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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柔然来燕国时,父汗让弟弟也跟着她一起来了,让他监督自己和慕容麟,让他俩早点生个大胖娃娃出来。
当着她和慕容麟的面,父汗笑言,她一天生不出娃娃来,郁律就一天别回柔然,一定要看着她生了娃娃,才许回来。
她也想早点作母亲。可是,从她来到燕国一直到现在,她和慕容麟行房的次数,五个指头都数不满。
派宫人出去打听,宫人回来说,慕容麟几乎不去其他嫔妃的宫院,倒是没事总去掖庭。
闻听此言,她火冒三丈。
她知道杨欢在掖庭里。
却不想,慕容麟竟然对她余情未了。对一个坑他害他,让他失了储君之位,远逃外国的女人余情未了!
火冒三丈的结果,就是她带着一群宫人内侍,气势汹汹来找杨欢算帐。
她们柔然人,没那么多弯弯绕子。爱恨,都会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
在她的认知里,恨一个人,就是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如果实在恨狠了,也可以一刀j□j对方的心窝,把对方彻底消灭掉。
开始,她并没想一刀结果了杨欢,只想结结实实地揍对方一顿,出出胸中的恶气。不过,一个耳光扇过去,扇得她热血沸腾,火往上撞,弟弟的阻挡,更是火上浇油。
“你放开我!别拉着我!我要杀了这坏女人!”她伸手去掰郁律的手,想要把弟弟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扯开。
二人撕扯间,一声中气十足的通传声,从外面传进来,“陛下驾到——”
二人一愣,停止了撕扯。不过,身体却还保持着撕扯的姿势。
通传声未绝,慕容麟已经一身深紫常服地走了进来。
慕容麟在二人面前站定,轻扫了一眼窟咄铃,“梓童不在宫中,来此作甚?”
窟咄玲高昂着头,愤声反问,“怎么,我不能来吗?”
郁律一扯窟咄玲的衣角,“姐!”
窟咄玲一把打掉郁律的手,眼睛不离慕容麟,“许你来,不许我来?”
闻言,慕容麟一皱眉毛,却是没有马上回答。
眼珠悠悠一转,他状似漠不经心地朝杨欢的方向扫了一眼——那里,杨欢一身粗劣麻衣,垂头跪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不住地拍抚着背上的娃娃。
娃娃似乎受了大惊吓,闭着眼,张着嘴,在襁褓里哭得咧咧有声。
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将目光重新定在窟咄玲的脸上,慕容麟淡淡道,“若朕说,不许呢?”
窟咄玲一愣,郁律也愣了。
“你敢!窟咄玲不服气地,又把脖子又扬高了些。
慕容麟笑了一声,看向别处,“朕有何不敢?”
“我是柔然的公主!”窟咄铃提醒他。
如果没有她柔然三十万大军的相助,又哪里有他慕容麟的重返燕国,又哪里有他荣登九五的这一天?
慕容麟负于身后的双手,慢慢握紧,“这里是燕国,卿是燕国皇后,一国之母。一言一行,都要给六宫,给天下作出表率。朕,希望卿,不要作出于卿身份不符之事。”
说出上述话时,慕容麟的语气依旧和缓平淡。不过,任谁都听得出字里行间的冷意。
窟咄玲快气死了。
她不傻,听得出慕容麟的弦外之音,他分明就是在护着那坏女人。“啊——”她气得大叫一声,握手成拳,狠狠砸向慕容麟的胸口。不行了,言语已经不能表达她的愤怒了,非得用肢体语言不可了。
一见姐姐发疯,郁律连忙出手,从后面把姐姐抱住。与此同时,慕容麟也在前面,抓住了她的双腕。
“阃仪不修,何以母仪天下?”紧盯着窟咄玲的眼睛,他一字一句道。说完,一甩手,把窟咄玲甩回郁律的怀里,淡淡道,“带她回去。”
郁律看了慕容麟一眼,为姐姐稍感不平,不过自家姐姐也确实彪悍了些,若是换了自己,怕是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他默默无语地一弯腰,把窟咄铃扛到了肩上。
“郁律,你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窟咄玲愤怒地砸着郁律的后背。
郁律一耸肩,“你消停会儿吧!”说完,沉着脸,从慕容麟身边走了过去。
慕容麟负手而立,容色不变。
姐弟二人离去后,慕容麟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迈开脚步,面无表情地朝杨欢走去。
每一步,都象拖了千斤的份量。
他常来掖庭,不过杨欢看不到他。每次,他都躲在隐蔽之处,偷偷瞅她两眼就走。
照理说,他不该来,永远不该来。这么一个不守妇道,无情无义,陷他于天翻地覆的女人,还有什么可留恋,可不舍的?
