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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授的权杖-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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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唯一明智的道路,但也许,敌军将领选择并不明智的别的策略,将会使卡巴查苏更为头疼。

“和聪明人作战,有时在总体战局的掌控上会更为轻松呢,”他请来才刚率军参战的托南族族长梭克艾蒙,“敌军若想东进,时机只能选择在今日晚间。我想请有夜视能力的贵族和海勒恩族去狙击他们。”

梭克艾蒙有些犹豫地皱皱眉头:“你真的想把猴子人全都消灭在这里吗?”卡巴查苏瞪起了眼睛:“别再存有幻想了,我尊敬的族长阁下。谈判靠的是是实力而不是诚意。把敌人打疼了,他自然会坐到谈判桌前来的。不管多深的仇恨,在力量的威压下,也会暂时被遗忘的!”

“谢谢你,”梭克艾蒙微微点头,“谢谢你如此有条理有分寸的辩驳,请你不要忘记你被迫使用的'暂时'这个词汇。”说着,抬眼向天:“全凭真神的拯救吧,我已经看不清这场战争的前途了。”

他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出帅帐,发现一个女人正双手抱臂,斜靠在门边--那是海勒恩族的女族长暹姆诺黛。

“别再存有幻想了,”暹姆诺黛重复着卡巴查苏的话,但理由却又不同,“即便我们不杀死猴子人,他们也会在雪原上冻死、困死的,相比之下,死在你我的刀剑下,将可以尽快结束痛苦--这是一种仁慈。”

“如果真神不肯仁慈地对待咱们的敌人,咱们的刀剑就更无仁慈可言,”梭克艾蒙苦笑着摇摇头,结束了这个他也没有明确答案的话题,“海勒恩族,现在可以动用多少名战士?”

“我不能让我的族人去冒险,伤兵必须全部留下,哪怕只是轻伤,”暹姆诺黛回答他说,“我可以率领六百名战士,听从你的领导。”

“好的,”梭克艾蒙点点头,“我带来了七百名族人。我在天上,而你在地下,天一黑就开始行动。”

不熟悉异乡地理天候的埃斯普伦和帕布鲁克都没有料到,但卡巴查苏料到了,今晚是一个无月之夜。在有月亮的夜晚,雪原上一片清亮,可视范围比白昼小不了多少。但今晚暗蓝色的夜空中,只有两三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即便点起火把,在大雪中也无法远视。

具备夜视能力的托南族和海勒恩族,可见距离却超过盖亚军两倍还多。胜负在开战前就已经注定了。

卡巴查苏首先投入了几乎全部兵力,尝试三面包围住断后的帕布鲁克,然后让梭克艾蒙先平行追踪盖亚军主力一段时间。等到接近午夜的时候,已经彻底脱离帕布鲁克所可以救援的范围,梭克艾蒙才突然向敌军中段进行穿插突袭。

正在急行军的埃斯普伦,突然遭遇到来自侧翼的密集的箭雨,这些箭矢夹杂在呼啸的风雪中突然从天而降,疲惫惊慌的盖亚军立刻乱成一团。尤其在注目远望,并看不到敌人的情况下,士兵们的心中,更是恐惧到了极点。

埃斯普伦尤其胆战心惊。敌人从何而来?这只是小规模部队,还是敌军的主力?帕布鲁克的断后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吗?不会是他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不确定的事实,比已确定的噩耗,更使人由衷产生出莫名的恐惧。埃斯普伦竭力镇定心神,对自己说:“希伯克拉斯仍活着,他正屹立在战场上,拦截敌军主力,使野兽们一步也无法前进。是的,必须相信他,他一定可以坚持到我与东路军会合的!”

“噗”的一声,一支长箭穿透铠甲,刺入了他的左腿。这个部位的甲片,在白天战斗中已经受到相当程度的损伤了,扈从不过用两片碎皮临时修补了一下。但即使如此,钢制的铁甲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穿透的,那支羽箭仅是划破了埃斯普伦的皮肤,并没有深入肌肉。

“主人!”身旁的扈从惊呼了一声,有两名立刻挡在埃斯普伦的左侧,把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埃斯普伦咬了咬牙关,伸手抓住箭杆,猛然向内刺进。箭簇划破皮肤,并且刺进肌肉,一阵剧痛猛地透过四肢百骸,使他浑身一抖,打了一个冷战。

