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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十四,他十六。她喜欢他亲手折的九百九十九只千纸鹤。他苦心做的巧克力蛋糕,绘制精美的生日卡片,还有他画的她的肖像。她总是雀跃着接受他的好,而他总是嘴角上扬地看着她。那时,还不懂无论生老病死都生死相依的承诺,但她无数次希望过时光停留在那两年的某一刻。
两人之间曾经始终那么甜蜜那么默契;甚至;甚至在事发前一天;他还在诉说他对她的喜欢。
只是,时光在某个夜晚轰然倒塌,两人没有说过开始也没有说过结束,梁若白甚至没有想过要对他谩骂。
而今天,梁若白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会来梁家门前。他身边早已经有了新欢;贝家的掌上明珠贝颜颜,这也是她的死党苏满夕一直想要告诉梁若白的消息。
推开门,梁若白看到门侧放的一个篮子。篮子里是耷拉着脑袋的棕色身影。梁若白手颤抖着去抚摸它脑袋。没错,这是当年她和屈煜一起买下的比格鲁犬(BEAGLE),摸到那柔软毛发的时候,狗狗突然抬起脑袋,圆圆的棕黑色眼睛望着她,“呜呜”地伸出舌头舔她的手。
梁若白头靠近那只奄奄一息的狗,眼泪收不住地落了下来。她一直以为爱了多久用多久就可以忘掉。可不管时间流淌了多久,一旦触及这份曾经青涩纯真的感情,也会涕泗横流。
☆、5 桂花飘香
梁若白头靠近那只奄奄一息的狗,眼泪收不住地落了下来。她一直以为爱了多久用多久就可以忘掉。可不管时间流淌了多久,一旦触及这份曾经青涩纯真的感情,也会涕泗横流。
陪她买下这只被起名“烟熏妆”的比格鲁的是屈煜,两人一只叫唤狗狗为烟烟,而陪她去给烟烟看病的却换了人。
也许屈煜也明白烟烟的病重,所以让它来见她最后一面。
它的爪子上还有针孔,篮子里放着化验单和病历。
梁若白带它又去了宠物医院,看医生给它打吊针。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梁芮来接梁相南回家,梁相南已经在兰冉的怀里睡着了。
梁若白在宠物医院的椅子上坐了一夜,兰冉陪着她。
早上六点,梁芮开车来送她去机场,烟烟仍然病重,它的肺已经几近衰竭,无法带走它。
“烟烟交给你,麻烦你照料它这最后几天……”梁若白鼻子塞住了,声音有些嘶哑。
“别这么绝望,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谢谢。”梁若白最后看了一眼烟烟,毅然转过身去,不是不想留在它身边照顾它,可是看着它消失,她只会更心疼,就让她心狠这一次吧。烟烟,对不起。
梁芮通过后视镜看着梁若白和兰冉,一直没有开口。
直到梁若白进入检票口。
“小何,你也看到了,以前的事情给她伤害很大。若白,至今还背负着过去活着。”梁芮吸了一口烟,梁若白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渐渐只有一个轮廓,而后不见了。
“明白了,伯父,我会尽力试着解开她的心结的。”兰冉似乎明白了梁芮想要对他说什么,轻声应道。
“那就好。”梁芮思量着自己也并不是要把梁若白交给兰冉那个意思,小伙子怎么就爽快地应了。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即使放不下梁若白,但他有太多太多的羁绊。
******
到达杭州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杭州;自然神秀;山水旖旎;素有“人间天堂”的美誉。
在没有来之前,梁若白也是很向往这里的山水的,但来了之后看到天空阴沉沉的反倒没了那份心思。
梁若白住在梁芮早已安排好的公寓后,便去了公司报道。
杭州左环西湖,公司正好在西湖不远处。而九十月份正是桂花飘香的时候,梁若白虽然不喜欢这烟雨天气,但桂花的香气充溢着她的嗅觉,让人觉得清爽了许多。
凌陆问是梁芮多年的老友,年纪与梁芮相仿。梁若白一直好奇他为何要将总部设在南方,见到他才彷佛一下子明白过来。比梁芮大上两岁的凌陆问竟然看起来十分年轻,不得不说这杭州的山水确实养人。她同凌陆问的儿子凌志达的未婚妻赵紫欣是旧识了,难怪京城里长大的赵紫欣愿意嫁到这里来。
“若白,你来了。”凌陆问放下手头的工作,客气地说道,“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急,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吧。”
“凌叔叔,麻烦您了。”梁若白气色不太好,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我父亲说了让我在这儿工作多久吗?”
