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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人一双媚眼低低垂下,阴影中看不清她的表情,过了许久,她的声音才低低传出:“我知道了。”
墨景渊看着远方,漠然地说了一句话:“今晚的菡萏城,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名单上的这些人都在菡萏城,看来我们得赶紧赶到国都了。”瑟人扬眉去看屋檐上那个形如鬼魅身影颀长的人,挑衅笑着,“不如我们比一比,谁先到菡萏城?”
瑟人话音刚落,墨景渊已经如一阵风般飘远,在月亮中留下一道影子。
瑟人恨恨跺脚:“我还没喊开始你怎么就跑了!你耍赖!”
远方那个人置若罔闻,身影仍若飞鸿掠过千般,只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34. 杀戮(二)'
国都菡萏城,赫连宫,朝龙殿。
大殿上,那个暴戾的声音仍在叫嚣:“你究竟写还是不写?”
苟延残喘的声音低低嘲笑:“我……咳咳……即便是死……咳咳……也不会传位于你这个忤逆子!”
一条鞭子狠狠抽打在那行将就木的身躯上,狠狠的抽气声萦绕在大殿。
那残破的身躯上伤痕遍布,年老的脸上皱纹密布,是麻木的绝望。
当那身躯渐无声息的时候,那个暴戾的身影停下了手,走到那具身躯面前,弯下腰来,凌厉的笑容带着阴狠:“父王,您何必这么倔呢,不就一份传位诏书么,写了就不必受罪了。”
地上那个年迈的人华美的帝王服被打得血迹斑斑。
重兵把守,必死无疑。
老人讥讽的想笑,却被伤口牵扯疼得呰牙咧嘴:“我尚有一口气在,你这忤逆子就休想!”
“啪——”凌厉的巴掌把老人扇得偏了头。
赫连宇弛冷冷哼声:“父王您坚持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是在等三哥来么?”他弯下身子,狠狠说道:“我告诉你,三哥不会来了,永远也不不会来了。”
地上年老的赫连国王闻言身子狠狠地颤抖,颤抖而又愤怒地问:“你对侦儿儿做了什么?”
“哼哼哼……”赫连宇弛冷冷的笑,眸中却滚下泪来。
侦儿侦儿,赫连侦永远是那个老不死的心尖肉,而自己,永远都只是那个青楼歌姬所生的忤逆子。
“不写是么?”赫连宇弛眼中狠光厉现,大手一挥,“来人,斩断他的左手。”
当一声惨叫划破殿空的时候,赫连宇弛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笑亦或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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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赫连国王死于贞治年二月初五。
史官在历史薄上这样撰写:赫连国王死于贞治年二月初五,死相极其惨烈,双肢被斩断,舌被割掉,被五王子赫连宇弛活活折磨致死,享年六十三岁。
至于这个史官为何敢这样撰写而存活下来,是因为赫连侦保了史官一命。
那一夜,赫连宫里,杀戮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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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王子,皇上——死了!”旁边的小厮探了探赫连王的鼻息,颤颤巍巍地跪下。
“这个老不死的,至死都不肯写下传位诏书!”赫连宇弛一拳狠狠砸向龙椅,随即吩咐道,“太傅,你替本宫拟一份招数,对外宣称是父王所写,欲传位于本宫。”
太傅接过御笔,恭恭敬敬:“谨遵陛下圣旨。”
赫连宇弛听到“陛下”两个字,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走出了朝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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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龙殿外。
冷气阴阴。
重重的白色铠甲重兵。
赫连宇弛瞳孔中是深不见底的恐惧与惊慌:“怎么……会这样……”
因为本来全是自己掌控逼宫的御林军,全变成了冰冷青石板地上的一具具尸体。
而那些白色铠甲的重重骑兵,是边塞女真将军的部下。而女真将军,是赫连侦的人。
'35. 杀戮(三)'
一个右脸带着银箔面具的男人透过层层戟兵而来。
那个人有双狭长的丹凤眼,泛着阴鹫的冷光。
那个人轻轻笑了一笑:“五弟,别来无恙。”
赫连宇弛声线颤抖:“你……你不是去边塞……”
“先拉拢朝臣暗中培植力量,待根基稳定后,时机成熟,你便嫁祸于我利用群臣之口逼父王命我去边塞,而你则在暗中收买保护王宫的御林军,然后逼宫夺位。”轻声一笑,右脸的银箔面具泛着月光,幽幽森森,“待我回来之时,一切已成定局,真是盘好棋。”
随即那个人又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惜呀可惜。”
赫连宇弛不甘心地咬牙道:“我败在哪儿?”
