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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这回怪你，哎……那些时日多亏了你陪在宜妃身边……可惜了胤禌那样乖巧的孩子……”
51。蒹葭卷…第二十二章 红楼梦中自多情（四）
一晌偷眠：
太后一提胤禌便又不觉伤心起来，不免疲惫和康熙告了辞便让晴芳姑姑搀扶着回了慈宁宫，临走时还交代了让清离进了宫多到慈宁宫看望她。
康熙倒是没有对她特别只是例行问了些问题，她一一简要回答了，便留了她牌子，与她站在一排秀女的清离到没有怎么注意只听见康熙也是这般问了些问题，满意的便留了牌子至于没有选上被撂了牌子的秀女明显的一脸失落伤心。其实清离到有几分羡慕她们，至少这一辈子不用被囚禁在紫禁城这个大笼子里，虽然外面比不上宫里荣华但总不用时时刻刻小心着自己的脑袋和全族人的性命。
……
“汉军镶红旗平阳知县董国庆之女董鸳，年十五。”
清离躲在门边等了会才见到那个推醒她的秀女被点到，倒不曾想她的父亲是平阳知县董国庆，那个被康熙夸赞过的清廉知县。
这回她倒是可以放心了，为着她那父亲康熙也定是会留她牌子的。
两个时辰过去了体元殿还有一半的秀女未被点到，康熙也看乏力了便吩咐了惠妃选阅剩下的秀女，自己带着贴身的太监匆匆的离开了体元殿。
引导清离出宫的是体元殿的常德公公，一路上他也没有在说些什么谄媚的话，十分老实的在清离身后三步左右跟着。
到了神武门时香杳远远见着是清离便拿着青狐缎面披风迎了上去，仔细的系上后才携着清离同常德公公到了辞慢慢回到马车上。
座到马车上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一进马车香杳便耷拉着头一脸的疲惫，容嬷嬷依旧严肃的端坐在马车里仔细审视了一眼清离的仪容，满意后才收回目光带着些许笑意说道：“奴婢恭贺格格了。”
“容嬷嬷眼力倒是厉害。”香杳见不得这种宫里来的奴才，说出来的话也带来些讽刺。容嬷嬷也不在意，依旧那样正襟的坐着。
神武门外等候的马车也只有零星几辆了，大都是些普通的，这道格外的衬托清离坐的这辆的华丽。
“叮当叮当……”这时听见一阵铜铃声，清脆响亮，在风中越发的深远起来。清离撩起帘子向那马车看去，只见马车的小姐也正向她看来，清离淡淡一笑竟然是熟人，董鸳。
她是极喜爱铃铛声音的，所以她出行的马车里都是在马车前悬挂了一串玻璃风铃的，一摇一晃在风中谱奏出真挚的旋律。
“格格明日教引的姑姑便会到王府来教导宫中礼仪，皇上正式的圣旨传达后便是初选留了牌子的秀女进宫之时，这些日子还请格格莫要出府。”容嬷嬷闭着眼睛像是打坐的姑子。
清离应了声是，便也不再言语，一天多的颠簸倒真是累坏了她。不一会就摇摇晃晃的在马车里靠着香杳睡着了。
被丫头叫醒的时候已经是用晚膳的时辰了，清离还有懵懵懂懂，自己不是在马车上吗怎么会躺倒了邀月阁的寝榻上？
“你叫什么名字？”清离瞥了眼躬着身子穿着天蓝色绣花旗服的丫鬟，觉得有些眼熟便问道。
“回格格，奴婢素玉。”素玉唯唯诺诺的，也不敢抬头看这个府里传说中骄横无礼的格格。
“现在什么时辰了？”兴许是见了风清离说话的声音特别的沙哑。
“回格格，申时二刻了。”小丫头素玉倒了杯热茶递上去，动作虽不是很周正倒还有些模样。
“是谁送我回来的？”对素玉这丫头清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是依稀记得是个本分的丫头。这邀月阁贴身伺候她的只有香杳和福晋派来的净玉，下面一些打杂的丫鬟她也没有注意有哪些，只是在安亲王府只有一等丫鬟名字里才有一个玉字。这个素玉只是她邀月阁的一个传膳丫鬟竟是玉字辈的大丫头，这到令她吃惊不小。
“奴婢……奴婢不知道……格格……”素玉颤抖的跪在地上把头埋得更低了，此刻她是恨不得有个地洞好让自己逃走的。
