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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4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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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老人使我懂得了一个道理:为什么周围的厉词恶语能伤害我们?因为我们与它们处于同一个语法系统之中。两位老人呈现的是另一种语法,因此与周围世界无法沟通,当然也很难造成伤害。 
   
  二 
   
  外公住在我家,亲戚们都来看他,我又见到了长久未见的姨妈和表哥王益胜。 
  姨妈脸色有点疲惫,但仍然精神抖擞,像是在忙着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益胜哥中学毕业后到闵行的上海电机厂做了工人,是模具翻砂工。我想这对于寄托了大半辈子企盼的姨妈来说,一定颇为失望。但是,当她得知我这些年来的经历,心里也就平衡了。 
  “不读大学也好,益胜受不起你那么多苦。”她对我说。 
  益胜哥魁梧奇伟,穿着一身显然认真裁剪过的合身白衫裤,即便远远看去也非常吸引人的注意。但他今天好像与姨妈有什么疙瘩,姨妈一次次向他投去审视的目光,他一次次避过,故意与我讲话。 
  姨妈看了我一眼,笑笑,然后摆出把话挑明了的神情,正面询问益胜哥:“中午没去?” 
  “去啦。”益胜哥回答。 
  “没去!”姨妈口气硬了。 
  “去啦!”益胜哥口气也硬了,“没找着。” 
  “我远远跟在你后面,你根本没进复兴公园的门。”姨妈说。 
  我大体能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听前两天来看外公的二舅舅说,姨妈现在一直张罗着为益胜哥找一个妻子,到处托人介绍,还强制性地安排了一个个约会的地点,益胜哥却躲来躲去,爱理不理。 
  “你跟着我?”益胜哥想对姨妈发火了,但一接触到姨妈的目光就软下来了。他看到事情已经摊开,便向我苦笑一下,说:“我妈想包办我的婚事。” 
  姨妈说:“那女孩我见过,比以前几个都好,文化程度也高。” 
  益胜哥嘲讽地说:“是啊,文化也太高了,我连她的名字都写不来,这怎么谈恋爱?”他笑着转向我说:“放着珍珠宝贝的‘珍’字不用,用了一个西土瓦的甄,说也说不明白。后面一个字,是声音的声的繁体,去掉一个耳朵,换上一块石头……” 
  我说:“甄磬,这两个字还不算太生僻。”我突然产生怪想,问:“不会姓颜吧?” 
  姨妈吃惊地回答:“正是姓颜,你认识?” 
  我说:“不。我是觉得这三个字合在一起,发音上很像中国古代一位大书法家的名字。”我又把这个名字一字一字地读了一遍。 
   
   四 
   
   外公对这些婆婆妈妈的谈论不感兴趣,走到阳台上去了,但他听到了颜真卿,立即转身回来。看着屋里这些不太可能谈论颜真卿的人他有点困惑,只得问我一句:“秋雨还在弄颜真卿?” 
  他这个“弄”字用得太不妥当了。如果光说我在练颜真卿的字,说“弄”还很大气,但屋子里其他人心中的“颜真卿”可是颜甄磬,一个女孩子。在我们家乡,说到男女之间的关系,是万不可动用这个“弄”宇的。 
  我连忙向大家解释外公的本义,然后回答外公:“还在练。”我小时候练颜真卿还是外公提议的,由他的提议,我向叔叔说起,于是有了购买《祭侄帖》的事。现在我为了纪念叔叔,一有空就磨墨练习《祭侄帖》。这些后事外公就不知道了,尽管他已听说叔叔的不幸亡故。 
  那天晚上,等姨妈、益胜哥他们一走,外公要我写一页颜体给他看看。 
  当我才写一行的时候外公就非常吃惊。等我写完半页,外公已在对我妈妈说:“秋雨已经写得比我好了。” 
  妈妈说:“他练这本帖子,是纪念叔叔,所以用心。” 
  外公没有追问叔叔和这本帖子的关系,只是在嘴里不断念叨:“今后我不能写了。真的,我现在一写大字就手抖,以后都要让秋雨写……” 
  我知道,他所说的写字,是乡人叫他写墓碑。 
  妈妈说:“年纪那么大了,真可以不写了。但是,你最后还必须写一块,他叔叔的。” 
  外公知道这事他不能推,我的祖母在乡下也郑重地托过他。 
  外公一直害怕我叔叔,在叔叔面前总觉得自己是旧社会的落后人物,句句是错。他为叔叔写墓碑,一定抖抖索索,十分拘谨。当然,我也能想象叔叔在天之灵的惊异:自己的生命,竟由这位被自己一直看作“破产地主”的悖时亲戚的笔,来封合。 
  叔叔那块墓碑,当时由于经济原因,做得实在太小,外公又很不合宜地写了“同志”二字,好像是他在山林茂草间悄悄地为这位屈死的晚辈平反昭雪。但我叔叔一生没参加过任何党派社团,从来不是谁的“同志”,而外公,也不存在以“同志”的名义为他平反昭雪的身份。由于每次见了这方墓碑总觉得有点滑稽,与悼念气氛不合,在大地回春之日,我们重修叔叔陵墓,不得不换了一块,这次是由我来恭敬书写了。我们还特意把叔叔墓前的水泥平台,一直铺到不远处的外公墓前。 
  这是后话。 
   
