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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完全西落,天空自西边的地平线,一层一层晕染着深浅不一的蓝色,头顶的天空已经是静谧的靛蓝。
侍女撤下了棋盘,端上来几碟小点心。
“无邪,饿么,过来陪我吃一点。”说完,就拽着我的手,霸道得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他捏着一小块枣糕压到我唇上。没有多考虑,我张开嘴把它吞进去。吃完了枣糕,又换了虾饺。我继续一口吞下去,脸撑得鼓鼓的,汁多味美,不错。然后变着花样的是蟹黄烧麦、冰肉千层酥、荷叶糍巴……就这样一口一口喂着,因为确实饿了,所以也不顾什么礼法。我身体微微前倾,很乖巧的吃。
凤丹青忽然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眉头微蹙着。那只仍停留在我脸边的手,食指指腹抹过我的唇,轻柔而缓慢。
“无邪。”他开口,声音中在压抑着什么,压抑得让人觉得心颤。
啪的一声,水面乍开,一条锦鲤跃出水面,然后落回,甩尾逃开,一蓬水花从湖面上银亮的一闪,又收回了墨汁般的黑暗中。
我有些迷惑得看着他。这眼神半是伪装出的,从他的目光中,有些东西我是看得懂的。
“要是人生也可以悔棋,我一定拼了性命也会保你周全,留你在身边。”
夜晚的风穿堂而过,把凤丹青的声音也吹得凉凉的。
——你……
凤丹青笑有些勉强,不似那个骄傲的大少爷,而像曾经为我苦苦挣扎的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瞬间,心中有什么东西被点得透亮,快要燃烧起来。
他抬头,压抑着痛苦的眼睛专注凝视我,他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苍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给我一次机会,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震惊之外,我觉得愤怒。
——你想起来了?殷落羽让你想起来的?
凤丹青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自己想起来的。这些天,总有一些细小的片断闯进我脑海,让我不得安宁。我知道,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无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突然,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身体突然瘫倒下来,手推翻了矮几。
我伸手扶住他下坠的身体,扳着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抱着他颤抖的身体,我一时间不知所措,心中有千层骇浪惊起,瞬间淹没了理智。
——难道……情毒又发作了?
中了情蛊的人,只要还爱着下蛊人一天,就会被它折磨一天。
凤丹青虚弱睁开眼睛,额角都是冷汗,他硬生生扯开一个笑容,张了张嘴,却无力发出声音。
我知道,他现在身体的痉挛使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了。
“我知道,也许你会厌恶我的纠缠不休。但是,如果我不说出来,一定会悔恨终身。”
“无邪。我只是,不能看着你,自暴自弃。”
“我爱你。”血丝从嘴角渗下来,但是他仍然用力张开眼睛,死死盯住我,一遍又一遍说,我爱你。
情毒的疼痛灼烧着他的全身,那三个字,不断给他带来极端的痛苦,但他还是一遍一遍倔强的固执的重复。
终于,我再也控制不住。我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说。冰凉而陌生的液体,突兀的大滴掉落,然后,泛滥不可收拾。
——我答应你。我们,重头来过。
无邪赋·第一百零九章:春宵
那个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抱着他哭了多久。原本以为我的眼泪早就流干,烧光知剩灰烬,原本以为我可以把属于戴月行的感情一并埋葬,可以不再想他,可以淡然对待他。到头来才发现,自己骗得自己,骗得凤丹青很苦。短短的一年的快乐,却让两人用五年时间相互折磨。我知道,现在该是把他欠我,和我欠他的,连本带利全数追回来的时候了。
芙蓉帐内,低吟婉转。
我手撑着床,跪在他身体上方,微微有一点颤抖。他略带冰凉的指尖扶着我的腰,轻重缓急的揉捏,另一只手轻揉抚弄着我胸前的红樱。
我闭着眼睛,低头寻找他温软的唇,轻啄,啃咬。
凤丹清微眯着眼看我,眼神温柔得快要让我溺死在里面。他略抬起身体,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舌尖从我得嘴角滑下,顺着下颚来到脖颈,锁骨,最后停留在已经红嫩肿胀的凸起。
我伸直了脊背,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抱着他的头,任自己的一切由他主宰,享用。
腿被微微的分开,手指在柔软的|穴口温柔抚摸,却不进入。
“无邪?”
