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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看到那源头时,还是禁不住有些惊讶它的美丽。
十丈有余的山崖如斧凿刀劈,半腰中,一汩清泉腾跃而下,似锦如纱,飘飘漾漾,落入崖下水蓝如黛的深潭。
然后,我看到有人从水中露出头来。
他背对我站着,身体的线条完美到无懈可击。他伸手将披在肩上的长发拢起来扎好,姿态说不出的优雅。
水声如丝竹般鸣响,那一刻我居然会联想到潜居于世外的小蛟。
不过……小蛟是不会像熊一样把鱼拍上岸的吧……
我顿时觉得四周的水面开始迅速冰冻。啊!那家伙是秦穆轩!我成了偷窥美少年洗澡的BT!
小心翼翼的转身,小心翼翼迈着企鹅步溜回岸上。默念,我隐形,我隐形……
秦穆轩此时稍稍侧了下头,眼敛微垂。水影被涟漪打碎。
躲回树林里,才发现自己心脏跳得很快。
我遥遥头,试图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摸摸自己僵硬的脸部肌肉。僵硬如常,冰冷如常。
素缕连双铃在手上突然响起一声悦耳如琴音的声响。
对了,这个东西。好像一路上都没响过。
我摇了摇,没响。大惊!老头子给我次品!不知道秦穆轩和凤丹青的怎么样。
我这样想着,突然,其中两个铃“叮叮”响起微弱的声音。
原来如此。知道怎么用了。其实这东西并不是铃铛,而是伪装成铃铛的蛊的宿体。所以并不是摇一摇就可以让它响。使用的方法,应该是心念。
于是乎,我高举右手,做奥特曼状,——召唤小贱!贱!贱!贱贱!——余音回旋。
不出所料,猎鹰嘶鸣一声,不知从哪里落到我面前的树枝上。可怜的树枝明显弯曲成诡异的形状。
——小贱!去!给我抓只牛回来!
差点把它忘了,不用管吃管住,还不用付费的冤大头苦力。
看到秦穆轩都这么认真,我着实觉得汗颜,开始认真地寻找食材。
等我找得差不多时,远远就听见猛烈的扇翅声。扇得好猛,噼哩啪啦的。
然后我无比兴奋的向天空张望。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牛……
小贱落在我面前,爪子抓在牛的角上。
该牛的鼻子上有一个用途非常明显的铁环。
我的嘴角不断的抽动,抽动……果然,把小贱交给殷落羽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宇宙级的超级大错误!
——你,你……
——谁让你抓水牛啊!快点给人家送回去!!!
可怜的水牛正在狂飙口水鼻水眼泪。
我突然开始担心,不知道此牛背抓的时候,背上有没有驼着个人。我怕小贱抓得太快,这人没搞清怎么回事就给带天上去了,一开始就掉下来还好,万一飞到半空再掉……
好冷。算了,不想了。
等我找好东西,回到马车附近时,秦穆轩和凤丹青已经架好烤架。
我看了一眼穿在铁棍上血淋淋的死兔子和死鱼,皮和鳞都去好了。
“呵呵,这样子是有些恐怖。”凤丹青看我的眼神,赶紧出来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有吗?没看出来。
凤丹青的笑容居然僵了一下。
——好了好了。快点烤吧,我饿了。
火上的食物外表涂了我调的糊汁,慢慢烤渐得渐变了颜色,金黄油亮。
“看起来真不错呢。”凤丹青坐在一边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我。
“你的衣角有些湿呢。”
我诧异的低了一下头,忽然想起来,那时候看到裸背吃惊之下提着衣角的手松了。眼角的目光不由飘到了背靠树干坐在远处的秦穆轩。
啊。不是别的原因,只是……他身材太好了才会站在那里傻看的。(Se情作者小蓝:以后让你看个够……)
凤丹青目光扫过头发还未干透的秦穆轩,脸上笑容如常。
无邪赋·第一百章:静脉流
几乎半月,三人都是快马加鞭在深山中行进。中途遭遇了个别阻拦,几乎不用秦穆轩和凤丹青动手,就直接被小贱叼走了。
总觉得三个人气氛很微妙。尤其是那两只,火药味十足又有一种大战前宁静的压迫感,感觉拿捏不好就要被殃及。
