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蓝宝很巧妙的避开了守夜人那因昏昏欲睡而已经一片漆黑的视野,在湿湿润润的草地上小跑着步,直到来到了让他满意的一个地方,然后开始伸出爪子刨坑。
这个家伙,还知道挖坑呢。
而与此同时,有另外一个人也起夜了。
达杰索朗。
但是,他起夜的原因和蓝宝可不一样。正睡得安稳的达杰索朗纯粹是因为听到了帐篷外面有一种轻微的响动才起身的。
那响动擦着他的帐篷边而过,如果不是在这夜里如此的寂静,达杰索朗是绝对不会听到这动静——那是不长眼选错了路的蓝宝,四只爪子从草地上蹦跶的动静。
达杰跟蓝宝一样,都是狗耳朵。
可是,蓝宝却没有达杰那样的谨敏,至少在此时,在这个它正专心刨坑的此时。
蓝宝的两个爪子运动的很灵活,刨起坑来又快又好,坑还很圆,就在距离它不过三四米的地方,达杰索朗正借着清冷的月光,死死皱着眉的看着。
眼前的这条獒难道不是海蓝兽吗?虽然身上的毛发还没有显示出天蓝的色彩,但是这形态、这模样和这白顺的毛发统统说明了它的身份。更重要的是:这相当熟悉的姿态和毛病!
这绝对是失踪了已经有快一年的蓝宝!绝对是!
达杰索朗的厉着眼,两个拳头握成了铁块。如果不是过去梅朵曾经说过“如果我走失了蓝宝去寻,千万不要束缚它”,他又怎么会允许梅朵的东西流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又被不知名的人所收养?
海蓝兽这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如果主人死去,海蓝兽也会成为孤魂野鬼,到处漂泊去寻找主人的踪迹。他不会相信蓝宝认了这家小姐为主,蓝宝不是一个没有忠诚的东西。
那么,是这家的主人用什么特殊的方法将蓝宝留下吗?
能是什么方法,他要将蓝宝换回来。
思索至此,达杰索朗便决定就连今晚都不会把蓝宝留给别人了。见到蓝宝解决完毕,张口就唤道,要把蓝宝拐进他的帐篷里。
“蓝宝。”
你们认为蓝宝它不知道有人来?
再不机敏也比猪机敏好吗,闻闻味就知道是谁到了。之前蓝宝在一边方便的时候就一边思索着,这个家伙平常总是跟主人出双入对的,抢了它很多风头,这好不容易主人不鸟他了,真是再好不过。
恩,万一他叫它怎么办?
对了,主人说不管是谁叫都不要理的。啊——原来主人也不想理这个家伙的啊,真棒!
于是,达杰索朗饱含深意的一句“蓝宝”,不知道落到了那个坑里,反正蓝宝是绝不会认为这声是在叫它的。
达杰皱眉,蓝宝它怎么……难道不是?
不可能,这个模样还有这欠扁的感觉,除了蓝宝绝对不会再有另外一条獒拥有。
“蓝宝,我是达杰索朗,你不过来?”他又道。而结果是同样的,蓝宝依然不理会他。
就在达杰索朗第一次叫出蓝宝的名字时,帐篷里面本来安睡着的梅朵瞬间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
乌黑的眸子在帐篷里面宛如一汪古潭,幽深见不到底。当辨别出了外面叫蓝宝的声音是何人的后,眼眶狠狠的一紧,半丝睡意也无了。
真该死,还是被他发现了。
梅朵赶忙坐起了身子,草草的将旁边的袍子给披上。
她压根就没有睡得安稳,一直在担心达杰索朗的事情。而之前蓝宝的动弹她也能感受得到,只是觉得这大晚上的,蓝宝出去方便一趟应该不会就那么该死不活的碰到些什么人,于是就没管。但是这达杰索朗的感官也太清明了,狗从帐篷外面跑过去都能知道,他干脆看门去吧好不好?
