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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哲缩了缩身子,说:“有点冷,吃完早饭把大家都召集过来!”
“好的!”
山谷中确实很阴冷,这里可以躲避冰冷的北风,但也让到太阳一直到半上午才能完全拂照。
马贼们用完早餐三三两两集中在土屋前的草场上,经过一夜的缓解,钻天鹰的死带来的震慑力慢慢消散,有人看向翟哲等人的眼神开始有些异样,他们并不是心甘情愿受一个外来者统领。
“你们看见那个木板了吗?”翟哲站在马贼的中间,指向离自己约七十步开外的一张圆木牌,约有小碗口般大小,那是他准备的标靶。
“谁能站在此地射中那个木牌,这块银锭就归谁!”他打开身边的木盒,从里取出一个银锭在手中抛接。那是二十五两的银锭,差不多是大明普通家庭两年的收入。
马贼们窃窃私语,半天也没人站出来。
“两块银锭!”翟哲的放大声音,“第一个中的两块银锭!”
马贼中的吵闹声更大了。
一个身穿青色衣袍,国字脸,头发有些焦黄的年轻人从人丛中跳出来,问:“若是中了,我能将这两块银锭取走离开山寨吗?”
孟康大怒,站出来说:“车风,你太过分了!”
翟哲伸手示意孟康息怒,看向眼前的年轻人说:“这项比赛本来只对山寨中人,你自忖有这个本事尽可一试。两块银锭在我眼里不算什么,你若坚持想走我也不强留。”
车风将背上的弓取下来先拉了拉,试试弦,走到离翟哲还有十步的距离,缓慢张弓搭箭,一箭正中八十步外的木牌。
“好!”喝彩声四起。
翟哲也拍手鼓掌,示意身边的护卫取出两锭银子,对车风喊道:“归你了!”
车风走过来取出一个皮囊装好,挂在自己的腰上。各种羡慕嫉妒眼神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现场反而一下安静下来,钻天鹰可从来没有给过部属这么大的赏赐。
翟哲低头看了一眼木盒,接着喊道:“还有八个银锭,谁再中了奖赏一个!奖玩为止。”
有车风在前,大家胆子也就大了起来,马贼中跃跃欲试的越来越多,不断有人出来尝试,有中靶取走银锭的,也有不中在大家的耻笑中退场的,笑骂声中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车风取了银子则退到不远处向阳的山坡上静静的观望。
在草原流浪的马贼常年和蒙古人角逐,箭法确实还不错,八块银锭一个时辰不到被人领走了五块。
眼看再没有人上来尝试,翟哲对萧之言使了个眼色。
萧之言手持描金长弓走到谷中,人群中立刻安静了下来,张二就是死在这个人手里,看架势都知道萧之言是要给大家露一手。
萧之言背向木牌,慢慢的迈动脚步,像是在度量距离一般。距离木牌越来越远,大约距翟哲已经三十步远,萧之言停下脚步,取箭扭头搭弓一气呵成,一支箭如流星赶月一般正中百步之外的靶心。
山谷中一片沉寂一片,大家都瞪着眼睛呆立在当场。
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声:“百步穿杨!”
“百步穿杨!”一阵轰叫声。
山坡上的车风伸手挠了挠焦黄的乱发,满脸的难以置信。
百步穿杨当然还算不上,毕竟木靶比杨树叶大了不少,但萧之言的箭法也当称神技。
翟哲不失时机的站出来,高喊道:“我们山寨中人才济济,何愁没有好前途!”马贼中的气氛又沸腾了。
先以利诱树信,再以技压全场,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翟哲当即下令,将准备好的阄取出来,命马贼每人取出一个,山寨中人分成十队,十八人为一队,刚刚箭法高超取的银锭的六人为队正,其余队正再通过力气武艺筛选,唯能者用。
车风在山坡看眼前热闹,也挤入人群也取了一个阄又回到原地上,翟哲远远的看见他,走到他身边,笑说:“你若想走,就不用抓阄,现在就出山,我绝不为难你!”
车风跪倒在地,说:“小人不再想走了!”
翟哲忙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扶起来,说:“山寨众人皆兄弟!你想留下我求之不得!”
“你是蒙古人吗?”翟哲好奇他的头发颜色,忍不住发问。
车风有些黯然神伤,说:“我的父亲是汉人,母亲是土默特人!都死察哈尔的铁骑下了!”