秦穆轩似乎从来只是坐外面赶马,尽忠职守,从未踏进过车子半步。我真怀疑难道他觉都不用睡?凤丹青体贴如微的关心也让我很无措,在接受和推让之间左右倾斜。
不过用餐时,三个人总是坚守一种奇怪的默契,三人围坐无人缺席。凤丹青总笑眯眯把好东西推给我,时不时留意着我对食物的偏好;秦穆轩坐得稍远些,吃东西的时候保持着一贯的贵族的优雅得体。这样的气氛中,难免感觉有些温馨。
每次看他们之间气氛不对的时候,我就得跳出来当和事佬。
——我突然想到一个笑话。
凤丹青立刻敛去眉宇间的霸气,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看我。
我瞄了一眼秦穆轩,他虽皱着眉,但肃杀之气已经消失在眼睛的深处。
两只危险动物啊……
我知道,用现在这张硬梆梆的脸讲笑话,效果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从前,有一个火折子,他走着走着突然头有点痒。
此时的秦穆轩正用看神经病的眼光看我。我顿了一下,不理他接着讲。
——于是他就挠,挠着挠着,就把自己烧死了。
我讲完,一片安静,只有车外虫声吟吟叫唱。
——啊,算了,我知道一点都不好笑。
嘴巴自然而然嘟起来,而我自己浑然未觉。
“哪里,”凤丹青打开折扇,仪态万方得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淡茶色通透如琥珀的眸子,“非常好笑。”
我没好气地拉下他遮脸的扇子,——是吗?我觉得你笑得比我还难看。
“总之,刚才我们讨论的事情……”凤丹青转移了话题。
方才凤丹青突然提议我们改变路线,进一座小城休息,补充补给。我们现在已经身处青岩于沧州的交界处。
秦穆轩听此意见连凤丹青的理由都没有等,直接否决,造成了刚才的气氛紧张。
“不管是什么理由,风险太大。”秦穆轩声音不大,但是平静中带着坚决。
我沉吟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启嘴唇。——秦穆轩说的是。沧州与青岩边界的小城,是西王母劫杀我们的最后也是最佳地点,如此冒险……
凤丹青见我这样说,眉宇间浮上淡淡的关切。
“若是过了边关进入青岩后,就得至少有一个月时间才能再次有市镇歇脚。”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
“无邪,这半月来车马劳顿,前些日子养回来的身体又消瘦这么多。我怕你……”凤丹青停下来没继续说。
其实他不必这样给我留面子,我非常直率的承认,我现在就是个大包袱,拖着弱不禁风体弱多病的身体,要靠别人庇护。不过,这些年我苦吃得太多了,这样一点哪能算上个事啊!
我刚想反驳。秦穆轩的声音却响起来,“就按你说的定。”
体会到了张口结舌的感觉。这家伙居然让步。顺带也剥夺了我的发言权。
******
车子停了下来。
现在的我因为一路的摇晃颠簸连水都再也喝不进一口。
其实自从与西王母那一战,身体就再没舒坦过,但是,那样一点疼痛又怎样呢?最可怕的,有时候不是死亡,而是虚无。失去一切感觉,听,嗅,触。这一切。甚至连疼痛都无从察觉。有那么一年,我就被束缚与逐渐失去感觉的痛苦中。
当我以为已经麻木习惯的时候,偏偏有人硬要把快要窒息溺死的我拽出黑暗。
我也是人啊。我希望平淡,幸福,被爱,被守护。但我偏偏又是殷无邪。
偏偏我堕落于黑暗的时候,还要拉上我最爱的人。
我会失眠,是因为恐惧噩梦。醒着的时候,我还可在安静无人的地方坐着,凝视着天空回忆。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不放过,一点点慢慢咀嚼,和他在一起的光阴。
现在我总算是读懂了,他偶尔寂寞又疏狂的神色。总算明白他安静下来,细细描绘我唇的形状时,那么留恋不舍的情绪。
我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接受他时会那么犹豫不决。因为,他的爱包涵了深刻的绝望。只是他隐藏的太深,太难以察觉。
