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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将功成+番外 作者:西风白马(晋江2014-06-29完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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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客官还请稍让,小的给您二位上菜!”小伙计抹去额前虚汗,放下手中托盘,将菜品一道道置于桌前,而后口若悬河一气连成,“此为珠圆玉润,小笼糯米元子;此为露红烟绿,粉蒸竹筒排骨;这个是姚黄魏紫,霉千张炒肉丝;这个是众星拱极,黄豆炖猪手;还有这道月白风清,是瓦罐煨母鸡汤;当然最后也少不了这道潜龙戏水,是姜蒜红烧泥鳅。您的菜品已经上齐,二位还请慢慢享用!”
  满桌菜色鲜美诱人,油绿叠红荤素错落。“糯米黏而不粘,肉元韧而不软;排骨嫩而不碎,竹香沁而不喧;肉丝瘦而不柴,千张霉而不酸;猪手肥而不腻,黄豆面而不烂;鸡肉鲜而不浊,汤汁清而不淡;泥鳅滑而不腥,姜蒜重而不窜。”江陵侃侃而谈,自在口中回味无穷。
  靳清冽更是大开眼界大饱口福,一时间只觉人生能得美味如此,廿年此生便无他憾。
  “江陵,我欲寻那靳远之却苦寻不得,却也不知如今应往何处而去,想来留于此地一时半刻也不会再得线索有所突破,倒不如与你一同上京沿途探寻。一来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二来结合你我二人之力,寻人之事或许也会轻松一些,你觉得此法可好?”酒足饭饱,心旷神怡,靳清冽亦不再忐忑掩饰自己的渴望希冀。
  “我双目失明,诸事不便,又只习得一招半式粗浅功夫。如有靳姑娘不弃同行,自然是会方便许多。”江陵启唇而笑,“只是如此做法定会劳烦姑娘疲惫不堪。”
  “你看看你,刚刚还在油嘴滑舌调侃于我,现在说话竟又变得这般见外!”靳清冽终于盈盈一笑,“那你可听好了,自今日起,我便暂时充当你的眼睛。不过,有一件事情你需应承于我……”语中一顿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你不让我称呼你为公子,只能喊你大名,可你却仍旧口口声声姑娘前姑娘后的称呼于我,我听着生疏总觉得不太顺耳。以前妈妈还在世时都唤我作清清,我已很久不曾听到有人如此唤我了……”
  “清清……”江陵低眉浅笑,二字随口而出,“听来却是与‘眼睛’何其相似,你也说了愿为我的眼睛,我倒不如就叫你作‘眼睛’吧。我说‘眼睛’,我们现在却是去往何方?”
  “‘眼睛’只觉甚是疲累,‘眼睛’也要休养生息。”靳清冽将竹杖递于江陵手中,亦是笑意满满,“天色已晚,林鸟归巢。你我自然是寻家客栈投宿一宿,待得明日再做路上定夺。”

☆、12 含沙射影

  
  皓月腾空洒银泄玉,秋水共色露华正浓。
  清逸少年本自眉宇微凛临窗而立,却听一声尖锐鹠鸣由远及近,暴戾恣睢划破寂静长夜,只教见者失魂闻者丧胆。少年耳际微颤侧首凝眉,虽然似是略有迟疑不决,但依旧身形一扬破窗而出。
  鸺鹠扑展羽翼尖唳高飞,少年身形清扬发力紧随。数个精绝盈逸的纵跃起落之间,少年穿街过巷毫不留痕,足下收步之时早已将汉阳府内的零星灯火抛诸身后。
  夜深人静,死寂无声。鸺鹠忽自高空俯落愈翔愈低,逐渐收拢了暗红双翅,突发一声骇人长啸傲慢立于女人前臂。女人轻轻抚着爱宠额前一缕赤羽,语气娇媚甜腻:“好粟儿,乖粟儿,娘娘的心肝小宝贝儿,次次都要你来辛苦,娘娘实在于心不忍。来来来,快快饮些娘娘新调的玉露琼浆!”
  女人一语言罢,后从腰间解下一个青红玉瓶,取了瓶塞,便有混烈异香夹杂着淡淡的腥气四溢而出。鸺鹠闻言竟似通了人性,两翼轻微扑扇了一下,一头将短喙埋进了女人手中横举的玉瓶口中。女人依旧嗲里嗲气轻轻抚着鸺鹠的头顶,咯咯笑出声来:“乖粟儿,小宝贝儿,好粟儿,小心肝儿,虽说这混了初生婴儿鲜血的罂粟花汁是你的最爱,可你也别那么心急。”
  “罂鵂。”清俊少年一袭素衣,语意冷漠淡然不带一丝情感波澜,手持紫玉竹杖自月光尽处缓步行出,“急急唤我,是为何事?”