土默特人汉化已久,蒙人娶出塞的汉女很多,但蒙女嫁给汉人的还真不常见,可见车风的父亲也算是个有能耐的人。
翟哲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就留在我身边吧!”从车风上阵时的众人的表现可以看出他在这只队伍中的地位并不高,他正要提拔这样有本事的人。
随后一连三天,山谷中马贼比试力气武艺骑术,争夺剩余的队正之位。山谷中有米有肉,偶尔还能喝点小酒,众人的情绪逐渐平缓,即使有少数心怀鬼胎者,也只能先隐藏起自己的心思。
翟哲见山寨中局势已定,命随身的四个护卫先回张家口集市。这些人都是翟家亲信,不可能就此当了马贼,回张家口之后还有重任在身,给他传递消息。再说那些也只是他大哥翟堂的亲信,他也不想一直留在身边。
第15章劫掠
不管翟哲如何威逼利诱,安抚人心,他这个马贼首领的位置都来路不正。
有孟康在马贼中威望给他撑腰,有萧之言箭术震场,但归根结底他要把这支队伍完全变成自己的下属都必须要干点马贼该干的活。威望不是靠比武比出来的,也不是靠奖赏赏出来的。
一连七天,山寨中整体的气氛是欢快的。翟哲提拔了车风做了自己的亲信,这支马贼中几乎全部都是汉人,他有蒙古血统,并不受大家待见。
翟家的四个护卫返回张家口后,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悄然来到山谷中,传递集子里的消息和翟堂的指令。
十一月中旬的夜晚,翟哲和萧之言点了八十多个马贼半夜悄然离开了山谷。
没有点火把,天上的清冷的圆月让人寒意更甚,马贼对于夜晚在草原行走并不陌生。但在这么寒冷的冬天他们很少外出,不时有人小声抱怨。翟哲充耳不闻。
“卢家的商队是昨天清晨离开集子的,按照以往的速度,最快今天,最慢明天他们会返回张家口。”
队伍的前方,翟哲小声对萧之言说,那是从集子里传出来的消息。无论是旺顺阁还是翟哲自己都需要一次对卢家商队的袭击,翟堂想给卢家制造点麻烦,翟哲则希望通过一次成功的劫掠树立自己的威望。
“张坝草原经常会有察哈尔人的巡逻骑兵!在那里偷袭有风险!”
翟哲摇头说:“不要紧,察哈尔人不会保护商队的,若是卢家真的和察哈尔部落建立了联系,商队早已不会是这么小的规模了。”
萧之言翘起嘴角,表情似笑非笑,问:“那你为何还如此小心!”他并不愿意当马贼,以抢劫和杀戮为生,但大明他已经是回不去了,翟哲对他一直像兄长一般,让他无以为报。
“小心使得万年船!”翟哲催动马匹,自从当了马贼他就不敢再骑那匹大黑马了。
马贼们出了山林天已微微发明,萧之言带上二十个人先行前往草原侦查,剩下的人埋伏在离张家口二十多里地森林与草原的交接地带。土默特人强盛的时候,离张家口这么近的地方,蒙古包随处可见,可容不下马贼的藏身之所。
那个时候草原上随处可见商队,土默特人学会了从汉人手里购买物资转手卖给游牧位置偏僻的部落,富庶无比,当马贼也不像如今这么窘迫。
四周毫无人迹,张家口的很久没有商队出塞了,察哈尔人的大军又驻扎在不远处,朵颜草原的马贼把注意力都集中了东边,大明蓟辽镇的边民、留守的少数察哈尔部落甚至辽东的东虏人都是他们的目标。
一直等到午后,萧之言派一个属下回来报告,张坝草原上除了偶尔出现的察哈尔巡察兵,毫无所获。
连蒙古人也做好了过冬的准备,最近不再有部落进张家口采购货物。
马贼们开始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少数人露出了不耐烦的情绪,冬天呆在老窝里晒太阳当然比在草原上刮北风舒服。到目前为止,翟哲一直以安抚为主,少数人的气焰慢慢又涨了起来。
翟哲看在眼里,并不多言。
傍晚时分,萧之言带着十几个马贼飞也似的赶过来。
“看见商队了!大约一个时辰后会到张家口的山口,一共有二十多人,四十多匹马!我留下了四个人在那里跟着!”
翟哲大喜,天色将晚,他本以为今天是没希望了,没想到商队竟然这么晚才归来。
“一个时辰后,天已经黑了,天助我也!”
