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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云口中溢出白沫,谢一蓉大惊失色,陆小酒忙过去扶住陆青云,慌乱伸手去擦拭他的嘴角,莫名的恐惧感巨然来袭,低声咽噎道:“爸,爸爸……爸爸……”
郝非随谢一蓉急急出去了,陆小酒扶着她父亲躺下,轻轻握着他的手,依旧一直低声唤他。
陆青云嘴角不再溢沫,缓缓地,他睁开了双眼。
满是疲倦地,无神地看了陆小酒一眼,那眼中淌出了一滴热泪,又缓缓地、永久地阖上了双眼。
陆小酒抑制着声音,伸手去抹掉那滴泪水,父亲的面颊很烫,那泪水也好烫……她低低地,轻声喊了最后一声:“爸……”
慢慢,她转头看了一下时间,认真地记下那一刻钟,又将双手慢慢探进被子中,轻轻覆在陆青云的大腿上,无声的流泪。
第109章 痴痴傻傻 (1596字)
慢慢,她转头看了一下时间,认真地记下那一刻钟,又将双手慢慢探进被子中,轻轻覆在陆青云的大腿上,无声的流泪。
那有父亲的体温,她暗暗地贪恋着。
郝非、谢一蓉赶回来时,只看见陆小酒的身影,一个人孤伶伶地俯趴在病床上,双肩一直轻颤,不可遏制地嘤嘤悲泣……
终究,晚来了!
“老头子,我给你买了那店里最好的“衣服”,纯丝绸的,先给你换上啊!”谢一蓉蹒跚过去,似与陆青云商量般,轻轻说道。
她让陆小酒坐起来,陆小酒没有动,只是静静俯趴在那里。
“小酒快起来,听话!别把泪水滴到爸爸身上,要不他走得不安心!”
陆小酒仿若未闻,像个木头,直直地倒在那里,她的双手依旧在被子中,眼中的泪持续地从眼眶中滚落。
谢一蓉继续劝说:“小酒,起来吧。要不,一会儿给你爸穿不上衣服了,你一直是他的乖女儿,不能让他光光地上路啊……”
郝非暗暗吸着鼻子,将双手轻搭在陆小酒的肩上,哽咽道:“老婆……”
“一点十三分。”陆小酒低声说。
“你爸走的时间?”谢一蓉猜测问。
陆小酒缓慢站起来,轻轻点头。
谢一蓉长吸了一口气,揉着眼角,与郝非将寿衣穿在陆青云身上,陆青云神情安祥,似睡着一般。
陆小酒收拾了生活用品,将那盒只喝了一小瓶的初元,全数倒在袋子里放回了家。
送至殡仪馆时,已凌晨三四点,郊外少有人走动,积雪甚厚,踩上去嘎吱声不断,整个小腿都陷了进去。
而这茫茫白雪和踏雪的声音,在很久以后,都存在陆小酒的梦境里,远处平房昏暗的灯光,如刀刮骨的寒风中,她一个人在雪地里,走很长很长的路……
葬礼定在两天之后,十二月二十七日上午,按当地习俗,丈夫去世,妻子是不参加葬礼的,其实,也是怕最亲的人离去,家里人精神受不了,就这么约定俗成的规矩。
那天谢一蓉在家里,去殡仪馆参加葬礼的人很多,多数都是陆青云生前已退休的同事、战友,还有机关的很多领导,而陆小酒家的亲戚,因为年底忙,亦或离得太远,很多年联络甚少等各种原因都未赶来。
按司仪主持的,陆小酒披麻戴孝,做好了每一环节。
因天气异常寒冷,在外面站久了,常人冻得无法忍受,司仪让客人们从殡仪馆出来就直奔酒店去了。
而陆小酒、郝非去了郊外河西敬老院,将骨灰盒安放于此。
看护员让陆小酒选骨灰盒摆放的位置,一层一层格子,中间很多都摆满了,最上层和最下一层还有空位。
郝非问起:“放哪里?”
陆小酒微微失神,恍然说:“爸生前太辛苦了!咱就放最下面一层吧!”