  “呦,流鸢,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竟成了庙堂良臣江湖圣贤,轻易是请不动见不得。惊扰了您的大驾,倒是我的不是了。你听清楚了,是玄衣尊者命我找你来此,你以为我倒很愿意接这差事!”女人眼神不怀好意,口中更是冷嘲热讽,心下暗暗咒骂眼前少年,若不是玄衣尊者器重予他,凭他一个无用的瞎子十有八/九早已做了女人的掌下亡魂。“汉阳一行,你可是舟车劳顿居功至伟,那靳远之的项上人头此时却在何处呢?”
  清逸少年却似对女人的话语充耳不闻,只是漠然置之道:“靳远之早已不在磨山之上,你又何须明知故问。”
  “哎呀流鸢,我只负责为玄衣尊者传递信息,其余大小诸事一概不知。你可千万莫要妄下定论。”女人扯着鲜红的唇色娇笑一声,故作姿态的身形却被沧冷的月光映得张牙舞爪。
  少年将手中竹杖淡然置于身前,依旧对女人的扭捏造作熟视无睹:“尊者本令我取靳远之的性命,却又命漠北十三鹰的老大龙鼎成领兵横扫磨山。谁料靳远之早已无故撤离,凝剑园中实是空空如也,龙老大却于磨山之上损兵折将。你既为尊者传递信息,又岂会不知个中隐情。靳远之的失踪事关重大,所以我想尊者命我前来此处,也确实是有意为之。”
  少年仍是神色漠然不见悲欢,一双无光眼眸好似望向远方苍茫夜色,女人却已气急败坏怒火攻心。“流鸢,不说别的,你未能完成任务,已是大过一件!纵使你先前有过多少汗马功劳,也是前功不抵后过!”努力按捺出离的羞耻怒意,女人横眉冷对。
  “罂鵂……”却听一道幽幽鬼语突在此时刺破苍穹,惊魂悚异倏然而至,“勿需多言。”
  女人一见青铜面具背后的人影飘忽而至,连忙俯身行礼:“尊者大驾,有失远迎。”
  少年同样垂首俯身行卑躬之礼:“流鸢见过玄衣尊者,事态确如罂鵂先前所言,靳远之未亡,属我之过。”
  脸蒙青铜面具的玄衣人形久久不言一语,仿佛对少年的话语同样置若罔闻,氛围愈发凝重窒塞,鬼语不闻一丝喘息,却似有洞察一切事物的慑人魄力。女人细眉挑动却不敢多言一语,眼角余光瞥过身旁少年,却只见少年依然垂目低首拄杖而立,眉眼无异面不改色。
  “龙鼎成势力集结却一扑而空,漠北十三鹰中甚乎亡了三人。”鬼语终于再次划破早已凝结成冰的空气,“流鸢,三人亡命之时你理应身在磨山之上,此事你当作何解释?”
  少年眉头微皱一声低语:“敢问尊者,龙老大是否已将凝剑园夷为平地?”
  “龙鼎成怒而疯魔,凝剑园已成火海废墟。”女人终于插足发话,“流鸢,尊者问你作何解释,你且莫要自作聪明转移话题以期推卸责任!”
  玄衣人形闻言之际随即扭转身形,惊悚诡异的青铜面具直面女人:“罂鵂,你才说过,自己只做信息传送,大小诸事一概不论。你可是忘记了?”
  女人只觉寒气渗人,背脊阵阵发凉,口中只得小声囔道:“属下失言,尊者恕罪。”而后再不敢多发一声,足尖一点草地,悻悻退至远处。
  “流鸢,你要记住,从来只有我问你答。龙老大不止将凝剑园夷为平地,龙老大已将凝剑园掘地三尺。”玄衣人形鬼语悚栗直教人胆战心惊,然而鬼语却仍旧在片刻之间一从回答了少年的犯上之问。
  少年微一昂首面露愧色:“属下铭记尊者所言。”随之而来眉宇又蹙:“既是如此,龙老大定然掘出了那新坟之内自尽身亡的傀儡尸首。”
  “不错。”青铜面具背后的玄衣人形惜字如金。
  “既是有人冒名顶替,靳远之失踪之事必然另有玄机。”少年颌首续道,“尊者或许有所不知,属下于磨山之上,巧遇了一个行踪神秘的女子,那傀儡尸首便是由她埋葬。”
  玄衣人形面上的青铜面具双目之间瞬时射出精光两点:“说下去。”
  “属下有所怀疑,便一直于暗中关注这个女子举动,现下似乎有所发现。这个女子,不出意外,应为靳远之之女。”少年稍作停顿,而后又道,“若是她当真与靳远之失踪一事有所关联,必要之时,尊者或可加以利用。”
  “靳远之的女儿……”鬼语字字暗悚语声幽幽,“漠北十三鹰三条人命是她所为……”
  “正是如此。”少年语意平静加以肯定,而后却又稍作犹豫,“十五之期将至,敢问尊者……”
