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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债女偿,也算是天经地义!
“王爷息怒!”仆从被景容止的勃然大怒吓坏了,急忙跪倒在长廊上,忙不迭地磕着头,“小奴这就去派人将那女子抬出王爷的卧房!”
景容止一甩衣袖,还未发话,那仆从又再度抬起头来:“可是,太医说那女子本就是中了剧毒,又未经妥善的调理,身子极为虚弱,现在又因为某些缘故风寒入体,恐怕回天乏术。小奴担心……强行搬动她,会……”
“够了!”沉声一喝,仆从立即噤声,低下头不敢再吱声了。
景容止不知为何听到“回天乏术”四个字就内心焦躁不已,脚下生风,往自己的卧房走去。刚一走进卧房,就看到太医院的老太医捻着花白的胡子,紧锁着眉头,一副十分难办的模样。左右并排静静站着四个婢女,两个小仆,一看到幽王景容止进来,齐齐跪倒请安。
老太医一看是景容止进来,正准备起身行礼,却被景容止一挥手拦下了。
“免了。她……情况如何?”
老太医长叹一口气,迟疑了一下还是诚实得摇了摇头:“幽王,这位小姐体内还有与您当初极为相似的毒素未清除,而且藏在体内日久,又没有妥善的诊治,早就辗转成为一种极为阴寒的寒毒。她原本该注意保暖,或许还可以保证一时无虞,但从她此刻的情况来看,她最起码在冰天雪地里待了十二个时辰以上,就是个大活人也能活活冻死,更何况她原本就经不起什么风寒……”14VP1。
不想听他啰嗦,景容止抬手制止了老太医的咬文嚼字:“无需连篇累牍的废话,你只需告诉本王,她还有没有得救!”
老太医踌躇了:“这……”
“说实话!”
向着景容止拱一拱手,老太医说了实话:“许是我才疏学浅,这位小姐当真是药石无用了。幽王,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
果然……吗?
景容止的嘴角勾了一勾,却不知是嘲笑自己活活冻死了的娉婷,还是嘲笑着他自己。
“送太医回府。”淡淡地命令了一声,站着的一个小仆立即弯腰应下,引着老太医出门去了。
景容止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人,挥一挥手:“你们也都下去吧。”
终于,这里只剩下他和钟离娉婷两个人。
不对,或许应该说是留下他一个人和钟离娉婷一具尸体。吸了感时吸。
走到钟离娉婷的床榻前,景容止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如白纸的钟离娉婷,屋中的温度将她身上的积雪化开,变成颗颗晶莹的水珠粘在她的睫毛之上,然后越聚越大,最后终于不堪承受这份重量,从她的眼睑滑落。
那情景,好像是钟离娉婷……潸然泪下。
心中那隐隐窜起的无名之火将景容止烧得越来越烦躁,他不想看到钟离娉婷没有生气地躺在那里,安静到毫无声息。他想要她活,她还对他有用,而且就这么让她死了,未免太便宜她了。
“不要死!”明明知道钟离娉婷不可能听到他的话,他还是居高临下地对着她下了命令,“本王不准你死!”