一刻钟后,翟哲带上面具,埋伏的马贼开始出发,天色逐渐变暗,视线中的山峦慢慢变得模糊,翟哲不停催促队伍的速度,离张家口越来越近。如果口里有人出来接应,也许还免不了一场交锋。
不远处想起萧之言的口哨声,那是与斥候与商队接触的信号。
六十多名马贼往声音响起的地方一拥而上,等翟哲走到近处才看见萧之言正在百步之外与商队遥相对峙。
又出现的这大队人马让商队失去了勇气,护卫和伙计们围成一团,面如土色。
这些人几乎都是来张家口谋生的山西人,翟哲压低声音说:“留下货物!你们走吧!”
一个护卫手持兵刃色厉内荏的嘶吼:“货在人在,集子里的兄弟很快就会出来救我们!”
翟哲不再拖延,对身边的车风下令:“动手!”
车风摘弓在手,指挥人马一拥而上,护卫们知道再难幸免,也各持兵刃冲上来。萧之言将桦木短弓持在手中,静观战场并没有发箭。
十二个护卫被五十多个马贼包围在当中,有马贼直奔向伙计去了,翟哲大声下令:“不抵抗的不准杀!”
马贼们哪把翟哲的话当回事,冲在最前面的马贼冲到惊慌失措的伙计身边,挥刀就砍在那人的脖颈处,紧随其后的人也一刀刺中另一个伙计的胸膛。
翟哲催马冲过去,隐藏在面具中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大喊:“住手!”
杀上瘾的马贼像没听见似的,仍然冲向幸存的六个伙计。
翟哲拔出长刀,正准备发作,便见眼前的两个马贼各自发出一声惨叫,手中兵刃落地。
翟哲细看,两人的胳膊上各中一箭,不远处萧之言的弓还端在手中。
那边被围的十二个商队护卫寡不敌众,在众多马贼的围攻下惨死当场。
“牵走马匹,立刻撤退!”
这边的喊杀声已经响了好一阵,如果卢家派护卫来接应应该已经知道这边出事了,翟哲还不想和商队护卫产生正面冲突。
连同护卫的坐骑,一共六十多匹战马,没有受伤的马贼几乎每人牵一匹,消失在模糊的月色中。幸存的六个伙计像筛糠一样,半天后才缓过神来,一个个翻起同伴的尸体。
大半个时辰后,张家口集市内火炬四起,足有两百多骑兵蜂拥而出,但到了山口处又停下了脚步。火把一直在山口徘徊,不敢深入草原,夜晚意味着未知,相比较马贼,商号更不敢随意冒险。这支商队被劫对卢家来说不算伤筋动骨,但如果护卫被伏击,足以让卢家失去出塞的能力。
直到六个浑身度血迹的伙计哭叫这奔跑回来,又过了好半天才有十几骑奔向出事地点,将地面护卫的尸体包裹好拉回来。
翟哲等人一直往东赶,没有火把照明,队伍行走的速很慢,直到辰时过去,众人才回到了之前的埋伏地点。
山林环绕中,马贼们点燃了火把,翟哲的面具还没有摘下,火光的照耀下分为狰狞。
他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搜索,直到看见躲在角落里那两个被萧之言射中的那两个马贼。
“你们,过来!”
翟哲勾勾手指。
两个马贼对视了一眼,互壮胆量走上前来。
“刚才为什么不听我的号令!”
“太吵了,听不见!”
“那为什么我到了你们身前下令时,仍然不听!”
右边的马贼大叫:“你当过马贼吗?哪有不杀人的马贼。”
翟哲大怒,对车风下令:“绑起来!”
两个马贼有些惊慌,抽刀在手,大喊:“谁敢过来!”
车风从腰间拔出蒙古人喜欢用的弯刀,朝围观的马贼招呼:“绑起来,反抗者杀!”
被围在当中的两个马贼大呼:“你们怎么能听一个鞑子的命令!”
翟哲上前一步,怒喝道:“不是听他的命令,是听我的命令!将他们拿下!”
周围响起一阵拔刀的声音,一圈人手持兵刃将两个马贼围在中间。
两个马贼眼看大事不妙,相互使了个眼色,将兵刃丢在地上,跪向翟哲求饶道:“大当家的,我们知错了,求大当家的饶了我们。”
翟哲背手不语,车风领人上前将两人双手绑缚在身后。
见两人已经绑紧了,翟哲朝车风下令:“杀了他们!”
车风呆住了,他没想到翟哲真的要杀这两个人。
“杀了他们!”翟哲见车风没用动作,大声又重复了一遍。
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