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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剑平道:“二弟别心窄,古堡是空城计,那武胜文可跑不了啊,咱们就奔火云庄。”
胡孟刚道:“呔!只怕贼人又诓咱们,我简直教他们骗怕了。”俞剑平道:“二弟放心,今天晚上,咱们准能抓着真章就是了。……贼人这不是露面了么?”
正在劝慰,忽然听东南面一阵风过处,“吱吱”地连响数声,清清晰晰听得是唿哨。而且声浪有尖有钝,有高有低,决不是一两支胡哨。俞、胡二人诧然,回头一看,已把同伴甩远,只有孟震洋紧紧跟上来。小飞狐孟震洋拍马上前,叫道:“俞老叔,你老听见东南面了没有?”再听时,东南胡哨声已住,又听见正西面“吱吱”地连响。一抬头,只见西北面数道旗火掠空飞起,地点大约在半里地以外。
十二金钱俞剑平骑在马上,双足踩镫,直立起身来,向四面张望。四面黑忽忽,虽当朔日,下半月该有月光了,偏偏又是阴天,任什么也看不清楚。俞剑平心中犹豫,暗想:“不管贼人弄什么诡计,我还是先到鬼门关践约,我们先占住理。到了地方,他们没人,我可就不客气,径扑古堡直捣贼巢了。”
胡孟刚先是急怒,此时又觉得身涉险地,颇为辣手;贼人散在四面,四面全有动静,到底是扑奔哪方面才对呢?刚拍马跟上来要向俞剑平问计;忽然东西面又“吱吱”地一阵响,北面天空也飞起一片火花。胡孟刚越发为难,骂道:“这是多少贼!俞大哥,你瞧瞧,四面都有他们的埋伏,咱们落在他们网里了吧!”
俞剑平一听到这话,剑眉一挑,在马上将身一挺,突然冷笑道:“怕什么!贼人就是来二百,抄四面,又能怎么样?胡二弟,别上了他们的当。几道旗火,几支胡哨,只一个人,就能闹哄得很热闹。你听吧,越是哪边没有动静,倒许那边准有贼。来来来,咱们还是往前闯!……咦,留神右边,好贼子!”胡孟刚、孟震洋急忙往右看,右侧路边似有黑影一闪。十二金钱俞剑平早一抖手,打出一支钱镖。只听簌簌地一阵乱响,一团黑影没入青纱帐去了。
俞剑平哈哈大笑道:“这才是一道伏桩哩。快追!”只追出十几丈,便带马回来;与胡孟刚、孟震洋合在一处,道:“这仍然是贼人诱敌之计,咱们还是往前闯,奔鬼门关。”这一耽误,落后的镖客群中,又跟上来一个人,却是叶良栋。
十二金钱俞剑平对胡、孟、叶三人道:“贼到底追丢了,前面大概快进鬼门关了,不要大意,仔仔细细地往前。”五个人各从镫眼褪出来,只用脚尖微踏马镫,裆下紧扣,策马一阵急走。忽然见有一大片浓影当道。俞、胡二镖头立刻勒马,方待细看;孟震洋忍不住,竟飞身下马,抡剑扑过去。却才扑到跟前一看,立刻叫道:“老叔,这是一匹没人骑的马。”说话时,俞剑平早已跟过来,且跑且叫道:“留神暗算,留神旁边!”
俞剑平这一回小心过分了,这果然只是一匹空马。马缰拴在一块大石上,骑马的人不知哪里去了。胡孟刚赶上来说道:“快拿火折子照看照看,这也许是咱这边人的坐骑,也许是贼人的。”便向孟震洋要火。
叶良栋道:“我这里有孔明灯。”正要打开灯板,俞剑平急叫道:“使不得,也许又是贼人的诱敌计,故意引咱们点亮火的。”
孟震洋猛然醒悟,低叫道:“对!还是俞老叔见识深远。孔庞斗智,马陵道上乱箭射死了庞涓,就是这类的诡计。这匹马不用灯照,咱们摸也摸得出来。”
俞、胡二老和左梦云、叶良栋、孟震洋三青年,凑到这匹马的跟前,凝神细看,虽看不出是敌骑,却断得定必非镖客之马。叶良栋道:“也许骑马的贼人钻了青纱帐了。咱们搜搜么?”胡孟刚道:“俞大哥,我看咱们不用管它了,还是往前的对。”
俞剑平想了想,把这匹空马马缰解开,放它随便钻入田中;仍与同伴飞身上马,往前趱行。俞剑平等连闯过贼人数道伏桩,前面形势越发荒暗。