“看你的意思了,一直留在公司都没问题。如果想去事业单位的话,考明年的公务员,进城市规划办或者税务局这些部门,都可以帮你安排。”
梁若白乍然一惊,梁芮难道是打算让她落户在这里永不回京了?一瞬间她就明白过来,这多半是越若玺从中挑唆的缘故,竟然想到让她一个留学回来的非党员考公务员把她困在此地。她可不像赵紫欣要嫁一个这里的男人,她没有理由孤身一人留在这里,尽管她在B市的家也算不上家。
讷讷地,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凌陆问,昨晚一宿没有睡觉,她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凌伯伯,午饭就不麻烦您了,我自己解决,下午再过来报道吧。”
“也好。”凌陆问将一个档案袋子亲手交给她,“都让秘书给你办好了,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后天来报道就行。”
梁若白在肯德基随便解决了中饭便回了公寓,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屋子里很昏暗。梁若白独处一室,忽然有种伶仃孤苦之感,渴望要有一个至亲的人让她抱着痛哭一场。自己彷佛是漂流的浮木,难道真的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把生活安顿下来吗?
屋子里弥漫着湿润的空气,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翻看着档案袋里装的东西。一眼便看到了一张全球通的手机卡,连忙取过来换上。
第一个念头便是给兰冉打电话询问烟烟的病情。
而打通电话之后,兰冉沉默了片刻:“若白,很抱歉,烟烟它忽然呼吸衰竭,已经去了。”
梁若白久久没有言语,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胸像是要炸裂开一般。
“还是谢谢你。”她扶住了桌子,感到悲伤压迫着她的内心,浑身没有力气,而后她匆匆挂断了电话。
一起看电影时买的薯片,放到保鲜袋里干燥保存,2天过期。
一起逛花街买的清香栀子,天天浇水晒太阳,花开一季。
一起拍的照片,小心翼翼地藏进相册里,几十年后过期。
而她和屈煜一起制造的回忆,只剩下她一个人保管,多久才会,过期呢?
随着“烟烟”的死亡,梁若白感到有什么东西仿佛永远地破碎了。
生活不会因为悲伤而风情万种,明知如此。梁若白却无法打起精神来。
第二天她一早便去报道,同事和上司初见她的棕色头发和碧色眼睛时的惊异眼光她全都视而不见。一日三餐顿顿不落,有活儿就干,仿若变成了一架机器,CPU缓慢地转上几转,一天就过去了。
梁若白知道自己心中有什么被堵住了,隐隐地难受。可是,她没有办法释放它。
连续工作了一个星期,周六又加了一天的班,才到了一个休息的周日。
梁若白本科学的是建筑专业,兼修了园林的课程。工作几天,就被分派到设计部的副部长夏雨然手下。
夏雨然负责Z大新校区的规划工作,而梁若白被派给她做助理,从下周一开始将正式在夏雨然手下工作。
梁若白周六晚上收到邮件,领导夏雨然已然开始分配工作了,要求她周一早上去Z大盖章,完事后在上午九点之前送到她的办公室。
梁若白思量着从她的住处到Z大新校区打车要50分钟,从Z大新校区再到公司要40分钟,要遇上堵车,路程还会花更久,夏雨然分明就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了。
梁若白嘴角浮出不满的冷笑,真是欺负她上面没人吗?真不知道夏雨然这么多年的眼色是怎么看过来的。
第二天下午两点,虽然是周日,梁若白还是去了Z大新校区踩点,摸清楚在那栋楼盖章,第二天才能完成好任务。
