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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懿朗笑道:“这敢情好,本宫也十分惦念三阿哥呢,横竖我也照顾着四阿哥,整日价走不开,你想要来时,不拘什么时候来都好!”
康妃只低声答了个“是”。
淑懿见康妃心神不宁的样子,便琢磨着康妃必是挂念留在宫中的三阿哥,坐立难安的意思,因笑道:“妹妹方才来时,怎么没把三阿哥带来?你看我这承乾宫里这会子正是酒阑人散,冷清着呢,若是有两个孩子在这儿,可就热闹多了!”
康妃笑意勉强,道:“娘娘说哪里话,三阿哥还小,不懂事,抱他来,岂不扰了娘娘?”
淑懿见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也自纳闷,今日是她的喜日子,她也只得顺着康妃这话,作出些苍白无味的客套来,笑道:“什么扰不扰的,咱们姐妹哪会计较这些?”
一语才罢,只听几声幼儿嘤咛,从承乾宫的庭院里传了进来,殿里的三人都不由自主地转脸向外看去,只见翊坤宫的大宫女白芷,正抱着三阿哥,步履匆忙地向殿里走。
淑懿看见康妃的面色一下子煞白,便知三阿哥不知有了什么不虞,白芷怕守着三阿哥出了什么闪失,因此直接抱来给康妃了。
淑懿心思转得极快,立即命素篆叫几个小宫女在正殿中多笼几个火盆,素篆才走,白芷眼泪汪汪地快步走过来,对康妃说道:“娘娘快瞧瞧罢,您才出翊坤宫,三阿哥不知怎么了,将吃下去的奶都吐了出来,乳娘再喂他时,三阿哥只是哭,却一口也不吃了,奴婢怕有什么不测,才来找娘娘的,还有三阿哥身上那些……”
“啪!”殿里响亮清脆的一响,是康妃抬手给了白芷一巴掌,喝斥道:“皇贵妃面前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今儿是娘娘大喜的日子,岂容你在这里胡吣?”
淑懿想不到康妃竟然在承乾宫毫无征兆地责打一个宫女,这样无礼的行为与康妃往日谦逊卑微的作派真是大相径庭,康妃大约也觉得自己做的过了,忙折身跪地,磕头谢罪道:“娘娘恕罪,只怪嫔妾管教宫人无方,冲了娘娘的喜气,待嫔妾回宫之后,一定严惩不贷!”
康妃方才所为的确无礼,但她立时磕头赔罪,又逢淑懿晋封之喜,淑懿自是不好说什么的,虽然满腹犹疑,也只得笑道:“妹妹言重了,你们都是做什么的?还不快扶康妃娘娘起来!”
云珠忙上前相扶,白芷挨了一巴掌,惊惧交加,立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更别说哭出声来了,泪珠子只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端慧公主却仿佛只是看着一场好戏,对康妃之怒,白芷之怕,浑然不觉,只走过去,对着裹在杏色金龙襁褓中的三阿哥瞧了又瞧,一时又摸摸他圆圆的小脸,关切道:“臣妹瞧着三阿哥气色不大好,该请太医来诊一诊是正经……”
一语未了,康妃急忙扑到三阿哥跟前,伸手拦着端慧公主道:“公主说得是,本宫这就为三阿哥宣太医,”又回身对淑懿说道,“娘娘恕嫔妾不敢久留,嫔妾看三阿哥应是着了些风寒,这就回宫去了,改日再来向娘娘赔罪!”
淑懿见康妃神色彷徨无措,想来必定是三阿哥有什么病症,康妃素来心性高强,总不肯承认自己儿子先天体弱,故而一点小病也要瞒着,忽然又想起那时采藤说的三阿哥似有不足之症的话来,心下也有了计较,这时却只笑道:“你百忙中抽身来道喜,本宫已是感激不尽了,哪里就有赔不赔罪的话呢,快些回宫照顾三阿哥去吧!”
康妃才抬脚要走,又似忽而想起来什么,转身笑道:“瞧我这记性,叫她们这么一闹,竟忘了正事,嫔妾这里新得了一套幼儿手脚上戴的镯子,虽是纯银打造,难得做的细巧,就给四阿哥带着玩儿吧!”
淑懿见三阿哥伸出的一条细瘦的胳膊上,也是什么都没有,因而推让道:“难为你想着,还是留着给三阿哥戴吧!”
康妃婉然笑道:“三阿哥也有呢!若方便时,嫔妾愿亲自给四阿哥戴上,也算不枉嫔妾的一点心意了!”
