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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熊和哈士奇窝在窗口,睡得正香。
我走过去,拍拍它们的脑袋。
房间里安静得不真实。似乎,一切都睡着了。
我无措站在客厅,捂住嘴,无声蹲下。
房间里挂满了我的照片。从小到大,大多安静的微笑着,松软的头发垂下来,无比安详。
他们都是彩色的,鲜活的。好像,我从未离开过。
世界再次黑暗下来。当一切再一次明晰时,我仍在原地。
照片全都不见了。声音渐渐淡出,世界恢复了有声又色。
“NND,站住!把我的鞋放下!”老姐饿狼似的扑过来,哈士奇绕着沙发跑了一圈,钻进了书房。
雪熊打了个呵欠,趴在沙发上看电视。老妈一只手搭在他身上,另一只无聊得按着遥控器。
没有我的时间,仍然平缓不惊得流动。
在绵延无限的生命史诗中,死亡不过是小小的标点。在朗诵时换气的位置。
死者安静消失,不劫持生者的缅怀,他希望生者的视线里依然欣欣向荣,而非满目疮痍。这是他留给生者的最善意的辞呈,也是最后的祝福。
我微笑,眼泪却掉下来。我可以安心的离开。
我知道,没有我得世界,你们依然安好。
颜色渐渐淡出,画面开始缩小,最后聚集成一点,消失。
再见。我的世界。
再见。我爱着的一切人。
画面重又古旧。
我抬手,手背抚上额头。
罗衾锦被。画栋雕梁。
“你连睡觉的时候都会哭。”
我转头,一个青衣的男子坐在床边,目光柔和看着我。
我坐起来,却被他按下,“喂喂,刚醒要干嘛啊?病人不可以乱动。”
“你是谁。”
青衣男子不可置信滞了滞,转头对门外说,“他真失忆?”而后迅速转回来,“我太伤心了。居然连我都不记得了。”
我甩开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
他看出我的不悦,于是识趣说,“好吧。我是玉虚宫第七位的王染之。你现在身体很虚,所以要好好休养,不可以下床乱走动。我把药交给丹青了,你按时吃就好。”
我伸手摸摸胸口,金属仍然在那里。
王染之很泄气的叹气,“抱歉了,那东西实在不敢拿。钥匙只有魏重紫有,可惜他死后就再也找不到了。凤丹青他一根筋,不知道先留个活口。”
“啊。对了,你也提醒凤丹青好好吃饭,你昏了七天,他也七天不吃不睡,吓死人了。”
说完,他起身,走到门口忽然折回来。递给我一个小瓶子。
“凤丹青这事是做过分了,你要是想走,只要放一点在他茶里。”然后扬嘴一笑,举步离开。
无邪赋·第二十七章:逃离
文火煎熬的药炉里,弥漫出浓重的苦味,这就是芬芳赴美的花朵和汁液充盈的根茎榨取出的灵魂。其实,真正的拯救要从毒素般的伤害中获得,而糖一般的安慰,仅能缓解局部的疼痛。
现在。
戴月行在大海的深处,静静安睡了。双手交叠,永远听着塞壬吟唱的歌。
他带着所有美好,光明,快乐,满足。永远沉入了黑暗。
而我是殷无邪。
我不再有退路,亦看不到前途。
不会再有谁替我撑起所谓的天空。
凤丹青端着药进来。
坐在床边。
“可能有些苦,”他顿了顿,“要不要加冰糖。”
“这样就很好。”我微微笑,接过褐色的药,仰头喝下去,苦涩的药味充斥鼻腔,然而却很舒服。
凤丹青接住我喝完的药碗,原本美玉一般温润的脸色,现在透出苍白。眼中有道道触目惊心的血丝。
“你是不是打算羽化而登仙了?”我问,口气轻松。
他猛然抬头,眼里有惊喜地光。
“不吃不喝想成仙啊?”
