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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贵女-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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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愚笑道:“你也太小看人了,便是不认识,猜还不能猜到么?”说罢,走到林若谨面前,笑:“喏,第一个,二弟我是认识的。”

林若谨笑着给他行礼,口呼“大哥哥”。

林若愚拍拍他的肩膀:“二弟也长大了,咱们如今住得近,回头再好好聊。”

接着是老三林若正,这是长房的庶子,没什么说的。互相客气的行了礼。然后走到林若诚身边,弯下腰:“你一定是四弟。”

林若诚脆生生的道:“大哥哥,你认出我不稀奇。你能分清谁是五弟谁是六弟么?”

老五林若信被奶娘抱在手上。今年三岁,说话有些磕巴,奶娘叫他唤人,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声“大哥哥”。林若愚笑摸了摸他的头。递上早已准备的玩具,又将另一个递给一岁半的林若慎。

兄弟见完了便轮到姐妹。林若萱带头,一一福身行礼。林若敏恬淡的笑容、骄傲的眼神一如梦中。

林若愚给姐妹们的见面礼都是同样,一个个唤过去。走到林若拙身边,笑容温暖:“六妹妹……”

林若拙松下一大口气,真诚的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一副骑马用的手套,理直气壮的道:“大哥哥,我女红不好,这是丫鬟们做的。不过式样是我画的。你别嫌弃。”

林若愚笑:“只要是妹妹送的,我都喜欢。”

冯氏紧张了半天神经堪堪松下。谢天谢地,六丫头这回总算没拿什么弹弓出来。

最后轮到林若芜,在某人紧张的注视下,林若愚唤出她挂念已久的字眼:“八妹妹……”

呼——,一口浊气吐出。林若拙瞬间原地回血,重新满状态。精神也振奋起来。

一番见礼后,众人重新落座。老太太关切的问:“这一路可辛苦?”

咦,话不一样?

林若愚笑道:“孙儿已然成年,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一路孙儿见识了很多。后来遇上韩夫子,夫子胸有丘壑,孙儿更是受益不少。”

咦,这里又不一样。韩夫子是哪位?梦里没这人啊?林若愚是一个人回来的。

林若拙满肚子雾水,耳朵竖起,认真的听这祖孙俩说话。就见林老太太问冯氏:“这韩夫子就是老太爷给谨哥儿和正哥儿请的先生?”

冯氏道:“这事还没定下。据说这位韩夫子为人高傲,收学生讲究个眼缘。他只答应过来看一看,若是……不合眼缘,怕是不收的。”

林老太太不悦:“既然还没定下收不收,又为何举家搬迁到京城?”

冯氏看了一眼童氏,淡淡道:“这位韩夫子是三爷的同窗。”

童氏一惊,气急分辨:“大嫂,留下这位韩先生可是老太爷的主意。我家老爷又能做什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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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送上。三更?……绕了我吧,目前还不能……

第四十章夫子(和氏璧+)

冯氏笑道:“老太爷是想给两位哥儿重新请个先生。这位韩夫子么……”她略顿了顿,道:“是小叔推荐的,据说很有才华。”

浅浅一句话说的很有涵义。童氏立刻炸了毛:“三爷推荐了又如何。这位先生是有真本事的!”

冯氏淡淡道:“本事有没有尚且不知道,脾气大倒是真的。”

童氏辩驳:“大嫂这话说的好笑。有本事的人哪个没几分性子。卑颜屈膝的夫子谁家敢请?”

眼见着两个儿媳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林老太太淡然而望,不做任何表示。等她们争的差不多了,才清咳一声。

冯氏和童氏立刻收口。

林老太太心底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黄氏:“老2媳妇,你怎么看?”

黄氏面色无异,声音沉静:“给哥儿们请先生,是男人家的事。我们女人身处后宅,哪里知道外头是什么样子。谁的学问好,谁有真本事。想来老太爷绝不会看错。”

林老太太暗暗点头。三个儿媳比较起来,还是老2媳妇最有本事。眼睛清明。老大媳妇就是个糊涂蛋,也不想想,那老三能是她几句话给打压下去的?韩夫子如此心高气傲,就必定有过人的才华做依仗。老头子一辈子混迹官场,这点眼力再没有,早就混到头了,哪里还能步步高升。

静了静,她道:“老2媳妇说的是。这事你们也别猜来猜去了。老太爷是孩子们的祖父,还能叫自家孙子吃亏?只是这韩夫子眼界如此高却还举家搬迁来京城,想必另有缘故。”

这时,坐在下首的林若愚微咳了一声,轻声道:“祖母,这事孙儿大约知晓一二。”

“哦。”林老太太笑看他,“小促狭鬼,这话怎不早早说来?”

