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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络。
该不该说？
陆小酒漫无边际地想象，仿佛去年经历的事才过去不久，有双大手在面前微晃，她才回过神来。
“李奕哥，你想不想她？刘雨。”陆小酒开口。
李奕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陆小酒掏出包里的笔，在一份报纸空白处，写了刘雨现在的地址和手机号。
李奕凑过去，说：“这地址我是知道的，现在还不想去找她。”
“有时候我笨得可以。”陆小酒说。
李奕伸手去抚她柔亮的头发，又僵在半空，慢慢又讪讪收回了手。
陆小酒怔怔看他，男人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怜惜，静默间她轻咳一阵，李奕忙站起身去拿遥控器，将空调开到二十五度，自责道：“我粗心了！这两天阴天，屋里温度很低……”
内心暗潮涌动，陆小酒也坐不住了，便起身告辞，李奕坚持送她。
遮光板上套着很多张CD，陆小酒拿起一张细细看着，李奕问：“要不要听听看？”
“好。”陆小酒递给他。
音箱播完一首，陆小酒有些厌倦：“歌词不错，不过架子鼓、吉他还有电子合成乐，让人感觉有点吵，要不还是不听了吧？”
李奕应声，立即将音乐关掉，车里又安静了。
陆小酒说：“元旦以后，我就没再听过任何音乐，几个月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听。李奕哥……”
“嗯？”李奕侧头看她。
陆小酒微微摇头，随后又是一阵咳。
李奕左手把方向盘，右侧探过来，轻轻握住了陆小酒放在膝间交叠的手，微微紧了些。
陆小酒抬头看他，男人微颔首，肯定地点点头。
“你认了我这个妹妹，实际上是找了一个拖油瓶！你看，我这人是很麻烦的…”陆小酒说。
“呵！你是说照顾你这些？”李奕问，见陆小酒点头，他又问：“你觉得自己在男朋友心中，是拖油瓶吗？”
陆小酒愕然，李奕觉出说话欠妥，笑问：“我是问，你觉得自己在男朋友心中，“也”是拖油瓶吗？”
陆小酒想起郝非，叹息道：“可能吧！以前觉得不是，现在越来越这样觉得了！我想，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无论是男朋友还是大哥，都会觉得累的一天，我自己都能感觉得到。”
“这种想法很奇特。”李奕说，安慰道：“你身体慢慢恢复过来，估计也不会这样想了！其实他能照顾你，应该很开心才对！哪有什么累不累的？”
“呵……”陆小酒虚无一笑。
李奕也随之笑笑，说：“生病的人，身体和心里都比平常脆弱些！让自己往好处想，别人再怎么细致，都会有疏漏的地方，都不如自己照顾自己，知道不？小拖油瓶？”
陆小酒一一应下，随后，李奕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说起自己母亲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那时候他和陆小酒年龄相仿，真可谓“子欲养而亲不待”。
陆小酒身体略僵。
李奕还提起段青，陆小酒第一次知道这么多，也不曾想，如此优异的段青竟然在八岁那年就失去了双亲，十八岁前一直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一直送她到家门口，离开前，李奕说：“慢慢都会好起来的，相信哥！”
“嗯！要是不忙，去屋里喝些茶水再走吧？”
李奕想婉拒，看着陆小酒微低的眉眼与神情，没多思考就同意了，他知道陆小酒这样，一定不是只让他喝些水如此而已。
李奕在她家坐了一会儿，看到阳台上那大纸箱子，问起才知道那是郝非买与陆小酒的跑步机。
