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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懿暗暗瞧了一眼吴良辅,吴良辅愁眉苦脸的对淑懿摇头,淑懿便知瑞贵人的事仍旧纠缠不清,顺治心如乱麻时,总会到承乾宫来。
顺治向花梨炕上重重一躺,平滑光洁的额头拧作“川”字,只闭目不语。
淑懿俯□子,轻轻摩挲顺治头顶,柔声道:“福临有什么话,只管对臣妾说好了,这样子闷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瑞贵人那里……”
一个“瑞贵人”才出口,只见顺治“忽”地坐了起来,愤愤道:“她只是哭天抹泪的,哭得朕烦死了,她若这样清白,为什么别的嫔妃有喜时,从未出过这样的事!”
淑懿一听,便知顺治是对瑞贵人起了疑,这疑影是最难消除的,虽说宫里找不到确凿罪证,也不会轻易定一个嫔妃的大罪,但瑞贵人失宠是必然的了,淑懿因说道:“此事尚无定论,福临又何必着急?说不定是那避子汤有问题,才……”
顺治突然用如芒刺一般的目光盯住淑懿,正色道:“你怎么会知道?”
淑懿还从未见过顺治如此稀薄锋利,寒光闪闪的目光,不由吓得一哆嗦,因用手掩着唇,做惊慌之状道:“臣……臣妾也是瞎猜,只因想着……安慰皇上,不由就说了出来……”
顺治见自己怒气丛生,竟至迁怒到心爱的人身上,也暗暗生出悔意,因拉了淑懿的手,缓和了声气,道:“你不必害怕,朕今日心情不好,吓着你了吧!”
淑懿假作怨恚地一笑,道:“福临吓到臣妾不打紧,臣妾只怕你为着这事生气,伤了自个儿的身子,臣妾和四阿哥,还得靠着福临呢!”
想到四阿哥,顺治心底油然生出一缕甜密,眉梢眼角的怒气冲冲都变作了浅浅笑意,攥着淑懿的手便又紧了一紧,笑道:“朕知道这宫里头,只有你最懂朕的心!可是朕这样生气,也是有缘由的!”
淑懿眉梢一挑,问道:“怎么个缘由?”
顺治的脸就又黑了一黑,道:“方才太后命苏嬷嬷亲自带了人去搜瑞贵人的寝殿,竟然搜出一双男人的鞋袜,嫔妃的寝宫里出了这种东西是大忌讳,你说这个时候搜出这个来,岂不是又加了一层罪?”
淑懿顿时觉得脊背发凉,几乎要凉沁沁地渗出冷汗来了,背心上的桃红色梅花织金的软绸中衣,死死地贴在身上,但她心里虽然紧张,终究没有乱了方寸,静心一思,便知若是她放走楚灏的事,被瑞贵人招认出来,此时顺治对她便不会是这个态度,如此想着,紧绷的手足才略舒展了些,因温柔道:“那么瑞贵人怎么说?”
顺治怏怏道:“她只是在那里哭,哭一回,才说几句,抻得朕不胜其烦,后来才算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她说原是她的额娘进宫省视时,给她当侍卫的表兄,一个叫楚灏的,做的鞋袜,叫她捎给他,可后来楚灏被调到热河行宫,她也就没机会捎了,可又不好扔了,本想等她额娘再入宫时,再给她的。”
淑懿点首不绝,尽量用了平静的语气,道:“听起来倒也有些道理,宫里虽有不许私相授受的规矩,可侍卫既可往来宫中,偶尔捎上一两件东西,也是有的,不过是谨慎些的人,便不会做这些事罢了。若真是如此,倒也并不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只是不该私相授受,太后和福临只需按此罪惩诫于她,也就罢了!”
顺治也知道宫女嫔妃与侍卫之间,总是会有些传递东西的事,虽然宫规不许,但法令不外乎人情,只要做得不是十分过分,就连孝庄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可是这回这事的揭发,又偏与瑞贵人的皇嗣事件纠缠在一起,小事也要变大事的。顺治因端正了容色对淑懿道:“太后那里最看重的,还是要验出瑞贵人的皇嗣到底是不是真的,皇后和贞妃一致以为,两件事不可能如此巧合,其中必有缘故,说到底,如今真正摄六宫事的还是皇后,这回又占着理,太后也不得不顾忌她和贞妃的意思,朕瞧着她们在那里乱成一团,真是心烦地要命!偏生这个宁完我还不安生,这几日连着上了几道折子,述说陈名夏的罪过,看来是不将其置于死地不罢休的了!”
