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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茗的天赋也有一个小的限制,即使将逝者的灵魂成功地附着在画上,灵魂也不会被除了那个思念逝者的委托人以外的人所感知。也就是说,相对于其他人而言,逝者依然是死了。
不过也有例外的情况。
终于送走了客人,我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道:“茗,你要拜托那个侦探查什么事情啊?”
“秘密。”茗朝我眨了下眼睛,“Asecretmakesawomanwoman(秘密让女人更有魅力)。”
“喂,你这样可不好,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秘密的。”我佯怒。
“到时候我肯定会告诉你的,说起来这件事还和你有关呢。不过现在不许问!”茗嘟嘴。
真拿她没办法。
“难不成是让人家帮你查大学时那个帅哥师兄的婚姻状况?”我半开玩笑,其实是想要套话。
“人家上个月就结婚了,在网上把新娘照片都晒出来了。”茗没有想要和我争论的意思,简单地收拾着桌面,“还是一个漂亮的姐姐呢。”
“……”
“哎哟,怎么不说话了?”茗看着我。
“忽然觉得自己很讨厌……”我有点儿沮丧。
“怎么了?”茗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专心地听我说。
“只是有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耽误你的青春……而且我最不能原谅自己的是,我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居然会有独占你的想法……”
“傻瓜……”茗温柔地望着我,“你之所以会回到我的身边,是因为我舍不得你……我没办法在没有你的世界里生活下去,所以才任性地留下你……以后这种话再也不许说了。”
“嗯……”如果我还有眼泪的话,一定会抱着她痛哭吧。
“嘘……”茗嘟起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要开始画画了。”
于是我们不再交谈,我专心地看着她画画。
茗从竹雕的笔筒中抽出一支铅笔,小心翼翼地落笔:她画画时总是这样细致专注,每一笔都很用心。
从前我就很喜欢这样看着她画画,喜欢看着黑色线条在洁白的纸上用最优雅的方式滑行,并最终交会成定格的场景——欣赏这一奇迹般的过程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这次作画,茗用的时间比平常多了半个小时,在时钟敲到第二下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用询问的目光征求我的意见。
我满意地点点头,打趣道:“比给我画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
“那就好。”茗狡黠地一笑,放下笔,将画郑重地装进信封。
“咦,这幅画我好像见过的……为什么同样的画要画两幅?”
“因为有两个委托人嘛。”茗一边将胶水粘在信封的边缘一边理所当然地说。
有两个不同的委托人提出同样的委托,这种委托倒是头一次遇到。两幅同样的画像,这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一时又想不起究竟问题出在哪里。
“喂,在想什么?”茗叫醒了发呆的我。
“哦,没什么……”我随口敷衍。
好在茗并不介意,她已经在粘好的信封上写好地址,然后用铅笔抵着下唇,若有所思地问我:“你说……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能力?”
“你是指为什么你可以把死去的人的灵魂留在你为他们画的画像上,让爱他的人仍然能够感知到他的存在?”我明知故问。
“对啊。”
“为什么要想这种问题?存在即合理。”我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回答,只好拿出大学时哲学课上学到的东西来搪塞她。
“可我觉得这总该有些什么特别的意义。”茗皱起眉头,“而且关于这种能力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好多,比如为什么附着在画上的灵魂只有爱他的人能够感知。我不可能随意地留住灵魂,那么成功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成功的条件啊……”我搜寻着记忆,“你总共接受过十三次委托,有失败过的吗?”
茗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放弃似的说道:“算了,今天太累了,明天再想吧……”
“嗯,晚安,好梦。”我对她说。
“嗯,晚安。”
茗回到房间休息,而我却再也睡不着了。我猛地想起之前摊在我面前的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对于画来说当然没有什么关系,但茗的画并不是普通的画,它承载着招引灵魂的能力。
同样的画可以画了一张又一张,那灵魂呢?同一个人的灵魂,也可以招引一次又一次吗?
