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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周矍然道:“这得留神,路上也许还有卡子。”当下,三人侧耳听了听四面的动静,又仰头看了看天色。时当破晓,晨光未透,夜色已稀。跳墙入店,既已不便,三个人遂在青纱帐候了一会儿。趁田径无人,将背后小包袱打开;弹尘拭汗,取出长衫,换下夜行衣靠。又挨过一刻,天色大亮了,这才起身回店。一路上幸无事故,只遇见几个农夫。进了苦水铺,往来已有行人。走到集贤客栈门口,店伙一见客从外来,“呀”了一声,惊奇道:“你三位多咱出去的,怎么……”
没影儿抢到面前,厉色低声道:“不要多嘴,到里边告诉你。”
店伙不敢多言,跟着三人往里走。铁矛周落后一点,走进门洞。忽然一阵脚步声,从店外走来一人,脚下很快,紧紧地跟过来。闵、周一回头,这人扭身擦肩,走入店院,反赶到没影儿前面。眼看着进了二层院,到第十三号房去了;推门便入,房门也没上锁。
紫旋风狠狠盯了一眼,一声没言语;铁矛周向没影儿低声叫道:“喂,你瞧!”没影儿回头看了看,把头微微一侧,径投十五号房间。三镖师来到自己房前,未等推门,便直了眼。三人临行时,本已留了暗记,现在暗记已改。急进屋一看,先敷衍店伙。没影儿道:“店家,我告诉你,你休得胡猜,误了我们的大事。我们是海州的快班,缀下来一桩案子,落在你们这里了,没攒在一块,不好立刻动手,怕把差事拾炸了。我们几个整整缀了一道,现在我们就去知会宝应县,下手办案。你们小心了,你可以给柜上透个信。有打听我们的,你们给遮掩一点;三个字的答话,问什么,什么不知道,就好。你明白了?这可有好大的干系。”说着话,把小包袱一放,故意将刀鞭兵器弄得锵然一响。铁矛周接声道:“你可别走漏一个字,这跟你们店家很有沉重;回头我们还要找你们掌柜哩。”又问道:“刚才进来的那人,住在十三号的,看着很眼生,他姓什么?哪天住的店?有同伴没有?”
店伙也是老生意人了,口头上诺诺地答应着,道:“原来诸位老爷们是办案的。你老要打听什么,请往柜上打听去好了,柜上张先生知道。”他先把自己摘清了,又搭讪了几句话,退出来急忙的找柜房先生,把十五号客人行止诡秘,自称是官人,到底不知干什么的,都带着兵刃的话,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柜房忙又找掌柜的嘀咕去了。
三镖师容店伙出去,立刻忙起来。先把全房间门窗床铺,角角落落,三人齐下手,草草检验了一遍。跟着铁矛周忙着治箭伤;没影儿忙着细验遗迹;紫旋风神情很颓唐,沉吟不语。没影儿问他:“可受了伤?”
紫旋风摇头道:“没有。”没影儿又问:“那长衫客是插翅豹子吧?”紫旋风只点点头。
三个人旋商查找九股烟乔茂的事,没影儿道:“也许这位爷吓酥,自己个溜回宝应县去了。待我问问店家吧。”
周季龙道:“那岂不露了破绽?咱们一伙四个人,丢了一个人,自己还不知道,岂不教店家起疑?”没影儿道:“我有法子,我可以绕着弯子问。”说罢,站起来便奔柜房。
周季龙见紫旋风抑郁无聊,就指着自己的伤对紫旋风说道:“闵贤弟,你看我,在江湖也闯了这些年;这一回不过是探镖才上场,就吃了这个大亏。闵贤弟比我强多了。别看我输了着,实在我一点也不在意,胜败本是常事,你看九股烟,更泄气了;若教我猜,他不是教匪人架走了,他十成十是私自奔回去了。你想他脸皮多厚?”
铁矛周设着词把紫旋风劝慰了一番。紫旋风仍然耿耿于怀,翻着眼想心思。两人闷闷地正谈着话,忽然听店院大噪起来。两人侧耳急听,似有一个生疏的口音,和没影儿魏廉对吵。紫旋风忙站起来,往门外一看道:“哦,打架了,快出去!”
二人急忙奔出来,只见没影儿鼻孔滴血,正厉声大骂:“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打我一拳?”怒气汹汹,似要扑上去,跟对面一人拚命;却被两个闲人架住了,弄得展不开手脚。对面那人反而冷笑讥骂道:“你干什么瞪眼?你小子冲谁使厉害?”