“你要不要也吃一点?温的粥。”
我点点头。
他撩起帘帐,吩咐仕女端了两碗莲子粥。
似乎是打算喂我了,用勺子舀起一小口,仔细吹吹,递到我嘴边。
我想张口,然而胃里却有极其强烈的反应,只要一张嘴,马上会吐出来。
于是抿嘴微微摇头,从他手里拿过碗。
凤丹青愣了愣,端起另一碗,长长的睫毛下有淡淡失落。
“你先吃。我要看你都吃完才放心。”我微笑对他说。
他扬起脸,神色悲伤的让人有流泪的冲动。侧着脸慢慢接近我的唇。
呼吸交错。
然后他慢慢坐回去。
“对不起。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手。”
“不是你的错。”
的确不是他的错。他为了保我周全才故意输给三娘,因为他知道秦穆轩会去。谁会看不出呢,这个冰山真的对我动了真感情,为了我宁愿与玉虚宫为敌,斩杀自己的师弟。
可是,原谅不代表忘记,不代表没有发生。
可是。我不能容忍这样无能的自己。
我不要做躲藏在别人羽翼之下的弱者。
不要在安逸中麻痹自己。
不要做饕餮盘中的珍馐。
美到了极致,有两种出路。
而我,要成为罪恶本身。
爱宽大而温情,但弱于仇恨的坚强与持久。
“好了,乖。你快点喝,瘦成这样,我看了要心疼的。”摸摸他的头发,弯起眉眼。
凤丹青喝完,我仍没有动勺子。
他盯着我。好吧。我于是一勺勺将粘稠的液体送入嘴中,眼睛始终盯着前方。滑腻的感觉让我的胃疯狂的抽搐。
终于,我把碗放到他手里,指指门,“你出去吧。我睡会。”
背脊上全是冷汗,努力稳定手指不让它们颤抖。
他关上门的一瞬间,我伏到床边,不可抑制的呕吐,连同药一起吐得干净,而胃仍在抽搐,直至最后吐出深色的胆汁,满嘴弥漫腥苦。
啊。神经性厌食症。
惨了。我表妹曾经减肥过度得过这病,瘦得跟竹竿似的,半年多才治好。老天,你真会整我。
好啊。看看,最后谁胜。
我现在在凤凰山庄的一处别院,距离韩庄不远。
凤丹青在我身边睡得正熟。漂亮的侧脸埋进枕头里,宁静而美好。
我忽然就很想抽烟。愁死了,明明都是古代人了,现代习气还是改不掉。也不敢翻身乱动,怕惊醒了他。
几日休养,我整天盯着他吃饭,看着他睡觉。他的脸色逐渐好起来,又变回我以前漂亮的小少爷。
我?整天靠狂吃药死撑。不仅厌食而且失眠。
唉。
小心翼翼翻身下了床。镜子里映出美得惊人的身影。黑色的华袍,四尺宽袖上绣着一只翩然而舞的蝴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凤丹青学了这么个坏习惯,爱上宽袖的衣服。
个子似乎真的长高了很多,温未凉的药这么绝。
想起那个神经病,心情好了一些。
打开窗户,阳光暖照。
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中显现出来,我趴在窗台上,微微眯着眼睛。
身后一双手环住我的腰。
“怎么不多睡会?”
“被你吵醒了。”慵懒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
说的话让人讨厌,不过动作这么亲昵……真是的。
我在他怀里转过身,在他唇上轻触一下。“乖,去洗漱。”
他似乎正处于半梦半醒状,下巴枕在我颈窝里不愿意起来。
我握住他环在我腰上的手,另一只手抚摸他皎月般的脸。
真是个,美好的清晨。
可惜,这皎月是个长了毛的皎月。
“喂,我帮你刮胡子吧……”啊啊,我承认我又在杀风景。不过这世界的人没有流行“美髯公”大家似乎比较喜欢保持面部清洁,否则我早疯掉了。我可忍受不了自己也成长毛的皎月。
吃饭的时候,我大碗大碗喝药,凤丹青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于是我拿起筷子。却被他按下来。
“别勉强自己。”
心里感动,点头。
二月二十。
我决定离开。因为是我的幸运日。
如果永远躲在他的庇护下,我永远只能是个无用的废物。
他趴在我的腿上,睡熟了。是药物的作用。
“再见。丹青。”俯身,亲吻他的唇角。
离开的干脆利落,只带走了他的丹青扇。
无邪赋·第二十八章:粉墨登场
我承认,顶着这张脸无论走到哪,都得引起骚乱。所以继续易容成萧戴,也就是赵氏,也就是戴月行。
此行本就没有目的,然天大地大,何愁没有容身之处?
