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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刻,他却再也不把这些伪军放在眼里。
很显然联盟对这些投降国家的防范之心远胜于对荒漠各国的防范,所以那些伪军不但装备奇缺,而且他们的补给物资也被卡得死死的,顶多能够维持一场低度的战斗。
前一次战役时,利奇其实已经注意到,那些伪军的持续作战能力非常差劲,当时他以为是伪军士气低落,现在看来,他们根本没有长时间作战的能力。
几乎在一瞬间,利奇的脑子已经想到一件事。或许他可以把这次的作战目标定得更高一些,不只起到骚扰的作用,而是直接摧毁联盟在这片区域的武装力量。
他唯一担心的是:打得太狠的话,联盟会不会恼羞成怒?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太可能,西斯罗高层除非脑子坏了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放松对罗索托的攻击,将注意力转向这块不毛之地。
“西斯罗联邦和其控制下的那些附庸国还有多少后备部队?”
利奇问罗拉莉丝。他担心的是那些用来防卫本土的军队会被抽调出来增援,如此一来战役的规模有可能控制不住。
“我知道你的顾虑,不过情报部门刚得到消息,联盟西线对罗索托前线的补给现在改走海路。而且四月份的时候,联盟已经从后备部队中抽调四十五万人增援罗索托前线。他们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我不认为他们还能够抽调得出更多的部队。”
罗拉莉丝给了利奇一颗定心丸。
让副官给那位前首相安排居住的地方,利奇异常郁闷地将那叠作战方案扔在罗拉莉丝的面前:“这些全都白费了,必须从头再做。”
“别装了,你本来就没有决定怎么打。”
罗拉莉丝根本不把利奇的话放在心上。
被戳破谎言,利奇感觉到脸有些拉不下来。他一把拉住罗拉莉丝,双手搭在她的腰上。
“又来这一套。”
罗拉莉丝轻笑一声躲开:“现在不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这些情报都要证实,而且高层似乎还有一些其它的想法。”
“不会让我们打完走廊地带之后,去援助罗索托吧?”
利奇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种命令。在高层那些人的眼里,荒漠各国的军队是最好的炮灰,强悍却又廉价,而且不怕死。
“有人这么打算。”
罗拉莉丝并不否认,她还知道,提出这类设想的人大多和罗索托帝国的关系非常密切:“不过有你在这里,只要稍微理智一些的人就肯定知道不可能。所以参谋总部认为,或许你可以打得狠一些,让那些蛇鼠两端的国家看清楚,想在两边投机的下场。”
“西顿公国是正面的榜样?”
利奇似乎有些明白:“那么反面的榜样呢?”
“别告诉我你连这都没有猜出来。”
罗拉莉丝笑道。
“菲科达尼亚共和国?”
利奇立刻想到这个在前次战役时让他蒙受损失的国家。
这是个可悲的国家,菲科达尼亚人想要讨好联盟,可惜联盟根本不在意,事后只是给他们一些华而不实的奖赏,实际上的好处一点都没有,也没有因此而给他们特别对待。
“那么对其他国家呢,是打是拉?”
利奇想知道上面是怎么打算的。
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战役,这场战役结束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西部走廊各国之中造成雪崩效应。原本蛇鼠两端的各国肯定要重新做出决定:紧跟着联盟一路走到底,还是重新投入同盟的怀抱?
“奖励只能给少数人,多了的话就失去意义,惩罚却可以多给一些。因为看到别人接受惩罚,印象不会很深,只有自己尝到滋味才会知道疼,以后做事才会小心谨愼。”
罗拉莉丝淡淡地说道,她的轻描淡写决定了走廊地带那些国家的命运。
第五章难民和财富
重型运输车发出“轰隆隆,轰隆隆”的声响,缓缓碾过前方的废墟。
整座城市都在燃烧。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焦土瓦砾。
年初刚经历过一场战火,现在这座城市被彻底攻破了。
在街道上,一排橇车停在那里。这是专门为穿越沙漠而设计的交通工具,简单又实用。
此刻满耳都是沉重的金属撞击地面声,一部部战甲跑来跑去,它们将一切有用的东西都装上橇车。
在城外,同样的橇车满载战利品,在重型运输车的拖拽之下,以二十几公里的时速缓慢地朝前行进着。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一个用铁丝网拉起来的巨大圆圈里,一群骑士垂头丧气蹲在那里。
“总共两万七千名俘虏。”
副官向利奇报告俘虏的人数。
“刚才的战斗中,他们有多少人战死?”
