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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孩子出生的那个晚上,”殷落羽闭上了眼睛,好像不愿意想起那段记忆,“不知道为什么,蔻蛉珠并没有传到那个孩子身上。当夜,师傅把我叫去,他把自己的珠子交给苏华夜保存,让我带着华夜和孩子乘鹊车逃跑。我本想拒绝,但是西王母来了。从来没有看过比那时的她更恐怖的人,她杀掉了所有在门口阻拦她的大祭司和战将,她说:‘你知道为什么蔻蛉珠没有传给孩子吗?因为我把他的灵魂驱赶到了别处,现在,他只是没有灵魂的空壳而已。父亲,你知道我二十年来日思夜想的是什么吗?就是像你当年杀死母亲一样,杀死你。还有你,殷落羽。你的脆弱,让我很想毁掉你。’我完全被吓呆了,师傅把我扔上鹊车,自己去阻拦她。
当时师傅已经没有蔻蛉珠,所以,死在她的手下。我只能逃跑而已,那时候,我终于发现自己多么软弱无能。”
我甚至可以看到,那个血液浸染的夜晚,西王母用空灵的声音说出无比恐怖的话,她沾染着鲜血,亲手弑父的情景。
我静默了一会,“那么,苏华夜是?”
“苏华夜是我师妹,同样是虚颐境主的入室弟子。她那一族的存在,就是作为容纳蔻蛉珠。她一直都温顺可爱,非常安静的存在着。她也是最先感知到西王母敌意的人。”
“后来,我们在一起一段时间。”殷落羽向后靠了靠,啜饮一小口茶,“秦穆轩其实是我们的孩子。”
“你很明白了吧。自己的身世。”
我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和西王母的孩子。我的儿子。”
“那是你把我的灵魂召唤回来?”
“是。我在这二十年中,用尽办法提升自己的力量。但是能和她抗衡的,也只有你。”
我突然站起来,“哼,那我要谢谢你了?不经过我同意擅自让我从平和快乐的生活中堕入这个地狱?我的父亲。你只不过是把我当作压制西王母的武器而已。你想知道我有多可怜吗?被人凌辱,追杀!一次又一次被人欺骗,背叛。又被迫用屠刀去伤害最重要的人。现在,你又想让我用那个该死的珠子去为你杀人?”
殷落羽看着我,目光悲悯,“对不起。我虽然生下了你,但是对你的命运不能有丝毫的掌控。这是你身为伏羲神族的命运。去阻止你的母亲。”
“命运?”我冷笑了一声。的确,我的命运始终掌握在那个坐在高高王座上的女人手里。从我踏进这个世界,就落在了她布设的棋盘上,被作为一个棋子,一步步完全落入她的掌控。愤怒渐渐平息下来,我重新坐下。情绪还是容易激动,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仔细想想,可怜的是戴月行吧,身体无缘无故被我强势的灵魂给穿了,现在灵魂还不知道在哪里游荡。
“无邪。因为你们有血缘的牵绊,西王母可以控制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杀苏华夜的事。华夜都告诉我了,是西王母在背后操纵着你。”
我一愣,背后有点凉,“苏华夜告诉你的?”
“嗯。她的记忆保存在蔻蛉珠里了。”
啊……移动硬盘吗?
“知道她为什么不让你杀秦穆轩?”
