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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以往只要他精神不振就用这一招并且屡试不爽的激励也丧失了作用,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更加想起了他无论如何奋斗都无法彻底得到的那个人,现在她又多了一个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比拟的保护神,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来做她的守护者呢?
对着镜子,他怔怔的发着呆,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她的那种念头毒蛇的汁液一般侵蚀着他的神经,让他所有的斗志统统丧失掉了。此时他才很正式的审视自己对她的心意,也到此时才明白之前无论保证过多少次要彻底的在感情上脱离她,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戏,就算是暂时的退却,也无非是笃定的认为只要他有能力给她所有的需要,她就会马上成为他独一无二的宝贝,这个结局,才是他所有奋斗的动力!
镜子里,在他那张灰塌塌的脸旁边,渐渐幻化出了另外一张脸,那张脸是那么的美好啊,跟他的那张脸配合在一起,是那么的相得益彰。他刚刚想抬起手怜惜的摸上去,那张美好的脸颊傍边却又弥漫出来一片黑黑的阴云,那片云那么可恶的弥漫到了两张脸之间,渐渐的就变成了另外一张男人的脸。赵慎三愤恨的抬手就想把那张脸扫掉,谁知她那张脸的前后左右,居然一点点的都出现了男人的头像,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理想是不可能实现了,那些人他可以驱走一个,又怎么能驱走四个呢?
就在他想让自己那张脸从镜子里退却的时候,一个突然地发现却让他瞬间振奋起来——他发现在镜子里围绕在那张美丽的脸庞周围的那几张脸里面,一张模糊衰败显得十分模糊,一张虚伪奸诈却偏偏装出一副笑模样,还有一张是阴鸷可怖毫无表情的,最后一张虽然看上去一团和气,但是却分明跟那个女人的脸没有爱情的成分,这样一来,那些脸跟他赵慎三这张年轻的、朝气蓬勃的、真情洋溢的脸就无法比拟了,他的脸就随着这比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自信,最后,那些脸就渐渐的又自惭形秽般的淡化了,慢慢的又成了几团氤氲的黑雾,最后一点点消散了,镜子里,只剩下了天造地设的两张脸!
他冲动地想:“受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想彻底得到郑焰红,就必须要尽快的出人头地!但是出人头地的必要付出就是忍,就算是在我心头悬上一把利刃,我也要冲出去,我相信,只要我有足够的坚强跟决心,就一定能够心愿得偿!”
他现在不用再告诫自己了,这一番比较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实力,那就是虽然他比不上那几个人或者有丈夫的名分,或者有权或者有势,再或者有从小到大的兄妹之情,但他有的是别人没有的真爱,以及他那一腔可以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的决心跟能力,更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年轻优势,那么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赵慎三走下楼,看到卖烧饼的小两口一大早就出摊了,正在那里有说有笑的揉面烤饼,就笑着打招呼道:“今天怎么出来这么早啊?”
那男的没想到赵慎三这么体面的人居然会给他打招呼,受宠若惊般的说道:“呵呵,您上班去啊?今天过小年啊,等下买烧饼的人会很多的,所以早点开始准备,您要不要?我中午给您留几个?”
赵慎三这才想到过小年是要吃烧饼跟麻糖的,云都方言把烧饼叫做“火烧儿”他从小就听妈妈给他唱“二十三儿吃火烧儿,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
明白今天是要吃烧饼的,就顺势买了几个,热腾腾的拎在手里上班去了。
郑焰红很意外的在赵慎三到了之后不久就来了,他仔细看了她一眼,从她脸上并没有看出任何的不正常,就赶紧跟进她的办公室,倒上茶之后把烧饼递了过去说道:“郑市长,今天过小年,中午烧饼恐怕不好买,你把这几个带回去吃吧。”
郑焰红好似刚发现一般惊愕的说道:“哦?这么快就二十三了吗?这一年过的……”
说完,就顺手拿出来一个烧饼吃了起来,接着惊讶的问道:“怎么还热着呢?”
赵慎三淡淡笑笑说道:“我怕你没吃早餐,进来放在暖气上了,空腹先别喝茶,我给你冲杯奶。”
郑焰红神情颇为复杂的看着他帮她冲好了奶,她默默地吃着喝着,突然说道:“小赵,你给上次你拿药的医生联系下,让他再准备一个疗程的药,等下给乔处长回个电话,他会去拿的。”
赵慎三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她说的什么医生什么药的,但猛然间就醒悟了,满脸惊喜的说道:“哦?有效?”
