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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行商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后,才轻声说道:“那云默独战魔王宫之后,不知为何,万奴王就彻底断绝了和魔王宫的生意往来,不管什么生意,都一股脑儿搬出了魔王宫的地盘,之后以青家为主的数个大家族和十余个小家族,也开始断绝了和魔王宫的来往,魔王宫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维持这么大一个摊子,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要魔晶?”
顿了顿,老行商感叹说道:“所谓炮声一响黄金万两,如今大战在即,哪怕魔王宫万年底蕴,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况且进行护卫工作,难免不会遇到危险,这样也能让那些弟子见见血,免得到时候上了战场连北都找不到。”
场间陷入了沉默,冷风吹着,众人心中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老行商沉默片刻,又喝了口酒,感慨说道:“乱世就要来啦。”
下一刻,头上传来一声刺耳尖啸。
众人抬起头,就见一道炫目的红色亮光旋转着冲向天际。
这是遇到敌袭的信号。
场间顿时响起一阵骚乱。
。。。
第676章 无心苦竹
老行商喝道:“别慌,有魔王宫的人在,没人敢来截货”
众人的心稍微安定下来,也不那么慌乱了,魔王宫虽然地位不如从前,但依然是魔域的第一大势力,有这些魔王宫的人护卫,谁还敢来?
伙计们这才觉得送给那些护卫四成佣金,好像并不是很多。
但下一刻,地面突然颤动起来,驮货物的牲口惊恐的四散奔逃。
“看那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循声看去,就就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
如同白色海面上袭来的一道黑色浪潮。
整个冰原都颤抖起来。
数息时间,那条黑线就向前推进了数百丈距离。
如此快的速度,除了兽潮,就只有骑军。
但这冰原之上,怎么可能有兽潮?
起码有三千名骑军,潮水般涌来,势不可挡。
“挡住”
两百余名护卫开始迅速集结。
他们要以两百人,对抗这三千人这是他们魔王宫弟子的自信就是以少敌多。
突然有一道黑影从那些黑色潮水中疾射而出,猛地扎在集结的两百余名魔王宫弟子身前。
是一支黑色的箭雨,箭身之上篆刻着两只相互啃食的恶魔。
这是嗜魔者的象征
“是噬魔者”不知谁声音颤抖的喊了出来,整个商队八百多人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甚至那两百余魔王宫弟子都出现了一丝混乱。
为首那名头领吼道:“魔王宫弟子听令,敢有后退一步者,杀”
他的声音在所有人耳中回响,震耳发聩。
略微慌乱的魔王宫弟子迅速冷静下来,看向奔袭而来的黑色人潮,眼神坚毅。
那名头领缓缓拔出腰间佩剑,斜着举在身前,喝道:“三角阵型,冲锋”
以及绝尘而去,紧接着,身后两百余魔王宫弟子也冲了过去。
没有人说话,整个队伍一片肃杀,只有喘战马的喘息声和如同雷霆一般的马蹄声。
两百人,撞入噬魔者人潮之中。
老行商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的看着周围的伙计,说道:“想要活命的,都跪下,不管那些人做什么,都不要反抗。”
不远处的一座小坡上,三个人三匹马。
为首那人脸上带着狰狞的青铜面甲,一头白发如冰雪,凌冽的寒风吹过时,额前的白发被吹开,便能看见那双灰色的眸子。
没有半点生气。
噬魔者势力在魔域北方崛起,没人知道这个势力到底是如何崛起的,领头的人又是谁。
他总是戴着青铜面甲,从不摘下。
人们将这群人叫做噬魔者,但只有他手下的人才知道,真正的噬魔者,只有他一人而已。
噬魔者,吞噬魔修的人。
云默在无极魔宫入魔,他在无极魔宫被洞穿了心脏。
剑道宗巅峰之战时,姬野的心脏被九尾妖狐掏出而食,聂千柔乞求雪花宫主施救,当时雪花宫主说,无心之人,如何能活。
但哪怕是医道圣手雪花宫主,也有错误的时候。
苦竹没有心脏,却活到了现在。
他掀开胸前衣衫,看向胸口处的那个空洞,那个被成百上千条灵魂所占据的空洞,喃喃说道:“不要着急,马上就有吃的了。”
幽魂魔镜,护住了苦竹的性命。
魔王宫两百余弟子,被人潮淹没。
战场之上留下数百具尸体。
苦竹猛地扯开衣衫,成百上千条恶魂从他胸口飞出,嚎叫着扑向战场。
人死了,是有魂魄残留的,那数百具尸体,不管是魔王宫弟子,还是苦竹的手下,都将成为它们的食物。
漫天乱飞的黑色亡魂,将冰原变成了一片炼狱。
商队的人们,惊恐的忘记了逃跑。
当那些恶魂吃完了魂魄,纷纷转身,看向那些商队的人。
老行商突然闻到了一阵屎尿味,却是旁边的一个小伙计吓的大小便失禁了。
苦竹皱了皱眉头,一道恐怖的杀意瞬间扩散开来,那邪恶发出一阵阵哀嚎,这才飞回到苦竹胸口的空洞之中。
苦竹抓住被寒风吹的咧咧作响的袍子,将身体紧紧裹住,发出一阵满足的呻。吟。
“修为最高的,竟然也只是破劫中期。”
下一刻,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转过头,那双灰色的眸子看向身旁的青衣老者,说道:“青管事,知道为什么别人要叫我噬魔者了吗?”