林若愚不好意思的笑:“这只是孙儿猜的。不敢断定,故刚刚不敢说。韩夫子一家共四口人,夫子膝下一儿一女。大儿韩玉已有十二岁。家学渊源,书读的很好。听韩夫子话里的意思,大约是家乡地方小,邻家孩童顽皮,做学问的环境不佳。长期留守恐耽误了孩子,便想换个地方。再者,韩夫子本人在家乡做馆也是浪费了良才美质。京城地方大,机会也多。祖父的意思大约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又有,便是不正式收学生,略微指点一二,平日跟着韩玉一块读书,也是受益匪浅的。”

这倒是可以解释的通。韩夫子善价待沽,林家先下手为强笼络。就算不能正式收自家的孩子,时常来往,咱先占个位置,能学到多少是多少。

林老太爷能这样办,韩夫子的学问毋庸置疑是受到他肯定的。君不见,林若愚都已赞不绝口了么。

几位女眷不再有意见。童氏洋洋得意:“我家老爷别的不说,就是最关心家人。侄儿向来是当做亲儿一样看的。”

冯氏不屑看她那张嚣张的笑脸。不就是有男人撑腰么,我有儿子,你有么?

倒是林若谨和林若正被这几人你来我往的争执之后,不约而同的紧张忐忑。唯恐自己表现不好,新夫子看不上,丢脸丢大发了。

新抵达的韩夫子架子果然很大,自从搬进二进院落,只和祖父大人及三叔见过一次面,随后便是几天足不出户,角门大锁封闭。既不接受林府的派去的粗使下人,也不与邻人往来。据当日帮助搬行李的小厮传言,这位韩夫子腿脚不好,常年坐轮椅,偶尔行走也要拄了拐杖。脾气大的吓人。

约莫过了十天之后,韩家的角门终于打开。三叔林海屿带着林若谨和林若正正式拜访韩夫子。

这是一个激动又紧张的时刻。韩家的正厅中,两个孩子相对而坐,小仆给上了茶水就退下了。空旷的厅堂落针可闻。

不多久,林海屿进来,对林若谨道:“谨儿,跟我来。”领着他走至后堂,穿过一道湘妃竹帘,来到书房。

书房很宽敞,一应家具简单。高大的书架上堆着满满的书籍。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坐在宽大的书案之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进来的二人。

男子身边站着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笑容亲切,给三叔送上茶水。又将林若谨引至书案之前,微微笑了笑,站到男子身畔。

男子懒洋洋的抬头,看了对面局促的少年一眼,对着三叔一声嗤笑:“这就是你那聪敏的侄儿,你开我玩笑呢!”

三叔尴尬的咳了一声:“这孩子平常出门少,有些认生。”

男子嘴角轻飘飘的弯了弯,发出“哈”的一声:“他是九岁吧,九岁出门少,认生?林海屿,你家儿子当姑娘养呢!”

三叔满脸通红,恨不能揪着韩澈辩论一番,他林家养儿子很靠谱的,林若愚多么大方,林若诚多么讨喜。林若谨……

他卡壳了。正宗的二房嫡长子被养成这样,总不能说,是因为我二哥很草包。

韩澈似是从鼻孔中喷出一个极低,极不屑的音量:“大户人家……”嘟囔之后,声音抬高,乱糟糟丢出一句:“随便讲一篇你见解最拿手的。”

林若谨足愣了半晌才回过神,这是在和他说话。结巴了两声,急急回答:“是,是!”

韩澈嫌弃的闭上眼:“讲!”

林若谨脑子一片空白,最拿手的?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是最拿手的。目前脑海倒是有一篇印象最深,便是《史记》第一篇《五帝本纪》。因为林若拙的提醒,他将其看了又看,越看越迷茫,越看越心惊。满脑子的疑问无人可解,此刻便下意识的问了出来:“……先生,何以帝尧试舜鲧九年,不立。试舜三年,尚可,复二十年后,舜摄政代行天子政。复又二十八年,帝尧崩。孰是孰非?”