世间女子万万千,怎么还不找出几个真心爱他的好女人?窟咄玲就是个现成的。
心里想得明明白白的,并且一再地提醒自己,不能再来了。可是,他的脚却一次次背叛了他的心,一次次地把他带到这里。
今天处理完政务,他的脚又把他带到了这里,于是他发现了窟咄玲的到来,于是他不得不现身,不然,也许他真的再也见不到她。
停下脚步,在杨欢面前站定,慕容麟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缓缓蹲xia身去。
他看着杨欢微蓬的发髻,和她背后委委屈屈抽嗒的大头娃娃,淡淡道,“抬起头来。”
杨欢的身体一震,保持着垂头的姿势不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朕让你抬起头来。”
这次,杨欢把头抬了起来。
慕容麟看清了她脸上的伤——杨欢的右脸上,是五个坟起的鲜红指印。
他深深地盯住杨欢隐泛水光的眼睛,“疼吗?”
杨欢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疼。”
慕容麟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报应。”
说完,放开手,站起身,转身离去。
见慕容麟走了,作坊里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膝上的灰,拢拢头发,重新投入劳作了。
只有杨欢还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目光空直。
报应。
她耳中,不断回响着慕容麟冷漠的声音。
对,是报应。
她呵地一笑,笑掉两串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回 除夕
杨欢坐在睡榻之上,低着头,一勺勺地,给怀里的桃子喂饭。
桃子还不满一岁,按说还没到断奶的年龄,可是因为既无生母,又无乳母,无奶可吃,所以,不得不早早地断了奶,改吃米糊。
好在,她的适应力强,吃了几次米糊之后,已能完全接受这一新式食物了,并且吃得津津有味。是以,虽无奶水喂养,她却依然长得白胖可爱。
桃子吃得很卖力,一勺米糊喂下去,她蠕动着粉嘟嘟的小嘴,很快地咽了下去,然后张着小嘴,盯着杨欢手里的勺子,“啊啊”地要下一勺。若是下一勺稍有迟慢,她便急得直颠小屁股,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也不安份地,要去抢勺子。
一碗拌了牛肉末的米糊,很快见了底,杨欢把空碗往榻上一放,又从旁边拿起早就预备好的汗巾,给桃子擦了擦嘴。然后,她把桃子抱了起来,让她站在自己大腿上——刚吃饱了就躺下,容易积食。
一手揽着桃子的后腰,一手攥着桃子的一只小手,杨欢轻轻地颠着腿,嘴里不时发出几声逗趣的声音来,惹得桃子在她腿上,兴奋地又跺又叫。
于是,杨欢也笑了。
半个月前,慕容麟把她和桃子安置在了这里,蒹葭宫。说是宫,其实就是处两进的小院子,而且,宫里也没有蒹葭,披头散发的枯木和半人高的荒草,倒是不少。
蒹葭宫外,有禁军把守,除了每日前来送饭的宫人,其他人概不许入——外人不让入,她也不许出,彻底地把她与外界隔绝开来。
杨欢觉着这样真是再好不过了,除了桃子,她也不想再见任何人,慕容麟也不想。
在这里,除了给桃子洗尿布,她也不必再作其它苦役,最重要的是,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她,羞辱她。比如皇后,比如陈婉,对了,现在,她该叫她陈贵嫔。
儿时,她和陈婉一起,给皇子公主们作伴读。那时,两人的关系就不大好,她不喜欢陈婉,陈婉也不喜欢她。
她不喜欢陈婉,倒不是因为对方长得不好看。而是她觉得,对方心术不正。表面上和谁都好,嘴巴很甜,一转身就无中生有的嚼舌头,传闲话,很讨厌。
她知道陈婉也不喜欢自己,嫉妒自己长得比她好看,嫉妒慕容麟对自己好。当年虽小,她却也看得清清楚楚。
还在东宫时,有一次,她偶然和慕容麟提及陈婉,笑问慕容麟还记不记得陈婉?