青管事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厌恶,但脸上却堆满了笑容,说道:“苦尊者有大神通。”
苦竹声音嘶哑说道:“神通不神通的并不重要,你瞧不起我和我的功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活下去,只要我活着,就能杀了云默。”
云默是他的心魔,也是他的宿命之敌。幽魂魔镜,可以吞噬魂魄,如今的苦竹和幽魂魔镜,似乎是牢牢不可分割了。
两千多凶狠的手下,已经将商队的所有人都驱赶到了一处,团团围住。
一名凶神恶煞的骑士驱马而来,离苦竹还有三十步的时候就翻身下马,跑过来,跪在地上,问道:“尊者,那些人要如何处置?”
苦竹淡然说道:“筑基期以上留着,其余人杀了。”
那骑士嘴角扯出一抹残忍弧度,说道:“得令”说着起身后退几步,这才翻身上马,冲到队伍之中,喝道,“尊者有令,筑基期以上可活,其余人都杀了”
两千多名手下发出一阵欢呼声。
场间传来的哀嚎声,在苦竹听来,仿佛世间最动人的音乐,他转过身对身旁的那名青衣老者说道,“差点忘了,还有正事没谈,说吧,你们青家找我有什么事?”
青衣老者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过去说道:“家主已经交代清楚了,一切等苦尊者看了信之后再做定夺。”
苦竹拆开信封,一目三行的看了信,又转身看向老者带来的那两千匹青原踏雪马,说道:“青家要和我合作?让我牵制魔王宫,这几匹战马就够了?”
青衣老者说道:“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和魔王宫正面抗衡的战力,只能逮着这些个落单的捡便宜,所以你最需要的就是机动性,在魔王宫的大军合围之前逃走,而万奴王是绝不会和你合作的,整个魔域,能够拿得出这么多战马的,就只有我青家了”
苦竹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如果我不同意呢?”