“废话。那是她儿子啊。”我瞥了他一眼。
“不只。秦穆轩是你兄弟,如果你杀了他就是弑亲。弑亲的后果,就是神族的血统堕落,沦为一个与她一样的恶魔。”
我一时愕然。
“你可能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便得越来越强。这是因为西王母体内蔻蛉珠的力量因为你灵魂的回归,慢慢转移到你身上。西王母会利用你的堕落,完全的控制你。完全的堕落,第一,要弑亲,第二,要杀掉最爱的人。”
所以。西王母才会不顾种种的麻烦,一步步精心设计。制造我和秦穆轩之间的矛盾,让我爱上温未凉。
手不觉握紧了。“我不会杀他的。”
殷落羽一只手按在我肩上,温暖而有力,“那么,你必须同西王母的控制斗争,当你情绪波动很大,精神脆弱的时候,她会侵入你的意志。你杀苏华夜时,因为温未凉中蛊而情绪很不稳定,给了她可乘之机。”
原来。你替我中蛊,都是精心设下的局。你在这纵横的棋局中,只是一颗牵制我的棋子。但是,我就是心甘情愿,愿意被你牵制。
“西王母真是个无聊的人。干脆杀了我,她岂不是省事。”
殷落羽温和看着我,“她愿意等这么多年都不出手,就是因为你吧。毕竟是她的孩子。你有何她一样的血,一样强的力量。她是个寂寞的女人,只有你可以理解她,陪在她身边。”
“开什么玩笑,难道让我变成她的玩具?变成她的杀人机器?”
“她正用整个天下,与我们玩一场她认为有趣的游戏。”殷落羽温和的脸上闪过一丝凌厉,“当时,我从琅缳幻境逃跑时,师傅给了我一本琅缳幻境的秘谱。西王母并不致到这件事。如果你练上面的武功,说不定可以摆脱她的控制。”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倒戈向你们这一方?”
“现在不行,不能让她发现你的异心。如果让她提前采取行动,一切就功亏一篑了。必须在她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时,给她出奇一击。”
“但是。我在你这里这么久,她肯定不会傻得认为我什么都还不知道。”
“那是当然。但是,她是个骄傲的女人,她认为,世界上的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她有完全控制你的信心。”
我笑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要让她认为,我仍然是那个情绪容易激动的殷无邪就可以了。”
殷落羽长叹了一口气。
“无邪,你真的长大了。心肠终于足够硬了。我就是听到你对丹青说出那些话,才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你。现在你不能有一丝犹疑,一切都只为了最后的目的。有些人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是么。所以苏华夜死时,你才不去救她。”我冷冷盯着他的眼睛。
殷落羽神情依旧平静,温柔得看着我,目光丝毫不闪躲,“是这样。我想取珠子,也必须杀了她。”
连自己爱的女人都可以放弃吗?苏华夜,你真可怜,爱上这种冷血的人。
“谢谢前辈,给我上了印象深刻的一课。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站起来,恭敬对他鞠躬。
殷落羽怔了一下,然后瞬间换了一张怨妇脸,咬着袖子垂下一大滴眼泪。
“孩子,你这么冷淡,为父会伤心的。”
……
果然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无邪赋·第七十九章:寂夜玉碎
以后的几天,我一直住在凤丹青的小楼里。现在那里只有我一个人,侍女只在屋外,绝对不干扰我的行动。
秘谱的名字居然是《贺辩》。这是传说中,伏羲创造的。并且,传说中,瑟也是伏羲创造的乐器。难道这就是我擅长弹瑶瑟的原因?
老天,看来你待我真的不薄。把阻止我那个邪恶母亲毁灭世界的重任放在了我的肩上。
那本《贺辨》里的心法的确相当怪异。练的时候仿佛身在幻境,眼前总是浮现一些奇异的图画。有时候是鸟,有时候是花。
琅?幻境派了使者来谈判,玉虚宫提出让他们交还十座城的要求。目前正在激烈的唇枪舌剑中。殷落羽那老头子拖延时间而已。
忽然,门被踢开。纳兰文卿站在门口,一只脚仍然抬着。
我正在吃晚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呦,你又来了。”
上一次我正在练功,他举着枪冲进来,差一点害我走火入魔。其实,所谓的走火入魔并不是眼睛变成红色,头发变白那样。而是真气逆流,损伤内脏。
上一次,他发狂一样问我,为什么逼凤丹青忘记过去。
我回答他,为了他好。
大概不管我对凤丹青做什么,纳兰文卿那只直心眼的外国猪都会直接举枪来揍我吧。
有这种朋友还真是幸运呢。凤丹青。
纳兰文卿没说话,大步走到我对面坐下。
“再拿一副碗筷来。”他对着屋外的侍女说,她们正紧张得盯着他,以防再次发生上次的事。
“你不会就是来抢我饭的吧?”我好笑的看着他。
纳兰文卿仍旧一张我欠了他八百万的脸,“凤丹青醒了。”
我继续低头吃饭,“怎么样?”
