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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香身子微微一颤,沉默时许,道:“因为他害死我娘,害得我爹……”说到此处,再也难以为继,声音戛然而止。
石笙问道:“姚姑娘,令尊是中了‘四魂琴曲’吗?”姚香浑身一震,猛地转过身来,看着石笙,道:“你怎么知道?”蓦地看见石笙的身子,不由惊叫一声,慌忙转过身去,臊了个大红脸。
石笙力持镇定,表面上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其实心头也是“砰砰砰”直跳,耳根微微发烫,好半晌才道:“姚姑娘,能告诉我令尊中了‘四魂琴曲’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姚香想起历历往事,心如刀绞,眼眶倏忽红了,连呼吸也微微急促,半晌方道:“我爹他……他像变了个人一样,杀了我娘,他还想……还想杀我,他……他杀了好多人……”说到此处,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姚香强行忍住泪水,将隐藏在心头多年的那件痛苦往事,悉数说与石笙知晓,只听得石笙骇然色变,震惊无比,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姚香会有后来那些遭遇,当真是父债女偿。
二十多年前,佛国与蓝国进行了一场大的战役,北天剑宗派出门人弟子支援战场,领头之人便是姚香的父亲姚奇源。
姚奇源实力极强。被北天剑宗寄予厚望。乃是指定的下一任宗主,让他带队去支援战场,便是为了让他确立威信,以便将来接任宗主之位。谁知姚奇源这一去。惹出了无穷后患。
如今的军荼利明王。在当时还只是一个普渡王,尚未就任明王,四魂琴曲的大名。也远远不及如今响亮,姚奇源便在战场之上遇到了军荼利明王,虽然正面为战是大获全胜,只可惜战场实在太混乱,姚奇源大意之下,中了军荼利明王的四魂琴曲而未自察。
不久之后,一场大战以守方蓝国获胜告终,佛国大军撤退,姚奇源也带着北天剑宗的人马返回山门,然而,谁都没有察觉,四魂琴曲引起的变异,正在姚奇源体内悄然孕育。
数月之后,姚奇源体内的第四魂,彻底成型,姚奇源心性大变,整日狂躁不安,难以自持,还道自己是生了心魔,于是上报宗门,想要放下一切职务,入山闭关一段时间。
当时北天剑宗正在筹办姚奇源的宗主接任大典,谁也没想到姚奇源会突然要求闭关,在姚奇源的一再坚持之下,北天国公只得答应了姚奇源的请求,暂时延缓姚奇源的就任仪式,等姚奇源出关再行接任大典。
于是,姚奇源在入关之前,返回北天剑宗的家眷聚集地,看望妻女,随后便欲进行闭关,谁知就在他看望妻女的一晚,发生了一场惊天巨变,几乎将偌大一个北天剑宗,闹得四分五裂,若非北天剑圣当机立断,北天剑宗必已荡然无存。
北天剑宗之内,有座庞大的城市,叫做“子归城”,乃是所有北天剑宗弟子的亲人家属居住之所,位于整个北天剑宗的核心之地,除非北天剑宗覆灭,否则没有任何外敌能够攻入子归城。
子归城固若金汤,曾一度被认为是天下间最安全的地方,直到那场血案爆发,北天剑宗才意识到,人的安全,终究要人来保护,而不是靠四面冰冷冷的城墙。
姚奇源回到子归城那一晚,心头压抑的狂躁陡然爆发,变得嗜血嗜杀,姚奇源心头尚留存着最后一丝人性,立刻以最快速度,往子归城外飞去,希望赶在自己失去人性之前,飞出子归城。
然而,当姚奇源快要飞出子归城时,他心头仅存的人性也被第四魂吞噬,姚奇源暴走了,彻底变成一个只知杀戮,没有半点人性的嗜血狂魔,在子归城中大肆屠戮,见人便杀,连婴儿老妇也不放过!
子归城里都是北天剑宗众弟子的亲人家眷,大多都是些老弱妇孺,只有极少数弟子在城中守备,然而姚奇源可是北天剑宗的下一任宗主之选,实力何等强悍?数百名守备弟子,几乎是瞬间便被姚奇源灭杀!
没有人阻拦姚奇源,他的杀戮更加疯狂,不到半个时辰,子归城的居民,七成都死在姚奇源剑下,连他的结发妻子,也被他一剑枭兽,正当他要杀死姚香时,北天剑宗终于赶到。
北天剑圣的实力,自比姚奇源要强大得多,顷刻间救下姚香,并将姚奇源制服,然而,子归城中已是血流成河、积尸如山,大错已无可挽回。
很快,整个北天剑宗都知道了子归城的血案,无数弟子如疯了一般涌入子归城,抱着一具具尸体,痛哭流涕,大放悲声,整座子归城都沉浸在撕心裂肺的悲痛之中。
人生最大的痛苦,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子欲养而亲不在,子归城中望子归,然而,当众弟子回到子归城时,他们的父母已然化为冰冷的尸体,再也无法享受他们的孝敬,这份痛苦,谁能承受?