“哐当”一声,三叔手中的茶碗歪了。像不认识林若谨一样瞪大了眼。

韩澈猛的睁开眼,仔细打量对面局促却坚持的少年。身畔的韩玉,也惊讶不已。

韩澈看了他许久,缓缓道:“自然是因为,鲧,能力不够。舜,能力德行上佳,可接替天子位。”

林若谨有一个好处,便是执拗。韩澈的解答根本没到点子上,他继续坚持:“舜摄政二十八年,帝尧尚可活二十八载,何以说身体衰老欠佳?既不欠佳,又何必舜摄政代行?”

韩澈静默了片刻,微微而笑:“这个么,只有当时的人知道了。我们活在千年之后,如何能知晓?”

林若谨无言沉默,稍后,迟疑道:“舜的弟弟象,屡屡欲谋害他,舜的父亲也一样恨不得他死。舜每次都能避过。还不怪罪他们。于是,舜的贤良之名,因着一次次善良大度,声名远播。”

韩澈微笑:“这是圣人者品德高尚,有什么不对吗?”

林若谨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林若拙的一句话点醒了他,如果现实中遇见这样的“圣人”,立马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太可怕。

“我觉得。”他诚实的道,“书上看着没什么,若是真遇上了这样的圣人,我……害怕。”无论是真高尚还是伪高尚,那都是一种高到凡人无法对抗的地步。

“害怕?”韩澈轻声重复,玩味了一会儿,抬眼对林海屿笑:“这孩子有点意思。虽不算聪慧绝伦,然心境空明倒也难得,不是庸俗之辈。便先在我这儿试读几日吧。”

三叔顿时大喜。虽是先试试,但韩澈肯开口,已是达到了目的。喜上眉梢道:“如此就拜托子清了。”

韩玉笑着走至林若谨身前,示意他跟着自己来,出门回到正厅,对枯坐久等的林若正道:“林三公子,请随我来。”

林若正忙忙起身,紧张的瞄了林若谨一眼,跟着韩玉消失在门外。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林海屿带着他回来。林若正表情沮丧,三叔安慰他:“祖父会有安排的,不要急。”

回至林府,消息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遍各房。冯氏得知林若谨被允许试读,林若正被刷下。撇了撇嘴,没说什么。这回可不是她苛待庶子,是人家先生自己没看上。林海峤总不能再怪她。

林若愚倒是有些可惜,他本想跟随韩夫子学习,可祖父说,韩澈的学问虽好,但不善应制文章,于科举考试有缺陷。只同意他随时去探讨。正因如此,就特别希望弟弟们能跟随夫子学习。可惜事与愿违,韩澈要求极高,只一个林若谨还在考察阶段。

黄氏听见这个消息很是意外。在她看来,林若谨不笨,但也没聪明到哪里去。能被韩夫子收下,哪怕是试读也是很意外的。不过人各有运气,林若谨能成才对二房来说是好事。对她的两个儿子来说就更是好事。便尽心打点束修,又有各色礼物,韩家四口人一个不落。

黄氏亲自去送束修,因为韩家有一个十岁的女孩,便欲带林若拙一同前往。为此,林若拙少不得又准备女孩子之间的见面礼。

她对这次的见面同样很慎重。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听林若谨回来的复述,韩夫子是一个极傲气的人。有所傲者必有所持,这人肚里恐怕很有两把刷子。女眷之间打点好交情也是一个助力。对送给韩家女儿韩雁的见面礼,斟酌了又斟酌。

打听消息的小喜回来禀报:“韩家穷的很,韩太太前两日才联系了一家绣坊,接了不少活计回来。估计要做女红贴补嚼用。”

林若拙想了想,问:“韩姑娘平时的穿戴怎样?”

小喜道:“很普通。素色绫子裙,头上只带绒花,首饰没几样。皆不值钱。”

林若拙大致便有数了。祖父请韩家人来,给的费用不会太低。然韩家宁愿封闭角门,女眷出去接绣活贴补家用,也只收一个林若谨试读,可见原则性和自尊心都很强。道:“将上回恒亲王府送的那匣子*花取出来。”细细选了四支精致且不扎眼的,另放一个匣子封好。

到得拜访的那一天,早早起来,选了一条半旧的粉色罗衫,白绫绣花裙,罩一件藕荷色半臂。头上也不带金银首饰,只饰以一对宫花以及粉色缎带。手腕和耳垂上皆是空空。

黄氏对她的打扮很满意,目露赞赏。她自己也是一身半旧衣服,首饰带了两样,皆是平常之物。

“这样很好。”她夸奖,“可见你用心了。”

林若拙嘿嘿一笑,道:“母亲,说实话,其实我真不喜欢带金银玉石,重死了。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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