那两个劝架的,一左一右,口中说道:“得了,得了!别打架。”齐要抓没影儿的手腕子。没影儿何等精明,把眼一瞪,骂道:“好你们一帮狐群狗党,你把魏大爷当作什么人了?”把劝架拉偏手的诡谋喝破,立刻话到手到,照那劝架人劈面一拳,下面一脚,顿时打倒一人。
这人一倒,店院哗然。打架的,劝架的,一声喊叫道:“这小子是哪里来的,敢打劝架的?”一齐涌上,都来抓打没影儿。先是那个被打倒的,一个“鲤鱼打挺”,腾身跳起,于恼羞中迎面扑来,没影儿侧身一闪。左边那个劝架的施一手擒拿法,“腕底翻云”,左手“噗”地把没影儿魏廉的手腕叼住,右手“劈面掌”,突照魏廉脸上打来。
没影儿喝道:“你们有几个?”右掌急往这人的左手背上一搭,用力扣住,猛往上绷;立刻把敌人右手的劈面掌破开。没影儿左臂又一绷劲,胳膊猛往外翻。这手解数厉害无匹,敌人手腕吃不住劲,似硬被扳折的疼痛,不由己的身形往下一矮。没影儿魏廉一招得势,急进第二招,倏地一个“登脚摆莲”,敌人“哎呀”一声,被踢出好几步去。
就在这同时,那个挑衅的人,“恶虎扑食”,从后面急袭过来;双掌往外一撒,照没影儿后背便捣。没影儿头如拨浪鼓,防备着四面,如迸豆般乱跳;敌招才到,立刻觉察。他“凤凰旋窝”,身回拳转,倏地一个盘旋,塌身一腿,把来人扫了一个大筋斗,呛了一脸土,也弄得鼻子破,嘴唇血流。那人恼羞成怒,竟一塌腰,拔出匕首来。
全店客人大噪。“打架了,动刀子了!掌柜的还不快出来,要出人命了!”乱喊成一片。紫旋风、铁矛周恰已赶到;只一瞥,顿时看出这几人来路不善。紫旋风抢步急上,怒焰上冲,一纵身已到敌前,厉声骂道:“狗种们,敢跟我们来这一套!三哥抄家伙,把这小子废了!”双掌一展,阻住抄匕首的敌人,硬来空手夺刀。
铁矛周霍然往前一扑,忽又一撤,顿足翻身,窜回自己的房间;把三人的刀鞭兵刃,做一把抓起来,往外就闯。眼看要激起一场血斗。全店惊喊,客人乱窜,司帐伙计都赶出来,乱喊怪叫:“爷们别打架,看我们的面子!”痨病鬼的掌柜也探出头来,拚命地大叫:“快把官面叫来吧,动刀子了!”乱腾腾的鸡喊猫叫,仓促间没有一个人听见。
那挑隙的三个人中有一个很有精神的少年,连呼同伴:“快拾起青子来!”却已无及,又有一个人拔出匕首来。没影儿鼻孔中的血滴到唇下襟前,怒火喷爆,寻敌拚命;敌人的匕首没上没下,照他直戳。没影儿全仗着身法轻捷,缠住敌人。紫旋风庞大的身躯,与一个矮胖的敌人相打。敌人的匕首照他下盘乱刺。紫旋风大怒,展开身手,再不容情;只数合,没夺得敌人的兵刃,却将敌人踢了一溜滚。敌人摔得像土猴似的,爬起来又想跑,又嫌寒碜。
那房间内,铁矛周抄刀鞭闯然奔出。脚到门坎,忽一转念,把没影儿的翘尖刀、紫旋风的八卦刀全部放下;另抄起一双木棒,这才奔到战场。没影儿与那持匕首的敌人相斗;那个空着手的少年敌人,奔来夹击没影儿。没影儿极力对付,稍能抵挡得住。
那少年敌人忽对十三号房连喊数声,倏然从房内应声出来一个中年人;一探头又回身,竟拿出一把短刀来刺紫旋风。紫旋风回身应敌,独战二人。铁矛周张眼一看,没影儿那边最紧;赶过去,怒喝一声道:“狗贼看鞭!”“唰”地一钢鞭,从后面掩击那夹击魏廉的空手敌人,敌人闪退下。铁矛周又复一鞭,照那持匕首的敌人敲击。敌人将匕首一收,没影儿乘机窜过来;铁矛周就势递过木棒去。
没影儿叫道:“三哥,宰呀!没错,这东西是豹子的党羽!”把木棒“飕飕”地舞动,没头没脸,狠打贼人,大叫:“并肩子接家伙!捉活的,这是劫镖的贼党!”