  五 
   
  我在写颜真卿受到外公表扬之后,来了兴致,每天挖防空洞回家,都要在外公面前练毛笔字,请他指点。 
  外公还是不断地摸着光头,声声称赞。我听得出,他的称赞主要不是针对我的书法,而是在感叹儿孙辈长大的迅速。因此,称赞声中夹带着一点失落。 
  “苦练一辈子,却被自家儿孙一步超过!”他自我解嘲。我拿着蘸好墨的笔让他写几个,他总是不肯。 
  这种情景应该有点普遍性。很多年后,上海戏剧学院一位很有才华的青年女教师徐频莉告诉我,她父亲半辈子迷醉写作,日日练笔,月月投稿,坚韧不拔,有一天拿出一本新到的《人民文学》杂志给正在欢蹦乱跳的少年徐频莉看,说:“整天只知道玩,人家与你一样的名字,文章都发表到《人民文学》了!”当徐频莉怯生生地告诉父亲,这正是自己的作文,老师推荐发表的,从此父亲不再练笔,顷刻老去。 
  记得我当时给徐频莉讲了一条美学原理:“滑稽比悲剧更残酷。你让本来充满了悲剧感的父亲突然感到了自身的滑稽。” 
  我的字,倒是没有对外公产生那么大的冲击,但确实由于我,他握惯了笔杆的手更多地去抚摸头顶了。 
  其实当时我能握笔杆的时间也不多,天天握着铁锹挖防空洞。 
  有时,工宣队员和后来进校的军宣队员,也会来到挖防空洞的现场,大声朝我们喊:“谁会写毛笔字?” 
  那年月,标语、布告、大字报每日不断,会写毛笔字的人总是不够用。 
  “不会写!”我们大声回答。 
  工宣队、军宣队看我们劳动那么辛苦,心想如果能写毛笔字谁不想放下铁锹换毛笔轻松一会儿?因此估计我们确实不会写,也就走了,另去找人。 
  结果是,在那漫长的灾难岁月,谁也没有在大字报栏、标语栏里,欣赏过我那一笔来自颜真卿《祭侄帖》的不错书法。对此,我想,从颜真卿到我叔叔,都会满意。 
  我们在劳动现场已经什么也不怕,就怕再来一个谢顶的某师傅或不谢顶的某战士,要我们去写字作文。 
  正是怕啥来啥,那天,正这么想,一个军宣队员找到了我,自我介绍叫王政,但他叫我名字时的发音,却很特别。 
  王政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头,一边翻一边说:“周总理一号召,到处开始编教材、编字典,都来要人,这么小的学院,人都要光了。这张是朱端钧,这张是张可,这张是柏彬,这张是王昆,这张是吴瑜珑……对了,这张是你的,复旦大学,兄弟院校,不好拒绝。” 
  我一看,是一张简短的油印通知,落款是“复旦大学中文系教育革命组”,要我以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青年教师的身份,去参加一个鲁迅教材的各校联合编写组,但把我名字的最后一个“雨”字写成了“而”,怪不得刚才王政叫我,也奇奇怪怪,我听了没有反应过来。 
  我嫌路远,无法照顾家庭,反复推托。王政说,可以给我报销一张公交月票。 
  教材编写组设在复旦大学的学生宿舍里,组长是华东师大的教师,副组长是复旦的教师,组内有一半是工农兵学员,按照当时的原则,他们也是领导。编写任务其实很轻,工农兵学员们在为少年儿童出版社写一些鲁迅的小故事,用的笔名叫“石一歌”;各校来的教师在为工农兵学员注释几篇鲁迅作品,再为他们写一本通俗的鲁迅生平,我分到广州一段。鲁迅在广州只逗留了短短几个月,写起来很简单。后来听说还要为学员写几个与鲁迅对立的人物的小传,我选了胡适,从五十年代出版的几本批判文集中摘抄了一些材料,但刚写了一个开头就觉得没有意思,不想写了。 
   
