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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额,怎么都做不到私生活X乱。只道,“那若是出言拒绝……”
“你拒绝过了吗。”
我讪讪点头。
“这不就是了。”钟意俨然是专业人士,“只有拒绝是不够的,若对方坚持不懈,你也只能和他长期抗战的耗下去,直到你们中的一个受不了的退出为止。还有一个方法挺八点档,不过如果保密做得好的话,也挺有用。就是远走他乡,不让任何人透露你的住址,男人嘛,什么甜头都没有吃到的很少会一直死心眼的等下去,你就不出现在他的视野内撩拨他,最多耗个一两年,他就会找到自己的第二春了。”
我“唔”了一声,“成本太高昂了,实在万不得已时我会考虑吧。”
他蓦地露出笑容,双手轻抵在下颚,突然道,“怎么,那孩子终于忍不住对你出手了。”
我恼羞成怒道,“没啦!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思想龌龊,我开工去。”
他笑眯眯的朝我挥挥手,“对年轻人别太粗暴,青春期的少年也有如少女一般脆弱的心灵啊。”
我头也不回,“滚——”
旗下的女员工在我回到自己的座位后三三两两的聚在我身边八卦,“组长,你们在交往吗……”
我朝这些春心萌动的姑娘们挥挥手,“去去去,都给我工作去,别肖想他了,小心连骨头渣子都被吞得没影。今天你们每人都给我完成至少两百的话务量,快去快去。”
在一片愁云惨淡中我爬梳几下头发,眼尾正瞥过一身黑衣,和我一样走阴郁路线的主管,一整天我连连朝她投眼。
估计被我看得发毛,下班后主管主动到我的座位前扯起笑,“最近的业绩不错,嗯……涨工资的事我会和经理反映。”
囧,难道我渴求的眼神让她以为我想涨工资?
“其实,主管,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是说……你平时是怎么让男人对你失去兴趣的?”
主管:“……”
“咳,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甩掉男人的?”
她愈发阴郁的看着我,“……还没有男人追过我。”
在老爸老妈那蹭饭只蹭了三天,这几日仿佛在呼应我的心情,F市连续三天都是阴雨连绵。
虽日日饱受他们的白眼,我自岿然不动。
最憋闷的还有变成了钟意的新调侃对象,有时就算吴越在,他也会欠抽无比的戏谑玩笑。
对于吴越,我也只能努力的和他拉开距离,渐渐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他。有时我甚至会认为,或许是为了忘记吴越,我才会允许西顾刻意离我越近,这想法很卑劣,每个人内心的阴暗面总是无声无息的悄然蔓延……
导致了今天这难以收拾的局面,也是我活该。
五点半准时下班。
我收拾完资料拿着雨伞后随同事们一道走下写字楼。
“咦,他是谁……”
“公司里哪个人的弟弟吗……”
越近公司门口,前面吵吵嚷嚷的。我随口问刚从门外进来的人事部阿姨,“怎么了?”
“谁家的亲戚吧,一个标致的少年仔,在外头等人。”
我心里突然有了不妙的预感,走到门口时正看见靠在警卫室墙上,书包斜跨在左肩的任西顾,一时百味杂陈。
第二十六章
他漫不经心的转头看见我时蓦地直起身,从雨中大步向我走来。
我抿着唇,硬生生憋住想直接调头就跑的丢脸冲动,悲叹自己也有被人堵在公司门口这一天。
周围的女狼看着凶神恶煞正大步逼近的任西顾纷纷调头转向我,“组长,他是你亲戚?”