二、助手
第二天茗一大早就要出门,说是我上次写的小说稿费已经寄到工作室的原址,新店主叫她过去取。
“哪一篇小说啊……”我根本没有睁开眼睛,梦呓一般说道。
“就是那篇……《封印记忆的歌》,大概是半年前的吧。”
“不止吧,我们都搬过一次家了……有一年了吧?”眼皮像挂了千斤的秤砣,虽然已经是清晨,但是对于我来说正是睡眠的黄金时间。
“好啦,好啦,放心好了,我去取,你再睡会儿。”然后茗就出门了。
但是我并没有睡去。刚才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茗曾偷偷开过电脑,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这一点让我很在意。
于是我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等待着阿哲来工作室。
阿哲是茗的助手,也是工作室茗之外仅有的一名成员。他刚刚大学毕业,是个很单纯的男孩子,一直很崇拜茗,并期待有一天能够继承茗的能力。
当然,这只是他不靠谱的幻想……
这并不奇怪,因为阿哲曾经也是茗的委托人之一。
和自己的初恋女友重新团聚以后,阿哲开始在工作室打工,起初他带着一点儿报恩的意思,但是日子久了就把这里当做家一样有归属感了。
阿哲前些天请假带着女朋友去旅行,约定今天回来。
8点10分左右,阿哲果然像往常一样背着女朋友送的单肩包来到店里,他的皮肤晒得有点儿黑,但是笑容还是那么阳光。
“早啊!”我顿时来了精神。
“啊……早……”阿哲吓了一跳,“还是不习惯你这样突然叫我,不过你今天起得好早啊。”
“即使是像我这种每天除了睡觉无事可做的家伙,偶尔也会有早起的想法。”我无奈地道。
“茗姐呢?”阿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出去了。”我懒洋洋地回答,“旅行怎么样?”
“棒极了!叶子要我一定代她向你们致谢,是吧,叶子?”阿哲后半句是对他的女朋友说的。他的女朋友也是一幅保留着灵魂的画,那幅画我曾见过几次,画中的女孩儿清纯漂亮,让人一望便生出清爽的好感。但是我从没有感知过叶子的存在,作为缔造者的茗也没有,这对于我们两人来说算是不小的遗憾了。
阿哲打了个哈欠,开始坐下来检查邮件。工作室的工作邮箱只有一个,茗就用这个公共邮箱处理特别委托的事,阿哲有时候会帮忙检查邮件。
“怎么样?有委托吗?”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没有呢……”阿哲兴味索然,“最新的委托也是前天的……”
“最近的委托有什么特别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阿哲没有回答,而是专心地在移动并点击鼠标。忽然,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小声地说,“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原来茗姐接委托也有失手的时候啊……”阿哲有些失望地嘟哝着,“这事儿你知道吗?”