我半张开眼,轻微喘息,“没事。”声音低沉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
我意识混乱的吻着他的唇,只觉得现在很急切,非常急切。压抑了很久的感情,似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淹没了整个世界。
被他的火热抵住的时候,我居然没有一丝惊慌,甚至有一分迫切。
我跪在他身上,慢慢坐下去。他箍住我的腰开始律动,火热伴随着疼痛的摩擦让我几乎发疯。
呻吟不住从嘴里溢出,一次次彻底的深入,彻底的融合。
汗水的味道和淡淡的麝香充盈了帘帐。
最后,一阵疯狂的冲撞,我忘情扬起头,黑色的发在背后甩出最妖媚的弧度。
那个晚上,他温柔捧着我的脸,颤抖着,细细吻干我的眼泪。
对我说,这一次,即是负了天下,也再不负你。
这一句话的重量,让我动摇地心再一次沉静下来。这才发现,原来我最需要的,就是一句承诺。
这两个字,从来没有人给过我。
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一起身,就被侍女服侍着洗漱穿衣。凤丹青已经不勉强我穿女装,这样我就不用再迈着小碎步撅着屁股往前跑了。
我站在镜前,看侍女为我穿衣。内里是几件丝织里衬长衫,腰间层层叠叠束着纹理复杂的腰带,长长的蕾丝堆叠而下,上面还装饰了各种珊瑚珠、璎珞。外面套一件垂感极佳、粉白色秀牡丹纹的外袍长长曳地。
黑发被精心挽了一个髻,用玉燕钗固定。
“大人您真是漂亮,怎么打扮都不觉得够。”一个侍女掩口笑道。
“是啊是啊,头发又软又滑,像丝一样……”拿着梳子为我梳头的婢女一脸花痴相。
我苦笑。已经坐在这里让她们摆弄了好久了,肚子都开始饿了。
“无邪。”低音带着点磁性的声音传进来,我立刻像找到了救兵从女人们的魔爪中逃离。
“你们下去吧,这样可以了。”凤丹青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然后拉我坐到八仙桌旁的红木镂花凳上。
几个端着茶碟的婢女鱼贯而入,把各式小点心放到桌上,然后屈身离开。
我看了看凤丹清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不过毫无倦意。
——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调息之后就好了。”凤丹青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脸,“倒是你,这两天又瘦了这么多。以前由着你的性子,让你闹,现在可不行了,要乖乖吃饭。”
——我哪有闹,没食欲而以。
我瞥了他一眼,一脸不满。
凤丹青笑,从一个小筐里拿了一只水煮蛋,敲破了皮开始剥壳。“大夫说了,你现在气血弱,身体虚,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他列了一张单子给我,水煮蛋是第一个……”
我脸一僵……最讨厌吃那个了……
看着他递来的晶莹剔透的小鸡蛋,我硬着头皮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捧在手里吃下去。吃到最后,只剩食指拇指间轻轻捏着的蛋黄。
我无比幽怨看着凤丹青。——这个,可不可以不吃……
“唉……”凤丹青无奈得笑笑。
我本以为他是同意我丢掉,没想到他俯身过来,一口一口把我手中的东西吃掉,最后还捉住我的手,把指尖的渣滓舔掉。
顿时,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从指尖直窜上头顶。
我收回手,撤开话题。
——怎么没见秦穆轩?
凤丹青笑得温和,说话却像牙缝里挤出来似的,“请他搬到最偏僻的院落里了。”(好强大的醋味……)
——是,是么。
然后专注地开始吃饭。
昨天下棋输了,输凤丹青一个要求。却没想到,这个要求却是陪他出来游山玩水。
今日赶巧是立春后第五个戊日,也就是春社日。凤丹青只一句,从前欠你的可不可以让我补回来。我就立刻摇着尾巴,表示愿意服从他一切安排。
我们骑马上了山,山不甚陡,小径上许多老幼提携的乡人,来往不绝,都是去庙宇参拜。到了山门,我们下马步行。凤丹青一直捉着我的手,十指相扣。一路上引来许多人侧目,但大多都是惊异然后了然的表情。呵,大概是把我当作哪家女扮男装的小姐了。参拜的人很多,有点要把小庙门坎踩破的感觉。凤丹青兴致倒是高得出奇,耐心牵着我站在参拜的队伍中间。
看见我好奇地东张西望,凤丹青犹豫了一下,问,“无邪,你……来过寺院吗?”