她穿着一双运动鞋就出了门,到湘湖北路的Z大新校区的时候,倾盆大雨泼了下来尚未完全成形的校区,办公楼就设在进门不远的三层楼里头,梁若白绕了一圈,找到了盖章的地方后。瞧见楼侧有一家刚开业的校园咖啡屋,便走了进去,打算雨小一些再走。
窗外一直没有放晴,梁若白只好在咖啡屋里继续避雨,坐在窗边的她要了一杯咖啡,就着甜点,翻看杂志。这一坐竟然就是三四个小时,外面的雨由开始的滂沱大雨慢慢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却始终没有彻底停歇,梁若白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时间已经是接近晚上七点了。她推开咖啡屋的门,转身下了楼梯才发现因为排水系统的问题,水竟然已经淹至两个台阶的高度。
黑漆漆的夜色之下,路灯昏暗。上天赐予的大雨可以让别人无法看到你在雨中流的泪,然而梁若白此时真正是欲哭无泪。
她走了几步台阶就已经无路了,只得咬咬牙,踩入水中,冰凉的水一直没到了小半截小腿。恐怕公司已经接到了投诉这个项目的电话了。
梁若白试着往前趟了几步,突然听到“喵呜”的猫叫声。她抬起头来,瞧见一只被雨水淋湿了的白□咪来回踱步,不断地叫着。
凝神看去,才发现猫咪正围着一段没有拆开的围墙打转,围墙上放了一只猫屋。不知道是有人恶作剧放上去的,还是因为怕猫屋浸了水,所以才放了上去。她忽然想到了离世的比格鲁犬烟烟,心中一动,往白猫身边走去。
走了过去才听到微弱的小猫的叫声,难怪这只白猫会一只在这里打转了。她踮起脚尖去可够那只猫屋,可是因为这段围墙太高,她根本够不着猫屋,梁若白感到莫名的沮丧。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转过头来,黑色风衣的男人撑着军绿色的大伞,他整个人处在一片阴影中,轮廓线条优美,看不清他的脸。
☆、最新更新
“能帮忙把猫屋取下来吗?”梁若白目测估计男人比她高了二十公分,瞧着他步步逼近,急忙顺势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瞧见她的动作,忽然轻嗤道:“我突然想到起我对动物的毛过敏。不如我抱你,这样就够得着了。”
梁若白错愕,初次见面的男人何以如此唐突,幽绿的眼瞳中闪烁着怒意。她瞧了瞧四周,没有人来往,一低头瞧见有一块大石头,她踩着石头便要去够那猫屋。
偏偏在这阴湿的气候下,石头上遍布青苔,梁若白非但没有够着茅屋,反而从石块上滑了下来,男人扔下伞接住了她。
摔落在他的怀抱中,梁若白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他的胸膛温暖而宽阔坚实。她一阵尴尬,要挣脱他。他却已经紧紧箍住了她在怀中,有力的双臂环绕在她腰上,话语落在她耳畔:“我抱你。”
说着,他便将梁若白抱了起来,梁若白陡然离地,吓了一跳,想要朝那碍眼的男人叫嚣,可她哪争得过一个大男人,男人眉眼一动,梁若白就不敢再挣扎了。她没再急着挣脱,而是将猫屋捧在手上,男人放放了她下来。
她沉默着将猫屋放在了前面干燥的台阶上,那只白色的母猫挤到了一堆小猫身边,看它浑身湿透了,梁若白忍不住取出纸巾擦它的身子,末了又在小猫身上抚摸了两把,站起身来。
雨水已经停了,汪在水上的水开始缓慢减少。
梁若白一低头才发现不远处湖面上竟是有闪烁的星光。
男人朝她走近两步,正要答话,梁若白突然伸出双手,朝他脸上抹去。
男人一惊,双手闪电一般地钳住了她,而后意识到她没有恶意,但力道已经用上,梁若白手腕一疼,眼泪差点流出。感觉到他松手,她毫不客气地将满手猫毛抹到了他鼻子上。
“你做什么?”该死的,男人突然打了一个结实的喷嚏,他真的过敏不开玩笑。
梁若白手腕虽痛,看到猫咪细细的毛从他鼻尖落下来,忍不住笑了出来。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