“什么事儿?”听阿哲的口气不像是什么严重的事,我却很紧张。
“今天早上有一封邮件,是很早以前的委托人发过来的,说是茗姐的画没有奏效……还说茗姐是骗子什么的。本来嘛,这种事儿谁能打包票,没准儿是他不够心诚呢。”阿哲略有些沮丧地说。
“什么?”我几乎喊了出来,差点儿把阿哲吓一跳。
“我也觉得很奇怪,茗姐之前一直都没有失手过……不过话说回来,关于茗姐的天赋,我们确实所知有限呢。”阿哲见我沉默下来便又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我掩饰着自己的心不在焉。
阿哲也没有在意,他关了电脑,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桌面,便拿出一张网点纸开始练习。
我看了一眼,阿哲的画技还不太成熟,不过比刚来的时候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我甚至觉得有一天茗不再画画的时候,这种能力真的会传承给他。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说起来你和茗姐是怎么发现那个地方的?”阿哲一边画画一边问道,他指的是我们推荐他去旅行的地方。
“有一次我们和旅行团走散了,在山里迷了路。茗很害怕,身为男子汉,我自然要担负起哄女孩子的重任。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她累了我就背着她走,竟然奇迹般赶在天黑之前从另一条隐蔽的小路回到了营地。其间也看到了大路上没有的意外风景,而且我也在那时表白成功,说起来真是完美的旅行呢。如果有可能的话,真想再去一次……”
阿哲听出了话中的苦涩,便不再多问,开始专心地画起画来。
我也把目光转向窗外,此时正是白领们上班的时间,街上到处都是一脸倦容的行人,他们带着困意,恍恍惚惚地走过窗前。我忽然有些感慨,或许和他们相比,我才是比较幸运的人。
每天无聊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地在脑海里构思小说,然后口授给茗写下来,坚持下来也积攒了一些稿子,但是拿些出去投稿却往往没有回音。我并不在乎那些,依旧在脑海里不断地构思一个又一个故事,琢磨着各种各样优美形象的词句,自得其乐——反正也无事可做。
阿哲已经画好了一幅画,正把画举起来,向女朋友炫耀他的作品,一边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我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还真是个孩子啊。
“茗怎么还不回来?”我有点儿着急,照理说去取一趟稿费是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然而我马上又为自己的占有欲而羞愧起来。茗和我不同,她有自己的生活,而我只有她。
我忽然又想起昨天晚上那个侦探。那是个彬彬有礼的男人,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对他没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理由地讨厌他。我觉得他像是某种昼伏夜出的动物,当我和他对视时,仿佛有一条冰凉的蛇在我的后背爬过。
其实我很清楚,我并不是讨厌那个侦探,而只是对茗想要调查的东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们的幸福太脆弱,像一只悬在针尖儿上的玻璃杯,而我不确定茗的求知欲会不会挑动这根针。
如果说她的世界里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秘密的话……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我努力地想要把这个想法挤出脑海,但它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出来。
“您好,有邮件。”一名年轻的邮差将玻璃门推开一条缝隙。
“邮件?茗姐的吗?”阿哲走过去签收,回来时手里拿了个很正式的档案袋。
“律令侦探事务所?侦探事务所的邮件怎么会寄到这里来,不会是寄错了吧?”阿哲一脸迷惑。
“拆开看看吧。”我不动声色地道,心里却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哲稍微有些犹豫,但还是拆开了档案袋,档案袋里装着几张打印工整的A4纸,还有几张照片,那些照片大都记录了一些生活起居的情况,拍摄的并不都是同一个人。
阿哲一张一张地翻着照片,我也跟着看。不知怎么,我觉得每一张照片都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只是慢慢地觉得照片上的人物有点儿眼熟。
忽然,仿佛脑海中有一道闪电划过。
我想起来了,照片上记录的是两个不同的人,而他们两人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们都曾是茗的委托人!
我也随之发现了照片的奇怪之处,虽然每一张照片中的人都处在不同时间和不同地点,但是无一例外都在对着身旁空无一人的地方说着什么。
“把报告给我看。”我低声对阿哲说。
阿哲察觉到我声音中异样的情绪,怔怔地将报告放在我的面前。
我飞快地浏览,报告上的每一项内容都印证了我的猜测——茗越界了。
我早该知道,只要她开始对自己的能力感到好奇并且要寻根究底,那她早晚有一天会越过那道危险的界限。
尽管遭遇不幸,但是这些年来我确确实实地拥有着最幸福的时光,这些本不该属于我的幸福,上天终于要拿走了……但是我不许,即使是受之有愧的幸福,一旦得到就无论如何都不想被夺走,这是人再正常不过的想法了。我痛苦,是因为我还活着,既然活着,就绝对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阿哲似乎看到了我表情的变化,小心翼翼地问。
“阿哲,你希望我和茗姐分手吗?”我反问他。
“开什么玩笑,你们是我和叶子的榜样……不过你们怎么会分手?!”阿哲很吃惊。
“不管是怎样的感情,都可能遇到一些无法预料的误会,不是吗?”我耐心地引导他。
“这样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