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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那天,姐看见你和夏繁木,坐在超商外吃冰激凌。」苏幼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害赖品柔呛到。
「呃……咳咳……我咳……」她咳得乱七八糟,话也说得七零八落。
苏幼容不等她顺好气,又问:「你和他……看起来像一对情侣,你们在交往吗?」赖品柔咳到满脸通红,也管不了盆气,摄嚅回答:「呃……我也不知道耶。」她有些心虚,偷瞟姐姐一眼,害怕在姐姐的脸上看见愤怒。
毕竟是前男友,而且说不定对他余情未了,被她这么一搅合,情况变得更加混乱。
「这是什么答案?你不知道?」苏幼容觉得她这回答像糊弄。
「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算在交往吗?」赖品柔露出困惑表情。
「繁木主动追求你?」
「他说,我们可以试试。」
「哪时开始的?」
赖品柔想了一下:「我打完他鼻子,没几天之后的事。」苏幼容同一时刻,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夏繁木说过的话。
我有这么不挑食吗?她,根本不是我的菜。
她太粗鲁,话说没两句,拳脚就出动了,太大剌剌,不懂修饰,穿着品味怪异,人太矮,和我身高不配……言犹在耳,他却对赖皮……展开追求?
苏幼容不由得陷入沉思。
「姐,你……在生气吗?呃,我觉得我和他不合适,随时会切,甚至说不上「交往」,就只是……最近比较常见面。」「姐没有生气,如果你们两情相悦,姐会真心祝福。但我满吃惊的,你瞒了很久。」苏幼容一脸淡定。
她和夏繁木分手不是最近的事,关于情愫,早断得干干净净。
现在的相处,单纯一如老朋友,彼此乐见对方找到新恋情,并不会因为他的对象是赖皮,她就心怀芥蒂。
「我不是故意想瞒你……我认为,应该没几天就会散了,所以不用特别提出来……」赖品柔挠着脸颊。
赖品柔最大的失算,是莫名其妙和夏繁木切不掉。
情人节那天,她心里也默默想,吃完草莓冰激凌就切,结果被他捉去逛夜市,只顾吃,又忘了说。
「为什么觉得不合适?和他在一起不快乐吗?」苏幼容问。
「也不会……相处过后,发现他没有我想像中那么讨人厌,甚至算风趣的,是个很不错的玩伴——吃喝玩乐的同伴啦。」提到夏繁木,赖品柔没有察觉自己正微微笑着。
双腮上尽是淡淡粉红,樱花盛开的色泽。
平常大剌剌的女孩,也能嫩得这么美。
「我本来以为,他是个败家富二代,没啥真本领,只会泡妹妹,花用全靠啃老,可是一块儿吃饭时,见过他处理突发工作状况,认真、有条有理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小看他了……」苏幼容静静听,不插嘴。
她比赖品柔清楚,夏繁木是个多有能力的人,嬉笑的英俊面容下,隐藏着夏家血统之中,从不屈折的倔强、不服输。
「他很懂得玩乐,不让人感觉枯燥无趣,也不会样样追求高级品,夜市小吃、路边摊,他照样能吃,不挑食,和我像同一挂的……」赖品柔继续说。
苏幼容盯着她,根本不用细细审察,就能清楚看见她眉飞色舞的神情——那是苏幼容从没在她脸上,看见过的表情。
恋爱中的表情,甜。
也许,连赖品柔本人都还没察觉,自己正在碰触爱情……正在爱上夏繁木。
「既然与你像同一挂,你又怎么说「随时会切」?」苏幼容不解。
赖品柔难得沉默,安静了好几秒,脸上神采褪色,染上愁绪——那同样也是恋爱中人的情绪,苦。
「姐姐这么完美的人,都和他没有结果,我这种粗鲁人……怎么可能会例外?」她很有自知之明。