抹过了一带苇塘,突见一片荒林当前,林边树上竟有数团红光,来回闪烁。俞剑平凝眸一看,是三盏红纸灯,大约是挂在树枝上,风吹来,便来回乱晃。俞剑平冷笑一声,立刻把马勒住。回头一看,胡孟刚、叶良栋、孟震洋和弟子左梦云,紧跟过来,其余的人落后渐远。俞剑平便烦叶良栋靠后接引同伴,自己立刻翻身下马。胡孟刚瞪着眼说道:“这一定是贼人的暗号,咱们扑过去看?”俞剑平不语,向胡孟刚一打手势,急急地把马牵入田边黑暗处,马缰拴在小树上。然后各亮兵刃,伏在黑影中,探头往前窥望。低嘱同伴道:“前面就到鬼门关,咱们先等后边的人;同时可以看一看贼人这几盏红灯,到底有什么用意。”
胡孟刚、孟震洋依言潜伏不动;二弟子左梦云背插太极剑,手持太极棍,紧紧地跟随在师父身边。那叶良栋由俞剑平烦他持刀站立在路边暗影下,接应后路同伴。几个人看了半晌,大树上红灯烁烁随风摇曳,四下旷落,时起杂响,不见敌踪。只在灯影下面,恍惚似见有矮矮的黑影蠕动,看不清是人是物。
胡孟刚、孟震洋忍耐不住跃跃欲试地要绕到红灯后面袭过去,穿林看一究竟。俞剑平连说:“不可!何必忙在一时,你听后面,这不是蹄声?咱们的人这就来齐了。”
果然竹林后,蹄声“得得”,竟有两匹马如飞奔来。叶良栋迎出来举手一啸,马上的人顿时抢到近前。及至抵面,方才看出:这两人并非同行断后的智囊姜羽冲、屠炳烈等人;却是分拨践约的另一路镖客单臂朱大椿和黄元礼叔侄二人。这两个人与几个镖客,由旁路绕奔鬼门关,前途上也遇上三五个敌影;一路追击,敌人钻了青纱帐。朱大椿等不肯甘心,纵马急追;敌影乱绕,竟追到此处不见了。其余同伴也落后不见了。叶良栋忙将朱大椿叔侄引到俞剑平潜伏之处。匆忙中不暇问讯,俞剑平只握着朱大椿的手,教他望看鬼门关前面,泥塘那边树上的红灯。
正看处,忽见沿着大泥塘东面,一片青纱帐簌簌地乱响,窜出来两条人影。两影倏分忽合,到泥塘边、空场上略一徘徊,忽又一伏腰,施展夜行术,急走如风,比箭还快,一直地奔那高悬的红灯扑去。胡孟刚诧异道:“这是谁?”
俞剑平手按利剑,也不由一惊道:“许是咱们自己人。不好,这得拦住他!”
但是相隔十几丈,想打招呼,未免惊动敌人。犹豫中,恍见那两条黑影,扑近红灯三五丈前,陡即止步,好像打了一个晃。突然见两条人影居然联肩直上,猛往红灯下的黑影前一扑;跟着火光一闪,大概这是两条人影晃动火折子了。胡孟刚不禁又脱口呼道:“这到底是谁?”说话时,不自觉地直起身子来。
就在这一刹那间,红灯下两条人影惊喊了一声道:“不好,是咱们自己人!”这一声惊喊,俞剑平、胡孟刚顿时全听出来。这两个人竟是潜扼古堡、设卡防盗的马氏双雄马赞源、马赞潮昆仲。俞剑平、胡孟刚、孟震洋、单臂朱大椿、黄元礼目睹马氏双雄以身试险,再不便观望了,各提兵刃,不约而同,都从潜身处窜了出来。果见马氏双雄一到灯下,敌人伏兵顿起;“飕”地一声响,荒林内飞起一道火光。跟着弦鸣箭驰,夹杂着数声响箭;马氏双雄似被攒击,却仍不肯退。一个人横身舞动兵刃,一个人伏身硬往灯下进攻;黑影中看不清二马到底做什么。但见烟火起处,十数道黄光倏从林中射出来,跟着马氏双雄大概挡不住敌方乱箭,立刻翻身往回闪窜。
在马氏双雄两影中间,忽然多出另一条人影来;竟跟着马氏双雄,一齐向泥塘边,飞奔回来。胡孟刚远远望见,反疑当中这人是贼党的伏兵,追赶下来的。俞剑平已经看出这条人影就是从灯影下、树身前跳起来的。揣情度势,必定也是镖客。
马氏双雄与这一条人影,还想向来路退回,但已来不及。红灯处荒林中,胡哨声大起,旗火飞扬。红灯两旁,乱草丛禾交错;突然“飕飕飕”,闪出五六个人影,夹剪式抄过来堵截住马氏双雄。马氏双雄退路已断,立即止步,回身迎敌。
荒林中响箭过处,竟撑出两支火把,跟着又窜出六七个人影。敌人这边倏分三面,把马氏双雄剪住,连那第三条人影眼看也被裹在当中。敌强己弱,情见势绌,马氏双雄顿时被围。荒林中的贼党冷然发话,意含讥讪道:“好朋友不要来了又走,我们竭诚候教,等候多时了。”