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的殷无邪,貌似都不会来吧……
我十分诚实地摇头。
“那你懂必要的礼节懂吗?”
耸肩。继续摇头。
“于佛殿内只能右绕,不可左旋,以示正道。不能打呵欠,不能站在大殿中央,知道吗?”
我浅笑着看他,——没想到你还是善男信女。
凤丹青回我以微笑,但是岔开了话题。
“无邪,有要许的愿望吗?”
——啊?许愿?
我侧头想了一会,然后认真的说,——希望快些寻到能帮你解开蛊的人。
凤丹青脸上荡起温婉的笑容,“是啊,到时候就可以无忧无虑抱着你了。”
我瞥了他一眼,——寺院圣地,不要乱用成语。
进了佛殿,原本喧闹的世界仿佛突然沉静下来,让人心生敬畏。
佛殿被此地的富商出资,修葺得金碧辉煌。
殿宇彩绘斗拱,疏朗宏大,出檐深远,柱础古朴。殿门两侧的八根复莲龙凤柱础,雕工隽永精美,花纹细秀流畅。殿内正中台座塑大佛三躯,中为法身佛,坐莲花宝座之上,为藤胎漆髹塑造;东侧为铜塑报身佛,亦称大慈大悲佛;西侧为应身佛,亦即释迦牟尼。
我安静站在殿侧,不露声色小心打量着,以免做出凤丹青所说,“不敬”的行为。
凤丹青拿了三炷香,用姆指、食指将香拈住,余三指合拢,双手将香平举至眉齐。然后走到距佛像三步远的距离,凤眸微阖,举香优雅遥拜。阳光慵懒洒下来,笼罩在他周围,耀眼得有些刺目。
等我回神,他已经将香插进香鼎,走过来轻轻牵着我的手,一同跪下。我侧脸看他,双手合十的凤丹青十分虔诚闭了眼睛,似乎在许愿。
我以跪着的姿态仰望眼前满眼怜悯的佛,亘古不变以如斯表情俯视红尘的佛。
——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这一世注定了历尽劫难。但是我仍然感到庆幸,可以遇见,“他们”。如果您能听得见,我只求,“我们”最终都会幸福。
无邪赋·第一百一十章:茶肆乱弹
春意已经慢慢浓烈起来,青石路板间已经浸透着柔软的嫩绿,柳枝泛出了嫩黄的芽儿,随风摇曳着修长的身躯。
我们一路步行下山,进了市坊。坊间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一路上各种店铺林立,错落有致。而行人三两结伴,步态闲适。婀娜女子衣衫单薄,粉面上一点绛唇,朱翠绕身;而男子的腰间挂着玉佩,还有些别了镶宝石的长剑,像是古风的侠士。
我们一路走得很慢,一边闲闲东拉西扯说着话。
“累了吗?上去喝杯茶吧。”凤丹青指着一家茶肆说,“这种地方虽然杂,但是也有趣。”
——有趣?有什么特别服务吗?
我话中,自有指代。
凤丹青宠溺地对我一笑,“你说的那种,恐怕是没有。”
茶馆很大,有点像古代的梨园,正中有一个高台,一人高坐台上,手抚羽扇,正滔滔不绝讲着什么。厅堂里几乎客满,大家都竖起耳朵听那人讲故事,听到精彩之处唏嘘不已。
凤丹青和我进了二楼的雅间,一直跟在身后的茶博士,拎着晶亮的铜开水壶,将捏在手中的白瓷盖碗摆在案几上。然后,提壶从一尺多高处往碗里汩汩冲茶。冲完之后,壶在手里华丽转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