那个人倨傲的扬了扬下巴:“败在——你的对手是我。”
赫连宇弛作着垂死挣扎:“太傅已经拟好了诏书,你这是弑君!”
“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杀父的,是你。”那个人不屑地冷笑,“朝廷上你党羽众多,待你夺位之后,群臣会顺理成章的附和拥你为帝。可惜,五弟,你那些心腹朝臣,已经到阎王那里去报道了。”
那个人顿了一顿:“而我,作为赫连国的太子,皇帝死后,自然是我即位。众人不会知道你的那些宠臣是我杀的,只会知道——堂堂的五王子殿下,为了夺位而弑父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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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治年二月初六,太子赫连侦即位。
那一夜离奇,长殿青石台阶被鲜血染红。
赫连国历史薄这样记载:
——贞治年二月初五,五王子赫连宇弛弑父杀君,太子赫连侦从边塞赶回,身率铁骑军与赫连宇弛的御林军大战,赫连宇弛大败。
——贞治年二月初六,太子赫连侦即位,定年号越德,开创越德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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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暴戾的笑声回荡在青石长殿,化作猖狂的嘲讽。
“赫连侦,世人都道你仁德孝顺,可是你是个伪君子,伪君子!”赫连宇弛仰天大笑,声音在夜中犹如厉鬼,“你为何不早不晚出现在这时?你一直在等这一天,等我杀死父王,而你好顺利登位!你嫌父王活的太久,于是借我之手杀死父王,又以父王之死借口铲除我,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赫连侦,父王一生为你铲除异己,为你登龙位而铺设一条大路,可你却等不及他退位就要杀死他。”
“你一直任由我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就是为了这一天。”
“赫连侦,弑父杀君的是你!忤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也是你!是你,都是你,从来都是你!”
赫连宇弛仰天大笑,声音凄绝,在那一瞬间了悟所有的阴谋棋局。可怜那个从来不肯正眼瞧自己的父王,心心念念的都是要扶助那比自己狠毒百倍的三哥!
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是曾是人尽可夫的青楼歌姬?
是因为自己恨父王从来不肯对自己笑?
是恨父王总是把三哥抱在怀中笑得慈眉善目地教年幼的三哥为君之道?
是恨三哥的母妃是延陵国嫁过来的公主尊贵无比,而自己的母妃却贱如蝼蚁?
原来,自己是嫉妒啊,嫉妒三哥拥有了一切,而自己,一无所有。
他此生唯一赢过的一次,便是那个女人。他知道那个乐师是延陵国的七皇子,他知道圣女月笙是三哥心爱之人。他与延陵暮歌联手威胁三哥,让三哥一生失去所爱。
我什么都没有,我要让你也一生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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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
自己这个瘦弱的孩子总是独来独往,因为自己的母妃身份低贱,兄弟们都瞧不起自己。
那一日,自己又被欺凌。
而那个眉目俊朗的男孩走近自己,替自己拭净脸上的污秽,笑得温和如清风:“你可以叫我,三哥。”
于是自己高兴的脆生生的喊:“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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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德年二月六日,五王子赫连宇弛,疯。
刚即位的皇帝赫连侦感其兄弟情谊,免去一死,大赦出宫,并下令自此不准在踏进菡萏城。
'36. 命运的征程(一)赫连侦的记忆'
赫连侦荣登大位。
他以为一切已经结束。
殊不知,江山大局,才刚刚开始。
命运之路,前途未测,殊死搏杀,大局启幕。
——命运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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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
苍老的声音勉力说出这两个字,不停的咳嗽。
赫连侦扶起虚弱几近虚脱的流光长老:“唐门?”
以天经窥天机,是赫连国最古老的巫术。
反擅用天经者,其自身必被反噬。
此刻,运用天经的流光长老被反噬得筋疲力尽,失血涔涔。
“不错,咳咳。”流光长老脸色煞白,耗费灵力过多使之身体无力,“皇上,您要找的那个人,将会现身于唐门。”
赫连侦急急地问:“那个人是何模样?”
“恕老夫……咳咳……灵力有限,只能窥测至此,其余的实是……咳咳……无能为力了。”
赫连侦眉头深锁。
“不过……”流光长老嘴唇发抖,“皇上可曾对自己下过咒?”