当此时,马氏双雄趁贼党还未合围,疾引那另一条黑影,一声不响,奋力抡鞭,往外面硬闯。俞剑平张眼急看,这才看清;那另一条黑影原来是镖师石如璋,本在古堡别路设卡,不知怎的,跑到这边来了。
又张眼往火光中望去。火把前,出现了胖瘦两贼,手挥短兵刃,指挥左右同党,一拥而上。看模样这两人颇像盗酋。火把照耀着,二贼酋率众往前慢慢移动。铁笛连吹,呼声时起,眨眼间,从荒林两侧陆续散漫开十一二个贼党。光影中犹见荒林后面人影憧憧。
俞剑平暗想:“果不出我所料!”一回头,向胡孟刚、朱大椿低声说道:“胡贤弟、朱贤弟,你几位快接应后面的人。人来齐了,再往两面抄着上。此刻我先出去答话。”
朱大椿刚张嘴,胡孟刚一把扯住俞剑平道:“那不成,大哥!……”
俞剑平“唉”的一声道:“二弟你糊涂!你几位千万给我留面子,先别出头。”把胡孟刚的手一推,转身一拍二弟子左梦云道:“孩子,咱们师徒先上!”把背后剑连鞘拔下,交给左梦云,轻轻地蹑足斜行,走出数丈。距胡、朱潜伏之所已远,这才陡然一下腰,施展太极门轻功提纵术,“蜻蜓三抄水”,飕飕飕,腾身飞掠,如一缕青烟,展眼扑到战场。二弟子左梦云背青钢剑,提太极棍,跟踪继上;也唰唰地连窜,拄棍侧立在师父的身旁。
群贼先出来的几个人,已经追上二马;马赞源、马赞潮急回身拒战,群贼顿时打圈围上。十二金钱俞剑平又一拧身,超越到二马跟前,厉声叫道:“呔,朋友住手!我十二金钱俞剑平践约来了。”此言一出,二马大喜,忙与石如璋奋勇奔寻过来。
上场群贼应声倏地往旁一闪,纷纷地按住兵刃,注视俞剑平。又“呔”的一声,吹起一大阵胡哨。同时荒林中,也好像闻警知敌,立刻又飞起一支响箭,放起数道旗火,散向东北西三方面射出去,分明呼援唤伏。紧跟着四面响起了回声;深夜荒郊,哨声惨厉,倍觉惊人。紧跟着又从荒林中、苇塘后,闪出来六七个人。各面青纱帐也散散落落,零零星星,东一个,西一个,陆续闪出十余人。转瞬间齐赴泥塘空场,前前后后,算来足有三十多人了。
镖客这边,俞剑平师徒而外,露面的只有马氏双雄和石如璋;还有在暗中藏伏的铁牌手胡孟刚、飞狐孟震洋和单臂朱大椿、黄元礼;那叶良栋尚在数十丈以外。依着胡孟刚,就要奔出应援,朱大椿急急阻住。先催师侄黄元礼,邀着叶良栋,往回找下去;然后与胡孟刚各取暗器,准备紧急时驰援。朱大椿低告胡孟刚道:“只教俞大哥一个人上场,最好不过。他们若是混战群殴,你我再出场。他们出来这些人,咱们人少,先胜他一招。”
胡孟刚摇头道:“你可以埋伏在这里,我总得出头。”朱大椿、孟震洋再三地摇手劝住,道:“你先看一看再说,还不行么?”
铁牌手胡孟刚只得依言伏身,偷看前面。群贼真个的仅只聚众,未先动手,远远地把俞剑平围住。林前火把不住地移动,胖、瘦二贼酋抡兵刃上前。二马和石如璋急立在俞剑平身后,明是让俞剑平出头,暗中保住后路。
俞剑平昂然与敌对面,两目炯炯,注视那火把下的二贼酋。一个年约五旬,须眉微灰,深目高颧;身穿灰布半短衣衫,袖管肥长,高高挽起,手持一对点钢闭穴镢。那另一个年约四十五六,身高体胖,巨颅海口,满口虬髯;身穿二蓝绸短衫,手持一把锁骨钢鞭。
俞剑平看罢,双拳一抱,重叫了一声:“朋友请了!我十二金钱俞剑平应召而来,准时践约。朋友,何必摆这个阵势?我俞剑平只这手中剑,袖底十二金钱镖,油锅刀山,明知故闯;请你把你们舵主飞豹子请来,我和他话讲当面。不必劳师动众,惊动这些弟兄。”遂向四面一抱拳道:“列位兄台,我就是俞剑平。为了俞某一杆不值半文钱的镖旗,起动众位辛苦,足见列位看得起我俞某。我这里有礼了!”
俞剑平向众人作了一个罗圈揖,又突然振吭高呼道:“喂,飞豹子,请来见见!”然后拈须一站,更不多言,专看群贼的施为。只见那瘦老人和那胖老人,各举兵刃向众一摆,群贼立刻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