就像忽然醒悟过来一样,景容止从怀里摸出一颗丹药,这是母妃留给他的紧急之下续命的灵药,将钟离娉婷的紧闭的朱唇强硬地撬开,然后将那丹药放入她的口中,合上朱唇一抬她的下巴,使丹药滑入她的香she之下。
“来人!”一边观察着钟离娉婷的反应,一边吩咐着屋外的丫鬟小仆,“烧一桶热水,然后将御赐的红参玉液抬进来。”
待各项准备就绪之后,景容止再次将丫鬟小仆屏退,双手举向钟离娉婷的腰间。景容止略微凝滞了一下,但随后还是自己亲自将钟离娉婷被雪水浸湿的衣裳裙裾都褪了下来,只留下一件薄薄的雪白中衣。
拦腰将人抱起来,触到了钟离娉婷中衣下滑腻柔嫩的肌肤,景容止的心可疑地漏跳了一拍,然后毫不迟疑地将人丢进了盛满热水的木桶里,然后将一坛又一坛的红参玉液倒了进去。
霎时间,卧房里充满了香气袭人的酒味,钟离娉婷苍白失色的脸颊也正因为这颇高的温度而微微泛红,这微微的红随着她的面颊一路向下,爬满了她纤瘦的脖颈,精致好看的锁骨,直到被木桶遮挡的身体去。
景容止黝黑的眸子一凝,觉得自己也被这满屋的酒味熏得有些醉了。
别过脸去不看钟离娉婷,景容止思忖着有了续命丹药襄助,钟离娉婷一时半刻还不会死绝。只要她还能暂且留得住性命在,这盛满红参玉液的热水便可尽快驱尽她体内的寒气,就算不能将她完全医治好,最不济也是能睁开眼。
景容止微微一怔:他刚刚在想什么?他在想钟离娉婷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眉眼,就像他在静园书房里看到的那幅小像一般。
只要一想到,自己在被幽禁于静园的时候,可能真的和钟离娉婷发生过些许什么,景容止就一阵心烦意乱。
正烦乱间,景容止一回头,心脏再次被吓得停跳了一瞬间。或许是钟离娉婷的气力不足,她搭在木桶边缘的胳膊早已滑落进了水里,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早被那即将溢出的热水给淹没过了头顶,溺在了水里。
伸手将钟离娉婷捞了起来,却又很快滑进了水里,景容止无奈,自己一撩衣衫也进了去,将钟离娉婷软绵绵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胸前,免得她又滑进去,没被冻死,反倒被活活溺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钟离娉婷的身子很软,绵绵地靠在景容止的胸前,她微微散乱的发抵在他的下颌处,景容止觉得有些痒。
景容止吸了一口气,别开眼去注视着自己的眼下,却赫然发现他和钟离娉婷的影子以一种十分亲密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他应该反感的,但是景容止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甚至于他似乎有几分享受这样的亲昵,更甚于,这种亲密的姿势使他脑中有什么飞速闪过,太迅速,太匆匆,以至于他只能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尾巴。
庭院中,大树下,他抱着一个女子。
不知是怕女子发觉,还是自己心中有所隐忧,他静静地抱着她,然后以一种静默的方式,亲吻着怀里的女子。
不,准确地说,他在以自己的倒影,亲吻着女子的倒影。
心里泛起一种陌生但又稍稍熟悉的感觉,景容止看着地上他和钟离娉婷交织在一处的影子,似乎可以体会到那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情愫。
隐秘而又甜蜜。
鬼使神差地,他慢慢地倾身靠近了怀里的钟离娉婷,直到地上的影子完全的重叠在了一起。然后,景容止一寸寸贴上了钟离娉婷的沾湿的秀发,然后慢慢游弋到她微微发红的耳后,最后他的唇找到了她微微开启的朱唇。
柔嫩的唇瓣间还残留着冰雪的凄寒,景容止微微撬开她的唇瓣,席卷了她口中所有的料峭寒意。15951919
陡然间,脑海里的某些熟悉的场景排山倒海而来,没有月色的夜晚,身披鲜血的他和满脸泪痕的钟离娉婷……
一瞬间无数纷杂的回忆从渺远的地方而来,疯狂地碾压过他的脑海。
“啊——”痛苦地低吼了一声,景容止紧紧地扣紧自己的掌心,头痛欲裂的感觉再次袭来,他好像就要被这种痛苦活活撕碎了一般。
“无……名……”
耳边是轰隆隆的巨响,其中夹杂着一声虚弱的嘤咛。霍地睁大漆黑如墨的双眸,景容止看到钟离娉婷正在以一种奇异的神色注视着他……
VIP章节 第九章 雪之谜情(三)
最终,娉婷还是回到了钟离府,回到了她和无名认识和分离的地方——静园。咣玒児晓
静园还是那么安静,此刻在大雪中显得更加孤寂,就像娉婷此刻的心境一样。安静,安静到寂寞,寂寞到窒息。
寻着无名小元宵夜靠坐的那棵大树,就着厚厚的积雪就坐了下来,学着他的样子靠在粗壮的树干上。
很冷。
娉婷微微环抱住自己的胳膊,蜷缩起来。但那寒气还是顺着她的四肢侵入到了五脏六腑,刺激得她一阵剧烈的猛咳。
“咳咳咳——”
咳到娉婷以为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咳到她以为自己的心头血都要咳尽了,她才喘着粗气慢慢停了下来。
低头一看,胸前和身边的莹白积雪上斑斑点点,尽是宛如残梅的血迹。
娉婷狠狠握了握自己的双手,茫然地看着自己所处的庭院。这里是她和无名相处的最后一晚,也是她亲眼看着无名死去的地方。