青衣老者微怔,然后冷哼一声,“我家家主亲自给你写信,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如果干得好,以后自然会有你的好处”
苦竹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老头子。
对上那双灰色的眸子,青衣老者不知为何竟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他到底代表着魔域第一世家,立刻又昂首挺胸说道:“云默有剑道宗,有龙象新军,有卫营,如今更掌控着封魔剑阵,更是达到了半仙之境,没有我青家的帮助,你下辈子都别想报仇雪恨”
青衣老者的话刚说完,突然眼前一花,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苦竹的右手五指,深深嵌入青衣老者头颅之中。
“你,你敢……”
青衣老者话还未说完,就永远的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因为他的头颅,如同熟透了的西瓜一般嘭的爆裂开来。
数百道恶魂从苦竹胸口涌出,将这名半只脚踏入灵虚之境的青家供奉试图逃跑的魂魄吞噬。
等恶魂回到苦竹胸口之后,苦竹的双眸之中,那两道灰色变的更深了。
也不用他示意,身旁那名手下就策马奔下山坡,杀向那些跟着老者来的青家子弟。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在我面前提起云默。”苦竹望着西南,望着剑道宗的方向,喃喃说道:“从我杀了千魔窟窟主的那一刻起,我苦竹就已经不再受到任何人任何势力的束缚,云默,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带着我的大军,杀到你剑道宗”
他调转马头,向北而去。
那里有一片海,名叫热海,将会是他的第一个据点。
。。。
第677章 舍得舍得
时光如白驹过隙,两个月之后,剑道宗主峰和东西两峰,一座座雄伟建筑拔地而起,比起之前的繁华盛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朝阳初生,山中浓雾渐渐散去,那些隐匿在雾气中的亭台楼阁,在金色的朝阳光辉下,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色,恍若仙境。
山道旁边有一排木桩,每个木桩都是成年人手臂粗细,相隔一丈,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
一名七八岁的青衣男孩,正在木桩上跳跃,每一次跃起和落下,都会让旁边山道上来往的剑道宗弟子捏一把冷汗,因为木桩的右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只要这个男孩稍有闪失,必定会掉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男孩每天早上都会从山脚踩着数千个木桩来到山上,傍晚时分又会从山顶踩着木桩下到山脚,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两个月前,当这个男孩第一次来到剑道宗时,不管是那些剑道宗年轻的内外门弟子,还是须发皆白的老者,看向这个小男孩的目光,都是那么羡慕甚至是嫉妒。
因为他是被云默带上山的,他是云默的第一个弟子。
在内门之中,他的年龄最小,就是所有弟子的小师弟。
等徐福看到那小小的身影从木桩上跃起,然后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下一截木桩之上,会心一笑,远远的喊道:“小师弟接着”
说着从手中丢过去一个白面馒头。
他扔的有点高,张山如同猿猴一般高高跃起,堪堪接住了这只馒头,但眼看着就要掉下山崖,众人都惊慌之际,就见他猛地对着身前一踢,一条方形铁块从裤腿中飞出,借着这股反震之力,他的身影终于落到了下一块木桩之上。
山道上看热闹的人无不惊出一声冷汗。
徐福旁边一名新入内门的弟子忍不住问道:“徐师兄,你可不能再这样做了,要是小师弟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如何是好啊”
徐福冲着张山挥了挥手,提着食盒向山下走去,说道:“你别小瞧了这位小师弟,虽然刚来剑道宗那会儿,还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乡下小子,但仅仅过了十天,就靠着自己的本事旋照成功了,而且前天,也就是他旋照成功之后的第四十八天,就已经成功筑基了”
一旁的那名弟子目瞪口呆,嘴里甚至能塞进一只拳头,“怎,怎么可能这么快?”
徐福得意的笑了笑:“宗主的亲传弟子,比起那些五大圣地的天才,也不逞多让”
那名弟子喃喃道:“也对啊,有宗主这种师傅亲自指导,这修行进阶速度,想慢都慢不下来。”
却不料徐福摇了摇头,“这你就说错了,回到剑道宗以后,宗主可从来都没教过小师弟。”
那弟子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徐福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宗主来的时候,就把小师弟丢到剑阁里去了,咱们剑道宗的所有功法,都向他开放小师弟在里面呆了三天三夜,出来的时候双眼通红,头发乱糟糟的,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喃喃自语,像是着了疯魔一般,而之后,宗主就给了他一把斧头,让他到后山砍树,这些木桩,就是他在那段时间砍来插上的。”
那弟子诧异问道:“在树桩上跳来跳去,这算是哪门子功法?”
徐福笑道:“不管是哪门子功法,宗主的办法,还能有错?现在不止小师弟,也有很多师兄弟,都会跑到这木桩上来跳啊跳,不过大多数都摔的鼻青脸肿,甚至还有一名师兄摔断了一条腿,在那之后,师兄弟们才意识到这太危险了,根本就不是他们能玩儿的,所以就找了别的地方,自己扎自己的木桩子练。”
他突然转过身,贼兮兮的看着那师弟,说道:“要不你也上去试试?”
那弟子看了看木桩旁边的万丈悬崖,一阵头皮发麻:“徐师兄,我们还是赶紧给无双长老送早点去吧凉了就不好了”
徐福笑骂道:“你个怂货不过也是,无双长老那暴脾气,送得完了免不得挨骂”
张山终于来到山顶,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又顺着山道来到了半山腰的草庐旁边。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