  “京师,带她去京师。也要宁王一睹我们的筹码。”鬼语幽冥诡悚冷若千年寒冰,声音未断身形却已飘忽远去,“流鸢,与此女子为伍,你要小心不露身份。龙鼎成痛失三命,或许也会找你麻烦。”
  “属下遵命。”少年眉目低垂俯首行礼,也将颜色掩于幽暗,却叫人无处猜想心中所思。
  玄衣尊者提及了宁王,靳远之失踪一事,或许确为宁王从中作梗。皇上与燕王鹬蚌相争,皆要除去靳远之而后方得心安,只因靳远之手中有代表先皇无尚权威的御龙令,靳远之不除,就好似先皇仍在,皇上与燕王便绝不敢逾越先皇之令。宁王却可趁此时机坐收渔人之利,将靳远之匿藏他处,借用先皇崇高之名,作为自己对峙皇权与兄长的有力武器。
  宁王朱权为朱元璋第十七子,齿序第十六子,自幼体貌清奇聪明好学,少年英伟犹善谋略,人称“贤王奇士”。不至弱冠之年,便已同兄长燕王共守北方疆域,节制沿边兵马。手下蒙古骑兵“朵颜三卫”,骁勇善战威猛异常。□□皇帝晚年弥留之际,朱权更与兄长□□四子燕王朱棣同时成为继承皇位的最佳有力人选,谁料□□尤爱长子朱标,朱标不幸早逝,□□便执意传位于朱标之子朱允炆,引得众藩王皇子大失所望,而后皆尽摩拳擦掌对允炆之位虎视眈眈。现如今朝野上下四处盛传建文帝朱允炆意欲削藩,各藩王更是忿意丛生人人自危,实力强大者自然不愿坐以待毙,纷纷谋划应对之举更有胜者下手为强。
  “但愿不要如我所想一语成谶。” 少年俯首自语,掌中紫玉竹杖轻击地面,数声轻咳转身离去。
  一直身在暗处的女人横眉冷眼口中轻哼,手臂微扬之际鸺鹠粟儿振翅高飞,女人又再恶狠狠猛瞪少年一眼,口中似有喃喃自语,亦自腾空而起飞身撤离。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这么多好吃的你们还不留言还不收藏说得过去么?!哼哼O(∩_∩)O~

☆、13 夜不成寐

  
  月华如水,风朗星灿。漫漫长夜,鸣蝉未眠。
  自打从梦乡正酣中耳闻那惊人心魄的诡戾鹠啼,靳清冽便霎时清醒睡意全无。抱膝而坐斜倚床栏过了许久,靳清冽终于俯身下地披衣套靴。鸺鹠啼叫初起之时,隔壁房间似也有轻微门窗声响,却不知房间之内的清冷少年是否也同自己相仿,梦中惊醒思绪良多,夜不能眠辗转反侧。
  轻声缓行而至江陵房间前侧,靳清冽却又有些犹豫不决。房门轻掩屋内无光,怕是他并未醒来还在睡着,自己若是此时敲门惹人清梦实在是太过冒失。想到此处靳清冽不禁就要转身离去,却又突然暗笑自己的愚钝后觉,他是个盲人,白昼黑夜于他而言并无不同,自然无需与常人之举相似,暗夜之间仍需点蜡掌灯。
  “江陵。”靳清冽轻言呼唤,也怕惊扰到店中深夜熟睡的来往客旅。
  四周皆寂谧而无声,江陵屋内并无回应。“江陵。”靳清冽又再轻唤,等待多时依旧不得应声。他身体本就虚弱又似患有疾症,日间动武更受了轻伤,怕是真的劳累过度睡得深沉,我倒是不好再打扰他了。靳清冽思来想去,越来越觉自己深夜起身前来叨扰实在不妥,于是蹑手蹑脚回到自己房内,熄了蜡烛复又和衣平躺。想起幼时自己深夜不眠,母亲便坐在床头为自己浅唱摇篮之曲,自己随着母亲哼出的声声婉转歌谣,便会悠悠入梦酣睡天明,现如今母亲因病含恨而逝,所谓的生父却又不知所踪,靳清冽思绪起伏愈演愈烈却是更加难以入眠。
  正在靳清冽心情郁结思绪翻涌之时,却听见徐徐上行的轻缓步音,而后隔壁房门又现开闭瞬间的“吱呀”清响。难道江陵方才竟然不在房内?靳清冽甚是惊异猛然坐起,复又全神贯注侧耳倾听,几番微乎其微的碰撞之声过后,却又再不能闻隔壁房内的丝毫响动。
  深更半夜不眠出行,却不知他是去了何处?靳清冽满腹狐疑秀眉微蹙,再次行至江陵房前。收拢脚步略一踯躅,靳清冽终于轻击门檐低声询问:“江陵,你可是醒着?”
  “呃……清清?”屋内随即传来少年稍显惊诧的回语,“是,我是还醒着。怎么你也睡不着么?”
  靳清冽被江陵一语点中心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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