从整张的毛羊皮里面钻出来,梅朵也不摸摸头发整一下仪容,就这么轻手轻脚的绕过两个侍女,掀开帐门,也出去了。
顺着第二次达杰索朗询问蓝宝的声音,梅朵静静的走了过去。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步伐,因为她知道对于有着一对狗耳朵的达杰索朗来说,她的掩饰毫无意义。
在达杰索朗皱眉深思这蓝宝是犯了什么病时,借着月光,梅朵进入了他的视线。
梅朵是胆怯的,是紧张的,但她也是最能够故作镇定的。她没有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那个高大冷峻的男人,而是目不斜视的直接向蓝宝走了过去。
解决完了,正巧主人也来了,蓝宝很是讨好的“呜呜”了两声,表示它不是故意打破规矩,实在是憋不住了,主人你的要求也太苛刻了。
蹭到了主人的腿边,磨了磨,卖了卖乖。
一直注视着的达杰索朗咬紧了牙。他承认,这个姑娘的背影很美,就好像只能在夜晚才会降临人间的仙女,因为可以不引起人们的围观。但是!再美那也是背影,蓝宝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如此恬不知耻的用着对梅朵撒娇的姿态去对这个女人?!
这一刻,对蓝宝的好感和思念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埋怨和痛恨,还有一点的伤心。
传说中人们都说海蓝兽是最为忠诚的獒犬,难道梅朵一去,连一条狗的忠诚都留不住了吗?
枉他还以为这个家伙是去流浪受苦寻找梅朵的灵魂去了,原来竟是重新寻找了一个女主人去舔手蹭腿了。唾弃!
达杰索朗不屑于要回这个畜生了。两个字:叛徒。
他想扭头就走,不过还不着急先动脚,他倒要等着这个姑娘到了面前,再狠狠的唾弃上一顿才解气。莫说他小心眼,不,他就是小心眼。蓝宝这个畜生也就罢了,而这个女人凭什么能接手梅朵的东西?
她没资格。
达杰索朗等着,等着奚落讥讽挖苦痛骂一下这两个都不是好东西的东西。
他紧紧的盯着蓝宝和这个盗窃者,可是下一秒,神经却猛猛的一抖,就连左耳上的大银环都随着颤了颤。他没有看到别的,他看见的正是这个女人伸脚就将蹭在她腿上的蓝宝给踢开,扭身自顾自的走,蓝宝在后面蹦了两下跟着。
如果他还不傻,他会清楚的意识到这个姑娘踢蓝宝的动作是多么的熟练,多么的蹬腿就来。除了身形和模样不一样外,这个女人做出这个动作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和梅朵是一模一样,而蓝宝的反应也是,和跟着梅朵时做出的如出一撤。
这到底是……
他正怔愣着,他眼中的盗窃者转过了身子。还是银白好像银子化成液态正流淌着的月光,那姑娘的脸庞就偷偷的就让月亮给做了陪衬。
达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见到这个姑娘面容时的惊讶,他知道他正在发愣,正在走神,但是,他移不开眼。
草原上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面色都是红彤彤的颜色,随着年龄的增长,就更是会显出红得发紫、发黑的程度。就连达杰索朗自己的脸也不是白的,而是跟青稞米的颜色一般,带着点麦色,带着点黝黑,这也是为什么仁青诺布一般不会让男人赞赏,让女人喜欢。
可是,面前这个姑娘的肤色很好,或许是因为月光的照映,也或许是自身的原因,不管是什么,都让达杰索朗微微失了神。只是,他的眼前却渐渐显出的是这个姑娘的脸庞和另外一张脸,两个影像慢慢的合拢,让他紧握的双拳缓缓地松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明明不是同一张脸,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呢?
达杰索朗不知道原因,仅仅是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姑娘像,踢蓝宝的动作像,转身的弧度像,走路的姿态像,不拿正眼看人的那高傲的模样也像,统统都像,都像!……他觉得自己是魔怔了,真的魔怔了。
他看着这姑娘就要从眼前离开,心神一慌,张口便出声唤住了她:
“姑娘,你是……”
梅朵的脚瞬间长了刺,扎进了地里,不让她动弹分毫。
他叫住了她?叫住了她!叫住了她。
她该回应吗,该转身吗?为什么会叫住她,是认出了她吗,不,不不,怎么可能认出她,她模样不对,个头不对,体型打扮都不对!是认出了蓝宝吧,是想认蓝宝吗,她,她该怎么办?
见到面前的姑娘只是站住了却没有回头,达杰索朗不知为何有一丝失落,但是随即他理清了一下思绪,他突然就不想再训斥这一人一獒了。呵,是被美色给迷糊住了吧?
呵,美色。
是不是蓝宝也是这美色被糊弄住的,没长眼的以为长得漂亮的女人就是它的主子了。真是……
讨厌,叛徒!
这明明不是她,明明不是啊!