似乎，陆小酒不愿多提到郝非，后来，她去卧室拿来那条已经织好的围巾给李奕看。
李奕将那条掺着羊毛面料的围巾握在手上，说不出来的舒服感，十分柔软亦暖和，织的也很规整。
陆小酒道：“李奕哥……要是，要是前年冬天，我把它织完就好了……你知道吗？惟一一次孝顺我爸的机会，就这样让我丢掉了……我真恨我自己！”
李奕轻声附和道：“伯父无福消受，你也没这个机会孝敬他！真是可惜了！”
男人轻轻拍她的肩膀，陆小酒低低的、感伤的叹息。
李奕说：“既然没了这个机会，不如你将这围巾送给我，还有它的价值！你觉得呢？”
沉默了一会儿，陆小酒说：“你皮肤偏暗，冬天戴这蓝黑色的不太好看。”
李奕拿着围上，见陆小酒依旧摇头，他说：“段青皮肤倒是挺白的……”
陆小酒哑然，这个，她真没想过。
李奕留意着陆小酒的神情，他微微动了唇想再多说，却听陆小酒道：“李奕哥为何总在我面前提到他？”
果然敏感，李奕说：“我多嘴了……”
陆小酒蹙眉，李奕说：“本来打算走之前约你明天跟我们去拒马河钓鱼，看样子你肯定不会去了……”
陆小酒说：“是，他是我的领导……平时走动多了也不太好。”
李奕堆着笑，将围巾变换为双层结，侧转头：“其实感觉还不错了，就拿走了。”
陆小酒微抿唇，算是同意了，李奕往阳台看一眼，让陆小酒帮忙，他拿工具把零件按图组装，将螺钉一一拧实，花费了不少时间，弄得满头是汗。
电源接通，踩上跑步带，调着速度跑了一会儿后，李奕拔了安全锁，微喘息说：“挺好，你可以下些好听的歌放上，没事就一边听歌一边跑步来锻炼身体，好吧？”
陆小酒点头，这说话和郝非一样，她不再多言。
临走前，他嘱咐陆小酒将那甜汤熬着喝，陆小酒直说他啰嗦。
李奕笑笑，拿着围巾大步走了，他想，不赌物思人，陆小酒或许能稍微快些。
都过去四个月了，她还没将心态调整过来，确实让人担忧。
陆小酒送走李奕，又昏睡了一阵，晚上睡前，她想起白天和李奕说的话，不甚明白他的用意，也没多想。
后来，她去阳台在跑步机上走了一阵，一直到身体微微出汗有些疲惫了，才停下，这晚入睡容易好多。
第112章 颜面问题 （2519字）
床上放着围巾，手里捏着从报纸上撕下的写有刘雨手机号的一角，李奕抚着这两样东西，一个人看了很久。
一直到屋里全黑了，外面亮起夜灯，他才起身去做饭。
即便现在依旧一个人，他也不再总叫外卖……不是为别的，就觉得应该这样做。
临睡前，终于他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最近好吗？小刘……
收到短息时，刘雨正倚在窗户前看着某医学书，窗外沙沙雨声，这边四、五月的天气，经常晚上落雨，第二日天又放晴。
细细的小雨更显夜的寂静，本心如止水，收到的那几个字瞬间就搅了心境。
以为什么都忘记了，然而，一见这陌生手机号便知是谁。
“嗯，还好。”刘雨呼一口气，写道。
李奕点开信息，看完笑了下，很快又收了笑容，第二日清晨，本想再温习一遍昨晚刘雨发来的信息，又看见凌晨两点多收到的一条新信息。
她问道：李叔呢？
李奕忙写道：昨晚后来睡着了，不好意思！我也是，都挺好的！
到中午，刘雨又回复过来：那就好。
就这样，两人又有了联络，由短信息到通电话，偶尔说上几句，到聊好一会儿。
很多时候，刘雨会不由沉默，有时候李奕也会问她：“是不是哭了？”
总会听到微带鼻音的清柔声音回复他：“没有。”
与刘雨的关系在改善中，在李奕看来，这远比账户每日新增多少的事来说，显得更为重要！
心怀满满地，他希望时间能帮他找回遗落的感情……
而段青问起他关于陆小酒的近况，李奕苦笑道：“还行，比前些天好多了。”
明明，与陆小酒几乎天天见面，比自己多得多，却反过来探听消息。
看得出，段青很苦恼。
然后，苦恼背后却是一贯的执着，他这年纪要有个执着，不易！
李奕不劝他，也不再像从前刻意做些什么，一是知道了陆小酒不喜欢，另外缘聚缘灭，哪是人为能决定的？
李奕真的放下了，他想告诉段青“退一步，海阔天空！”，终究没说出口。
实际上，退后的这一步，他得到的，并不一定比失去的要好！
