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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形又持续了好几天。
这只蚂蚁的好奇心真是无穷无尽,它不停地要求手指们给它解释新的东西:共产主义,内燃机,太陆漂移说,计算机,卖淫,社会保险,托拉斯组织,经济亏损,空间征服战,核潜艇,通货膨胀,失业,法西斯主义,气象,餐馆,赌马的前3名独赢,拳击,避孕,大学改革,司法公正,农村人口外流……这都是什么意思?
它的面前堆起已经有3个小皿了!里面装的都是以手指为主题的动物学费尔蒙。
到第10天,蕾蒂西娅再也忍不下去了。也许她至今对人类并无多少好感,可她的家庭意识还是很强的。再说,她的堂兄乔纳森现在可能已经奄奄一息了!而他急谴而来的求救使者却像是在电视机跟前生了根似的,拔也拔不出来。
发:你准备带我们去贝洛岗城了吗?
她问103号。随后的沉默里,蕾蒂西娅紧张得连心跳也加快了。站在她边上的两个人也同样急切不安地等待着来自蚂蚁的最后宣判。
收:你们是想知道我的评判吗?很好,我想我已经看到了很多东西,已足以对你们下结论了。
它的头离开了电视机屏幕,用后腿支起身子,摆出一付神气活现,傲然自得的样子。
收:我不敢说我对你们已完全了解了!毫无疑问,你们的文明比我们的要复杂得多。但,实际上,我的确已经看到了其中最根本的部分。
它故意要他们焦急地等待着,精心策划着它的最后决定将会在他们身上引起的反应。103号对如何操纵他人的情绪的确有着老道的经验。
收:你们的文明非常复杂,但我所看到的已足够让我领会其中最核心的部分。你们是一种邪恶的动物,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尊重,你们唯一关心的问题就是如何积累你们所谓的“钱”这种东西。所有你们以往的历史只会让我感到恐怖:那里面有的只是连续不断的杀戮,只不过规模有大有小罢了。你们先是杀人,然后才会讨论。你们在自我毁灭,又在用同样的方式毁灭自然。
开场白很不妙。3个人都没有料到它会如此不留情面。
收:但是你们这里也有吸引我的东西。啊,你们的那些画儿啊!我真崇拜这个叫雷奥那尔·达芬奇的手指。用画画来表现自己对世界的理解,创造出一点用处也没有,只是一味用来表现美感的东西,这种想法真是太绝了。这就像是我们发出香气并不仅仅是为了交流,也是为了闻到香气时能产生的愉快感受。这种被你们称作“艺术”的既没根据、又没用处的美是你们比我们文明的先进之处。在我们的城市里,像这样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在你们的文明里充满着无用的艺术和激情。
发:那么,你同意带我们去贝洛岗城了吧?
蚂蚁还是不愿回答。
收:在到你们这儿之前,我曾碰到过蟑螂,它们教了我一点东西。能爱自己的人才会被爱,愿意帮助自己的人才会有人帮助。
它摇晃着触角,对自己和自己的论据显得很有信心。
收:这才是我所认为的重要的问题。处在我的位置上,你们会对自己所属的这类动物作出正面的评价吗?
真是要命,这个问题显然不应该问蕾蒂西娅,当然也不应该问阿尔蒂尔·拉米尔。
蚂蚁平静地继续它的推理。
收:你们懂我的意思吗?你们对自己的爱都不够,又如何让别人来爱你们?
发:这个……
收:如果你们自己都不爱自己,又怎么能希望有一天你们会有能力去爱与你们截然不同的生命呢?
发:这就是说……
收:你们是否在找合适的费尔蒙来说服我?不用找了!我所需要的解释你们的电视都已经给我了。我看到了各种记录片,各种报道,那里面讲到了手指之间的互相帮助。有手指从遥远的祖国赶来救援其他的手指,有粉红色的手指在照顾褐色的手指。我们,你们所称作的蚂蚁,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我们不去救助远方的蚁城,也不会救助其他种类的蚂蚁。除此以外,我还看到了长毛绒玩具熊的广告,这都是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但是手指抚摸它们,亲吻它们,所以,手指有足够多余的爱可以付出。
他们已做了所有可能的设想,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一点,没有想到人类最终会依靠达芬奇的名画,远行的医疗队和长毛绒玩具来吸引一个非人类的生物。
收:这还不算,你们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们的婴儿,你们希望未来的手指会比今天的你们更加出色。你们向往进步,你们就像我们的战士,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架起一座桥梁,让姐妹们能跨过小溪。年轻的一代总要经过小溪,为了帮助它们走过,前面的一代就已准备好面对死亡。是的,所有我看到的一切,影片,新闻,广告都表现出了你们对自己之所以为自己的遗憾以及你们对进步的希望,正是在这种“希望”中勃发出了你们的“幽默”,你们的“艺术”……
蕾蒂西娅的眼睛湿了!竟然要一只蚂蚁来向她解释,来教她去热爱人类。听了103号的这番宏论以后,她再也不会是从前的自己了。她的人类厌恶症被一只蚂蚁给治好了!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要去了解同龄人的渴望,他们之中的确是有出类拔萃的人物。这只蚂蚁才看了几个小时的电视就明白了这一点,而她过去那么漫长的人生中却从来不曾意识到过。
年轻的女士在话筒跟前俯下身子,一字一句地说:
发:那么,你会帮助我们,是吗?
