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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衣服一件件退到身下,全身的肌肤还来不及感受到空气的干冷,就立刻在他的怀里,找到了安身之处,迷人的怀抱,我听见,迷人的心跳。
“肖,你不是混蛋,你是程思盈的老公!”闭上眼,我陷入了黑暗,可我的意识还在飘荡,我说,“肖,我们经常作爱的,对不对?”
“对!”他说。
“那,从现在开始,不做了好吗!”我说。
“……”他顿了一下,“我让你不舒服?”
我睁眼看着他,他的眼睛很明亮,深深地望进了我的灵魂,我一笑,什么也不说了。
然后他的手臂用力地搂着我,“我让你不舒服?”
摇摇头,我睡着了,最近,我总觉得很累。
如果想的东西多了,就更累。
2005年9月。
我和肖越来越习惯这种新的,和平的,有点酸楚的生活,我们更多地聊天,他开始耐心地和我讲一些我不懂和不明白的事情,我也和他讲更多自己儿时的经历。他总是听得笑,露出亮白的牙齿,很帅很帅。
我们不再做爱,也不再去碰触一些太深层的问题,譬如生死,譬如亏欠,譬如,是对,还是错。我们不讨论什么是幸福,也不再计较得失。
我们生活在阳光下,像一对普通的夫妻。
9号,小北和梅先生来看我。
我和小北坐在客厅里聊天,肖就把手提电脑搬到了书房里,他还是很忙。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肖欢突然从书房门口探出头,吓了我一跳,从没有见过他做这么可爱的动作。
他自己好像也觉得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对着小北招手,“小北,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想请教!”
小北一呆,自从上次离开我家后,小北就不肯理肖欢,不论是电话,还是大家在一起吃饭,她都不肯理他,肖的脾气也倔,碰了钉子,就是不肯道歉,他们两这样杠了好久,弄得我和梅先生又好气又好笑。有时候觉得他们挺像的。
小北瞧了瞧他,估计是闹了这么久气也消了,于是慢吞吞地站起来,走进了书房。
碰一声,门关上了。
我和梅先生糊里糊涂。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出来好大声的笑,笑得得意,笑得张狂,是小北的笑。然后,小北开门出来。我看见她美丽的眼睛里还有泪水,笑出来的。
她走过来,拉起梅先生,说,“走,走,咱们回去!”
我赶紧站起来,“不留下来吃晚饭吗?”
小北托着肚子靠着梅先生说,“不吃了,笑饱了,你快进去看一下你老公吧!”说着,就拉着梅先生离开。
我站在客厅里,朝书房瞄了好几眼,实在想不出怎么回事。没一会,肖自己出来了,黑着一张脸,往沙发上一坐,“那个臭女人!”
“怎么了,你们说了什么?”
“……”肖欢没说话,脸上像有些挂不住。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坐到他身边,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肖伸出一只手搂住我,说,“我问她,曾经有没有不让老梅碰!”
“啊?”
“她说有!我问她,什么时候?她说,每个月的那几天!我问她,除此之外呢?她说,也有,我问她,什么时候?她说,刚怀孕的时候。我咬咬牙,又问,那除了那几天,还有刚怀孕的时候呢?她从上往下看我一眼,说,有!我赶紧问,什么时候!她拍拍肚子说,老公不行的时候!”
说到这他深深吸了口气,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鼓动,他继续说,“女人怎么这么小气,明知道我在问什么,非要东扯西拉。”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茶一口喝下。
我看着他,“那你想问什么?”
“……”他的眼睛没有看我。
“肖!”我叫他。
他把头低下,我看见他的肩窝,轻轻地发抖。
许久,他问,“思盈,为什么,不让我碰你!”