康妃既如此说了,淑懿不好再推托,便引着她进了四阿哥所在的暖阁里,四阿哥正在摇蓝里熟睡呢,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生机,虽然幼小,但一看就是个健壮的孩子,比同龄的三阿哥高一些也壮一些。
康妃亲手将两只镶着银铃的手镯带在四阿哥浑圆的腕子上,对着四阿哥胖乎乎的小脸,长舒了一口气,笑眯眯道:“姐姐把四阿哥照顾的真好,同一日出生的孩子,我的三阿哥就这样瘦弱,四阿哥却白白胖胖!”又抚着四阿哥枕边的一只紫玉镶金的如意,笑道,“怪不得四阿长得这样好,回头嫔妾也要拿一柄如意给三阿哥安枕才好!”
淑懿娉婷立在康妃身后,看不见夕照落进窗棂时,康妃幽深的笑意,只是敷衍笑道:“有的孩子长得早,有的孩子长得晚,三阿哥再长一阵子也会强壮起来的!”
康妃无语,又专注地瞧了一会儿四阿哥,才告了退,急惶惶地带着三阿哥走了。
这里端慧却皱起两弯细眉,疑惑道:“奇哉怪也!三阿哥身上的味道,臣妹怎么觉这么熟悉呢?”
雪珠机灵嘴快,这时已抢着答道:“很像公主当初出水痘①时擦的药膏!”
端慧亦恍然道:“是啊!的确是那个药膏的味道,可是奇怪了,那个药膏是当日外祖从察哈尔寻来的,宫中向来没有这东西的!”
淑懿听到“水痘”二字时,一颗心却是如坠冰窟,倏然间手足冰冷,她的荣亲王前世就是因此而夭亡,难道今生,依然逃不开同样的宿命么?
她心下慌张,一开口也就不由颤颤,问道:“公主难道说三阿哥出的是水痘?应当不会吧,水痘何等的凶险,三阿哥若是此症,康妃又怎能不宣太医?”
云珠这时才送了康妃回来,恰好听到端慧与淑懿说的话,也疑心道:“奴婢也觉得康妃似乎在三阿哥身上隐瞒了什么事,总觉得哪里不对!”
端慧眉尖若蹙,似乎还沉浸在对药膏的猜测之中,皱眉道:“虽说水痘凶险,可是我们草原上的人却是不怕的,旁人得了水痘是九死一生,我们草原上就是身子弱些的,也不过发发高热,请郎中开几剂药服下便好了,若怕水痘留下疤痕不雅的,也就如臣妹这样涂些药膏子就罢了。”
这个淑懿也知道,鄂硕原先就同她说过,草原上整日与牛羊为伍的人,从来不怕水痘,端慧公主在外祖家住了几年,想必恰好出水痘,倒是给躲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古代对于天花的认识不深,因此有人也将天花叫做“水痘”,一旦出了“水痘”,极难治愈,只有极少的人可以死里逃生,但后来人们发现常常与奶牛在一起的人,可以脱离天花的威胁,他们只是发一发烧,就会痊愈,并据此研制出“牛痘”。
正文 第百三十六章 暗夜奸情
淑懿思索道:“公主说的是草原上的人;可本宫也听阿玛说过,纵然是从小生长在草原上的,只一离了那里,若是在别处再出水痘;也仍是躲不过去的;说起来;倒是草原那样的风水宝地,助公主脱得大灾,可是三阿哥如果真是出了水痘,康妃再顾着面子,也不能不顾儿子的性命,又怎么会隐瞒呢?须知水痘凶险;一旦病发;再救治不及,也不过几日之间,就足可致人死地了。”
云珠深以为然,说道:“说起来,三阿哥的病弱之态,看起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淑懿也就自然而然地想起来,采藤原先说过的话,隔了这么久,三阿哥性命无碍,倒似并非水痘。
端慧公主是个不拘小节的,对康妃的事更是提不起兴致,因笑道:“管她呢!康妃娘娘这样的能人,自是能把三阿哥照顾好的,咱们在这里说了也没有用。臣妹今日来,还想问皇嫂一件事……”
淑懿笑道:“公主只管说。”
端慧公主却向淑懿打了个眼色,淑懿会意,屏退了殿中之人,端慧才凑过来悄悄问道:“臣妹不把皇嫂当外人,皇嫂也务必告诉我实话,四贞姐姐,果真是嫁到广西去了么?”
淑懿暗暗心惊,心想这个小女孩果然不可小觑,她被孝庄接回宫时,四贞公主的风波已然平静,端慧公主不知怎么察言观色,发现了其中的不妥。淑懿虽然喜欢端慧,但四贞的事牵扯重大,一时不好对她讲,只得随机应变地笑道:“怎么公主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了么?”