他们的孩子,很多都只有几岁大,最小的才刚刚出生几天,这些孩子本是那么的活泼可爱,充满朝气,如今却倒在血泊之中,稚嫩的身体上横着惨不忍睹的伤口,众弟子悲痛欲绝,抱着孩子的小小身躯,再也听不到孩子的笑声,看不到孩子朝他们撒娇,他们多想再听孩子叫他们一声父亲,可是孩子死了,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许多弟子都哭晕过去,更有数名弟子悲伤过度,陷入疯狂,整个北天剑宗,一片惨淡愁云。
无尽的悲痛之后,是无尽的愤怒,是无尽的仇恨,众弟子抱着亲人的尸首,纷纷朝姚奇源赶去,他们要将姚奇源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未完待续。。。)
第49章姚奇源之死
北天剑宗有个巨大的集会广场,叫做朝天坪,广场中央有座方圆百丈的高台,台上插着一柄百余丈长的巨大石剑,叫做北天神剑,传说是北天剑宗的初代宗主所留,剑上刻着几个大字,“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因此北天神剑乃是所有北天剑宗弟子心中的圣剑,亦是他们的信仰,北天剑宗的宗名也是由此而来。
北天剑圣押着姚奇源,立在北天神剑跟前,伸手一按,姚奇源身不由己,跪倒下去,口中发出如野兽般的咆哮,疯狂的挣扎,奈何北天剑圣单手一按,便如五岳压身,姚奇源根本动弹不得。
北天剑圣抬起头来,静静仰望着北天神剑,眼中满是悲痛的神色,这么多年来,他经历过无数困难危机,可从来没有哪一次,能让他如此彷徨失措,心如刀割。
北天剑圣便是姚香的祖父,姚奇源乃是他膝下独子,自幼百般疼爱,寄予厚望,虽然姚奇源的资质让北天剑圣非常失望,可这毕竟是他的孩子,他深爱的儿子!
眼见姚奇源犯下如此大错,北天剑圣心如刀绞,他心里十分清楚,众弟子会有多么愤怒,也知道姚奇源已是非死不可,可是身为人父,北天剑圣的拳拳爱子之心,实在让他不忍见姚奇源身死,北天剑圣生平头一次像个普通老人那样,老泪纵横,心头又是悲痛,又是彷徨无计。
很快,恨怒滔天的弟子们。赶到朝天坪,聚集在北天神剑的高台之下,满眼悲愤的仇视着姚奇源,恨不得生食姚奇源之肉,只是摄于北天剑圣在场,才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弟子越聚越多,喊声骂声越来越大,弟子的情绪越来越愤怒,场面混乱不堪。几近失控。北天剑宗的宗主,带着长老团迅速赶到,好歹稳住场面。
北天剑宗的宗主,便是北天国公。亦是北天剑圣的师兄。走到北天剑圣身边。道了一句“师弟”,便不再说话,北天剑圣知道北天国公的意思。姚奇源必须死,否则整个北天剑宗都有可能四分五裂,就此烟消云散,北天剑圣没得选,整个北天剑宗都没得选。
为了北天剑宗近千年的基业,为了平息千万弟子的愤怒,姚奇源必须死!北天剑圣艰难的握着背上重剑,他的手在颤抖,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握剑的手,竟然会颤抖!
大义灭亲?虎毒还不食子,哪怕姚奇源犯下如此大错,哪怕姚奇源已经陷入疯狂,无药可救,北天剑圣仍旧狠不下心,手刃自己的亲子。
北天剑圣和北天国公都看出姚奇源是中了旁人的源能术,才陷入疯狂,杀人并非姚奇源的本意,可是这又如何?群情激奋,众弟子岂会理会姚奇源是为何杀人?他们要的,只是杀人偿命!要姚奇源死!
北天国公也是看着姚奇源长大,对姚奇源十分溺爱,甚至连宗主和国公之位,都欲传给姚奇源,心头也不忍见姚奇源丧命,可是为了祖宗基业,为了偌大个北天剑宗,姚奇源必须死!