淑懿自然关心陈名夏的生死,仕途浮沉,陈名夏若能侥幸捡得一条命,难保没有东山再起之时,可是如果此番被宁完我钉死,那整个陈家和陈氏一系的权臣们,也就如鸟兽散,皎月也必是要跟着陈掖臣受苦的。
淑懿本是执了个美人拳,替顺治捶肩的,此时手上一滞,竟沉默下来,顺治知她关心则乱,因劝慰她道:“你放心,这本就是朝臣之间的权势角力,这时局势未明,朕还需由着他们闹腾上一阵子,再见机行事!”
身为帝王,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皆是要瞧着几派势力的争斗与消长,做出最有利于他的决定,淑懿觉得皎月的前程,仍旧如漂荡于茫茫无边的大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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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百十九章 谁是真凶
顺治捏了一把淑懿柔软的腮帮子;笑道:“朕知道你关心皎月,可也不能为了这个忧心忡忡,耽误你照料朕的儿子呀!”
淑懿斜睨了他一眼,撒娇地笑道:“福临知道这话就好;臣妾也知道前朝后宫的事叫福临烦心了;只是不好为了这些着急生气才好!”
顺治眉眼带笑地看了一会儿淑懿;忽然冲过来亲了她艳若桃花的脸颊一下,道:“朕每次烦烦恼恼地来承乾宫,你总是能替朕打开心头锁,腹中忧,叫朕轻轻松松地走。”
淑懿娇羞一笑,道:“能替夫君解愁;自是臣妾最大的福气了!”
顺治搂她在怀;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悄声道:“今夜朕真想红绡帐底,与你做一对恩爱鸳鸯,只是宁完我领着一帮子大臣写了许多奏折,养心殿里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朕不得不回去焚膏继晷,批折子批到天明了!”
淑懿不由花颜红似烈火,笑道:“国事要紧,改日福临闲了,臣妾有的是机会伺候你。”
顺治心花怒放,又与她温柔缱绻一阵,只怕误了事,狠了狠心,才舍美人而去。
这里顺治才走,云珠便转进来了,见淑懿依然满脸j□j,两靥娇红,云珠也红了脸,带了三分羞涩道:“皎月回思了半晌,旁的也想不起来了,后来奴婢跟她大致说了娘娘的猜测,她便告诉奴婢,若觉得太医院有鬼,可以去找一位叫采藤的医女。”
“采藤?”淑懿一时只觉得这名字十分熟悉,只是想不起首尾来了,因问云珠道:“皎月因何会知道采藤的?”
云珠已从铜盆中拧干了冷手巾,递给淑懿擦脸,淑懿一面接过来慢慢地擦着,一面腹诽顺治都做了阿玛的人了,竟还似才成亲的毛头小子一般莽撞,弄得她头脸脖颈处处留痕,这时无端端在云珠面前现了眼,淑懿低头擦着,也不看云珠,只听云珠一五一十地说道:“这采藤原是陈家安插在太医院的人,对陈家十分忠心,只是除了陈掖臣的爹娘,便没人知道的,因着陈掖臣在宫中当了这侍卫的差事,他爹娘才告诉他的,至于旁人,就连陈掖臣的兄弟们,都不知道呢!”
淑懿如获至宝,既是隐藏地如此之深的人手,必定是忠心又得用的,只是不知她肯不肯为自己效命,因问云珠道:“你没问过皎月,采藤是因何与她结识的?”
云珠便有些窘,绞着衣角,低着红扑扑的一张脸儿不说话,半日,才讷出一句,“这个么……皎月也没说,奴婢自然不好问!”
淑懿当即明了,看来皎月真与陈掖臣有不才之事,此时却也没必要再追究了,还是先召采藤过来,探探底细要紧。
让旁人去请,淑懿究竟不放心,只得仍然遣云珠去。
四阿哥已经睡着了,淑懿闲极无聊,呆呆地望着窗外,见庭前有几瓣腊梅,随风而逝,暗沉沉的夜色中,有几只淡黑色的飞鸟,与暮色融在一起,分辨不清。
云珠去了半日,一时孤身回来了,怏怏道:“采藤原是该今日当班的,适才却又被康妃请了去了。”
一丝犹疑闪过淑懿心头,康妃如今也是一宫主位了,又生了阿哥,纵然身子有恙,也是请得动当值太医的,如何只请一位医女过去?难道采藤与她有什么渊源?若真是那样,等采藤来时,说话更要谨慎了。
云珠看出淑懿的疑惑,随手拿了几块香饼儿,添上香,镂金狻猊镶红宝熏炉里,立时升起袅袅轻烟,云珠平缓道:“听说这位采藤医女,在太医院的资历最老,一些岁数轻些的太医还要敬她几分,想必是今儿值夜的太医,素日的名气还未及采藤,康妃才请她前去的。”
淑懿轻轻点了点头,对云珠会心一笑,道:“既这么着,咱们先去永和宫探一探也好!”
