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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瞒天过海!裴府守卫森严,她必然无法出来,这齐衍的生辰,他的担忧,倒成了她的契机了?
“于我来说,公主也好,将军夫人也好,并无区别。人生苦短,我只是,不想再将就自己。”
他对她而言,居然是将就!如此一片真心待她,就换来这两个字!叫他如何甘心?
屋内众人皆垂下头,大气也不敢出。齐衍眉头一动,不着痕迹地护到了墨瑶身边,眼光扫向云潇,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云潇淡淡地扫了一眼裴煜,弯下腰捡起那一断为二的玉萧,银色的面具下看不清表情,唯见那原本含笑的眼眸,正闪过一丝隐忍之色。
此时,他若是开口,想必只会为她惹来麻烦,而她与裴煜之间的事,相信她自有决断,今日,她说出了那些话,说明她早已做好了准备。
大半年的夫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对裴煜的感情如何,相比那个已死去之人,到底孰轻孰重?
冰冷的剑身在阳光下折出刺目的寒光,墨瑶抬起眼帘,盈如水的眸子中,渐渐染上了一层寒霜。
“裴将军,今日祭典,怎会有空来此?”她实在不明白,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裴煜竟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明硕公主四个字,从他嘴里吐出,竟是那般的讽刺,他的意思,是她因为公主之名而抛弃了他?
裴煜眸中几欲喷出火来,胸口的无名火不可遏制地爆发,却不怒反笑,“公主倒是撇清得快,这么急不可奈地离开我,不知是攀上了何等高枝?莫不是漓皇为你择好了夫婿,尊于我这将军夫人之位?”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唤他裴将军!
墨瑶脸色一白,用力闭了闭眼,对上他如深海般暗沉的眸子,嘴角扬起一抹细小的弧度,“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说这种话,有何意义?你明知道,公主身份,不是我想要,我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而今生今世,我已不可能再嫁给王侯将相,我只想,回窦家村,过些平静的日子,不求富贵荣华,但愿恬淡度日。”
私生女三个字,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唏嘘。这样的身份,即使他们都知道,也没有人会当面说出来!
齐衍怔了怔,眸中闪过一丝怜惜之色,对上云潇暗沉中带着痛色的眼光,轻轻叹了口气。
也好,今日,就让她与裴煜作个了断罢。
“你我总算夫妻一场,又何必再说这些话来伤人伤已?你前程似锦,已指日可待,娇妻美妾,也是不日进门,何苦要对我苦苦相逼?哪怕我今日就是农夫之女,也不会再做你裴煜之妻!”
裴煜闻言,却是神色稍霁,沉默半晌,缓缓自椅上站起身踱到墨瑶面前,执起她的手,深吸口气,柔声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放心,她们又怎能与你相比?乖,我们回府,莫要做那赌气之事。那和离书,我自会去和皇上说明,没有我的承认,也是不作数的。”
他的手掌不似往日的温暖,带着些微的寒意,强劲而有力,不容她半点挣扎。
墨瑶皱了皱眉,只能任他握着,抬头迎上他专注柔情的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裴将军,那我问你,此次你与皇上前去祭祀,为的是什么?”
裴煜眼神闪了闪,冷声道,“朝廷之事。”
“河难之事罢?”墨瑶轻笑,趁他闪神之际,退开了身子。
裴煜面色微变,不容分说地逼近几步,语气森然,“你怎么知道?”
未等她答话,又道,“知道又如何?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你是我的妻子,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有什么话,回府再说!”伸手一把将她牵到怀里,“跟我回府!”