于是沿着襄水一路游山玩水。不过走的都是些城市,我这破身体状况,得靠吃药撑着,不能走到荒郊野岭。
走到襄陵城,想起了白玉楼。当然也想起这里如梦如幻的江景。
坐在一艘画舫上,春天温和的风轻轻撩起头发,呷口茶,惬意无比。
“殷无邪。”
我靠。
我超级不爽回头,看到一张让我很爽的脸。温未凉。
“你还敢坐这?找死啊。”他走过来,扯着我的袖子就走。
“怎,怎么了?”
他手往外一指,江上几艘船上正有人打斗。呃,是一人在与N条船上的人打斗。
似乎是个女子,鲜红色的身影在水雾氤氲的江上上下翻飞,异常美丽,而她的武功更是惊人,几乎一剑砍断一艘船,刷刷刷几剑,N艘船就沉没影了。红色的身影燕子般在水面掠过,足尖一点,跳上画舫。
十七八岁的少女。杏眸桃腮,眼睛竟然是墨绿色,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简直就能刮起风。
“啊……师兄,就是他?”女孩似乎不太高兴,老拽的说,“漂亮是够漂亮的……”
话音刚落,又有新一轮劫杀,女孩抬手间,那人已被砸进墙里。
太,太暴力了……
“啊……”女孩甩甩手,“痛痛痛,MD脑袋上装的什么啊?”
Wait……刚才她说什么?
走过去一看,陷在墙里的人掉下来,一副无比痛苦的样子,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你们是什么人……这么多天,杀我们这么多人。”
这么多天。这么多人。难怪一路上安然无事,原来有人清路障。
“你们这些小卒,没资格知道我们的身份。”女孩高傲踢踢他,又惹他一阵杀猪般惨叫。
“行了未央。该走了。告诉你们玉虚宫主,殷无邪,我们琅?幻境要了。”温未凉偏头笑了笑,一只手仍然扯着我的袖子。而下一秒,我已经被他扯着袖子带出窗外。
“啊!!!”我惨叫着四肢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
琅?幻境。无数古书中出现的地方,每次江湖上的腥风血雨的掀起,总与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境主人称西王母,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究竟活了多久,他是个迷,也许是个神。
而我,坐在无数只喜鹊拉着的车舆中,身边是琅?幻境西王母座下两大弟子。
哦哦。上帝。我终于时来运转了吗?
嗅着温未凉身上淡淡的香味,忽然就异常疲倦,于是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枕在温未凉的腿上,因为睡得太舒服了,所以没有立刻起来。顺便也偷听两人说话。
“师兄,真没想到你愿意为了他回来。”未央托腮抱膝坐着。
“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说着,手拨了拨我眉间的碎发,“醒了还不睁眼,小懒猪。”
我仍闭着眼睛,咧嘴一笑。“不像某些人,明明武功这么强,当初还见死不救。”
温未凉立刻变得非常无辜,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能怪师兄。师兄当时确实是一点武功也没有的。当初师兄说他喜欢凡世喜欢香车美女,纸醉金迷,所以师傅封住他的武功,以免他这个干事不经过大脑的家伙惹事。我找到他,给他解药是你已经被带走之后的事了。”
一时语塞。为什么要责怪别人没有保护自己,我又不是白雪公主不是睡美人,要有手执宝剑的王子来保护。
我从他腿上坐起来,灿灿笑道,“是我自己太没用。”
未央立刻跳起来,捶了我一拳,“你是个男人哎,这种话我再听你说一次就扇烂你的嘴。”
牵动我胸口的蝴蝶锁,我倒抽一口气。
仍然撑着微笑的表情,挑眉。“泼妇。你来扇看看啊,我把你踏成飞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