端慧到底年纪小,淑懿这样一问,她便撅嘴道:“我只是偶然间隐约听到皇额娘与人谈讲时漏出了一言半语,到底怎么回事,嫂嫂想皇额娘是什么样的人,怎能让臣妹知晓?臣妹纳闷,才来问皇嫂的!”
淑懿满腹狐疑,端慧公主是小孩子不足惧,怕只怕孝庄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眼下四贞虽然逃离宫中,但前朝后宫的形势瞬息万变,孝庄的心机城府又那样深沉……
淑懿强笑道:“公主说笑了,四贞公主的事,本宫又怎么会知道呢?四贞公主在时,也与公主一样,平日都极少踏出慈宁宫的。”
端慧失望道:“臣妹原以为嫂嫂是皇兄最喜欢的女子,总会在皇兄那里听得只言片语呢——可惜我与四贞姐姐从小情同姐妹,竟不能送她一送!”
淑懿笑问道:“哦?公主在外祖家这几年,四贞公主与你也未曾断了联系么?”
端慧眼睛明亮如黑暗天穹边的星子,重重点头道:“四贞公主说与嫂嫂十分要好,还说等我回宫来了,要带我一起来承乾宫一聚呢!唉,可惜如今臣妹在承乾宫,四贞姐姐却不知身在何处了!”
淑懿这才知道为何端慧与她才见了几面,便喜欢与她亲近,又听她言语里头提起“不知四贞姐姐身在何处”,便是不相信四贞会嫁与孙延龄了。
淑懿意欲从端慧公主那里探得信息,因笑道:“怎么?难道你四贞姐姐不在广西么?公主难道听到什么言语,才说这样的话?”
端慧公主明眸如水,如两丸黑水银滴溜溜地转,笑道:“臣妹也不大清楚,皇额娘见我一来,就不说了——不过,四贞姐姐若果真不肯嫁给孙延龄,也没什么奇怪的,臣妹自然是知道她是为了谁?”
淑懿看着端慧公主得意的样子,不由好奇心大盛,笑道:“难道四贞公主告诉过你,她不想嫁给孙延龄么?”
端慧轻巧地摇摇头,盈然笑道:“四贞姐姐哪里会跟我讲这些事?这都是臣妹自己看出来的,我知道嫂嫂与四贞姐姐也是极要好的,才告诉嫂嫂,嫂嫂只别再告诉别人去!”
淑懿满口答应道:“那是自然!”
端慧压低了声音对淑懿道:“四贞姐姐一定是为了博果尔哥哥,才不愿嫁给孙延龄的!”
淑懿讶然,这端慧公主实在聪慧,四贞的心事,想必是不会轻易跟人讲的,更何况端慧这样一个小孩子,可她小小年纪,竟能察探到别人心意,眼下虽说心思尚浅,等再在孝庄身边长上几年,还不知是个何等厉害的角色呢?
端慧接着对淑懿说道:“博果尔哥哥从小就喜欢四贞姐姐,四贞姐姐也喜欢她,小时候一起玩,博果尔哥哥总会设法将臣妹支开,好单独跟四贞姐姐在一起!”
淑懿禁不住笑了,端慧却以为淑懿不相信,着急道:“这是真的!臣妹再无一句虚言!”
淑懿尽力忍了笑,道:“好了好了,我相信公主的话,可公主这话事关重大,在我这承乾宫里说说也就罢了,出了这个门,可再不能乱说的!”
端慧听话地点点头,笑道:“那嫂嫂也不许乱说才好!依臣妹看,四贞姐姐就真是为了十一哥放弃公主尊荣,也没什么,十一哥对她那样好,公主的尊荣富贵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端慧公主说着大人话,淑懿又是好笑又是感叹,却劝慰道:“公主别想太多了,依我看,咱们端慧公主,早晚必是又能得着个如意的夫婿,又能得享公主的尊荣富贵!”
端慧公主轻轻挑眉不语,只是含羞带俏地看了淑懿一眼。
苍穹间只余一抹静谧的殷红,天光云影交叠着洒下点点光斑,淑懿见时候不早了,恐端慧在承乾宫呆得太久,引得孝庄起疑,所以端慧才说要走,淑懿也不多留,便叫云珠好生地送出去。
临走又叫端慧带了一大把绿萼梅,寒英点点,清香弥散,远远瞧着如一朵柔柔的绿云。淑懿笑道:“承乾宫的绿萼梅也尽数开了,公主想要时只管来折,或是插瓶或是做梅花蒸糕都是极好的。”
端慧答应着去了。
这里端慧才走,淑懿立时转身招呼素篆过来,吩咐道:“去太医院找采藤,叫她不必过来,只替本宫问她几句话!”说罢,在素篆耳边低语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