曾经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无名了,他死了,可以说是替自己死了。她痛恨,她绝望,她以为她的余生就要在报仇和自我痛恨中度过。
但是——
“哈哈哈——”娉婷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这是自无名出事以来,她笑的最为欢畅的一次,笑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笑的她直不起腰来。
但是没想到,无名没有死,他还好好地活着,不但好好活着,他竟然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终还一棵像。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笑的事情,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女人!”娉婷笑着说,不知是说与谁人来听。
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娉婷回头看了看背靠的那棵大树,无名曾在这里以影代人,偷偷地吻过她,那时的自己心中是如何的雀跃,直到此刻她仍然记得清楚。
她的无名,被幽禁在静园一十七年忘却自己姓甚名谁的无名,教会她很多东西,带着她成长,许给她美好的未来的,温柔的无名,终于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14HUE。
直到这一刻,娉婷终于承认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居然没有因为他的死而终结,反倒以他的活而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幽王活过来了,她的无名……彻底消失了。
轻轻摩挲了一下身后的树干,也许只有它能记得,她和无名相爱过。
“只可惜,草木无情……”
喟叹一声回身靠着大树闭起眼来,据说大雪覆盖之下孕育着新的生命,不知道今夜埋葬了一个娉婷,来年会不会长出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痛苦记忆的娉婷。
就这么坐着,直到整个人被大雪淹没,直到四肢冰冻感觉到周围的一切。
世界,安静极了。
“钟离娉婷!”
不知在这幽深无望的黑暗中沉睡了多久,娉婷听到一道熟悉的清寒唤声,但为何他要唤她作钟离娉婷?
不是说好的吗?他叫她娉婷的。
娉婷扁扁嘴,她生气了,她不想理会他。世间男儿皆薄幸,她累了,想多睡一会儿。
可是这人显然不让她安生,娉婷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积雪被拂去大半儿,紧接着就被一袭暖和的狐毛大氅给裹了起来。辗转不知经过了多久,终于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呼——
可惜好景不长,不知是哪个携带着满身风雪的家伙进来了,朦朦胧胧不知都在说些什么。娉婷觉得很烦乱,直到她依稀听到有人说。
“许是我才疏学浅,这位小姐当真是药石无用了。幽王,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
呵。
娉婷心底里小小地笑了一声,药石无用了……此刻娉婷才惊觉,自己竟然是直挺挺地躺着的,想动一下都动弹不得。
这情形,好熟悉。
这里的人也会将她活活葬掉吗?
反正,已经无所谓了,
所以在有人伸手触到她身体的时候,娉婷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她任由对方摆布着自己,直到她觉得对方将她的外衫剥了个干净,一把抱起投到了暖烘烘的热水里。
他给自己口中塞了个什么?
娉婷觉得一股清香之气陡然从舌下溢出,那微微的清香似乎带着勃勃的生气,加上热水里散发着的酒香味,延伸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有谁……抱着她?
娉婷想看一看,就看一眼,这熟悉的姿势,这熟悉的气息,她只要再看最后一眼,她便甘愿了。
竭尽全力地睁开眼睛,一抹亮光直直照进瞳仁,娉婷迷惑地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的男子,白的衣裳,黑的长发,一张清俊的脸隔着氤氲的水汽,睁着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她。
“无……名……”
娉婷朝着他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十分凄苦地笑言道:“你……是我的……无名吗?”
几乎是不出意外地,娉婷看到对面的男子怔忡了一下,然后断然地摇了摇头。
“本王是幽王景容止。”他用她熟悉的清寒语调,说着更为冰寒刺骨的话,想握着一把冰雪凝结的匕首,直直插进她的心口。
然后,那冰雪化了,凶器再也看不到了,却留下了娉婷无法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