扈从们惊愕地望着自己的主人和军队的统帅。这阵巨痛使埃斯普伦的脑子清醒了过来,他拔出箭矢,用拇指将其折为两段,扔到雪地里。一名扈从从怀里掏出纱布来,要给他包扎伤口,却被埃斯普伦摆手制止住了:“我有分寸的,伤得并不深。”

说话间,挡在战马左侧的一名扈从额头中箭,惨呼着倒了下去。那名手里仍拿着纱布的扈从急跑两步,补上了阵亡同伴的位置。埃斯普伦望着左腿甲缝里渗出的点点血色,突然提高声音大叫道:“敌军数量不会多,不会超过三百名!不要惊慌,听我的指挥,前军继续前进,后军就地防御!盖亚的勇士们,我是埃斯普伦,我和你们站在一起!”

第三卷莫古里亚的溃灭第30章桑德拉·亚古

斯库里·亚古的心路历程之十四

“真神啊,帮助我,消灭这个恶魔吧……”

随着一个踉跄,那个冒充神职人员的少年--邪法师厄尔罗尼猝然栽倒在地。从他五官中汩汩涌出的热血慢慢扩散着,仿佛没有穷尽似的,把天地都染成了一体的红色。我躲避着这鲜血,惊惶地向后退去。

村中的景物慢慢消散,背景上的鲜红也消散,逐渐隐藏到黑暗中,眼前只有厄尔罗尼的尸体和在熊熊火焰中矗立的火刑架,依然如此清晰可辨。那些原本应该围绕在我身边的随从和村民们也都消失不见了,背靠着冰冷而无形的墙壁,我眼睁睁注视着那些腥臭而粘稠的液体越逼越近,一直流到自己脚下。脚下坚硬的泥土仿佛被鲜血融化了,有一股力量把我拉入土中,拉入那鲜血中去。我想喊叫,但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任何声音也发不出来,身体也不能有一点郁动。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在我的意识消失之前,脑中只隐约产生出一个恍惚而惶恐的念头:“难道,这就是真神的惩罚吗?”

“阁下,亚古阁下……”猛然睁开眼睛,看见阿尼·帕沙正半跪在我身边,用奇特的眼光望着我。我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半坐起来,背靠着一块大石头:“没事,谢谢,我只是被梦魇住了……”

阿尼·帕沙一脸的担忧:“阁下,这几天来您一直如此,真的不要紧吗?”

我侧头看了看正在熟睡中的两名学生和两位神职人员。自从几天前,在东方山脉深处的村庄里下重手除掉那名少年邪法师后,我就一直睡不安稳。虽说我对那少年的惩罚,在人情或者律法上都并没有不当之处,但毕竟是第一次亲手杀人……我无意识地用衣襟擦着手,低声问道:“我做错了吗?在真神赋予生物的所有权力中,有没有允许我们可以如此随意地剥夺他人生命的条文?”

我也许是在自言自语,也许是在询问帕沙。

“没有,阁下,”帕沙仿佛正等着我问他这句话似的,用仿佛歌唱一般的腔调,慢慢回答道,“生命是神圣的,无论人类还是兽人、龙族、矮人……甚至是野兽,无论拥有生命的东西是否同时拥有智慧。真神看待所有生命,都如同看待自己的儿女一样。”

我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儿女?对于你来说,会将自己的兄弟作为食物吗?据我所知,除了极少数完全信奉苦修的教派以外,就连神职人员也并不坚持素食啊,并且就算素食,难道同样拥有生命的植物,就不拥有神赋的神圣权利吗?”

帕沙的眼神所有转变,望着我的时候,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怜悯之色:“阁下,我不会因为您杀死了厄尔罗尼而过分责怪您,当时要求您向他施予怜悯和恩赐,也只不过是事到紧急关头的一种平常愿望而已。巴鲁克先生说得对,比起被送上火刑架,那样的结局,对于他来说,也许才是真正的怜悯……我非常理解您此时的感受,智慧和思想也许并不是真神赐予我们的礼物,这些反倒是惩罚也说不定……”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了解您现在的心态--这大概是您第一次亲手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吧。”

我无言地点点头。大魔法师祖亚阁下虽然是在和我的决斗中死去的,但那最后一击是他自己出的手,可以算是自杀。我参加过许多战役和战斗,也许间接杀死了许多人吧,但从未尝试过直接用自己的手犯下这种……也许是罪行。