利奇对这个数字更感兴趣。
“大概五千人左右。”
副官立刻报告,她根本用不着查询记录。
“我记得上次战役时,这些菲科达尼亚人挺悍勇的,这次怎么变得如此疲软?”
利奇其实知道原因,他这么说完全是故意的,因为他知道蹲着的俘虏肯定可以听到他在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缺乏士气吧,上次他们打得那么猛是想要赌一把,赌联盟会接纳他们,可惜热脸贴上冷屁股,人家根本不把他们当一回事。”
副官同样也故意提高嗓门。
那些俘虏里顿时有人受不了,只见十几个人猛地站起来。
不过等待他们的不是开口的机会,而是周围站着的利奇手下挥出的刀光。
几乎在一瞬间,那十几个怒气冲冲的菲科达尼亚骑士全被拦腰斩断,鲜血飞溅出很远的距离。
利奇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自从那天之后,他有意识地让自己的心变得硬起来。
正如罗拉莉丝所说,既然他没有办法改变战争,那么他只有适应战争。
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嘀嘀”的声音,利奇连忙将传讯通道打开。
“第二战区刚刚传来消息,敌7524兵团已被彻底围歼,特兰萨瓦第已经落在我们的手里。”
兰蒂报告的消息让利奇精神为之振奋。和眼前这些投降来投降去的伪军不同,7524兵团是联盟西线的一支精锐部队,也是联盟驻扎在西部走廊地带的一支劲旅,将其成功围歼,其中的意义远比攻破某个国家的首都要大得多。
“我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利奇习惯性地问道。
“我们折损了七百多部战甲,伤亡人数还无法确定。”
兰蒂报告道。
这样的损失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联盟的精锐不那么好打,打到最后肯定会拼命,所以他根本没问有多少俘虏,因为俘虏的数量肯定少得可怜,而且大多数是伤得快要死掉的人。这些人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和别人同归于尽了。
“马克西姆那边怎么样?他什么时候能把德科堡拿下来?”
利奇继续问道。
兰蒂沉默片刻,显然是在联络马克西姆指挥的兵团,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兰蒂终于说话:“他说他保证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拿下德科堡。”
利奇沉吟半晌,他在计算战局的变化。
给马克西姆四十八小时并不是做不到。从开战到现在,他们一直都打得很顺利,顺利得甚至让他有些意外。
走廊地带各国的军队全都弱得让人难以想象,不只是装备和物资的问题,这些军队的士气也低落到极点。
与之相反的是,他手上带来的军队无论是实力还是人数,都远远超过年初那次战役。
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利奇正在考虑要不要给马克西姆放宽期限?传讯通道里又传来一阵轻响,另外一条线路接通进来。
“指挥官,当初你和西顿人是怎么约定的?这两天跑过来的难民已经超过五百万,看样子还会有更多的人过来……”
那边是阿罗多的声音,将西顿难民运往后方这件事由他负责。
利奇用手指按压额头,他当初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像这种逃亡他已经经历过两次,所以他非常清楚,一旦有人开始出逃,其它人会跟着一起走,到了最后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你蠢了吗?既然已经注意人数远远超出当初的约定,你为什么不先把之前的那些人送走?至于后面的人能不能走得了,不关我们的事!不过你可以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可以跟着我们的车队一起前进,但他们要自备食物,我们只提供饮水。”
把阿罗多打发,他重新切换到兰蒂的通道。他仍旧没有计算出战局的走向,不过他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告诉马克西姆,他只有八个小时的时间。在太阳落山之前,我要看到我们的旗织插在德科堡的中央广场上。”