赫连侦一凛:“你说什么?”
“方才微臣利用天经替皇上窥探天机……咳咳……寻找那人下落时,感觉到陛下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灵力,顽强地抵抗着微臣的窥探,故微臣拼尽全力也只能预算到那个人将会在唐门出现。”
“强大的灵力……”赫连侦若有所思。
电闪雷鸣,急促的闪电白光乍现。
刹那间,枝叶沙沙作响,闪电的白色光芒一闪即逝。
赫连侦似是联想到什么:“长老可知这灵力来源于何处?”
流光长老细细思索,神色凝重:“皇上,天下还能有如此强大灵力的,唯有两人,一是圣女月笙,二是大祭司。”
大祭司?
带着人皮面具相貌丑陋实则美貌无双的瑟人?
不不不,瑟人为助他完成大业,努力修炼灵力当上大祭司,不惜戴上丑陋的面具一装数十年,甘愿深受烈焰yù huō折磨,如此忠心耿耿的瑟人会对自己下咒?
蓦地,赫连侦惊讶地问:“圣女月笙?为何寡人从未听说过我国有此等人物?”
流光长老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皇上,您难道忘记了,当年就是您亲手手刃了叛徒圣女的?”
当年赫连侦与木上倾那场举世无双的婚宴中,圣女一边哭泣一边诉说,鲜红的红裳灼伤了大雪,一身风骨淋漓,高贵若神女。
当年的那场大雪,亦是流光长老见过的最美的一场雪,至那时起,赫连国再未下过雪。
“七年前?”赫连侦只觉得有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自己,深深寒夜,森森寒气。
而自己,刚好丧失了七年之前的所有记忆。
无边无际的黑暗将要吞噬他,有什么在脑中嗡嗡作响。
许许多多一闪而逝的画面纷杳而来,如潮水般蔓延。
“赫连侦,你好放肆,竟敢如此欺侮本圣女!”
“笙儿莫要生气,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赫连侦咱们偷偷溜出宫去玩吧。”
“你当然好,父王知道了只会责罚我。”
…………
朦朦胧胧的红影款款而来,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与少年略显稚气的声音混在一起。
赫连侦想要看清楚那个少女的脸,却突兀地睁开了眼。
所有混乱的画面就此戛然而止。
他的声音阴沉吓人:“我想,有人封锁了我的记忆。”
'37. 命运的征途(二)'
而拥有如此强大灵力,能够封锁他记忆的,唯有一人。
——瑟人。
呵,自己竟用十几年培养出一匹狼。
那么,枕玉宫那边,瑟人掌握了多少?
赫连侦神色沉重地看着黑沉沉的天空,脑中不自觉浮现出了父王的脸。
父王神色严峻,说——侦儿,作为帝王首先做的,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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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抚着自己右脸上的银箔面具,质地良好冰凉触感,我知道,那张面具下,是一朵妖冶猩红五瓣红梅;但我却不知道这个刺青从何而来。
我叫赫连侦,亦或是,沐衍斟。
一个人可以有多少重身份呢?
答案不得而知。
例如我,既是赫连国刚刚登基的新皇,亦是在延陵国有一方势力之枕玉宫的主人。墨景渊,既是我赫连国强大家族墨氏一族的庶子,亦是我从小的玩伴兼属下,还是我安插在延陵王宫内的侍卫。瑟人,既是德高望重的大祭司,亦是我枕玉宫的右圣使,也是我安插在七王妃月笙身边的细作。
对了,七王妃也叫月笙。
那流光长老提到的圣女也叫月笙。
是同一个人?
不不不,流光长老说圣女早七年前便已死去,而且是我亲手杀死的。我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在我手下的,不可能有人生还。这一定是巧合。
我讨厌这种感觉,这种虚无的感觉,因为没有记忆而衍生出的虚无。
大祭司告诉我,七年前我因为剿灭奸臣大战一场,损及头部才丧失了记忆。
现在看来,什么大战奸臣简直是无稽之谈,分明是她故意封印了我的记忆。
我很讨厌延陵暮歌。
当他混进枕玉宫的时,我看见他那张容颜绝世的脸时,心中生出深深的厌恶。
尤其是当那个女人救了他抱着他一起飞离时,这种厌恶愈加深刻。
后来那个女人成了他的妻。
我一直在旁边冷眼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