我支吾道,“算我弟弟。”
“我不是你弟弟。”任西顾已经走到我面前,冷冷的道。
旁人看气氛不妙,忙出来打圆场,“哎,吵架了?萌萌你年纪比较大,多让着些……”
我脸一黑,凭什么啊,年纪大就活该当包子。
“大婶,别多事。”任西顾阴沉沉的垂眼看她,那恐怖的眼神把她吓得连退两步。
我扶额,“有问题回去再说。”
“回哪去?”他嘲嗤道,一脸山雨欲来。
我没回他的话,直接打开伞出去。
他恨恨在原地停了数秒,不爽地低头跟上我。
雨势越来越大,大冬天的,他也没撑伞,全身上下湿嗒嗒的。我吁口气,停下脚步,“西顾,你的伞呢。”
“今天没带伞。”
“你是故意的吧,”我直接挑明道,“这几天都是连绵阴雨又不是突发暴雨。身体是你自己的,不要以为苦肉计任何时候都行得通。”
他站在我跟前,低声道,“那对你呢,对你行不行得通……”
“你别扭了好不!”我瞪着他,暴雨哗啦啦打落地面的喧闹声让人心烦意乱,最后半妥协的抬高手让他进来,“自己接着伞。”
他身量和我相差悬殊,撑着伞时故意朝我这边倾斜,湿漉漉的身体也尽力不触到我的套装半分。
我看着他被冻得发白的脸,揉着太阳穴又开始头疼。
人都是有感情的,我从他才到我的肩膀屁点大,到后期,几乎可以说是我一点一点把他给喂养拉拔到现在的一米八。
照顾他这么多年,把他给养得高高大大,这种感情难以形容,我是独生女,也许这就是有了兄弟姐妹的感觉,竟也照顾成自然了。
因此面对他的恋慕,心中充满了罪恶感和羞耻感。
我们直接在路边拦了的士回去,司机大叔从后视镜看到我干燥的套装和全身上下几乎都浸泡在水里的西顾,爽朗道,“少年仔,小小年纪很疼姐姐嘛,就该这样,男人就该疼女人。”
西顾没吭气。
“现在的少年仔大多软趴趴,上次我在机场那载了个染红毛的,啧啧,还化妆涂口红,阿伯我年纪不轻啦,是我家的小孩一定吊起来打……”
司机大叔实在健谈,就算西顾不怎么搭理,他也能自言自语的一路到了我们小区楼下。
付完钱我打开伞出去,西顾从车内出来时推开我的伞,“也就三两步路,反正也淋得差不多了。”
上楼时我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开了自家房门后见西顾还傻愣愣的在我身后跟着,不由怒道,“还不快回去洗澡换衣服,想早点死我也懒得拦你。”
他定定看了我半晌,确定我不会又突然跑了,才掏出钥匙去开门。
估计他是火箭速度,不到三分钟,从玄关又传来电铃声。
我一看他依然还是那副标准的落汤鸡扮相,不由汗了,“你还不去换衣服。”
他臭着脸,“我去你这儿洗。”
“……”
我青着脸犹豫了下,反正这事早晚都要捅破,干脆就在自个家解决吧。我侧了身让他进屋,“脏衣服你自己扔洗衣机。”
他也没跟我客气,点点头,赤着脚一步一个水印的啪嗒啪嗒走去浴室。
我在厨房煮了锅姜汤,顺便拿出几个布丁放在桌上给他当甜点。
西顾套着T恤从浴室内出来,嫌恶的皱眉,“我不喝姜汤。”
“我放了很多红糖,够甜了。姜汤怯寒,你好歹给我喝点!”
“你以为只要是甜的我就都喜欢。”
我沉下脸一瞪眼,“坐下!”
他不甘情愿的臭着脸一屁股坐下。
“喝汤!”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我坚决无比的瞪回去,
任西顾不悦的将汤匙碗筷撞得当当响,舀一勺汤汁小心的吞下去后,皱起脸,把汤匙扔掉,眯着眼捧起碗仰头在十几秒内全部清空。
我忍俊不禁,差点伸出手摸摸他湿嗒嗒的头哄声“乖~”
“给我。”他吃完后毫不客气的点点布丁。
我把塑料皮揭开后递给他,一个布丁大概有小巴掌大,他吃完后愉悦的舒展了眉眼,我再推给他两个,他便安分温顺的坐在我身边慢腾腾的吃布丁。
我支着脸偏头看着他,他是我豢养驯服的猛兽,但是我不得不推开他。
“西顾,”我轻声道,“你该把视线转向身边的女孩子们。”
他停下动作,专注的看向我。
“我已经不是那么年轻了,”我认真地凝视着他,平静的道,“再过两年,我也要有自己的家庭。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小,你还能有很多的机会……但女人不一样的。”
他攫住我的手,微微急促道,“你现在也不是很老啊,我不到两年也上大学了,到时候我可以一边兼职一边……”
“不行,”我摇摇头打断他的话,“等你上大学,我已经26岁,到你大学一毕业,我已经30了,毕业后你还需要工作,创业……我又能等到几时?”我轻轻抚摸他的头,“……我等不起的,西顾。”
他不自觉收紧手,微微握疼了我,“我可以在大学期间就工作,我会在毕业后一年内……”
“这些现在还只是空口的大话。”我清醒而残忍的点出来,“现在的你没有资格许诺。誓言这种东西变幻无常,谁人能保证永远不变?你眼中的我,还算年轻,再过几年,等到你看见我脸上的皱纹,身边追逐爱慕的年轻女孩当真不会让你动摇?而组建一个家庭需要什么,你又想过了吗?你有心理准备负担承受组建一个家庭的重量吗。你也只是一个孩子,这些对现在的你而言,只是遥远的责任和未来,但这就是我所要迫切面临的,你能够给我吗?你能保证我的安定吗。”
他渐渐白了脸,蓦然抱住我,却也清晰的知道如今的自己是给不了我什么,连承诺也不能,只是不断喃念着,“等我……萌萌,等我……好不好?”