想到这里,一股酸涩满了上来,很难再装出笑容。
苏幼容探手过来,握住她的,掌心温暖。
「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拥有不同的个性、不同的价值观、不同的行事风格,他不喜欢我,不代表他不欣赏你,这种比较法是不对的。」她倒认为,对夏繁木来说,妯是他身边太常出现的名媛类型,毫无新鲜感;但赖品柔不同,她是夏繁木不曾遇过,并且会被挑勾起探索慾的女孩。
「喜欢过姐姐的人,眼光绝对变得更挑剔,因为……有个太美好的范本。」赖品柔还是坚持这个想法。
无关嫉妒或羡慕,她真的认为苏幼容太美、太好,谁都比不上。
「赖皮!」苏幼容真不知道该因为她的赞美而开心,或是为她的死脑筋而生气。
看着赖品柔的脸,心里有些话,苏幼容反而说不出口。
关于她所猜测,夏繁木追求她的目的……
她不乐见赖品柔受到伤害。
希望夏繁木是发自真心,看见她的美好,近而诚心喜爱,千万不要揍杂任何算计、虚假,甚至是报复——「赖皮,你听着,不许再有这种想法,在姐姐眼中,你的率性、义气和活力,才真教姐姐自叹不如,你很好,喜欢你的人,绝对也是受你吸引,被属于你的光彩着迷……不要再妄自菲薄,好吗?」「会追求我的人……不是全都想赌一口气吗?」赖品柔嘀咕。
「你也只交过一个,那个连「男朋友」都称不上。」提及那家伙,苏幼容罕见动怒。
赖品柔的首任追求者,两个月出局的短命「前男友」。
超狗血的哏,前男友和同学打赌,要把隔壁班最凶、最杀、最没女人味的「像伙」追到手——赖品柔正好就是那个赌注。
最后得知真相的她,把「前男友」约出来,狠狠痛扁他一顿。
虽然她扁得很爽快,但心里那抹阴影,并没随着扁过了无痕,反倒似乎生了根、萌了芽。
赖品柔看似坚强,实际上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嫩丫头,会受伤、会痛、会被打击。
「有时,我会偷偷想……夏繁木会不会也像他,只是在恶整我?可是他的言行,又那么不一样,他浪费那么多时间,一点都不划算呀……」赖品柔边呢喃,边往窗外瞄一眼,刚刚明明还蓝天白云,这么快就罩上乌云?等一下应该会有场倾盆大雨。
上课又要冒雨出门,下雨天骑脚踏车,最麻烦了……苏幼容也望向那片天际,心里的阴霾,一如雨云,浓烈密布。
「这到底怎么回事?」
夏夫人面色凝重,抛向桌面的文件,是徵信社报告。
头一页,赖品柔咧嘴笑的学生照,印在左上角,吸引夏繁木去拿取。
他随手翻阅完毕。「你调查她祖宗十八代?」「我总得先知道她家世清不清白——你看见没?她妈之前是不良少女,吸毒、飙车、聚众打架……」「那是二三十年前的往事了。」没啥大不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
「妈,儿子补充一下,幼容也是同一个妈生的。」「呃,不一样,幼容是苏无敌带大,和赖家一点关系也没有,家教更是完全不同!」「是是是。」他懒得争论,反正说再多,他妈的观念哪会轻易改变。
「妈不准你跟那种女孩走太近,凭你的条件,当然要找门当户对的名媛,跟她……被狗仔拍到,岂不是丢我们夏家的脸!」「丢脸?」夏繁木皴起眉。
「看她一身寒酸,要气质没气质,要美貌没美貌,你若是想找找乐子,不用屈就那种货色吧?」「妈,你开始尖酸刻薄了。」
他好心提醒,耳朵对于这样的批评,感到尖锐,难以忍受。
夏夫人一怔,接触到儿子的眼神,她深吸了一口气,维持高雅姿态,坐回沙发上。
「总之,妈不喜欢她,你爸也不会喜欢,以后你别再跟她见面。」妈不喜欢他,你不准叫他哥哥,他不是你哥哥,更别和他一起玩,也不可以把玩具给他,妈只要再看到一次,我就把你的玩具全部丢掉!
妈不喜欢你学那个,你乖乖读建筑,以后好好管理你爸的公司,你是夏家大少爷,在擂台上打个你死我活,能看吗?多野蛮呀!