郝非没再多说,随后他们又拿着灵位,在外面烧了很多纸火。
火光明明灭灭,郝非将纸钱放上去,对着火光轻声说:“我会好好照顾小酒,爸,您放心吧……”
陆小酒听着,看着,痴痴傻傻,不说一句。
随后在饭桌上,郝非挑起了大梁,他和谢一蓉与客人交谈,礼数十分周全,众人纷纷点头。
散席后,众人多数散去了,还有许多客人去陆小酒家里陪坐了许久。
谢一蓉说起陆青云的事,短短一月时间,自进医院就再没离开过,这病有多遭罪无以言表,到最后几乎话不能完整,有人忙说:“快兑些糖水来……”也有人将那初元补品拧开,急忙让谢一蓉喝下去。
陆小酒眼中含泪,越发的沉默……
夜里,郝非让陆小酒枕着自己的胳膊睡觉,他没有踏实睡过,偶尔醒来去抚陆小酒的脸颊,几乎每次都有冰冰冷冷的水迹。
有时候醒来会发现陆小酒不在身边,而起身四处找时,就会看见她蹲在阳台上,茕然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那小小声低低的哀鸣,几乎纠扯到郝非的心里,他宁愿她能放声嚎哭一次。
郝非将她抱回床上,用身体捂暖她的身体,摸着她的头发落下轻轻的吻。
第110章 搪塞 (1618字)
郝非将她抱回床上,用身体捂暖她的身体,摸着她的头发落下轻轻的吻。
日子很平淡就过得快了,过完元旦转眼就到月下旬,郝非的休假也结束了。
陆小酒说:“我真不希望你回去。”
郝非握住她的手,说:“到了后,我给你打电话!现在这时间,我们没什么飞行任务,就比较闲了。”
“可惜今年你不能回自己家,得在部队过年了!”陆小酒说。
郝非说:“没事,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转而,他不放心地又叮嘱了陆小酒一阵,让她好好照顾妈妈。
郝非回去后,与陆小酒电话打得勤快,有时候陆小酒问他:“都没得说了,还不挂电话?”
“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郝非说。
“我跟妈在家都挺好的,你就别担心了,好吧?”
郝非叹息:“嗯!”
回头,一得闲,他依旧很频繁地和她打着长途。
陆小酒、谢一蓉在家,平淡地过完09年春节,也有人经常串门子,谢一蓉气色恢复了很多,陆小酒也要回北京上班了。
走之前,她又独自去了一趟河西敬老院,那里除了一名看护员,还有一位有些陀背的哑巴老人。
因为这敬老院长期没人住,就对社会开放用来寄存骨灰盒,很多人都选择在此给已故的亲人上坟,一是离市里较近,另一个这地方总比殡仪馆要好些,而这位老人听说是家里人不赡养,就让他住在那里的。
这次陆小酒过来,给这位老人带了一包软玉溪,他很高兴地收下后,手舞足蹈一番,陆小酒径自去给她父亲烧纸钱,老人忙过去替她遮挡风口。
陆小酒说:“谢谢。”
老人黝黑苍老的脸上,一笑就堆满了很多褶子,他想到什么又立即双手捂住了嘴。
陆小酒轻摇头,纸火烧成灰烬被大风吹散后,她依旧凝视着那灵位上的遗照,良久伫立。
老人从屋里跑出来几次,在她面前急着搓手跺脚,对着空气呼白汽,又指了指敬老院的大门。
陆小酒将灵位放回去,待双手暖和些又捂了一阵才肯离去。
回北京后,早九晚五正常上班,公司人都知道陆小酒家里出了变故,有人安慰、有人送礼,她都全部接受。
有一日在家收拾屋子,将衣服归类时,一团蓝黑色毛线被翻了出来,那是去年,她打算给自己父亲织围巾用的,她紧紧抓起那毛线,双手不自主抖个不停。
之后,每天晚上回来,她就坐在床上,一点点织着围巾,累了就洗漱睡觉。
谁也不知道陆青云的病逝,对陆小酒打击有多大,每晚每晚,稍一睡着就会梦不止。
照顾陆青云的短短一月经历,幻化成各种奇异的景象,一一出现在陆小酒的梦境里。
还有时候在梦中,陆青云穿着单薄的衣服四处找她,他的面目不甚清晰,但她心里的感觉却真实得和平日一样,她上去拉着他的衣袖,问他怎么过来看她了?