紫旋风道:“跑不了他!……瞎了眼的王八蛋,我教你们都栽在这里!”敌人一面打,一面也恶声还骂,完全是打群架,不带江湖味。
双方都有了兵刃,都增了援兵。店东狂喊不休,仍止不住这场群殴;急叫一个小伙计,出去报告地面。那小伙计急快往外走,不想奔到店门边,被一个短衫大汉瞪眼拦住,这大汉“忽隆”地关上了店门。
但就在这一刹那间,两方面胜败已分,挑衅的一党中,那个少年被没影儿打着一棒。那从屋里奔出来的持刀之人,也被紫旋风打飞了刀。这两人忽然哈哈狂笑,互说出几句很特别的黑话。老江湖铁矛周、紫旋风、没影儿全都不解。敌人的同伴却都明白,立刻呼哨一声,“豁剌”撤退下去;一个个抛了对手,一溜烟逃奔后院,翻墙头跳出去。那个把守店门的短衫大汉,也霍地拔开门闩,飘然走出店外去了。临走时,忽又催那小伙计,快叫地面去。
敌人才退,三镖师蕴怒急追。那少年立在墙头上,叫道:“相好的,你别当太爷是真败。太爷奉命差遣,就只露这一手,露完了。咱们晚上再见!”低头一寻墙下,就要跳出去。没影儿骂道:“该死的贼,你不过是搅惑我们。哪里走!”飞身急追,敌人一扬手,打出一石子。没影儿急闪,敌人飘然跳出墙外,又在外面大叫道:“小子们,你敢追么?”格格地一阵狂笑,远远走下去了。
紫旋风此时也已赶到墙下,听得真真的,顿时醒悟过来。没影儿奋身欲追,紫旋风急忙拦住。没影儿回头叫道:“周三哥,快把青子行李带着,赶个兔羔子的!”又对闵成梁道:“大哥不明白,快赶,快赶!出去我告诉你!”紫旋风看着没影儿着急的样子,只得依言急追下去。铁矛周就急忙回到房间内,把包袱兵刃都拿着,就要付帐出店,也跟踪赶下去。店家急拦,铁矛周瞪眼道:“掌柜的,你睁开眼!我们不是打架的,我们是办案的,你问问那伙计去。看看我们像寻常的百姓么?你耽误了我们的公事,你可估量着!”店家搓手摇头道:“爷台,我们明白;若是地方来了怎么办!”铁矛周道:“你随便答对着他,有话回来讲。”推开店家,如飞的走出去,与没影儿、紫旋风会着。
紫旋风、没影儿急追敌人,眼看敌人落荒而去。没影儿止步不追,很着急地对紫旋风说:“闵大哥,这几个东西是豹子的余党,他们是故意搅惑咱们。简直的说,他安心寻衅,不教咱们在店里住。他们故意在大白天动刀子,好叫官面上来干涉。”说话间,铁矛周提着包袱追到。没影儿一看,铁矛周把四个人的包袱都提弄出来了,没影儿甚喜。铁矛周忙问道:“这几个点子是怎么回事?是怎的跟你打起来的?”
没影儿道:“他娘拉个蛋的!我到柜房打听乔茂的下落,算是设法套弄出来了。他不是今早失踪的,昨夜也没人来搅;八成是在昨夜咱们结伴出去之后,他一个人离了店,也许回宝应了。”紫旋风道:“先不管他,魏仁兄,到底你……”
没影儿道:“你听啊!我才出屋奔柜房时,就有两个人在院中走来走去;我当时疏忽,没有留神。等到我从柜房出来,那个小子就躲在过道门旁边。我一迈步,这小子迎面走来,贴身过去。店中客人是多的,你想我怎么能防备?这小子冷不防,劈面就捣了我一拳,把我的鼻子打破。”
紫旋风道:“可是你碰着他了?”
没影儿摇头道:“也没有碰着他,也没有踩着他。”紫旋风点头道:“他这是成心找碴!”没影儿道:“可不是。”
铁矛周道:“我明白了,他们故意引着咱们打架、拔刀子,好招得地方官面来查问咱们,就是地方官面不管,店家也要驱逐咱们。”
紫旋风道:“他们一定是这个打算。”铁矛周道:“现在咱们怎么办呢?”紫旋风不语,没影儿道:“现在咱们径直回去报信为妙。”铁矛周道:“可是还有九股烟呢?咱们四个人同来,怎好三个人回去?”
三个人小作商量,只好先换店,再找人。不意先找了一家客店,竟有人认出他们来,不肯收留。三镖师越发恚怒,末后在僻巷内寻着一个小店。住了店,才由没影儿、铁矛周替换着,到苦水铺街里街外,寻找九股烟乔茂,铁矛周没寻见乔茂,没影儿恰巧碰着。
这时候已将近午,四个镖师在小店会面。商量结果,仍教九股烟回去送信,催十二金钱俞剑平率众速来。九股烟怕敌人在路上算计他,坚求三人送他一程。紫旋风把九股烟送走之后,回转小店。因想贼人故意诱敌,自己这边大举邀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