他也是刚刚想通,战争原本就是一件残酷的事,如果他这次为了减小损失而改变作战计划,那么今后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他有智脑帮忙计算,或许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但是万一智脑失灵,可能整个军队会因此全军覆没。
当初他感觉嘉利越来越冷酷、越来越不近人情,现在他自己身处于这个位置,终于明白其中的原因。
刚把这些事情解决,传讯通道又是一阵轻响,这次接通过来的是哈桑。
“第九区发生混乱,好像是安尔考克的第11兵团违反规定,对一座城市进行抢劫,所以和宪兵队产生冲突。”
哈桑负责的是侦察和通讯连接,他的人马铺开在这片广阔的战场上,所以利奇干脆把监督各个兵团的职责也交给他。
一听到这话,利奇顿时怒火冲天。他早就防备发生这类事,为此他特意安排哈桑的侦察队、宪兵队和兰蒂的通讯营充当眼睛,时刻紧盯那些土匪一样的家伙。
把传讯通道连接兰蒂,利奇怒气冲冲地命令道:“帮我接安尔考克的第11兵团。”
传讯通道里窸窸窣窣的杂音持续很久,大概四、五分钟后才接通。
“总指挥官,请您听我的解释。”
那位兵团长操着生硬的帕金顿语,还想和利奇兜圈子。
可惜,他听到的是利奇的怒吼:“我不想听什么解释,从现在开始,你的人退出战斗序列,到E区待着。别给我玩花样,督战队已经在路上,如果你们再做出什么事,我就把你们当做阵前叛变处置。”
利奇的话非常狠,军队里对付阵前叛变比对付敌人更加严厉。
不给那个兵团长任何辩解的机会,利奇重新切换至兰蒂:“把安尔考克的第11兵团定为黄色警戒对象,让宪兵队和督战队对他们多注意一些,对他们的补给也全部停止。”
利奇长长吐出一口气,刚才一连串事情让他手忙脚乱,现在总算有了空闲。
在沙漠的边缘,一处用铁丝网围拢起来的地方,数不清的帐篷聚在这里。帐篷和帐篷挨得很近,想要走动,简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和利奇刚到达施泰因时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施泰因对当时从蒙斯托克逃出来的人来说已经是终点,这里却只是起点。
远处十几辆重型拖车正进行出发前的检查,每辆拖车的后方全都拖着长长的一串沙橇。
突然,原本负责安全戒备的骑士全都动起来,他们有的跑到沙橇旁边,有的围着铁丝网站好。
被铁丝网围着的人看到外面的动静,顿时变得热闹起来。他们全都从各自帐篷里钻出来,有些脑筋快的家伙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至于更早一些做好准备的人,则拼命朝着一道铁栅遥偶啡ァ
“不要拥挤,不要拥挤。”
站在栅拦门后面负责维持秩序的骑士,一边高声喊着,一边用包着铁皮的棍子敲击铁丝网。
可惜场面根本不受他们的控制,随着挤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那道铁栅栏门被推得嘎吱嘎吱直响。
就像当初蒙斯托克大逃亡一样,这些难民都一心想登上一辆沙橇,那是他们逃生的唯一希望。前面的人还好一些,越是后面的人,越是担心位置会被别人占走,所以拚命地往前推挤。
半个小时过去了,当情况越来越恶化、许多难民脸上显露焦躁之色的时候,那十几辆拖车同时响起“呜呜”的汽笛声。
沉重的铁栅栏门在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打开。
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数以万计的难民一下子涌出。他们冲到拖车的旁边,这些难民分散开来,拼命往沙橇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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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中,有的大人找不到小孩,急得不得了;也有一家人分散了,互相喊来喊去。还有一些挤在前面的人发现其它家人根本没有跟上来,隔着一张铁丝网不知该怎么办。
爬到沙撬上的人自然很多,为了尽可能多装些人,沙撬上没有座位,所有的人只能站着。他们需要站一整天,因为穿越沙漠的这条路很长,前进的速度却很慢远处,那名前首相默默地看着极度混乱的场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