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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举着酒壶,沉思了片刻,笑嘻嘻地将酒壶往空中一举,道:“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嗬,豪气。
无名笑了一双狭长的凤眼,伸手截走娉婷手中的酒壶,仰脖灌了一口,清冽的佳酿有的从无名的脖间流淌下来,蜿蜒成一条美丽而又you惑的曲线,娉婷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嘟囔着自己的酒被人夺走了。
“娉婷。”忽然听到无名用微醺的语气唤着自己的名字,娉婷刚要回头就被无名从身后环住,“别动!”
娉婷被无名环住,一颗心都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幸而她是背对着无名,才不至于使自己此刻的窘迫:“你……你做什么?”
“娉婷,今夜与你一同在街上游赏很是开心,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多希望,余生还有机会能够再次与你同放花灯。”无语的呼吸带着宜酒清冽的酒气,“你说好不好?”15895541
着被大强大。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娉婷隐隐约约觉得无名此时话中有话,似乎在隐晦地向她诉说着什么。
“无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何要这般同我说。”娉婷想扭回身,却被无名强硬地制止了,只能任由无名将她紧紧环在胸前。
“没什么,只是今日高兴,又饮了酒,不觉就多想了些罢了。”轻轻笑了一声,无名低头看了看自己和娉婷投在地上的影子,那影子随着脚边的烛火微微晃动,但始终紧紧缠在一起。
微微倾身将唇靠近毫不知情的娉婷,无名用自己的倒影去亲吻着娉婷的倒影。这是他想做的事,却不知将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再吻得久一点,哪怕只是亲吻着她的倒影。
娉婷久久察觉不到无名的动静,甚至都以为他是抱着自己取暖,然后睡着了。反正,这也像是无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无名?”娉婷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地上的倒影,瞬间身子僵住无法动弹。
他……是在吻着她吗?
娉婷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却最终变得越来越安宁,和缓地慢慢平复下来,像是一弯清冽甘甜的泉水,从自己周身缓缓流过。
“夜凉了,我们回去吧。”良久之后,无名终于放开了娉婷,伸手将她拉起来,两人一齐朝屋里走去。
这样的夜太安谧,任谁都没有察觉有一双不大的眼睛,泛黄的眼白,黄灰色的瞳孔,阴毒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嘿嘿嘿嘿……”
无名和娉婷回书房的必经之路,依旧是路过那具仍旧躺在那里的无主女尸,也许是今日借着烛火的缘故,他们得以看清了那一堆骷髅的模样。几乎是娉婷的视线触及那具骷髅的一刹那,无名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稍稍看清了一点。
整具骷髅上满布着深及骨头的厉痕,显然这女子生前受过极为严酷的刑罚,骷髅所处的地方有一大滩黑褐色的印记,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陈年已久的血迹。
难道这女子是被人拿刀剑利刃折磨之后,丢弃在这静园的机关中,活活血液流干而死?娉婷浑身一个冷战,无名伸臂揽住了她。
“这女子应当是活活疼死的,地上有手指的抓痕。”无名看着女子手骨旁边挠在地上的模糊的抓痕,痛苦难当,硬是生生以血肉之躯在坚硬的地面留下了这么多年都不曾磨灭的印记。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只言片语?”娉婷双眼被无名捂着,看不到。
无名微微俯下身子,仔细辨别了一下那女子留下的斑驳印记,似乎真的有蛛丝马迹可寻:“她好像写了一个名字……苏……婉容……”
VIP章节 第六十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万更求订阅求打赏)
苏婉容,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名字,据说她本人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温婉动人。