“我相信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会喜欢杀人,身经百战的战士也是如此,”我以手抚脸,慢慢地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越是真正的战士,越不会随便杀人,因为那是毫无意义的,正如肉食动物在吃饱后不会再有捕猎行为一样。但是,您有没有想过,有意义的杀人是否就真的可行呢?我们今天杀死了一个少年,因为他害死许多人,所以应当受到惩罚……但这真是正确的吗?如果我杀死了一个婴儿,您大概会认为我该受到世俗的和真神的惩罚……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所杀死的这个婴儿长大后会变成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会伤害许多人的性命,那么我今天的行为也许将避免更多生命在未来无辜受害……那我今天的行为是杀人还是救人呢?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也应该受到惩罚……”

我感觉自己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看到我迷茫的神情,帕沙笑了:“您看,这就是我最初所说的:智慧和思想也许并不是真神赐予我们的礼物,这反倒是惩罚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心情略微轻松了一些。抬起头,仰望着灿烂神秘的星空,我对帕沙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在某些情况下,我们不应该过于执着……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不应再去考虑它是否合理……合理性由真神来判定,多想是无益的……”

我的耳边,突然又响起了祖亚阁下临终前所说的话:“……错了,就必须受到惩罚。记住,孩子,错了,就必须受到惩罚!”

帕沙也抬起头,似乎在回应我的话,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是啊,到底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才是错误的,恐怕只有真神才能回答吧。错了,就一定要受到惩罚……”

我精神萎靡地回到埃尔希镇,与两位神官和阿尼·帕沙道别。阿玛德尔助祭把神官迪亚斯带去了坎德培--神官的下场,应该会很可怜吧。过了两天,埃贝尔·卡梅伦也回赫尔墨去了,留下来的伊恩·巴鲁克陪我又逗留了四五天,直到这次事件的余波完全平息后,我们才再次踏上了修炼之旅。

一边旅行,一边留意着莫古里亚的战况。民间沸沸扬扬所流传的消息花样百出,有说盖亚军已经逼近兽人王国首都苏里满的,也有说盖亚在前线吃了大败仗的。而通过从两名学生和玛姬那边传来的第一手消息,我知道战况并没有传说中那么顺利,也并非有多吃紧。

由于莫古里亚的实际情况并不能让魔法兵部队象在前几次战争中那样,发挥它加速通讯联络的功能--兽人们基本上不使用传送魔法阵,因此也就没有相对应的地之源来作为魔法兵们的中转枢纽--所以这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曾经在盖亚内战和鲁安尼亚复国战中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部队,并没有参加此次的战事。

基于这一原因,我得以顺利继续自己的修炼之旅,巴鲁克和卡梅伦也仍旧以半月为期,到我身边来接受教导。卡梅伦曾经告诉我,迪亚斯神官被剥夺了神职,并被刻以一千第纳尔的罚金。赫尔墨政府似乎并没有因协从杀人罪对他提起审判,而没有我的命令,魔法师工会也没有提出任何惩罚意见。

想必,在这战争的紧要关头,没人有精力和心情来理睬他吧。我也是一样,毕竟战士公会溃灭的消息给我带来不小的冲击。长久以来,魔法师公会和战士公会这两大体系间一直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而到我这一代,由于是在特殊情况下继任魔法师公会总会长一职的,并没有经过正常的交接仪式,所以和战士公会的联系曾一度中断。在鲁安尼亚的复国战中,几位高层大魔法师的死亡使得公会的正常运作几乎陷于停顿,在我担任总会长后,也仅仅使公会恢复正常的运作就占用了几乎所有的工作时间,所以,一直没能恢复和战士公会的联系。虽然其间有过几次交往,也只限于少量例行的公事,比如确定女王亲卫队候补队员的人选。连派遣训练都暂停了。本来在我的计划中,是准备在今年的冬季正式委派使者到兹罗提去恢复两公会间中断已久的信息沟通。这下子,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离开东方山脉后,我转而向南,但还没走到海边,就又返身北上。十二月下旬,来到赫尔墨南方的小镇洛斯维尔。这里距离盖亚首都赫尔墨只有一天半的路程。

战争在继续着,盖亚国内到处可见城镇居民武装起来,往西北方向增援。出乎我的意料,大多数盖亚人对于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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