   六 
   
   周恩来总理指示上海高校文科复课,以鲁迅作品为教材,这算是保存了一些可以与革命思潮并存的文学性。对此,周恩来总理是动了一番脑筋的。 
  林彪事件后极左势力受挫,周恩来力主大学复课,但毛泽东主席似乎只强调理工科大学还要办,没有提到文科,这在当时就成了一件缺少“最高指示”的难事。但是,周恩来知道毛泽东推崇鲁迅,又知道鲁迅是真正的作家,因此在文科教材的问题上找到了一线活路,这便是他历来处理人际关系、办理外交事务的高明手法。为了谨慎,他觉得最好先做一些试验,便在一次陪非洲外宾来上海时,指示上海的高校先试试看。谁知各校老师凑在一起,最难的不是别的,而是作为教学对象的工农兵学员的文化程度实在太低了。为了适合他们,编出来的东西至多只有初中水平,甚至仅止高小。我只花几天时间就把所有要写的文字都写完了,空等着别人不知什么时候才写出来,真觉得比挖防空洞还无聊。因此,成天在复旦校园里闲逛。 
  复旦的校园当时倒是一片热闹,气氛与上海戏剧学院很不一样。 
  复旦的热闹,与文化大革命的整体形势有关。文化大革命,现在一般人总是粗粗地说是“十年浩劫”,其实按我的实际感受,应分成几个阶段,供今后的“文革”史家参考。“文革”的酝酿期大概有两年,正式起步期是一九六五年,标志是“走资派”这个概念的确立以及姚文元开始批判吴晗;爆发期是一九六六年五月至六月,标志显而易见;一九七一年是它的逻辑终点,标志是林彪事件;一九七六年是它的历史终点,标志是毛泽东主席去世和“四人帮”的倒台;一九七八年是它的思想终点,标志是十一届三中全会。 
  这里有好几条容易被忽视的重要界限,譬如,一九七一年的逻辑终点。到那时,作为一场政治运动的行为主轴已经明显地以失败告终,以后的岁月,就是两派在如何评价这个行为主轴的问题上反复搏斗了。周恩来、邓小平显然是要努力以实际工作来纠正它的错误,而所谓“反击右倾翻案风”、“批邓”和后来的“两个凡是”,则是反对这种纠正。 
  我在复旦的一九七三年,曾经名震上海的复旦学生造反派已经失势,大多数教师已经出来工作,有的在给工农兵学员上课,有的在编写教材,我们住的学生宿舍十号楼就挤了十多个教材编写组和翻译 
组。有一些比较著名的教授与毛泽东主席有直接交往,更显出一种举手投足间的特殊派头,这在其他高校很少见到。例如,写《中国文学发展史》的刘大杰教授总是穿着呢料深色中山装站在路边与教师和工农兵学员聊天,手上拿着一支香烟,态度非常和蔼。聊天时目光却穿过围着他的人圈,注视着路上来往的行人。过一会儿,一支香烟抽完了,要换一支,他会从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红颜色的牡丹牌烟盒来,拿到围着他的人群前让大家随便取用。教师们都恭敬地摇手退让,几个工农兵学员却会大方地各抽一支出来,并且划着火柴为刘教授点上,再为别人和自己点,一根火柴能点四五个人。刘教授讲湖南话,我几次见到都隔着人群,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后来听说,毛泽东主席在一次推荐邓小平先生重新出山的会议上要许世友将军读《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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