“嗯,李夫人今天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一个劲谢我,然后很不好意思的问我那药在哪里买的,你也没告诉我我怎么回答她啊?就只好说会给乔处长打电话说明详细地址的。”
郑焰红说道。
赵慎三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心无城府的她,有心说她几句但又明知道她是领导,只好隐晦的说道:“呃……这种事情让乔处长亲自去毕竟不好,因为配药的成分有些是很……领导知道了反而不好,依我看您不如把今天的活动推一天,咱们一起跑一趟,买了您还给李夫人送家去,这样做岂不又多了一次跟她接触的机会吗?如果您把地址给了乔处长,咱们的用处可不就完了吗?”
郑焰红正在香甜的吃烧饼,猛听这话一拍桌子说道:“哎呀我这个猪头,怎么没想到呢?可我已经跟李夫人说过了啊?怎么办?”
赵慎三看着她懊恼的样子,心里暗笑,脸上却恭敬地说道:“没事的,等下我跟乔处长解释,您赶紧把工作报告看一下签上字我交上去,然后给冯局长说一声今天的慰问您去不了了,下午的文化视频会可以让一室的秘书替您去参加,记录好了回来整理就是了。”
郑焰红自然明白了赵慎三不告诉乔远征卖药的地方是出于什么原因了,但她十分庆幸他能够如此为她打算,更觉得有他在身边多么省心,也就摆手让他去安排,而她就开始看那份赵慎三替她写的工作报告了。
虽然报告上的字她貌似在一行行的看着,可是她的脑子里却一片混乱,昨晚她打车走到了林茂人家门口了,却最终没有进去,而是给他发了一个短信:“对不起林书记,我老公也病了,所以我只能回去照顾他,您还是把夫人接到身边吧,省的有了不舒服没人照顾。”
然后,她就让司机调转车头回家去了。
林茂人可能受了刺激,居然没有再给她打电话或者是发短信,让她一晚上安安稳稳的没有受到骚扰,但是她心里却一直有一种辣椒浇过皮肤的灼疼感,丝丝拉拉的一直不好受,曾经的感情毕竟不能如同盛夏的中午泼在太阳地里的一盆水一般瞬间被蒸发掉,那曾经的一点一滴的柔情也始终徘徊在她的心头。
平心而论,对于林茂人,她投入的感情是远远高过高明亮的。高明亮那个胆小鬼,标标准准是想偷吃一番就算了的,可是林茂人却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独占的势头,但是人家却也不是刀切豆腐一面光的,对她也是投入了百分之百的感情的,奈何她并非自由身,更并非跟林茂人一样是非她不欢的执着,她对他的感情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一时一刻的感情波动,离开了也就淡薄了。
这让她昨晚曾经很认真的审视过自己一番,并且很可怕的给自己一个结论——水性杨花!
这个结论瞬间就吓了她自己一大跳!因为之前,她可从来没有把这个象征着低贱的词汇跟她扯上关系的。
她很是愧疚般的回忆着她自己的感情历程,从对赵慎三弄假成真的接受,到对高明亮的不得已屈服,最后又到跟林茂人爱恨难辨的交往,每一次的情感跟身体经历,都好似是兴之所至的一种任性,她甚至根本没有系统的考虑一下自己究竟会情归何处?
高明亮那个男人,原本就是一场噩梦,踢了也就踢了,毫不可惜,现在可以忽略不计。那么赵慎三呢?他对她的意义之重大她自然是心知肚明的,现在好在也已经定位成为事业上的帮手了,情感的事情两个人都把持得住,也就暂时不用去考虑了。
那么剩下来的就是林茂人了。
前几天,林茂人曾经不停地联系她,用锲而不舍的态度以及林茂玲的介入帮忙,纠缠的她答应了春节过后,冒充他的新女朋友去他家给老母亲过寿,当时林茂人给她的解释是他已经离婚了,老母牵挂不已希望早日看到他再婚,他不忍老母伤心才央她帮忙的。郑焰红当时心里是十分忐忑的,因为她在得知林茂人居然是离了婚的男人之后,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喜悦,也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
可是昨晚朱长山的话却如同一瓢冷水,把她原本蠢蠢欲动的心灵又一次浇透了,她甚至都没敢告诉朱长山林茂人已经告诉她他离婚了,而她想即便他真的已经离了婚了,那么离婚的原因必然是朱长山所说的那样,那个女人不堪忍受他的禁锢,出逃之后争取来的自由!