可任他再用了力气,却发现那只柔软的小手,并没有随他离开的意思,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而她脱口而出的话语,更是将他心底那点细小的火苗都熄灭贻尽。
“裴将军,我这自由之身,可赎得不容易,三百万两白银,你答应了,怕是皇上也不答应呢。”柔婉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嘲讽,像是微风轻轻划过,却让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
裴煜顿住脚步,黑眸闪过一丝痛楚,一丝狼狈,一把捏紧了她的手腕,“你不许再说!你跟我回府!”在她吐出河难之事时,他便已隐约猜到了一些,却未料到,她竟会这般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不留半分余地!自由之身,去她的自由之身,他听不到,这件事,他一定会去找父帅讨个说法!若是登上那至高之位,却留不住心爱的女子,那他的喜悦荣耀,与谁分享?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原本,父帅要给的是一纸休书或是三尺白绫?而她,用三百万两换来了父帅的一纸和离,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这些她看似云淡风轻的日子里,到底隐瞒了他多少?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他已不敢去想。
“我答应了皇上,此生不再进京。”墨瑶淡淡地凝着他,微微地叹了口气。
裴煜心里一涩,突然转过身,直视她的眸子,极为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不是自愿的对不对?那你等我接你回来,好不好?如果没有你,那些,没有意义。”
他的声音带着点颤抖,浑然没有那些自负与倨傲,那双往日里凌厉的黑眸里,闪耀着点点碎光,有点——卑微。
“裴煜……”墨瑶喉头微堵,沉默了一会,转头对园中一众人等道,“你们都出去罢,我有话要和裴将军说。”
齐衍犹豫了一下,与云潇交换一个眼神,带着众人退了下去。
————
裴煜紧抿嘴唇,随着她慢慢走进了房内。
空气里,袅袅散着些兰花的清香,这个房间,虽然他是第一次进,却觉得似曾相识,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熟悉的,其实是那些摆设,她所喜爱的幔帐颜色,淡淡的紫。她钟爱的云雾茶,还有那带着兰花纹的青瓷茶具……
这一切,让他心里赌得慌,而墨瑶,却似并未察觉。这些,是谁为她而备?齐衍?那个男子的身份,他至今尚未查清。
墨瑶走到桌边坐下,静默了一会,低声道,“裴煜,不要再闹了,我离开,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叫我夫君!”裴煜几乎是暴吼了起来,冲过来将她紧紧地揽在了怀里,冷峻的眸子里,隐隐有一丝水光闪过,“你连叫我一声夫君,都不愿意了吗?”
墨瑶被他憋在怀里几乎透不过气来,往日里温暖熟悉的怀抱,此时却让她觉得失却了温度。她承认,他对她是用了心的,只是,他更用心的,是那个皇位,在权力和爱情面前,他选择了权利。甚至在半月后,他便要迎娶她人,还意欲让她蒙在鼓里。
良久,她轻轻地挣开,“好罢,今日我与你,就将话说清楚。”
“之前你对我所做之事,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于我来说,再提也没有意义。”
“裴煜,既然要做一个帝王,便要用一个帝王的心来约束自己,身处高位,必然孤寒,所谓舍得,有舍才有得,你如果连我都舍不得,又怎能得到那至高之位?你父帅用心良苦,为你筹谋一切,又怎会容得我去做那绊脚石?谋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去吧,去娶你该娶之人,做你该做之事。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不要因为一些不值得的事,误了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她的声音依然柔软动听,却犀利地让他无法处可逃。裴煜久久地沉默,手指滑过她如缎的秀发,无力地垂下。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注定。
“你不愿等我,那么,你是从未爱过我,对不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茫然地看着她,像个迷途的孩子。
“这个时候,再说这个,有何意义?”墨瑶别过脸,叹气。
“不,我要你告诉我!”他握紧了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暗沉的黑眸中,闪过细碎的光芒。
“自嫁给你起,我便想好了与你共度一生。我曾告诉过你,我要的爱,是尊重,纯粹,唯一。”
“你在新婚之夜对我出言相辱,却在第二天便柔情脉脉,我知道你是为了那块金凤令,我知道那是假的,可是我却宁愿相信,只要用心,便能换来你的真心。可是你呢?在我打算对你倾心交付之时,你却百般心机来试探我,军机图,沛巧,就连老将军大寿,你也在那满堂宾客之前,用邵柔让我难堪!这些也就罢了,你居然瞒着我给我施药,让我忘了萧君逸,直到他死去,我都未能与他相认!”