“不知道就罢了，你这丫头好生奇怪，我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你怕甚？”清离只当她是没有见过世面也不恼，自己起身更了衣回头见素玉还跪在地上不由得有些好奇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邀月阁？”
“回格格，奴婢是…是前两天才来的，福晋说邀月阁现在缺人便让奴婢过来了。”
清离以为素玉口中的福晋是安王妃便也没有再问了，“你把膳食送进来吧，我还真有饿了。”
“是，格格。”素玉起身时额头已有一块磕红了，清离仔细打量了她走路的姿态不像是福晋调教的四平八稳，到有些像……
这时香杳推了门进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刚出去的素玉有些疑惑：“素玉不是罗僖郡王依尔根觉罗侧福晋的陪嫁丫鬟吗，怎么到了邀月阁？”
“难怪我觉着眼熟呢！竟是那人的丫鬟，白惹得我心生怜惜。”与依尔根觉罗氏交恶还是从那次她受罚开始，虽那之后也没有什么接触但现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香杳……我是怎么回来的啊？”
香杳羞涩的笑着：“格格那会睡得可熟了，奴婢唤来您好多声都不见您醒。恰好这时九阿哥来看您，所以……”
“表哥……”
“对啊。”
“我那会有没有流口水，或者打鼾、说胡话？香杳，你实话告诉我吧！”天啊，只要想到在妖孽般俊美的胤禟面前自己流着口水打着鼾，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看见格格这个样子香杳忽然觉得其实清离没有变她只是把天真的一面藏起来了，只有在最放心的人面前她才会露出最真实的自己。香杳觉得胸口暖暖的像是有什么暖流经过，“格格放心，那会您除了紧紧的抓着九阿哥不放什么逾越的事都没有做。”
“哎……丢脸死了……”
“格格您是没有瞧见九阿哥那会笑得可美了，把王府里的女眷迷得是神魂颠倒。”
“哎呀，不要讲了。这个臭老九，就是只花蝴蝶走到哪都不忘采采蜜。”
香杳淡笑着，突然就想这样一辈子陪在她身边，可以安静平和的生活下去。最开始跟着格格，似乎只是为了自由，可是现在她明白了一个人只要心是自由的无论身在哪里都会得到自由。
52。蒹葭卷…第二十二章 红楼梦中自多情（五）
二住皇宫：
康熙三十七年二月初八
黄历曰：宜嫁娶、出行，忌口舌。
被大队由太监、宫女以及执礼大臣组成的人马再迎进宫的时候清离仿佛又做了一个梦，蓝蓝的天上有阵阵大雁飞过，一半清晰一半朦胧的紫禁城陷在忽明忽暗的霞光里阴气沉沉。
耳边是花炮鼓乐轰轰，轿下是安亲王府的女眷们眼泪涓涓。她面目端正的坐在貂裘白狐铺成的轿内，看着这似真似假的场景无悲无喜。似乎她所有的感情都在初选时耗尽了。
香杳和婵娟站在轿外面含哀戚，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忽的离开还是舍不得。香杳毕竟年长些又经历过悲欢离合只是一瞬就收敛住了自己不合时宜的表情，倒是婵娟这两年多虽被福晋调教得机敏果决、心思缜密但她出生安亲王府对王府的感情是比之清离还要更加强烈的。她不停的用手绢抹着眼泪，一路还不断回头张望。
吉时一到，清离在执礼大臣的引导下搀着教习姑姑的手下轿由贞顺门的偏门进一路步行再由长康左门进入了钟粹宫。
到了钟粹宫清离才知道初选过了的秀女都被分到了钟粹宫，而选进宫的宫女则被分到了东五所由教习姑姑教导宫里的礼仪。
她们此刻被称作了‘小主’，多么悲伤的一个词啊，清离眨了眨眼睛仰望着这飞檐卷翘流光飞舞的宫殿心却又是茫然了。那个人是不是还如旧时模样，华服缱绻、紫碧流光。
钟粹宫的掌事姑姑名唤谨言，年纪不过三十四五，眉清目秀说起话来一张一合好不威严。
“从今个起各位小主在被正式册封之前都将住在钟粹宫，由奴婢教引各位小主宫内的规矩，各位小主都是入了皇上眼的人奴婢自是会谨慎伺候但是——要想真正成为这宫里的主子就得谨言慎行一旦犯了这宫里的规矩奴婢也定不宽饶。”谨言姑姑站在大理石的台阶上，阳光下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现在各位小主自行挑选卧房，用完膳食后再到正殿内由奴婢告诉小主们规矩。”
