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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借着月色,飘盛和聂岩翩翩走回了家。刚一跨进府门,便见曾管家脸色苍白的走了过来:”大少爷,总算回来了。丝绸店出事了。”
“什么事?”声音一沉,飘盛问道。
“丝绸店几个时辰前起火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快备车。”心一惊,飘盛转身出门,丝绸店离陈府不太远,走路需要半个多时辰,坐车只需要一个刻钟便到了。
“老爷赶去了。本想叫大少爷,谁知寻遍了也没看到。”
“具体什么时间起得火,找到原因没有?”边坐上马车,飘盛边问着。
“就在二个时辰前,等到店中伙计来报时,大少爷已经出去找聂少爷了。”曾管家跟着飘盛坐上车,聂岩出跟着跳进了车。
“岩弟,你还是回房休息。”飘盛说道。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聂岩这才抬起头:”不,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不是今天中午用完餐去看了,一切都非常的好吗?”
“是呀,据回报的人说今天一天生意不错,就是丝绸店关门前,一群人明是买布料,其实是找碴,指东指西的。等到伙计发现时,店后院早已经起火,烧起来了。”
“那一伙人是谁?”
“回大少爷,好像是镇东的田家少爷。”
“田家。”
飘盛与聂岩对望了一眼,”那田家是什么来路?”
“他家前二辈到也算得上望族,与陈家一样做布料生意,可是到了这一辈吃喝嫖赌,这家也就败了,前二年他家的丝绸店也叫二爷给收了,现在只是吃着祖产等死而已。”曾管家说道。
“哦,是不是长得很胖,一脸的横肉。”聂岩问道。
“是的,聂少爷,就是前八天被聂少爷气得满街跑,前三天被二少爷打成猪头的那一个。”曾管家面无表情的说道。
聂岩目瞪头呆:”你怎么这么清楚?”
“呵,这镇上基本就没有曾管家不大清楚的事。”飘盛轻声笑了笑。
“也有。”曾管家表情平静的说道。
“是什么?”聂岩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今天香甜楼做的十香鸭不够香?”
“啊,你怎么知道。”
“大少爷和聂少爷身上的味道不够。”
沉默。
“这火是不是田家放的?”聂岩突然小声的问道。
“大少爷,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有丝绸店的伙计说过当时先看到田斌带着三个仆人进来指手划脚,后来又看到一个仆人跟着进来在田斌的耳边说着什么,田斌脸色微变就出了店,结果前脚一走,伙计就闻着火烧的味道,这才发现后完早已经着火,田家是不是借机报复。”曾管家说着。
而飘盛已经陷入思考中。
“少爷,丝绸店到了。”揭开了车帘,曾管家跳下了车。
飘盛跟着下了车,丝绸店的后院几乎已经被烧得差不多,还好的是没有波及到太多的旁边房子。看到飘盛来到,丝绸店管事提着灯笼的忙上前,”大少爷。”
“老爷呢?”
“刚刚离开。”
“现在情况如何?”飘盛走进了一片狼藉,弥漫着烟的店中。
“回大少爷,虽说发现的早,但却无法马上将火势控制,后院中的几个房间包括堆放布料的房间被烧掉外,还有旁边卖杂货的刘家及开茶店的李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波及。”跟在飘盛后面,丝绸店管事惶恐的说着。
“我亲自上门道歉,这二家的损失一定要好好的赔偿。”店的前面除了能看出个大概,后面基本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仔细算算这次损失明天给我报。”离开店,飘盛低声问道,转过身看着曾管家:”跟我去一下刘家和李家。”
折磨到半夜,飘盛一行人才回到府,回到轩文阁。
“对不起,都怪我,到处闯祸惹来的事端。”聂岩自怨自骂着,满脸的愧色。
“不能怪你,再说这事到底是谁做的都还查清楚。”看着聂岩,飘盛笑了笑说:”快回房,洗个澡吧,我们二个现在是满身的汗味加烟味。”
“嘻嘻,还有男人味。”聂岩笑咪咪的加了一句后脸色又变得深沉:”我到陈府才几天,就遇到二场火,我是…。。”
“别乱想了,回房休息。”打断聂岩的话,飘盛摇了摇头。
聂岩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的走进了房间。
“阿泥。”
“陈少爷。”一直站在边上的武京走上前。
“你也休息吧,没有什么事了。”
“是的,对了,陈少爷房间里有些糕点,还有清热的凉茶。”转身回房,武京又转过了头,看微有点疲倦的飘盛,怀疑了一下才问:”陈少爷,丝绸店损失不是很大吧。”
揉了揉眉心,飘盛摇了摇头:”估计不是很大,不过明天就清楚了。”
今天的月色依然很好,武京看着窗口,暗自嘲笑着,人真是容易习惯,现在看着他们,我仿佛感觉真的成为了一个旁人,与他们毫无关系的人,平静而冷淡,但我自已却仿佛感觉在死水的深处有一股烈炎在涌动着叫嚣着一个词:不甘心。