但是,我很庆幸,我总算做到了一件事。我让温未凉明白,没有他的世界,我宁愿舍弃。
其实,这才是我愿意再一次前行的原因。
现在开始,我是你一个人的,我再也不离开你,不让你伤心。我让你每天看着我睡着,再看着我醒过来,我的白天都给你,黑夜都给你,我让你一天到晚眼力全都是我。打也打不跑。我让你一直看我看到烦。
我曾经那么信誓旦旦的对温未凉说过以上的话。但是,一句读没有做到。
“无邪?”凤丹青见我面无表情坐着,轻轻拍我。
——没事。
眼神,表情,呼吸,心跳。不露出半分半毫的破绽。
——可以给我把瑶瑟吗。
我忽然转头,面带期望看他。
在那个终年落雪,盘旋着厚羽白鸟的沉雪池。无数次温未凉撑伞听我为他弹琴。
现在我闭上眼睛,还仿若看得到,大片大片的雪,以决绝姿态堕入大地。只是雪中的人影,因为太过久远而有些虚幻了。
我抱了琴,下车。在一块山石上坐定。
琴音从指腹下战栗的琴弦上流泻出来。
凤丹青庸懒靠着车壁,无语注视着月下抚琴之人。
抚琴人的动作很单一,优雅的背脊倔强的直挺着,目光没有落在琴上。而是稍稍扬了头,目光落在远方的虚空之处。手指亦没有大起大落,但是挑,捻,抹,抡,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但是,如果去形容那琴音,只有两字。
凄绝。
居然是这样的两个字,念出来都会让人心颤。
从前他只是认为,眼前人是背负了深重仇恨仍然云淡风轻的潇洒之人。现在他终于看出,他不是看得开,而是把一切都自己亲手埋葬,不被外人看见。
面具下面仍然是面具的人。
今日,不知被什么触动,眼前人在无意识下,他的感情终于被琴所传达。
这样的他,脆弱中带着忧伤。一切都是淡淡的,仿佛风一吹,就化为轻烟消失不见。
就是那一夜,那风华流转,月光失色,天下止息的一夜,凤丹青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对眼前人的感情。
无邪赋·第一百零一章:至深至不求
几天后,三人果然入了一座边关小城。
此地远离战火蹂躏的沧州中心,再加上多是往来商旅休息之处,呈现出了一种畸形的繁华。街市熙熙攘攘,人群川流不息。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一些小酒家门面不显眼,里面却是格调高雅,菜色完全不输沧州最有名的凤家的“金玉满堂”。当然也少不了身姿婀娜,模样娇羞的女子在帘幕轻扬的小楼上敛客。这里的女子多不是本地人,即有恬淡幽静的沧州女子,也有妖媚放荡的青岩女子,甚至有佩铃善舞的戗族女子。各个青楼都是一副总有一款适合你的阵仗。
战争,不仅是灾难,某种意义上说它也是一些人暴富的契机。比如军官和投机倒把的中间商。而这里,多是这样的人。而身处这样声色犬马的人流中,也不易被发觉。
马车进了小城,压碾着不平的青石路,车铃叮当的前行。
我有点被这小城的喧嚣震慑,毕竟很久没看到那么多人,那么热闹、正常的世界了。
突然有点自嘲。自己简直就像个十年没出过闺阁的小姐,兴奋得东张西望。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似乎就没过过一天“正常”的生活。要说最平静的,应该是刚来时凤丹青陪我的那一年光阴。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疲乏休息的白衣男子。他似乎都没有变呢,淡雅依然,骄傲依然。
凤丹青浓密的睫毛抖了一下,然后睁开眼,却是眉头微蹙,神色不善。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把拉开车门。驾驶马车的座位上空空如也——秦穆轩不见了。
这家伙一定是讨厌人多,所以干脆撒手不干,开溜了。
我说刚才怎么那么多人往车子上瞧呢,原来我们乘的是无人驾驶车……
不多久,马车在一家小客栈门前停住。
小伙计满面笑容的跑出来,把马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