董鸳今日穿着一件鹅黄绣球花夹缎小褂内着一件浅蓝色紫花旗袍梳着一字头，看着倒是比前几日清离在体元殿见时精神了几分。
“格格愿意和我住一起吗？”董鸳有些怯弱的问道。
“鸳姐姐不嫌弃妹妹就好。”
听见清离的回答董鸳高兴得咧开了嘴角露出皓皓贝齿，左右看着都有人住了。
“我看那个院子似没人去。”清离也正疑惑，看着那处还更宽敞些，到没有人去。
董鸳一看果然，便拉着清离奔了去，匆匆被董鸳带进苑内她便喜滋滋的跑进东暖阁里打理着床榻。
“格格，你的床榻我也整理好了。”董鸳搅着手绢有些拘谨的看着清离。
清离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晃了会神她就帮自己整理好了床榻，虽然平日这些事都是由奴婢们做但让董鸳替自己打理了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鸳姐姐你唤我清离就好了。”
“那……清离……”
“清离妹妹你就住东边好了，我去住隔壁的。”说完欢愉的跑了出去。
清离笑了笑看着华丽的床幔和精致的桌椅，又退了出来仔细的打量起来。这院子名唤‘静心苑’是个两进院落，进了圆拱门就是一个不大的院子两边种了许多的木兰花，在春风中摇曳生辉。两边各还有一方莲花形的小塘，里面有锦鲤游动水面上漂浮的秋萍发了黄。木兰花后是高高的黄墙卷起琉璃的红瓦，穿过一道雕花石门和连廊就正对着静心苑正殿‘观语堂’，两边是东西暖阁，东西两面耳房门窗都是紧闭的看不出里面的样子。
清离回到暖阁内做了会便有一个太监领着两名宫女进来了。
“奴才小桂子参见小主，愿小主如意吉祥。”
“奴婢春花、春熙参见小主，小主万福金安。”
“起来吧！这里原没有人住吗？”清离站起身问道。
“回小主，这‘静心苑’是宜妃娘娘特意吩咐收拾出来给您住的。奴才刚才四处找您，到没想到小主自个来了。”叫小桂子的公公弓着身说着一口京味调子。
“嗯，西暖阁的小主那有奴才去吗？”
“小主放心，小德子已经领着宫女去了。刚进宫的小主都由公公一名宫女两名伺候着，等正式册封搬到封赏的宫里去时再由内务府增派。自于小主带进宫的奴才本该等待册封后才随侍的，但宜妃娘娘开了恩赐，一会便到小主院里来。”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用过晚膳果真便见谨言姑姑领着香杳和婵娟到了静心苑，清离吩咐了她二人一些事便和董鸳一起到钟粹宫正殿聚集。
“宜妃娘娘还真疼清离妹妹到心尖上了。”董鸳拉着清离的手满眼的欣羡。
“只叹妹妹额娘阿玛走得早，娘娘怜惜罢了。”在这宫里树大招风的道理清离还是明白的，她虽是有宜妃照托但凡是都有个两面性，保不准有人眼红自己便成了那出头的鸟了。
“清离妹妹姐姐不是故意的，你千万……”
“鸳姐姐莫慌，多十几年了也伤心不起来了。只是如今见着别的女儿有阿玛、额娘疼着有些羡慕罢了。”
到了正殿谨言姑姑还未到，三三两两的秀女围着堆聊着宫里听来的趣事。董鸳拉着清离站在一边听着但却未曾多言，谨言慎行才是宫里安身立命的良策，清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董鸳心里倒是有了计量。
“我听说这回我们选上的秀女里几位可是大有来头，宜妃和惠妃娘家的人都被送来了，也不知皇上会给她们什么位份？”一个穿湖蓝宫装的秀女小声的说道。
“最多还不是个嫔，总不会过了妃位的。”
清离仔细看去是个身子袅娜眉目如画的女子，最特别的是她眉间一点朱砂好是妖艳平白让她清丽的面目多了几分艳丽。
“鸳姐姐我看那位姐姐好生美丽，也不知是哪家的秀女？”清离指尖一点言语颇带些戏谑。
“瓜尔佳。回雪见过清离妹妹。”回雪摇着身子走到清离身前像是飘渺云彩般。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姐姐当真是如洛神之姿。”清离回礼毫不掩饰对她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