慕容麟听后先是一皱眉,然后一脸苦笑地告诉她,怎会不记得?当年那个矮胖的小姑娘,总是有意无意地跟在他身后,让他不堪其扰。
想不到,有一天,陈婉竟成了慕容麟的女人,还是妃位仅次于皇后的贵嫔,还怀了身孕。
窟咄玲去过掖庭后没几天,陈婉也去了掖庭,长得比儿时更胖更丑了,人却还和儿时一样,假模假样,扭捏作态。
先是装腔作势地跟她感慨了一番世事难料,然后又扮作漫不经心地告诉她,她有喜了,是慕容麟所有妃子中,第一个有喜的,将来不管生男生女,都将是慕容麟的第一个孩子,不是长公主,就是大皇子。
炫耀完毕,陈婉又故意弄哭了桃子。
陈婉来时,桃子正趴在她的背上,安稳地睡着,陈婉非说要抱抱桃子,然后,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即命随行宫人,强行把桃子从她背上解下来。
桃子受了惊,吓得哇哇大哭。
陈婉乘抱桃子的机会,狠掐了桃子几把。当天晚上,她给桃子换尿布的时候,发现桃子的屁股,青紫了好几块。
如果不是郁律及时赶到,硬把桃子抢回来,也许桃子还要遭更大的罪。
说到郁律,杨欢一皱眉,这个柔然男人,很是让她头疼。从窟咄玲打了她的第二天起,郁律几乎天天都去掖庭找她。每次去,都会给她带很多礼物,还要帮她干活,还给她起了一个新名叫“月亮”。
他说,她象天上的月亮。
杨欢对这个新名哭笑不得,对这个突然冒出的柔然男人,更是哭笑不得。她不知为何一个异邦男子,可以随意进出掖庭,不受任何约束。
她看出郁律并无恶意,也看出他对自己似乎很感兴趣,这让她感到啼笑皆非,小舅子喜欢上姐夫的前妻,不可笑吗?
她跟郁律说,别再来了,郁律不听,还是一如既往地来,一如既往地送东西。她冷面对他——他跟自己说话她不理,他要帮她干活她不让。
最后,郁律一把夺过她的木杵,扔到地上,当着作坊里所有人的面,大声告诉她,他要去找慕容麟,让慕容麟把她送给他。他要带她离开这里,跟他一起回柔然。他要娶她,让她作他的妻子,作柔然未来的可敦。他会好好待她,让她作天底下最享福,最快乐的女人。
那天晚上,她和桃子就被送到这来了。
郁律还是天天来,人进不来,声音却进得来。每天,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在蒹葭宫外,要么喊上几嗓子,“月亮我来看你了”,“月亮我昨天晚上又梦见你了”;要么扯着嗓子,用柔然语唱上一段歌,唱完了,还要再补一嗓子,“月亮好不好听?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今天是大年三十。
杨欢想,今天,郁律极有可能不会来了。
大年三十,合家团圆的日子,他应该陪在皇后,他孪生姐姐的身边。
在掖庭的时候,郁律告诉她,那天从掖庭回去后,他姐就被禁足了。慕容麟说,什么时刻她姐省明白了,认识到自己的严重错误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他姐一时半会地出不来,不过,他倒是可以去凤仪宫看她。他还说,别看他姐张牙舞爪地挺吓人,其实,他姐心地很好,很善良。
郁律对窟咄玲的评价,让她想起了慕容德和陈婉。
不错,有的人表面上看粗蛮霸道,但其实心地也许并不坏。有的人则恰好相反,笑脸迎人,嘴赛蜜甜,心里却藏了一把刀,随时有可能乘你不备,在背后捅上一刀。
蒹葭宫里,只有一名又驼又哑的老宫人,住在杨欢隔壁的小室里。这间稍大的屋子,是她和桃子的新家。
杨欢抱着桃子,四下打量着她的新家。
因为潮湿和年代久远,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霉斑。整间屋子里,除了她和桃子睡觉的老旧木榻外,就只有一张脱漆掉色的如意几。榻上是一床半新半旧的被褥,和一只半新半旧的枕头,除此之外,再无它物,连个挂帐都没有。
挺好,这样的环境,正配她弃妇的身份。
杨欢笑了一下,收回视线,把还在乱跺乱叫的桃子,抱坐在怀里,一下下地摩挲着她毛茸茸的后脑勺。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