我想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体会,就是在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开不了口。或许是因为一两句话难以表达,或许是因为看着对方的脸,反而更加感受到现实的真切,觉得说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好比我和他,我本来想告诉他——
如果我有一个健康美丽的身体,我真的很愿意给你带来快乐,可是我已经枯萎了,即将坠落。如果你的心里只有我这一个女人,我就能够问心无愧地与你纠缠,可是我不是唯一的,你拥有太多。
我不知道是否有人能了解,当生命接近尾声的时候,人会越来越纯洁,肮脏的外壳会渐渐剥落,留下的,将要离去的,会是一个纯粹的灵魂,如同来时,婴儿般天真。
我本来想对他说,我的肖,在我即将死去的日子里,没有爱的缠绵,将是一种玷污。
可我看着他苦恼不解的眼神,什么也说不了。我知道,他在想,拥抱你,让你温暖,是为了爱惜你。
我知道,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CHAPTER 3 落叶
9月下旬,天气有些奇怪,忽冷忽热。不过大街上,已经开始有一些梧桐树叶飘落,我想在这样的时节,应是很少人会注意到。而我坐在肖欢的车里,就爱看它们飘落时的样子。
肖欢走到哪都带着我,我很少去医生那里做复诊,也不打算接受勉强的化疗,我想在最自然的情况下分别,而他也能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我做什么决定,他都会默许。
肖欢是个坚强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我总会莫名地有了勇气。
这样一天一天的过,我也越来越习惯自己的虚弱,不时出现的失聪,视力模糊,偏瘫,嗜睡以及昏迷,我都不再觉得可怕,因为每次回神后,我已在他的怀里。
我愿,就此别离。
10月1日,黄金周。
小北挺着大肚子来看我,梅先生当然也来了。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叶”吃饭。
饭桌上,肖的手机不停地响,短信一条接一条。
“是谁?”小北问。然后推了推我,“思盈,遇到这种情况,你就可以质问他,你有这个权利,别太老实了!”
肖侧头看着我,微笑,没有说话。
小北不耐烦地敲敲桌子,“快问呀!”
我脸一红,低着头咬嘴唇,我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事!
这时候肖靠近了我一些,我感觉到他的体温,顿时觉得安心,终于,我以很小的声音问,“谁找你?”
肖欢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搂着我。
“没什么!无聊的女人!”他说,然后给我夹菜到碗里。
“你说谁是无聊的女人!”可是意外的,一抹声音立刻回应了他的话。
我们四个人都往门边的屏风看,美丽的女人,任何时候都是那么美丽。
罗晴两手交叠,站在那里,妩媚地笑。
“我说你!”肖说,神色高傲。
我一见到罗晴就觉得尴尬,于是立刻推开了肖欢,本能地往一边挪开些。肖欢一愣,呆看着我。
“我怎么无聊了。见着老朋友打个招呼,你还爱理不理!”罗晴走过来,很自然地坐在我和肖的中间。
她点了只烟,看着他,“我很想你,什么时候再找我?”
这时小北站了起来,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就朝她泼,我看见她的烟熄灭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北,正要说话,小北先发彪了,“你她妈有病,坐在人家夫妻中间,公然勾引人家老公!”
罗晴丢下烟,擦了擦衣服,然后看着肖。
肖坐在那里,似笑非笑。什么也没说。
小北继续吼,“狐狸精,还不滚!”
罗晴没有理会小北,她就看着肖,“我是无聊的女人?”她问。
肖喝口酒,回道,“现在是了!”
罗晴站起来,又点只烟,吸了一口,“肖,我就赢过你一次,可你已经用了无数次胜利来还我。”说完,又看了看我,轻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小北将我拉到身后,凶狠地看着他们俩,一字一字地说,“你们真让我觉得恶心!”
肖无所谓地一笑,抬头看着我,“思盈,你先回车里等我!我很快就来。”
我点点头。
小北却把我拉住,“凭什么,思盈,我们就在这坐着,看他们怎样!”
我拽着小北,“求你了,走吧!”
