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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熬坏了跟你做伴。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公主和驸马眼力都不好使,也算‘乌龟配王八’了……”
月容一手拍在他头上,怒道:“你才是王八呢!”
刘琨在一边道:“月儿,四弟说的也是我的心里话,你别恼了。今天春光明媚,我们听你的话,一起到后园溜溜,即刻就走吧。”
月容还是有些气不顺,但是抬眼看见两人伤口上裹着的厚厚纱布,终是软了下来,道:“以后若还这般对我管东管西,看我还理不理你们!走吧!”当先出了门。
光涵和刘琨对视一眼,赶紧跟上,为了快走慢走,两人私下又暗暗较起劲来,终因刘琨更靠近门口,抢了先机,乐滋滋占了月容左侧的位置。月容有一次偶然提到:“行路的时候,绅士一般都会站在女士的左侧,给女士提供保护。”几人听得似懂非懂,但不难品出“绅士”是比较好的男人,自那以后,月容的左侧就成了热门位置。月容要是知道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语,居然会引发五位驸马的竞争,定会吐出四个字——无聊!幼稚!然而五位驸马可不这么想,每次抢位都是心照不宣、不遗余力。
月容放了狠话,光涵和刘琨再不敢拿话刺她,又为了给她顺气,百般殷勤讨好。于是,后园一行,皆大欢喜,兴致上来之后,三人甚至还下了一个时辰的五子棋,不一会就到了午膳时间。
午膳后月容小睡了一会,重新梳洗之后,千载来传:“皇上已经在御书房等着公主,请公主移驾。”想到昨天李玥说的话,月容抑不住有些兴奋:八十八年前,大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昨天李玥如此慎重地试探自己,难道那个秘密竟与自己有关么?
李玥在御书房不停踱步,他也很兴奋,他希望华道辛是对的,小九真是天女,这样大庆就有可能摆脱上天的诅咒,从此走上复兴之路,他自己也会青史留名。他更怕华道辛是错的,那么并没有什么天女,这比不曾有过希望更加令人痛苦。摆脱不了上天的诅咒,他的国家会一步步衰落,迟早有一天被虎视眈眈的清国吞吃入腹。
月容跟着李玥,走过一道道宫门、穿过一间间殿宇,最终停在一座很肃穆的青砖结构建筑面前,月容抬头一看,大门上头三个大大的行书:恒元殿。李玥亲自掏出钥匙开了殿门,挥手让千载和万年在外面等候,自己牵着月容的手走了进去。
月容跟着李玥走了进去,穿过两道门之后,及目全是木制书架,上面满是垒得整整齐齐的书,恒元殿竟是一座图书馆!李玥也不说话,拉了月容往里直走,又穿过两间堆满书籍的房间,这才停了下来,仔细拣出两本颜色发黄的书递给月容,指着其中□:“小九,八十八年前发生的事,记在这个本子里。那件事几乎使得我李氏倾覆,而你今天看见的所有书籍,都是关于那件事的议论,因那些议论危及我李氏的皇权,因此大多已被焚毁,只有极少数封存在恒元殿,作为历代帝皇的警示。这一本,是关于妇人生男不生女的诅咒。”
月容不说话,接过那两本书,看了一眼封面:第一本是“元兴宏庆二十八年大事记”。第二本是“瑞华禧明十年大事记”。元兴帝为大庆第二位皇帝,就是昨天那本“大庆之得失”上提到的穷兵黩武的那位皇帝,在位期间曾三次讨伐清国、两次出征越兰,战功累累、骂名滚滚。其继任者为瑞华帝,就是他颁布了一妻多夫的婚律。
月容仔细阅读那两本书,两本书都是史官记录的,完全是白描,言简意赅,没有任何修饰;只是叙事,不加任何个人看法,不偏不倚。元兴宏庆二十八年的年初,照例是一些祭祀、封王、封妃等事件,中间记录有朝廷重要职位的人选升降、以及清国和越兰国来使友好交流等。然后,在那年的八月,发生了一件足以动摇李氏统治的大祸事:“地大动,大庆东西南北均有感,鹰山被拔高两百丈,其上山石滚滚而下,天华山以西千里良田先下陷、后被鹰山滚石所埋,其上百万人口踪迹全无……”
原来,八十八年前发生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地震!这场大地震,使得鹰山被拔高了两百丈,也就是六百米!而天华山以西的千里沃野瞬间下陷、接着被鹰山上滚下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填埋,八十八年后的今天,彻底变成了一片戈壁!天华山以西原是富饶的平原地区,上面曾有不少繁华的城镇和无数平和的村庄,大量百姓在其上休养生息,不想一夕之间,百万人口无一存活!