“如今,你即将迎娶她人,新婚恩爱,那个时候,你又打算将我放到什么位置?还要瞒着我吗?看着我什么都不知道,与她们共侍一夫,姐妹和睦?我曾和你说过多次,我要的爱,是纯粹,尊重,唯一,你何时真正放到过心里?你只管你要的是什么,何时管过我想要什么?”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裴煜,放手罢,你我之间,不合适。”
“自此以后,我与你各不相干,你的宏图大谋,与我无关,而我,只想去陪着我该陪的人。”她的声音极慢,却又极为清晰,一个字一个字,绝决坚定。
裴煜低头沉默。心底如同被无数根针扎了般的痛,却又流不出一滴血来。原来,她看得比谁都透彻。她什么都知道,却依然笑着看他挣扎。
“你恨我让你忘了萧君逸?对不对?可他已经死了!死了!”他忽而抬起头,指尖微微地颤抖着。直至此,他还无法相信,她的对他浅浅的笑,她软软的轻唤,“夫君”,那个让他感到心安无比的柔软怀抱,那些曾经他看似理所当然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那些,一夜之间,忽然都成了无望的奢求。
墨瑶未语,只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淡然,没有半点波澜。
裴煜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捏紧, 痛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居然,连敷衍都已不愿。
————
不知何时,裴煜已带着裴府众人离开,只留下了青花一人。
墨瑶站在窗前,凝着那一抹嫣然绽放的蔷薇,久久未语。
“公主,你没事吧?”身后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响起齐衍略显担忧的声音。
她没有回头,只轻轻地应了一句,“大皇兄,何必如此见外?”
第七十章 。。。
齐衍呆怔当场,手里捧着的一盆兰花差点摔到地上。脸上闪过无数种神情,最终化成一抹温雅的笑容,“公主此话,属下听不明白。”
“轻明,轻扬已经不在,不会传到有心之人那里。”墨瑶转过身,眼光扫过他手中的寒兰,轻叹了口气,“大皇兄如此委屈自己,倒叫我这私生之女无颜见人了。”
齐衍嘴角笑容僵住,似是犹豫了好一会,这才清咳一声,“那以后,我便唤你瑶儿,可好?”
墨瑶眉头动了动,未置可否,似乎对他手中的寒兰更感兴趣。如果她没有看错,这盆寒兰与她之前在萧府萧君逸房中看到的一模一样,那玉色的瓷盆上仅一朵幽然绽放的兰花,和他在七夕之夜送的香囊上如出一辙。
“这盆花哪里来的?”抬手指了指花盆。
“这个……,是萧兄过世后派人送来的。”齐衍眼神掠过窗外的竹林,正见到一道玄色的身影静静伫立,与那片苍翠浓郁的墨绿色几乎融为了一体。
“原来大皇兄好兰花。”墨瑶若有所思,敛回目光,淡淡道,“你与君逸,是什么关系?”
齐衍怔了一下,眼见那竹林深处似是有一束冰似的眸光扫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低头想了想,道,“多年前我曾去窦家村寻你下落,与他一见如故,自此相交,却不料,唉,真是造化弄人……”
见墨瑶眼眶微红,连忙转移话题,“为兄好奇,你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他的身份,就是在漓国知道的人可谓少之又少,除了宫里那只老狐狸外,也就几个贴心之人,一直跟在身边,这个妹妹,又是如何得知?
墨瑶侧身走到椅上坐下,指腹无意识地抚过手上的指环,缓缓道,“齐云山庄虽然暗藏实力,却毕竟不是大绵本朝商家,与墨家相比,尚有不少差距。可从去年到今年,短短一年之内,齐氏却如同一日千里,连墨家一些不为人知的势力却都悄悄地转到了齐氏门下,你说,这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