至少，现在是这样！
这些苦楚，永远永远，只能自己慢慢品尝。
而从今年初，段青办公的地点就从财务里间移到另一间更宽敞也更独立的办公室，财务部新调来一名财务主管，而自己被任选为长兴的财务总监，职位上升了，职权却只少不增。
公司缩减了各项成本，各部门却扩大了人手，刘承恩有意消减大领导间多项权力集中、责任分工不明显的弊端，看得出年轻老总做事有那么一套。
这些事做来无可厚非，但动作太大难免惹人嫌！有些人无所谓，有些人却蠢蠢欲动了……迫受巨大压力，刘承恩找到段青。
段青问他为何不去找刘德成？刘承恩只摇头，后来跟着段青去水库陪着钓鱼。
刘承恩说，他也不想这样，只希望不要让长兴坏在自己手里，也很想把大伯的生意弄大，没想到还是太心急了……
段青看他一眼，也难辨这小子内心几分真假，自己不也被他算计进去了么，说得是好听，人手少忙不抽身，太累对身体也该不好了！
刘承恩面露苦色，一副诚心受教的模样。
段青先将钓鱼钩上挂了小半截蚯蚓，没一会儿就钓上一条七、八两的鲫鱼，随后什么饵料也没放就将鱼竿抛到水里，很久也不见钓上一条。
刘承恩坐在太阳伞下，倒是很有耐心，看着水面上那黄色静止的浮飘摇头道：“小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大伯以前做生意时，原来不单单靠的交情吃饭，这社会现实得很，什么都与权益挂钩。”
钓了小半桶鱼，回去时，段青说，其实公司几位老人很多并不在乎刘承恩克扣的几斤几两，实际上年纪越大了，权钱倒是其次，更在乎的反倒是自己的颜面，而刘承恩做的这些，正巧太不给他们面子了。
刘承恩豁然笑道：“小叔呢？在不在乎颜面？”
“你觉得我老了吗？”段青偏头问他。
“三十四岁了，今年。说实话，还没结婚找对象，是有点老了！呵呵……”刘承恩扬了扬手机，桌面背景是一个笑容很阳光的女孩照片，那女孩是他现任女朋友。
这小小动作让段青回想起，从前陆小酒也做过此事，也不知现在她手机桌面，是不是还留着郝非的照片？
应该还留着吧？
段青想起陆小酒，也记得今天是她的23岁生日。
他很想送她一份生日礼物，却怕这样做，又惹得她更加的不悦。
不知怎的，自过年后，她跟他的关系一下就远很多，李奕跟段青开玩笑说：“这说明你还有戏……”
单单“有戏”二字，哪里能满足段青目前所需，他想要更多，他希望陆小酒能够过得好好的！而不是现在这般！
每当他试着往前越一步时，他感觉到陆小酒刻意的疏远和抗拒，他也感觉到她的害怕，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该彻底放手了？
如果陆小酒过得很好，那——他就真的放开，他一直试着这样麻痹自己。
“不发表点意见啊？怎么样，漂不漂亮？”刘承恩笑着问。
“不错！”段青回神，又看了刘承恩一眼：“你们有夫妻相。”
“哈！”刘承恩大笑开，“瓜子脸配我这圆脸有夫妻相？都说小叔性情冷漠，其实一直都不是的！”
段青微微挑眉，说：“眼睛和鼻子，都有些像……”
刘承恩拿照片又瞧了一会儿，暗暗点头，他往后坐了坐，细看段青英俊的侧脸，微思索后，道：“你和陆小酒也有夫妻相！”
段青侧过头来，刘承恩笑笑，摇头不语。
这话说到段青心坎上了，无论是不是投其所好，听了都让人愉悦。
难得，简言说起陆小酒，段青说给他的感觉，陆小酒像极了一只猫，很多时候极安静，人又敏感，偶尔任性、固执……
还有一处很像，陆小酒平日喜吃素，但也能吃完一条六、七两的清煮鲫鱼……
刘承恩忍着笑，说：“这样说来，确实像了！要不咱把今天钓到的鱼都给她捎去？”
段青摇头，刘承恩思索道：“想想找个理由，别太唐突了！”
“今天是她生日。”段青声音微低。
“呵呵，这个理由最合适不过！走！”刘承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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