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天灾的降临都会被归结到统治者的“不仁”上面,而元兴皇帝,恰恰穷兵黩武!月容不难想像,恒元殿里的书籍,肯定满是对那场地震的恐惧,以及对元兴帝,甚至李氏皇朝的不满。月容肯定,大地震之后,谣言肯定漫天乱飞;当时大庆仅建国四十年,肯定有前朝的人趁机闹事、企图恢复旧朝;也肯定有不甘为臣的枭雄揭竿而起、企图取而代之……而元兴帝,肯定用铁腕都把这些都给镇压下去了。可是,继任的瑞华帝却碰上了难题:瑞华禧明十年,各地均上报妇人生男不生女。于是,传言再一次冲天而起:李氏不仁,招致上天惩罚,先是天灾,接着是诅咒!
任何一个皇朝都经不起这样的传言,于是,月容不难想像,瑞华帝肯定也进行了血腥清洗,甚至不惜焚书坑儒,最终把传言压了下去。于是,所有有关那场地震和诅咒传言的书籍,不是被焚毁,就是被封存于恒元殿。之所以留下一部分书籍供历代帝皇查阅,月容猜测,一方面是为了警示后世继任者“仁政治世”,另一方面,可能是希望后来者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
李玥静待月容看完,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并没有在她脸上观察到恐惧,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小九,你有什么想法?你认为妇人生男不生女之诅咒是否可解除?”
☆、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这一章中,酸性、碱性体质分别决定生女、生男的说法是有科学依据的;但根据剧情需要,其作用被作者放大得非常非常夸张。读者不可尽信。
月容默然半刻,道:“小九不大敢肯定,但就是觉得我大庆妇人生男不生女或许与那场大地动有关。玥哥哥,这里有大庆和番罗的舆图么?我想仔细看一看,看过之后或许能有些想法也说不定。”
李玥闻言一喜,道:“恒元殿里没有舆图,御书房有,我们这就去御书房。”
御书房正屋的东厢里,四面墙上都挂了地图,一张是包括大庆、番罗、清国、越兰以及隔海相望的东江国的“世界地图”,另有五张则分别是五个国家的全图。这六张地图是这个时代最详尽的地图,可是在月容看来,真是太粗略了。不过,月容所关心的东西——河流、水系,地图上面还是标得非常清楚的。月容盯着“世界地图”看了两刻,又站到大庆和番罗国地图前各看了两刻,转头对李玥道:“玥哥哥,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可是心里还是拿不准,现下需要一些东西来证实我的想法,你尽快遣了人给我弄来,三个月后我才能给你答案。”
李玥闻言大喜,道:“小九需要什么?尽管说来,哥哥无论如何也会给你弄来!”
夕阳西下的时候,光宇进了怡园正院,先到东厢看光涵的伤势,发现光涵和刘琨都不在屋里,又到正屋找月容,发现也不在,连嬤嬤和阿椒竟也不在。问小宫女,小宫女道:“长公主和琨驸马、涵驸马到后园去了。”光宇估计他们在一起赏花,自然不想错过与月容相处的机会,便急急寻了过去。
光宇还在后园门口,便远远看见园子里人来人往,有的在搬运木料砖石,有的在清空场地,而月容,则站在一旁指挥。光宇以为她又有了什么新奇的主意,大为好奇,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走的近了,听见光涵讶异的声音:“月儿妹妹,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错,你建房子是为了养耗子之用?
月容道:“涵哥哥,你没有听错,我要建几间房子专门养耗子玩。”
刘琨道:“月儿,耗子虽然也满可爱,可是,你不觉得太脏了么?耗子身上跳蚤可多了,会咬你一头一脸包的。还是别养耗子,养些别的吧?比如,养些兔子?过几天我的伤好了,我到西山给你抓兔子去。”
月容想了一下,道:“对啊,琨——哥哥说得也对,光有耗子还不行,我还得再建十几间房,不但要养兔子,还要养猪。”
光宇已经走近了,接了月容的话,道:“月儿这是准备体验一下农妇生活么?”