北天国公心头十分悲痛,按住北天剑圣的手,艰难的道了一句“我来”,抽出腰间长剑,低头看着姚奇源,眼中满是悲痛之色,蓦地闭上双目,长剑一送,刺入姚奇源胸口。
北天剑圣浑身颤抖,嘴唇一阵发白,蓦地大叫一声,拔出姚奇源胸口的长剑,将姚奇源抱在怀中,一时老泪纵横,悲痛欲绝,姚奇源临死之际,回光返照,望着北天剑圣,叫了一声父亲,气息微弱的道了一个谢字,就此与世长辞。
姚奇源死了,当着无数弟子的面,死在北天剑宗的圣地,北天神剑跟前。
可是姚奇源的死,没能平息所有弟子的愤怒,他们大叫着父债女偿,他们不仅要姚奇源死,也要姚奇源像他们一样,失去自己最亲最爱的人!他们要处死年仅五岁的姚香!
群情激奋,以北天剑圣和北天国公的威望,都无法平息众弟子的愤怒,姚奇源的死还可以说是杀人偿命,众弟子想取姚香的性命,却是北天剑圣不能容忍的事,当即拔出重剑,扬言谁敢动姚香,必亲取其性命!
眼见闹得不可开交,看护姚香的弟子忽然来报,说姚香被一个蒙面人劫走,不知所踪。
北天剑圣大吃一惊,忙问详细情况,那弟子说他只是一个照面,便被蒙面人击晕,醒来姚香便已不见,北天剑圣一颗心直往下沉,除了痛失亲人的门人弟子,谁会在这节骨眼劫上走姚香?这些悲愤欲狂的弟子,都已失去理智,姚香落到他们手中,哪里还能活命?
一日之内,北天剑圣接连三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媳、独子、孙女先后离他而去,他在世上再无一个亲人,刹那间,只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忽而胸口剧痛,一股鲜血上涌喉头,北天剑圣踉踉跄跄倒退几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就此不省人事,号称天下无敌的北天剑圣,一生未尝一败,最终却是败给了亲情。
待得北天剑圣醒转,已是数月之后,子归惨案已然彻底平息,北天国公将后来的事,悉数告知了北天剑圣,北天国公将姚香定为失踪,毕竟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也没有任何弟子承认劫走姚香。
姚香生死未卜,好歹也算有生还的可能,这个消息,多少给了北天剑圣一些希望,让他心里好过一些,至于姚奇源,众弟子暴怒之下,将姚奇源挫骨扬灰,连一根毛发都没剩下。
北天剑圣心头一阵悲痛,眼角的皱纹饱含泪水,他能责怪群弟子吗?他不能!他失去姚奇源有多痛,众弟子失去亲人便有多痛,北天剑圣闭上双目,一个字也没说,两行老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滑下。
子归惨案后,众弟子睹物思人,无法忍受失去亲人的悲痛,有三成弟子都选择下山历练,离开这伤心之地,再也没有返回宗门,直到佛国举国入侵,大战爆发,那三成弟子才陆续回到北天剑宗,守卫宗门圣地,乃是他们至死都不会忘记的责任,北天弟子,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子归城一夜之间化为废墟,被彻底封锁,再也无人居住,北天剑宗又在宗门核心,重新建了一座家眷居住之城,由北天剑圣亲自坐镇,寸步不离,任何人敢在城中闹事,一律严惩不贷!
北天剑圣始终牵挂着孙女的安危,不断派人寻找姚香的踪迹,终于在姚香十二岁那年,找到了她,北天剑圣大喜过望,亲自将姚香接回北天剑宗。
其时子归惨案已经过去了七年,留下的阴影仍然未能抹去,众弟子虽然不再闹事想处死姚香,却也没谁搭理姚香,一个个都对姚香冷眉冷眼,心头暗恨,以各种手段来侮辱和孤立姚香,更有甚者,甚至尝试刺杀姚香。
对于子归惨案,北天剑宗严密封锁消息,不令外泄,外界根本不知北天剑宗竟然发生过这么严重的血腥事件,连姚香都不清楚,毕竟她当年才五岁大,只记得她父亲杀了很多人,杀了她的母亲。
子归惨案后,北天国公派人多方查探,才知姚奇源是中了四魂琴曲,才暴走杀人,随后将这情报告知了北天剑圣。
北天剑圣盛怒之下,便欲直闯佛国,为子报仇,北天国公忙将北天剑圣止住,告诉他对方已经加冕为军荼利明王,乃是佛国一等一的紧要人物,就算是北天剑圣,也不可能跑到佛国,强行斩杀一个明王!
正常情况下,五大明王和活佛圣主,都居住在佛国圣山之上,北天剑圣想杀军荼利明王,就得同时面对佛活圣主、五大明王、数名普渡王,还有成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