盯着那个瘦弱的背影良久,达杰索朗最终润了润干涸的喉咙,失落掺着无助的道:“姑娘,你的獒很好,好好照顾它。”原本是浪漫的草地,浪漫的月色,浪漫的星空,此时全都变得灰黑一片,似要落幕。
音落,竟无端的生出一股悲凉在心头。散了,终于是什么都散了,也便最终只剩下他才守着她了吧。放心,他会坚持到最后,他一定会为她夺回她的东西。
说罢,达杰索朗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无法能再坚持站在这里,今晚,就让月亮陪他共度吧。
梅朵僵在原地,脚边跟着的蓝宝有点不安的来回转悠,左右乱看。蓝宝觉得那个男人的情绪很是不对,好歹是熟悉的人,需不需要过去安慰一下?
在一股停滞粘稠的氛围中,梅朵猛然回身,盯着达杰索朗离开的背影,张大了嘴,张嘴要道,道……
道。
她睁大了眼睛,盯着那个人的背影,僵了久久。
可是,她却最终无法说出再多的话语,直到口腔里面的唾液都被微风吹干,风好像利刃般扎得她嗓子疼,才记得闭上嘴。
直至,只能,从嗓子里艰难的挤出一声极轻的“恩”。
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还能不能听到。
她这般残忍的不相认,到底是对是错?
翌日一早,当雪贡家的人还依旧困乏睁不开眼时,旁边的那群土匪们就已经开始了叮叮哐哐拔帐收拾东西的动静,而等雪贡家的人已经完全清醒后,旁边哪里还有半点曾经有人住过的痕迹。
如同旋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剩下一片狼藉。
家奴白宗不知为何用着解气的口气道:“这群祸害,幸亏走了,如果不走,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其他的家奴因为白宗在昨天的情况下有着优异的表现,这会儿也不会嘲笑他说大话,而是纷纷附和着:“白宗哥是条汉子,那群强盗怕是被你昨天说的话给吓走了。”
大家都知道不是实话,但是在一种有惊无险,劫后余生的气氛中,这种话让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丹西早上睁眼,看见蓝宝还乖乖的睡在身旁,松了一口气。昨晚,她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还好昨晚蓝宝没出什么乱子。
央兰则是想念极了的一直在唤蓝宝的名字,嬉笑着说:“昨天一天没叫,还挺憋不住的。”
梅朵无表情弯了弯嘴,不多说话。
队伍很快的就再次出发了,向着遥远的麦其家的方向而去,没过两日,就完全走出了汪觉家的地盘。
又是几近四五天的功夫过后,达杰索朗带着他的人马终于抵达了雪贡家的官寨。当这一群高头大马在雪贡家的各个寨子里张扬而过时,带起来的轰动不是一般的。
每个人都在谈论着这是从哪里而来的一批人,每个人都在猜测着这群人来雪贡家为的是什么事情,每一个小姑娘都在用爱慕的目光看着里面个个身材粗壮的汉子,每一个小伙子都在心中对自己说以后也要成为这样的男人。
无外乎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一是因为达杰索朗带出来的这批人可是全汪觉家的好手,个顶个的出众,二则是因为雪贡家距离上次有这样大规模的客人到来过了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
人们都很激动和兴奋,空气中飘荡着躁动不安的气息。
雪贡家的官寨里也很躁动不安。雪贡土司在三天前就收到了汪觉土司发来的贺电,得知汪觉土司即将到来,雪贡土司整整三天三夜都是坐立不安。
这可是大仇家啊。
可是无奈,即使是仇家,在这今天亲家,明天仇家,后天说不定又是亲家的混乱局势下,雪贡土司依然要摆出盛大的场面来迎接。
去年好好的丰收,因为给麦其家送了点礼,给汪觉家送了点礼,库存剩的有点尴尬,这会儿再加上迎接汪觉土司到来,雪贡土司真的担心今年要是收成不好可怎么捱过去。
幸好,梅朵早早的去了麦其家。
随着雪贡土司一边感叹自己还有个好女儿,一边着主持隆重的欢迎仪式,汪觉土司带着他的人马入住雪贡家官寨。
在宴会上,几句客套都没有,达杰索朗便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来意:
“雪贡土司,不知你家的大小姐去了哪里,怎么也不出来迎接迎接客人?”
一言出,四周寂。
这汪觉土司是为了他雪贡家的大小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