她昨夜静静地躺在黑暗里,第一次很认真的考虑着自己的感受,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隐隐的中了林茂人的毒一般,居然开始跟他一起考虑两人的未来了!
难道她也爱他吗?不!她赶紧否认了,就算这是爱,也是一种事业心旺盛的女人对成功男人那种自然地仰慕导致的错觉!如果说她爱上的是这个人,还不如说爱上的是他的职位!
她明白这么理解的话她就更加的无耻了,但是马上就给自己自圆其说般的想,行走在宦海之中的人们,无论男还是女,哪一个不是对成功者有一种膜拜般的崇敬呢?因为这种崇敬,更加会直接引发接近对方的迫切感,那么林茂人这个市委书记居然在追求她,还那么情真意切锲而不舍,甚至是柔情似水一心一意的,又怎么能不让她在受宠若惊之余误以为自己爱上了他呢?但是如果他离开了那把金光四射的交椅,恢复成为一个五十岁了的、普普通通的、沉默寡言的男人的时候,这爱情还能剩的下几分?她当初对他那种飞蛾扑火般的投入现在想来,完全是一种幼稚的政治投资,虚荣的攀龙附凤,从一开始就建立在虚幻的权欲之上,等笼罩在他身体上那件名叫“市委书记”的五彩霞衣被脱下来时,这种感情也就没有立足点了。
罢了罢了!这两年不到的时间,她已经经历了这么几个男人,就算是尝试或者是体验,也该为自己漂浮在水面上的心灵找一处归宿藏起来了!
林茂人是一头隐藏在羊皮里面的饿狼,万一被他彻底抓了回去,就只有被装进金丝笼一个结局。朱长山说的对呀,她那么天不受地不管脾气,没的三两天就被关的翘了辫子。
“妈的,难道老娘犯了桃花劫了?不行,过了年一定要去寺里好好拜拜,找个好先生算算看是不是有毛病了?为什么这一年来总在这种事情上烦恼呢?”
郑焰红最后这么想到,然后就大而化之的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是睡吧。
一大早,她就醒了,昨夜的纠结让她心口依旧惴惴不安的,而且对林茂人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对她来说也委实有点勉为其难,毕竟她还没有超脱到那种地步……
“唉!”
她从报告里抬起头,没来由的深深叹息了一声,谁知道就看到赵慎三已经回来了,正关切的看着她。
“郑市长,我都安排好了,您看完报告了吗?咱们早点走吧,乔处长还约了咱们一起吃饭,我想这个机会挺难得的,就替您答应了,您不会不高兴吧?”
赵慎三说道。
郑焰红自然明白乔远征这个人素来低调,根本不与基层领导人多接触,更别说一起吃饭了,今天居然主动邀请她吃饭,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但是她却依旧神色淡然的说道:“既然你答应了,必然是合适的,那就走吧。”
赵慎三一怔,郑市长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是埋怨了他不该自作主张替她做决定吗?如果她会这么想的话,那可要小心了啊!
上了车,赵慎三心里还是别别扭扭的,就忐忑的说道:“呃……郑市长,我刚才跟乔处长通电话,告诉他人家医生配药很神秘的,不愿意让不熟悉的人去拿,所以还得我们去拿了送过去,问是送给他还是直接送给李夫人。乔处长多聪明呀,马上就说让我们自己送,少一个人知道更好。然后顺口说邀请我们吃午饭,我要是先征求了您的意见再答应的话,恐怕乔处长会有想法,所以就答应了……如果您觉得不妥的话,我可以想法子推了他的。”
郑焰红其实从早上开始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一直处于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所以刚刚赵慎三说了这么长一番话,她听完了想了好一会子才明白他是在跟她解释为什么会自作主张。
她突然觉得怪好玩的,但是却不想去解释,就默默地看着他,然后漫不经心的闭上了眼睛懒懒说道:“答应了就吃嘛,干嘛要推掉?人家一个堂堂‘二号首长’,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