“大少爷,这就是我昨天和今天算出的丝绸店损失。”丝绸店管事的站在轩文阁的大厅上递过了帐本。
只是看了几眼,飘盛就将帐本放到了一边:”你大概说说吧。”
“是的大少爷,这次丝绸店的损失便有绉缎,一百五十二匹,织锦缎二百匹,双绉,一百七十八匹。其实这些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放在店中有五十匹的绒圈锦和四十匹织锦,这是别人特定的已经交了订钱的。”
“去别的分店调些来吧。”
“不行,不行。大少爷,这一批货全是一年前客户订下,根据他们的要求找上好的蚕丝专门设计制出,光那绒圈锦便是双色的纹花作地,高圈的散点丝路作花的两个层次的结合,一明一暗、一主一次,还有那四十匹织锦更是四经绞地上起二经绞花的复杂织出。再用以染色的朱砂打磨技术制成极细的颗粒,再敷在织物上的,光做这二个定单从头到尾都已经化了七年月的时间。”
“有没有别的地方有此类货?”飘盛问道。
“据我说知一般的店不敢也接不下这样的单子,而且此类货极昂贵,就是有也不会很多。一时半会可能找不齐。”
“还有多长时间,客人取货。”
“还有一个月。”
“好,你马上派人四处寻找,只要有就不要管价只管买下,一会我写封信快马传到二爷那里,此事不要给我父母亲说起,只说稍有损失便可了。”
“别忘记了我。”聂岩突然从房间内蹭的一下跳出:”旭哥哥,不要怪了偷听,我也是关心这事,毕竟与我有关。我马上叫我父亲给我大哥传个信,也许我家有这些货。”
脸色轻松了一点,飘盛笑了笑:”我怎么忘记了你家是江南的丝绸大户,但是…。。”
“别但是了,我这就找我爹。”边说着话,聂岩边冲出了房间。
“那你下去吧。还是按我说的先办着。”看着慌慌张张跑出去的聂岩,飘盛笑了笑,看着边上的管事吩咐着。
“那大少爷,我先下去了。”管事的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阿泥,你说这次火是谁放的?”飘盛问着一直站在边上的武京。
有些惊讶飘盛提出的问题,武京皱着眉仔细的想着。看着武京一脸困惑绞尽脑汁想着的表情,飘盛一下笑了出来:”我怎么问你这个问题?毕竟你对陈府还不是很熟悉,此事又那么蹊跷。”
“我想不明白,是谁会想要烧店,有利,还是有仇?”武京说完抿起嘴。
“这利嘛,我已经派人四处打探其他丝绸店的情况,至于这仇,据曾管家今天早上的汇报,说丝调店后门不远处曾有人看到田家的仆人与一男子鬼鬼祟祟凑在一起谈了一二句,就分开了。
“田家?男子?”
“哦,那田家的少爷与我有点私仇,至于那男子背对着看到的人太远了,未能看清长相。不过此事与田家多半脱不了关系。”
“那大少爷准备如何办?”武京看着露出冷笑的飘盛轻声问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冷冷说了一句,飘盛站了起来,出了房间。
被飘盛一脸的阴狠镇吓住的武京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冲出了房间,跟在飘盛后面。
平安镇还未从陈府连续发生二场莫名火灾的余波中平静下来,镇上曾是大户的田家又传来消息,田老爷正式与田斌断绝父子关系,将田斌赶出家门。
闲得无事的镇民四处的打听这才知道原由,那田斌在外吃喝嫖赌,不仅掏空了家底,欠下无数债务,更借着田家老太爷的名誉,四处的借钱,拆东墙补西墙,谁知前几天所有的债主都追到了田家,田家老太爷这才知孙子在外面做的一些不入流的事,一气之下卧病不起,田老爷也大怒之下将儿子赶出了家门,并声称从此以后他无儿无女,只偿还了假借着田家老太爷名欠的债,那此吃喝玩乐的钱谁欠的找谁要,一时间,那些平时结交的狐朋狗友对他是避而不见冷嘲热讽,田斌顿时就像流窜的老鼠,四处躲避债主的追讨。
第二十七章
“为什么这样做?”武京一听说田家发生的事,立刻感觉到此事必与飘盛脱不了关系。飘盛眯着眼打量着武京,很是奇怪武京提问中带着的指责的口气。
像是感觉出自己口气的生硬,武京试服改变口气:”我是想问,布店的事不见得与田家有关,再说即使有关也只与田斌而已,又何必连累田家其他人。”当听到田家因此事,彻底的败落,连祖上的唯一一点家产都抵债,只得一家十多口搬到了一间破烂小房中暂住,武京一时不知自己心中是苦是酸。
挑了挑眉,飘盛邪邪的笑了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没想到那田老爷也是一个慈父,竟然会帮那种不孝子偿债。”
看着面前飘盛的笑,武京迷糊了,那笑还是如此的诱人,如此的狂野,他的眼睛还是如此的灿烂,带着一点点的凶残和嗜血,九年前我是迷恋那样的笑那样的眼睛那样的人,现在依然,只是突然心又冷又寒,依稀仿佛在飘盛的身上看到的那双眼睛,是陈夫人,是绿珠,是所有当年那夜里看自己的人的眼睛,那叫做无情的眼睛。九年之间我们到底失去了什么,是时间还是人最初的纯真,还是什么。
“盛哥哥。”一个人影叫嚷着冲进了房间,手中挥着信。
“你看你,大热天,跑那么急干什么。”现在飘盛的眼中已经没有刚才的冷酷,带着和煦如春风般温柔的笑着看面前不停用手扇着脸的人。
“我爹爹来信了。”兴高采烈,聂岩将手中的信交给了飘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