侍女送来了碗筷,纳兰文卿作样子似的吃了几口,然后说:“他只把你忘记了。”还特别强调了“只”字。
“嗯。药效不错。药到病除。”
“那当然了。师傅亲自给他吃的。”
“现在相信我没有再害他了吧?”
纳兰文卿放下碗,“算你有点人性,”然后他站起来,“饭味道不行,比你做的差远了。”
“喂喂,我可不是给你做饭的老妈子。”我对这他背影抱怨。
“顺便我好心再告诉你一句,来谈判的人是温未凉。他们住的地方在最西面的‘碧泉阁’,”纳兰文卿转过身看着我,那眼神,不知为什么有一点同情,“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为好。”
告诉我地方,又不让我去。
当然,纳兰文卿那只一根筋的忠犬肯定不会设计什么阴谋诡计。
温未凉,自从那天我就再没见过你了。我想你想的心都累了,你别再跟我闹了。
我一路走到碧泉阁,路上一直在想要怎么开口,难道要说:“我知道都是西王母那个恐龙搞得鬼,我们不要理她,远走高飞吧!”
路上只有很少的侍女。玉虚宫和天涯海阁的人都住在城郊的另外一处,这里只有少数殷落雪的亲信。
等我回神时,碧泉阁已经在眼前。小院的门紧紧锁住。外面的夜凉如水与里面的灯火摇曳被隔为两重。
犹豫了一下,还是跃过了院墙。
院子很安静。我很快找到温未凉的房间,闻味道就知道了。
里面传出说话的声音,“信使说,可以接受他们的要求。但是那十座城是哪些必须我们决定,至少也要有一半由我们决定。”
“南宫烈那只老狐狸。跟他谈还真是费劲。”
第一个说话的是火鹤兰,第二个是温未凉。
我就站在门口。一只手放在门上,犹豫着,是等火鹤兰出来,我再进去。还是直接进去。
“未凉祭祀,您早些休息吧。我先退下了。”
我刚想躲到房梁上,却听到温未凉平静如水的声音,“今晚也留下吧。”
火鹤兰一时没有说话。
“这样好吗?明天还要谈判。”
“怕什么。打仗的时候你都没有拒绝。”
“但是这里……”火鹤兰的话没有说完,余音被吞进了肚子。被后来细小的呻吟代替。
我的手,一直那样放着,直到微微颤抖起来。
谁能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思考,就这样停止了。屋里的灯火摇曳了一下,熄灭了。
我跪在地上。以免月光把我的影子投射到门上。
地面的凉意渐渐爬上了身体。指甲扣紧地面,出现了深深的裂痕,不一会渗出血来。
我强忍着,没有让眼泪决堤而下。
难道。真的一切只是骗局?你只是服从西王母的命令来接近我。你从前植了一院子的兰花,你从前那么多年的记忆,都是另外一个人的。
现在,在没有我的地方,你就可以重新去找那个人。
骗人。我不信。
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么残酷的现实。
我怎么能接受,你从来不爱我的事实。
为什么你连做戏都这么不认真。让我看到这样不堪的一幕。
我再也无法忍受屋里传来的那些声响,几乎是手脚并用爬着逃出了那间小院子。
跌跌撞撞,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感觉世界就算在这一刻塌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把手用力按在一块尖利的石头上。掌心被刺破,猩红的血液蜿蜒流下来。
疼痛才能让我清醒一点。
明明下定了决心。要坚强。
但是,如果连你也背叛了我,我究竟还要为了什么而活在这个冷漠血腥的地方。
忽然,有清冷的萧声穿破厚重的夜幕,在月光下飘然而舞。
那声音悠长而空寂,先是一两声,直直刺进人的心底。然后洋洋洒洒铺陈开来。风滑过竹子空洞的心,经历了怎样的寂寞,才有了这样的如风一般的声响。
我循着萧声走过去。在一个房顶上,一个黑色的身影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