小北狠狠瞪了罗晴一眼,才和我一起离开。
我坐在车里,降下茶色的车窗,看着大街上偶尔落下几片梧桐树叶。
“累了吗?”小北坐在一边,擦着我脸上的虚汗。
本来今天,我们四个人是说好一起到处玩一玩的,因为过了这段时间,梅先生就要把小北送到医院待产,而我,不知会在哪里。
“小北,这个,是我和肖一起给双胞胎选的,你拿着!”我从怀里拿出一个真丝绣囊,上面用金线绣满了腾云龙凤。小北接过去,打开看,里面是两个金身娃娃,身上都系着红肚兜,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好重!”小北拿着两个小娃娃说,“好重哦!要是肖欢三分钟内不出现,我就拿这俩娃娃上去照着他们脑袋一人砸个洞。”
我笑了,小北就是这么可爱。
不过好在肖欢很快就出来了,后面跟着罗晴,罗晴拉住他,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只烟叼着,肖笑了笑,伸手为她点着,罗晴叼着烟,看了看他,然后戴上墨眼镜,头也不回就走了。
肖欢拍拍衣服,朝我们走过来。
小北一见他过来就大叫,“你还是不是人,居然有脸叫老婆在外面等!”
肖就看着我,说,“累了吧,咱们回家!”
我点点头。
一路上,肖欢沉默了很长时间,我觉得他像是在等我开口问他,可我就是这么不争气,我不问。
车开上高速公路,飞快,周围的风景全都成了色彩的直线,我们像是一冲进另一个时空,只要闭上眼,这世界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你还是不问吗?”
过了一会儿,肖关掉了车子里的音响,清淡忧伤的吉他演奏嘎然而止。我听到他问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这话,心里就特别甜蜜,他这是希望我问吗?他曾经恨不得我是个哑巴,我闭着眼,嘴角忍不住笑开。
“嗤!看你这傻丫头!没点出息!”他一愣,但他是那么聪明,立刻就猜到我在想什么。他也笑了,他的笑声特别好听,带点磁性,即傲慢又高雅。我们就这样一起笑,笑一会儿,休息会儿,再想起来了,又笑。
我们家这条路经过湖边,九月的湖水特别美丽,尤其是黄昏时间,落日红光斑染一片,亮晶晶的。经过湖畔时,他把车子开得很慢,湖水折射的霞光落到车里,一道一道在我们身上晃动。
肖停下车,我们到湖边散步。
“你还笑!”他看着我。
他越说我越想笑,怎么就就忍不住呢!
我们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他就抱着我,抱着我一边看湖水,一边左右摇摆,他的脸贴在我的脸上,他吸气了好几次,然后说,“连这样的一句话都能让你开心,我以前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的脸上红红的,紧紧贴在一起,我喜欢他嘴里淡淡的烟草味和他衣服上清爽的香水味。
“思盈,这些年,我在外面的生活从不向你吐露,我不告诉你,你也不问,你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想懂。所以,我总是没有办法把心放在你的身上。我很渴望刺激,罗晴,或者其他的女人,美丽的,聪明的,带毒的,甚至天真活泼的,我和她们在一起,觉得很放松,那就是寻乐子,你明白吗?我真乐了!”
我们看着湖水。湖水还是那么灿烂。
“可是,我乐完了,就觉得空虚,我可以一天或者一个月去欣赏女人们的聪明和自以为是,也可以很配合地给她们施展魅力的空间,甚至被她们的魅力所征服,但那绝不是永远。我不会考虑去和其中任何一人结婚,不会考虑离开你……”
他搂紧了我。
“我曾经认为,爱情需要平等,能力的平等,智慧的平等,因为不能互相钦佩的爱情,无法坚持下去。就像我和罗晴,我们都那么自大,我们都自以为看穿了这个世界,我们玩弄彼此,甚至为彼此狡猾的手段喝彩,我们嘲笑世人,深深地迷恋着那种登峰造极的孤独。可是,思盈,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就后悔了,我后悔这愚蠢的坚持,我真的后悔了,你相信吗?”
我在他的怀里,摇摇头。
他叹口气,放开我一些,然后看着我,“思盈,我拥有一切独不拥有纯洁,我得到一切独将平静错过,我看着你,看着这样的你,真的后悔了!”他的话,说得很重。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低下头,因为即使有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