妈不喜欢——妈不喜欢——妈不喜欢——
夏繁木额际间隐隐传来剌痛。
看着母亲姣好脸孔,他却遍寻不到……半点美丽。
「繁木,你怎么不吭声?快答应妈,你不会再见她丨」可惜,他从来不是听话的小孩。
「不,我还是要找她。」他给了拒绝的答覆。
夏繁木横躺在沙发间,像只慵懒大猫。
抢在夏夫人开口训斥之前,他的嗓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带点笑意,说道:
「如果你是担心我接近她,原因包含了爱呀、欣赏呀……我可以肯定回答你——没这回事。」「哦?」
「她送我的那两拳,人生奇耻大辱,我没忘掉。」夏夫人点着头,附和道:「嗯,你生日宴当天,她的野蛮行径,确实害我们颜面尽失。」夏繁木稍微变换姿势,不变的,是吊儿郎当的语气:「所以,我也要她受点教训,以牙还牙,尝尝颜面尽失的滋味。」夏夫人瞬间领悟。
「原来……你是故意向她示好,想藉此……」
「对。」他做了噤声手势,模样调皮,朝母亲眨眨眼。
「你这孩子,真是贪玩。」夏夫人笑睨他。
明白了儿子的打算,她卸下了紧张,原本真的很担心,儿子看上那个没家教的女孩呀……夏繁木低低笑着,看母亲如释重负的模样。
他若不这么说,他母亲不会轻易放过赖品柔,绝对会继续找她麻烦——带支票上门羞辱人,只是基本桥段。
反正他说的每个字,也算事实。
起码他没把话说死,要如何「教训」赖品柔。
「教训」分很多种,他还在思索,最后要选哪一样,报那三拳的恩怨。
或许,打屁股也算是种教训……他脑中浮现出旖旎场景,大手打在白嫩嫩的臀上,乐趣无穷。
「似乎是不错的主意……」他喃喃自语,忍不住嘴角飞扬。
「瞧你一脸得意,已经想到方法,好好整治那野丫头?」他抬头,望向夏夫人。
「妈,关于她的事,你不要插手、不要介入,更不要私下找她,我自己处理,别剥夺儿子的乐趣,好吗?」他要母亲的保证。
确保她不去为难赖品柔。
虽然赖品柔不是软柿子,他母亲也非好惹,两个女人碰头,就像两只母狮相遇,谁死谁活,他不敢肯定。
小母狮遇上大母狮,小母狮还是嫩了点,恐怕不是敌手,沦为他妈爪下败将之一。
他可不准,不准谁欺负她。
啐,夏繁木,你现在做的一切,对她,也是「欺负」呀。
名为「良心」的声音,在内心嗤笑。
至少,我目前对她很不错,十几任女朋友,没有哪一个被我这么重视过。
名为「无良」的嗓,做出反驳。
「重视?重视到预计三僩月后甩掉?」良心说。
「谁说三个月?也有可能延长呀,随我高兴。」无良顶嘴。
两方交战、争论、激辩,但胜负——没有。
他还没决定甩掉她。
也同样没准备放弃「复仇计划」。
他还没打定主意,要拿她如何是好。
「好,妈不插手,妈只担心你爱上那野丫头,既然你话说得这么明白,跟爱情无关,妈放心了,全由着你去。」得到保证,他暂时安下心,不过,那也只是短短十分钟的事。
下一通电话,将他的心又重新吊到半空中。
甚至于,让他惯有的笑容,消失无踪。
「什么?——你出车祸在哪里?」
通话仍在持续,夏繁木匆匆抓起车钥匙,奔出家门。
「厚!你还要念多久啦?早知道就不打电话给你!」赖品柔后悔莫及,对于打开通讯录时,面对朋友名单一长串,手指竟然出自于本能,选择了「夏繁木?」——「?」是他没问过她,迳自偷加上去。
「好歹帮你出了医药费,念个几句也不行吗?」夏繁木没好气。
出钱的是大爷,大爷训个十来句,不过分吧!
「哼,等一下就把钱还你,你唠叨的那些话,也全给我吞回去!」她很不受教,扭开头,一副顽劣小屁孩样。
贴满纱布的右脸颊,映入他的视线,白得很刺眼。
纱布底下,磨破皮的伤口,更是怵目惊心。
他很想捏她、扁她、敲她的脑袋……看在她是伤患的份上,暂时放她一马,先记帐。
这场车祸,发生在天雨路滑,她正准备骑脚踏车上课途中。「拜托,只是被后照镜勾到,我才会摔车,而且还是摔脚踏车,破一点皮、流一点血……包成这样,我要怎么吃饭?」她两条手臂都有伤,磨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