但是,没有人能料想到如此温婉动人的女人会在一生下腹中的女儿后,便为了私情和男人私奔,撇下一身的骂名和白眼给她的夫家和女儿。娉婷,曾经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娘亲多有抱怨,是她带给了她生命,同时也带给了她痛苦。然而,娉婷也期望能够再见她一面,亲眼见一见活在别人口中的娘亲。
只是,娉婷从未料想到,她是在这种情形下见到苏婉容的。
曾经以美色震动京城的女子,腐烂枯朽成一具布满刀痕的白骨,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卧在地上。她死前拼命在地上留下的那三个字,就像是一刀一刀地刻在娉婷的心尖。
娉婷颤抖着握紧了自己的手,她记得自己曾经亲手拿着这具骸骨上的一截断骨。
胸口翻腾起难言的感觉,像是一个惊天巨浪迎头拍下,呼啸着要把她压在这无望的深渊里。娉婷张了张嘴,发现此处是如此的逼仄,她空大张着嘴却无法呼吸到任何一丝的空气。
猛力地撕扯着自己胸前,好像要挣脱什么无形的牢笼似的。
“啊”
无名抱着忽然就惊慌失措到疯狂的娉婷,隐隐约约能猜测到这具已化作白骨的苏婉容应当与娉婷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但是无名没有问,只是紧紧抱住歇斯底里的娉婷,强制地包容下她所有的挣扎,不顾她在自己怀里拼命的捶打和撕咬。
“啊啊……”娉婷在无名的怀里动弹不得,最终将无法名状的窒息和愤懑化作了如雨落下的泪珠儿,打湿了她的乱发和无名的衣衫,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无名看着忽然脱力仰倒在自己怀里的娉婷,抱着她慢慢蹲下身来,像是哄着一个三岁的孩童,温柔地将下颌抵着她的额头:“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清寒的话语好像真的有着奇妙的作用,一直无声落泪的娉婷渐渐地收回了空洞的视线,将目光凝注在无名的脸上:“无名……”
“是我,我在这里,我在。”
“无名……”娉婷连声唤他。
“嗯,我在这儿。”15898526
“无名!”娉婷在无名的怀里伸出胳膊,像是襁褓中的婴孩儿需要人的安慰一般,无名微微笑笑,低下身子让她抱住了,嘴里还是低低地应和着她:“我在,我在这里。”
娉婷一把揽住无名的脖颈,将头埋到他的颈间,终于放声哭了出来。无名就这么一直抱着她,也被她紧紧拥抱着,他能感觉到娉婷滚烫的眼泪,就像要灼伤他的皮肤一样,直到娉婷渐渐安静下来。
“我十七年来一直在想,我的娘亲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像他们传言的那么美?我十七年来也一直在想,我的娘亲如何忍心抛下刚刚出世的我,将我弃置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娉婷窝在无名的怀里,慢悠悠地说着。
无名点了点头,没有吱声,娉婷此刻需要的是倾诉,他就这么默默地给她安慰就可以了。他想知道的,娉婷最终一定会告诉他。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被我怨怼了十七年的娘亲原来一直都曝尸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为她收敛其满地的尸骨。”娉婷说着,泪珠儿又不受控制地跌落了几颗,无名抱着她的胳膊动了一下,他也没有料到那个女子竟然是娉婷的母亲。
“她就一直孤独地躺在这里,却要遭受着与人私奔的骂名,而我却连她是被何人所杀也不知道。不,不对,她不是被杀,而是被活活虐杀的。”娉婷想起她方才瞥到的伤痕,那么深,那么密,到底是谁对一个纤纤弱质女流下如此的狠手!
闭了闭眼,娉婷仿佛可以看到十七年前就在这里,苏婉容被看不清模样的凶徒追杀着,直到被逼入死角无法动弹。凶徒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手起刀落,苏婉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最终,她没有力气,只能任由着凶徒将她关入暗无天日的机关内。
“那个这样残忍杀害我娘的凶手……他,他是……”娉婷的脑海中无法挥去钟离泽手持尖刀的凶狠嗜杀的模样,甚至于他满脸都是鲜血。
无名拍了拍娉婷僵直的脊背,替她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你的父亲钟离泽。”
绝望的闭上眼,娉婷眼角再度滴下一串儿珠泪来。
没错,钟离泽。
唯有这座钟离府宅的主人,唯有熟悉这里每一个角落的钟离泽,才有可能将死去十七年的女人藏尸于此,而不被人发觉。也唯有钟离泽,才可以散布出令人深信不疑的流言,试问哪个男子会给自己头上戴上一顶妻子不洁的帽子?更唯有钟离泽,才可以将静园变为一座废弃的园子,藏匿着苏婉容的尸体,也幽禁着无名。
但是,他为什么要那样残忍的杀害苏婉容呢?
