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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扬抬眸,就见樱娆莲步姗姗,“你怎麽来了!”
“来贺喜王爷的!”樱娆浅笑,将准备的茶点搁置在桌上,细细打量起这里。
“怎麽?想旧人?”玉扬见她环视着四周,讥讽。
樱娆低眸,也笑自己,“哪里,从前,也未踏足过这书画殿。何来想念!”
如今想来,才明白。
属於莲殇的地方,就只属於无言。
他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从不允许任何人踏入他的寝殿和书画殿。
独独无言。
“下人都在说,湖心殿里死气沈沈的!”樱娆将茶水端上。
“……”
“奴家以为王爷想听呢,湖心殿的事!”樱娆一笑。
“美人又想说什麽!”
“下人们在传,传王後无言之命!”樱娆踏上龙案,将茶水搁置一旁,又旋身步下。
红色的罗裙旋转着,樱娆对上高坐的玉扬,“传,道士有句话,还未说出口。”
“什麽话?”
樱娆停顿,缓缓开口。
“没有莲殇,她……会死去!”
“哼!胡话!”玉扬冷眉凝眸,“她现在属於我!”
“王位也属於我!”
樱娆低着头,未再多言。
王爷呀,你还不曾发现吧,你所渴求的权利,此刻正困着你,一片迷雾,让你看不见。
你以为,得到了,就是得到了吗?
无言和王位。
你真的都得到了吗?
☆、第五十八章 惹怒莲殇
曲国在悄无声息中被灭了。不界谷从此消失,成为了新国土的一部分。
为王者,脚下所踩的就是他的疆土。
巫医这样说的。
谁也不知道,是什麽样的人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命运。原本荒淫腐烂不堪的曲国,在一夜之间改变,本就满腔憋屈的将领成为了掠食的野兽,从小小的曲国蔓延开来。
就在所有人聚集在东沫王城分抢权力的时候,这个当初不堪入目的国家,却像怪物一般撕开了东沫的各处!并吞了数个封地。
一个月之间,曲国由最初不界谷以北的小国,摇身成为了巨兽,将东沫变成了口中的死肉。
……。
“王!东沫的郡地如今已经全部在我们手上了!”乌岳诉说道。
莲殇依靠在床榻上,缓缓睁开眸子,两个月来,他依然还是需要在床榻上静养,“将封地送给曲国的将领!”
乌岳一愣。
最初知道莲殇要拿下曲国,只是以为他要借助曲国的力量来抗衡东沫,而一切也如他所想的一般,所有郡王都齐聚王城,生怕自己的权力被分割地过少了。东沫的边界不堪一击。曲国原君主昏庸无道,将士们早就憋屈了,而莲殇正是利用了这点,重改了一个国家的命脉。
如今,他竟然将自己的土地,分送给曲国之人?
“照我说的做!”莲殇眸子轻扫乌岳,冷冷吐出话语。
那眸子里的死气,让乌岳一颤,只得回答,“是!”
……
“小家夥如何?”莲殇喘息着,只是稍稍想到无言,他就心头起伏,惹来伤痛。
“王宫密信。娘娘……。暂时无碍。”乌岳简单地回答。
莲殇闭眸,紧握着拳头,薄唇抿出血。
“告诉布狼,将所有暴乱的流民,赶往东沫!”睁开眸子时,他又如嗜血的妖魔一般。
……
乌岳心惊地开始明白。
莲殇,一开始,就打算……。。亲手毁掉东沫了!
……
东沫的天,变了。
两个月连着无数的战争,暴民四处流窜,各路人马措手不及,各地郡王回天乏术,只得放弃封地,各处寻找新的驻扎之地,之前集结的马贼、帮派,也开始抢杀掳掠。暴民、地痞、王族,一场可笑的内战竟然一并爆发。这个原本安逸的大国,如此轻易的被摧毁了。
……
“你根本不是做王的料!”
“是莲殇吧!是莲殇干的!”
“当初你就不该去不界谷!一早拿下王权!”
“嘁!现在谁还听你的!谁抢到就是谁的!”
“东沫要亡了!”
“滚!你们都滚!”玉扬怒吼着,摔碎了书画殿里一切可以摧毁的东西,即便他坐上了东沫的王位,却看起来这样狼狈。
众人不欢而散,各自带着队伍离开了王城,想要在此混乱中,夺取一席之位,为保日後的荣华。此刻的他们早已脱去了王室漂亮的外衣,成为枭雄,掠夺不到权力,便开始啃食自己。
玉扬颓废地瘫坐在书画殿之上。
此刻的他依然无法相信,自己终其一生所策划的谋反,结果却这样荒唐。
“莲殇……”他低语念出那魔咒一般的名讳。
他是什麽样的人,他不在乎权、不在乎利,凭喜好治理了一个国家,他分散了所有王族的权力,却饲养着所有人的贪念。神奇的是,所有人的贪念却成功地牵制着彼此,让他毫不费力地掌控着东沫的一切。
谁才是算计好的?