月容一笑,道:“宇哥哥,你说对了!这一阵子困在宫里,我都要闷得发霉了,我要养耗子、养兔子、养猪玩!”
光涵听了,心里暗道:“只要不是想着养新驸马,别说养耗子、兔子、猪,就是要养老虎,也应该毫不犹豫支持。”于是一笑,道:“月儿妹妹这个想法好!月儿妹妹能写会画,能做漂亮衣裳也能做好吃饭菜,如果又学会了养耗子、兔子、猪,天下就没一个人比得上月儿妹妹多才多艺了,真是太好了!等我的伤好了,我也上山给月儿妹妹抓兔子去!”
月容一笑,道:“你们好好养伤,兔子我遣人买来就是。”转身继续吩咐御林军士兵整理场地。
光宇却觉得有些不对,以他对月容的了解,他很清楚,虽然有时月容也调皮捣蛋,但是专门建房子养耗子——这么离谱的事,应该不是闹着玩的,她肯定在策划什么事情。可是她既然不说,问也白问,只能在行动上支持她罢了。于是走上前,小心用袖子给她抹去额头渗出的细汗,道:“月儿,现下虽然还是春天,但长时晒着日头,你会头晕。房子要建成什么样,你画出图来,再仔细跟我说说,接下来的事我帮你做就是。”
月容道:“好,我要做得东西还多着呢,必得寻人帮忙才是。宇哥哥,我们这便回去,待我画了图出来,建房子的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十天内建好。”
光涵急道:“月儿妹妹,我也可以帮忙的!”
月容一笑:“养耗子、兔子都得有笼子,一会回去,我说你画,有你忙的。”
刘琨看他们三个笑语喧哗、毫无隔阂,心下有些黯然:自己到底不如王家兄弟了解她,不清楚她需要什么,因而也帮不上忙。正在自怨自艾,听得月容道:“琨——哥哥,我也需要你帮忙,十天后会有人送了耗子到东华门外,你帮我细细挑选四十对耗子,每只母耗子要大小差不多、胖瘦也差不多,每只公耗子也是同样的要求。以后还会有兔子和猪送来,你也按同样的标准帮我各挑四十对。”
刘琨喜不自禁,语无伦次道:“月儿,这个——我一定给你挑好了!”
晚上,光宇问月容:“月儿,你真打算做农妇?”
月容答:“偶尔当当农妇也不错!我看你们一开始都不怎么乐意,是怕我身上长了跳蚤恶心你们么?”
光宇一把抱住她,道:“我现下倒是恨不得你长了满身包才好,如此一来就没有人再惦记了!”
月容举拳捶他:“哪有你这样咒人的?满身包?你不恶心我自己都恶心!”
光宇一把把她压倒,两手伸进她衣襟里,一手握住一团,一揉一捏,道:“长了满身包我也不嫌弃!当然了,身上只长了两个大包的月儿最可爱了。”
月容咬牙道:“你这个流氓!”
光宇一笑:“流氓?这词新鲜!这词原来是这样用的,本驸马知道了!月儿如今贵为公主,说出口的话即使不是金口玉言,也是铁板钉钉。现下既然已经判定本驸马为‘流氓’,本驸马务必做实了才对得起公主!”话毕,“嗤了”一声撕裂了月容的衣裳,急急欺身而上……月如钩,夜很长。
第二天早朝之后,李玥传了张孝辕到御书房,道:“昨日朕带着小九进了恒元殿,该看的朕已经都给她看过了。依朕所见,小九看完之后,并无恐惧之色,想来并不相信‘诅咒’之说。她出了恒元殿之后,又仔细端详了御书房的五国舆图,似有所悟,而后,向朕要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她竟然要在怡园后园养耗子呢。今天一早,又遣了人过来说还要养兔子和猪!平乐侯可有什么想法?”
张孝辕笑道:“公主必定是看出什么来了,依臣之见,她这是要在耗子、兔子和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