我没有做声。
只是朦胧的,想起钟意曾经的警告。
别一头栽下去,萌萌……
他会毁了你。
第二十七章
有时候我觉得我好像放弃了什么,模模糊糊的,心中摸不着底的慌。
大多数时候理智却又告诉我这是好的,人类的天性原本就擅长于趋吉避凶。
我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冒险的人,因为我知道自己将承担不住后果。
也许我的言辞浅薄,无法真切的描绘出这种感觉,我所能做的,就是在危险的源头萌发之前将它掐灭。
“需要多加点果酱吗?”我从微波炉端出刚烤好的酥软饼干,淋上一层草莓酱。
任西顾点了点头,接过去。
“你自己吃完了搁在洗碗池里,我等会洗。”
那日摊牌之后,第二天我该怎么做依然怎么做,照顾他是一定的,但除了和往日一般张罗他的膳食,其他的接触我便直接杜绝。
“等等……”任西顾蓦地从背后攫住我的手,“你不陪我?”
我笑道,“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人陪。”
他抿了抿唇,皱起眉,“……一个人吃没意思。”
我一点点抽回手,“西顾,你不是小孩子了,别再粘着我了。”
他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些什么,我没等他开口,直接回房,关上门。
任西顾向来不是个笨蛋,相反,他聪明而敏感,缺乏安全感。
接连几天不温不火的拒绝之后,他在睡觉前给我发了条短信:
明天不用帮我做早晚餐,我在外面吃。
我摩挲几下显示屏,也好,就这样渐行渐远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但也许是几年下来都习惯性在六点半起床给他张罗早餐,第二天时间一到,我的生物钟立刻准时将我唤醒。
我睡眼婆娑的踩着拖鞋就这么一身邋遢睡衣的晃进了厨房,在指尖触到冰箱的那一刻我悚然一惊,蓦地清醒过来——
单手掩住脸,我苦笑着,调头回自己的寝室,但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我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任西顾,任西顾!”
楚翘边敲打着门边大声唤道。
未几,铁门开启的声音响起,他不爽地道,“你怎么总不按门铃,吵死了!”
楚翘完全没被那凶恶的口气吓倒,“吵死了你就快一点,迟到了你要帮我抄书!”
“神经!”
铁门砰的一声关上,楼道上他的声音渐渐褪去……
这两个小屁孩的感情还真好。
我单手枕在脑后,突然想起有一次打电话给西顾时是楚翘接的电话,那时候西顾还洗澡来着……咳!我忙不迭自拍一下,思想怎么就这么不纯洁。
这样也好……
我吁出一口气,睡意莫明奇妙的回来了。
有点放心却又有点失意……
成人世界谁会再继续信奉童话?其实每个人未必都是不可替代的,柳暗花明背后总归是又一村,我想我失落的并非是被替代了,而是竟然被替代得这么快。
不得不承认,我的自尊心有点小受伤。
这几年都白养他了——
睡回笼觉的下场就是睡过了头。
我羞愧的掩面,身上的套装领结还是在的士上随便打的,迟到一次要扣全勤奖金,我的心在泣血,一路催着司机大叔死命飙车。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