当自己费力成功聚集了所有贪心的人,想要谋权时,莲殇却轻易地离开了王座,将王城空悬。任由他们拼抢。他是算好的吗?他猜到了吗,所有人都有有着各自欲念,当这股欲念碰撞在一起时,必然产生了内部的分歧。自食後果。
……
湖心殿──
良辰倒了药在碗中,这是几个月来第五次换药了,试过了很多药,现在也只能讲毒素控制住而已。
赏月扶起无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良辰端着药上前。
“姑娘!我们今日再换一味药。”良辰说道,“病虽有药医,可八分要靠病人自己!”
无言文弱地看着良辰。
“今日,良辰要说个故事给姑娘听!”
良辰一边吹着药,一边诉说到,“姑娘知道不界谷吧!”
才提,泪珠子就涌出。
赏月轻叹着替无言抹泪。
“姑娘不哭!”良辰低语,“不界谷以北的曲国被灭国了。新王降服了不界谷的布衣族,随後又率兵攻打了东沫!东沫各郡措手不及,被吞并。流民四窜,先王城所有兵力都被调往各地,镇压局势。王城又空了。”
无言听着。
“良辰得到的消息。曲国灭亡,新王题字,改国号:颜!”
颜?
良辰舀了一勺汤药,对着无言重复,“容颜的颜。”
无言红了眼睛,泪水不断滚下。
“或者,该说,无颜的颜。”良辰微笑。
苍白的脸上,滚烫的泪水一遍一遍冲刷着。无言哭地颤抖着身子,费力地喘息。
“姑娘不哭,我们喝药!”赏月轻拍着无言的背,哽咽着哄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姑娘的身子了,是不是!只要身子好了,才能看到故事的後头……”
无言哭泣着点头,颤着双手接过良辰递来的碗,吞咽着汤药。纵使喝一分,吐一分,小家夥还是皱着眉头拼命吞咽着。
喝了药,无言乖乖躺下了
夜里却是被吵杂声所惊醒!
“不准靠近!”赏月张开着双臂,阻挡着玉扬。
啪──
玉扬一个耳光就将她打到在地,一掌吃痛地赏月冒金星,昏着视线还是要爬起身。
无言见赏月被打,也顾不得身子,翻身下床要去扶赏月,却被玉扬一把抓住了。
离近了,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无言泛呕地转过身去。
“你属於我!你知道嘛!你属於我!”玉扬喝红了眼睛,紧抓着无言,嘶吼着。
赏月扑上想要推开玉扬。
“滚!你个丫鬟!也要反抗我吗!”玉扬怒吼着赏月,松开无言,抽出腰际的匕首,冲着赏月笑出杀意。
举起的匕首才要落下,无言一步上前,护着赏月,冲着玉扬,沙哑而冰冷地语道,“你敢!”
她……。说话了……
玉扬震惊地愣在那里,酒意都被吹散了,“你……”
“你敢!”声音轻而哑,她又重复,他听到了。
“你可以说话?”
她散着长发,穿着寝衣,白皙的脸上病容明显,微红的眼眸冻地他发寒,那表情,像极了一个人!
玉扬怒火中烧,一手捏着无言的下颚,“你知道吗,你这说话的口吻……像极了他!我不喜欢!”
他是我夫君……。我自然……像他!
无言唇语,玉扬看的清楚。
他一把将无言压在墙上,“不准叫他夫君!”说罢就要去吻她。
无言拼死抵开。赏月也一边阻止着玉扬对无言的轻薄一边叫喊着。
咻!忽然──
冰凉的剑刃架在了玉扬的脖子上。
“别碰她!”
玉扬回头,看到的竟然是裘来,“你?”
“别碰她!”裘来重复,剑上施力让玉扬退离了无言。
“你要谋反?”玉扬语道。
“我只忠於国家和百姓!何来谋反!”裘来冷漠地开口,“你若为王,可造福百姓,我必拥戴。可是如今,东沫内忧外患齐聚,百姓苦不堪言。你当真有为君之才吗?”
“内忧外患齐聚,你不率军平定内乱,不抗外敌,却夜闯後宫,还说自己忠於国家?”玉扬反驳。
裘来瞧了一眼一旁的无言,不急不缓地说道,“他说,如果你碰无言一下,他就屠尽整个东沫国!”