淑懿扶着云珠到了永和宫的时候,天已黑得透了,永和宫的殿前殿后依然灯火通明,虽然瑞贵人如今仍旧待罪,但身份特殊,因而端顺妃并不敢疏乎大意,竟比迎接一个新晋封的小主还尽心尽力,将后殿最轩敞的一间暖阁打扫得纤尘不染,床榻上的被褥亦是鸭绒鹅羽,锦缎罗绸,屋里自是通着地炕火龙的,地下已经搁了四五只炭盆,满满地盛着银霜炭,只待人一搬进来,点上就成了。
淑懿见了,不由感叹,端顺妃平时虽并不显得格外伶俐,然而在这件事上,却周全细致,可见她极是知道这里头的轻重的,看来孝庄并未看错人。
淑懿启唇笑道:“端妹妹辛苦了!难为准备得这样周全!”
端顺妃谦虚之中夹着一丝怜悯,叹道:“这瑞贵人也怪可怜的,旁人有了身孕都是千娇百贵,众星捧月似的,偏她有了身孕,竟顶上了这样一桩大罪!还有那腹中的孩子……”端顺妃欲言又止,瑞贵人腹中的孩子,的确让人不知该如何说,端顺妃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走到窗边检看那明窗的绡纱糊得可厚密严实。
淑懿苦涩笑道:“宫里多是拜高踩低之人,一见瑞贵人获罪,避之唯恐不及,能如妹妹这般尽心厚待的,确是极少了,难怪太后会选中永和宫,作为羁押瑞贵人的地方。”
端顺妃同情道:“她已落到如此地步,又何必再行克薄之事,若她真犯了什么错,自有太后皇上处罚,咱们只做好咱们的便是了。”
淑懿听了,不由对端顺妃又增几分敬意,忖了一专,迟疑探问道:“瑞贵人此番之事,皆是因着避子汤,妹妹当初也是用过避子汤的,不知……”
端顺妃虽然随分从时,却通达事理,一听淑懿问起这话,便知她心意了,因出了一回神,才道:“嫔妾并不通医理,所以对那避子汤,也没有觉出什么异样,只是觉得那日的汤药,并不苦涩,反而有一股淡淡的甘甜。”
淑懿学过医术药理,毕竟比不得名医圣手,一时也不敢妄下结论,只是又与端顺妃聊了一会子家常话,就回承乾宫去了。
藏蓝的天幕上挂着几颗明亮的星子,忽闪忽闪如青女的眼眸,宫外寒气逼人,淑懿与云珠快步走回承乾宫里,手炉几乎变成了温的。
不想采藤已经候在殿里了,这倒令淑懿有了几分惊喜。
采藤见淑懿端然踏进殿来,忙从脚踏上站起来,恭恭敬敬欲行大礼,淑懿忙命云珠扶起,又命云珠掇过一只香色绒套绣墩来,赐了采藤坐下。
淑懿细细打量这位医女,不由暗暗吃惊,太医院的医女如采苓这般年纪也算大的了,不过都是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女子,这位采藤看起来却至少要有三十多岁了,面色红润秀洁,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发髻上只有两只银簪子,穿着寻常的医女服色,看起来干净利落。
紫铜镂蕙草花纹的手炉交给小宫女添炭去了,云珠亲自沏了上好的玫瑰茶端了来,淑懿让道:“知道医女十分注重养生,起更之后是再不肯饮茶的,这玫瑰花蕾是春日里上好的玫瑰花苞晾干了泡来喝的,既养颜又养神,医女多喝点也是无碍的。”
采藤见宠冠六宫的贵妃对她如此礼遇,因笑道:“贵妃娘娘恩典,奴婢受宠若惊,奴婢不过是陈大人救回来的苦命孤女,如今陈大人身陷囹圄,奴婢亦如一叶孤帆,无依无靠,承蒙娘娘瞧得起奴婢,若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只管说来,奴婢必定知无不言!”
这样的干脆劲儿,倒是颇叫淑懿吃惊,她并未与采藤提及任何关于陈名夏的事,而采藤却开门见山地道出淑懿召唤她的目的,除了说明采藤性子爽朗大方之外,聪慧也是自不必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