“我想他之所以杀死你娘的原因,是因为他私下里贩卖鸦片被你娘发觉了。”无名倾身,伸长手臂在苏婉容的手骨边摸索了两下,搓起一些细小的渣滓放在鼻下嗅了嗅。
娉婷一听坐起身来,也走到苏婉容的身边查看,果然发现苏婉容的尸骸旁边有十分细小的渣滓。
“钟离泽私下里偷偷贩卖着鸦片?他简直胆大包天!”鸦片是朝廷明令禁止交易的东西,一旦发现者,全数财产没收充公,男子发配边疆,女子收入军营为妓,可谓是仅次于凌迟处死的最严酷的刑罚处置。
但巨大的风险的背后往往是更为巨大的利益,钟离泽一生追求名利,保不齐他利欲熏心,做出杀妻藏尸的行径来。娉婷想起家中的仆役议论静园养着小鬼的事情,他们说自从静园被老爷命令废止了之后,钟离家的生意就蒸蒸日上了。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娉婷似乎被自己的猜测所震惊到了。
“你脑中所想,也许正是事实。”无名看到娉婷朝他转回身来,目光中残留着未褪去的惊慌失措和一些无法分辨的神色。娉婷无力地点了点头,呆呆地看着已经成为一具枯骨的苏婉容。
半晌之后,无名轻轻地挪到安静的娉婷身旁,轻柔地对她说:“将你娘安葬了吧。”
垂下眼来点点头,娉婷和无名两人走进那处机关里,收拾起散落成一堆的苏婉容的枯骨。在庭院里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无名和娉婷徒手挖了一个土坟将苏婉容的骸骨葬了进去。
无名将那壶宜酒洒在坟头,和娉婷恭敬地磕了一个头。
“嗖”一阵利器的破空之声,以十分迅疾的速度朝着娉婷背对着的脊背激射而去,无名觉察到的时候,只赶得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力道极强的一记重杀。
“呃!”无名连忙一把推开娉婷,剧烈的疼痛冲击着他的头脑,咬牙低头一看,一支没羽箭直直插在他的胸口,从背后入,自胸前出。长吸了一口冷气,无名勉强转回身来,看到了手里执着一张劲弩的钟离泽。
被无名一把推开老远的娉婷从地上飞快地爬起,扑到无名身前,看着他身中利箭,殷红的血汩汩地从他身体里冒出来,染红了他一身雪白的白裳。但是无名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狠狠地瞪着突然出现的钟离泽,像是一头濒临发怒的野兽。
“嘿嘿。”钟离泽诡异地笑了两声,举着他手中的劲弩慢慢走了过来。
“站住!”无名一声低低的警告,半眯的凤目逼视着钟离泽,一手将娉婷护到了身后。
钟离泽看到无名的这个动作,又嘿嘿笑了两声:“没想到这丫头本事这么大,先是有个武侯为了她神魂颠倒,如今您又为了她甘愿自己生受我这一箭。”
娉婷却顾不得听钟离泽那些讽刺讥诮的话,她只是恨恨地瞪着一脸歼笑的钟离泽,这个手执凶器的男人就是她的杀母仇人!不仅如此,他现在还一步步靠近着她和无名,想要做什么简直昭然若揭。
觉察到娉婷不善意的视线,钟离泽朝她做出令人作呕的慈祥笑容来,朝她招招手:“来,乖女儿,到爹身边来。”
无名警惕地往娉婷身前挡了一挡,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发出低低的申银声。
“哈哈哈您如今都这样了,还护着我的女儿。您不是很恨我吗?”钟离泽口口声声唤无名作“您”,若是平时娉婷早发觉到了不对劲,但她此刻全心全意都是无名的伤势和他们面临的处境,一心只想着如何脱困。
钟离泽声称去往南方,却半途折回,娉婷不敢断言他已经知道了她和无名的事情的多少,但今夜他出现在这里,至少说明了,他觉得自己知道的已经足够使他杀人灭口了。
无名已痛得面色如纸,那一箭由劲弩而发,力道之强,根本不是人的肉身可以抵挡得了的。眼前已经微微发白,他死死握住娉婷的手,咬牙坚持着。
“哈哈哈咳咳……”无名仰头长笑了一声,牵动着伤处使他吐出了几口血沫,“钟离泽,你错了,我不是恨你,我只是看不起你,区区一条狗,也配让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