他说。
玉扬愣着,脑海炸开了。
无言也愣了。
“他已经攻下了半个东沫!如果他再不停下,东沫就要亡国了!”裘来说道,“无言,是唯一可以让他停下来的理由!”
裘来看到玉扬眼神空洞,知道他思绪已经崩溃。
也是,谁也不会想到,他想要篡权夺位,如今却是亡国的下场。
裘来收了剑,转头看到湖心殿的人都护着无言,走上前来,对着无言跪地,行礼道,“娘娘,如果可以,还望您可以让莲殇息怒!不要牵连百姓!东沫已经……”说到一半裘来顿言,痛心地闭眸。
当他的大军在王城边际与曲国大军对峙时,领头的将领告诉他,有两个选择,一是回王城护着无言,则曲国承诺不战。二是,与大军生死一战,可是局势却显而易见。
这,很明显,是莲殇给他的选择。不,应该说,是没得选。
裘来叹息,也许全天下都低估了那个男人。
之前,这个少年治国时的冷漠和跋扈,和现在比来,倒显得温和起来。
他真正的可怕之处在於,他当真会漠视天下,随意招来杀戮,不惜一切,血染疆土。
而玉扬夺权之时,恐怕唯一错的地方,就是牵扯了无言。
惹怒了莲殇!
☆、第五十九章 宛如初见
掌灯了,少女提着灯笼在後花园的夜空下,静静地站着。那个位置,许多年前有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呆呆地站在艳阳下。
可是呀,就是这般罚站的小傻样,让她遇见了世间最棒的人!
……
赏雪赏月退离在离她稍远的地方。让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等……
等待这四个月来,最重要的一刻。
入秋了,今夜的风却不敢吹地太重,怕再伤了这个夜夜哭泣的少女。温柔地围绕着她,时而拨乱了她的发丝,时而迷了她的眸子。
而她,如情窦初开的小女孩,紧张地吐气,紧张地拽着手灯,紧张地细颤着身子。
心跳声咚咚、咚咚。
如许多年前一般,少年经过後花园时,发现了这个小精灵,立在那里,立在他心里。
赏月见到来人时,轻抽气,含泪和赏雪相拥在一起。
夜空下,那人好看地不似人间之物。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俊美的脸白皙地几乎要透明,眉宇轻皱着,深邃的黑眸褪去了冰冷的寒意慢慢溢出柔情,那张薄唇苍白无血,却悄悄勾起。
他朝她走去,见到小家夥提着灯笼望着他哭地不行。
他停在她面前,小家夥惊落了灯笼,双手握拳,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只能呜呜的哭泣。
他抬手轻捏着小家夥的脸儿。
只有他知道,只是碰到她的脸蛋,他的心脏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宝贝呀!”
他轻唤。
泪水模糊了那张依然苍白的俊脸,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还能做什麽,她怕得很,怕自己一动,他就消失了。怕一个呼吸,就改了两人的命。身子因为这些害怕而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哭泣。
莲殇轻叹,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小家夥,顺着她的发,轻拍着她的背。
他的臂弯环住了自己,温暖的胸膛靠近,他轻柔地搂着她,他摸着她的头让她靠在他的胸口,好闻的气息温热了她。无言依然停不下哭泣,原来不是只有悲伤,心才会痛。原来高兴时,心也一样会痛的。
他轻吻着她的发心,“宝贝呀,我来接你回家了!”
“呜哇──”无言哭喊出声,两只小手覆上他的腰,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放任自己在他的怀里痛哭起来,“唔哇哇哇──”
莲殇低头看着无言闭紧了眸子躲在自己的怀里尽情地哭喊着,看着她毫无顾忌地皱紧了小脸,全力地哭泣,这,竟然神奇地暖了他的心。
几个月来,只有此刻抱着无言,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吻着小家夥的发,闻着小家夥独有的香味,也不打扰她像个孩子一样的哭泣,随她眼泪鼻涕都擦在自己身上。只是静静享受这这一刻,她就在自己怀里的喜悦。
小家夥哭到几乎要昏厥,哭到她已经没办法好好呼吸,哭道她想停下来都停不下来。
“呜呜。。。。。。。呃呃。。。。。。。。。呜呜。。。。。。。。。” 小家夥抽泣不止地抱着莲殇
莲殇想笑,恐怕也只有她有这个本事,在这样煽情的时刻逗笑他。
“宝贝。。。。。。。起风了,我们回屋了,好不好?”莲殇头抵着小家夥的脑袋,吐息着低语,老实说他也快站不住了。这几个月来,他强迫自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