空荡荡的衣袖让人慌乱,在梦里她也知道父亲已经去世,那种哀痛从来不肯停歇……
有时候,也会梦见陆青云待在通辽的家里,她问他生病了不好好待在医院,回家做什么?
有些是以往的记忆,还有很多次离别,梦里没有别人,只有陆青云和自己,有时候也是重复的梦境,雪夜里,一个人走很远很远的路……
经常,陆小酒会想起陆青云去世前流下的那滴热泪,她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是因为没有归家吗?还是因为有所牵挂,放心不下家人?抑或是未等到女儿出嫁,他心有遗憾?
陆小酒无法停止思考,也无法停止工作!
越这样,她身体越差,吃什么也不见好。
有一日,家里收了份物流快递,郝非在网上给她订购了一台多功能跑步机,想让她每天坚持锻炼身体。
事先没有跟陆小酒商量,可也没见她有多惊喜,每次问她有没有跑步,她总搪塞道:“跑了跑了……”
“跑了多长时间?”
陆小酒又说:“一会儿。”
事实上,那器材一直就搁置在阳台上,她也没找人组装,就放那儿了。
第111 入睡容易些 (3660字)
实际上,那器材一直就搁置在阳台上,她也没找人组装,就放那儿了。
她想去Y市,却已没了勇气。
与陆小酒联系较多的,还有一人,会隔三差五的与她通电话,一般说上三五分钟,多数也是问候语。
陆小酒浅浅应着,这人又约了两次请她吃饭,却被她婉言谢绝。
那人说:“都叫哥哥了,还不让我请你一次?”
一想起上次生病的囧况,陆小酒依旧觉得尴尬。
李奕接到陆小酒,打算去事先约定好的饭店,一路上却见她不时咳嗽,问是不是去年溺水落下了病根?
陆小酒说:“不是!有可能着凉了……”
李奕又改了主意,带陆小酒去家里吃了饭,之后给她熬了一小碗汤。
淡淡的甜,还有别的味道,陆小酒问起这是什么?
李奕说:“鸭梨、萝卜切块加冰糖熬的水,好喝不,再给你弄一碗……”
“呵呵,不难喝,不过肚子已经很饱了!”陆小酒微莞尔道。
“早知道一碗甜汤能让你笑,就早给你煮了?”李奕笑着说。
陆小酒没有接话,神情不太自然,。
李奕说起:“小时候一感冒咳嗽,我老妈就给我煮这个,喝几次很快就好!”
“效果有这么好吗?”
“当然!至少我是这样!”
“那我还想喝些……”
“呵呵……”李奕又给她盛了小半碗,告诉怎么做,让她回去自己也坚持熬着喝。
“好!”陆小酒应道。
李奕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时不时瞥眼瞧她,唇色浅淡,眼睫细密自然漂亮,无论她说话还是单单坐着,都让人觉得安静、温婉。
陆小酒余光注意到这些,她微侧身,眼神往下瞅。
茶几是欧式木质的,上面零散放着几本书籍,有一本露出一角写着纳兰容若……而最上面一本还敞开着。
细致瞧,上面写道:“怨怀无托。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
“这个?李奕哥平时喜欢读这些?”陆小酒眼神示意。
“哥”这个字李奕听得很心动,这还是自陆小酒上次生病后,第一次直接这样称呼他……心里欢喜又略怅然,面上却无多大变化,道:“也不算喜欢,没事的时候就会看两眼!”
“应该喜欢的!这么多!”陆小酒喝掉甜汤后将碗放茶几上,一手扶着那撂书,另一手推开大致看了下,几个名家词集基本来了个齐全,随后拿起其中一本随意翻了翻。
李奕没说话,静静看着陆小酒。
陆小酒说:“发现你和想象中的,还真不一样!”
“想象中我是什么样的?”李奕轻声问。
陆小酒说:“以为你家应该摆的书,都是些《细节决定成功》,人际关系处理,市场营销与管理之类的……来了才发现都不是!”
“你猜得也没错,前些年看的差不多就是你说的!”李奕想了想,说:“其实这些诗词,以前,一个“朋友”很喜欢来的!”
陆小酒点头,“嗟情人断绝,信音辽邈。纵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
词中表达的旧情难断,相思不已之意酣畅淋漓,她很想告诉李奕,其实这个“情人”并未完全信音辽邈,至少,那女孩还一直和自己有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