玻璃罩下,103号竖起触角,郑重其事地释放出费尔蒙。
收:我们不能和你们作战,你们也不能和我们作战,我们两类生物没有一方强大得足以消灭另一方。既然我们不能相互残杀,那就必须要相互帮助。而且,我相信我们需要你们,我们有些东西要从你们的世界里学习,所以绝不应该在学会这些东西以前杀死你们。
发:这么说,你同意带我们去贝洛岗了?
收:我同意帮你们救出困在城下的朋友,这是因为,现在,我同意建立起我们两种文明间的相互合作。
坚持到此刻,阿尔蒂尔才又一次昏了过去。
191、恐龙
这是一段有着几千年历史的费尔蒙记忆。
希丽·普·妮将触角凑近小瓶,瓶里装满了气味很浓的液体,一种单一的香气。立刻,瓶里记述的那篇文章伴随着一阵快感冲进了它的触角。
史学费尔蒙
记录者:第24代士王贝洛·姬·姬妮
一直以来,蚂蚁并非始终都是地球的主人。
过去,也有别的种类的生物,即其他思维方式的代表质疑过蚂蚁的这个头衔。
在几百万年以前,大白然中产生了蜥蜴。那时,它们只是一些大小正常的动物,长着腿的鱼儿。
可是,这些蜥蜴相互争斗,从不休战,它们的体内产生了突变以适应这种单打独斗的生活。它们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具有攻击性。
它们的形态在不断演化,终于,蜥蜴以城了庞然大物,我们再也没有办法杀它们了!哪怕是集中20、30甚至100兵力也不行。这些蜥蜴实在是以得太强大了!它们数量众多,破坏性强,成了地球上势力最大的动物。
有些蜥蜴的身形巨大无比,头比树项还高,它们已不再是蜥蜴,而是已经变成了恐龙。
这些巨魔的统治延续了很长时间,而无处不在的我们就在蚁城里思索着。
“我们曾战胜过可怖的白蚁,我们应该也能除去这些恐龙。”
我们几乎在各处都放出这样的费尔蒙。可是,急遣出去攻打恐龙的突击队都成批成批地倒下了。
我们是否碰上了自己的主人?有些蚁城已经向恐龙交出了它们对觅食地盘的控制权,它们终日逃窜,生活在恐龙互斗的阴影之下。地面因为它们的一场场恶斗而颤抖着。白蚁们自己也收起了大颚。
后来,一个黑蚁窝的女王发出命令:所有蚁城必须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这些恶魔。
简单的讯息冲击了全球,蚂蚁们结束了内战。任何一只蚂蚁都不允许向其他的蚂蚁开战,无论其种类、大小如何。全球大联邦就这样诞生了。
通讯蚁在各蚁城间来回奔波,相互转告恐龙的威力与弱点。这些野兽看来无懈可击,但每种动物总会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这就是走自然的安排。我们一定要找出恐龙的这个弱点,而事实上,我们已经找到了。恐龙一身鳞甲,其缺陷就在于它的肛门。
只要从这道门户侵入恐龙的身体,从它们的身体里面来杀它们就可以了。消息传得很快,各处的蚂蚁军队都成群涌入了这条敏感的通道。与骑兵,步兵,炮兵们交战的不再是恐龙的尖爪、脚掌和牙齿,而是内脏里喷射而出的消化液、白血球和肌肉的条件反射。
有许多恐怖的故事讲述的就是这些军队如何迈着小小的步子,杀进敌人的身体里去冒险。兵蚁们在巨大的结肠中一拐一弯地前进着。突然,通道的末端射出了一枚致命的炮弹:一团屎。
战士们拼命地奔跑着,躲进肠道的褶皱里。恶心的石头有时会卡在肠子的拐弯处,有时又会滚下来把我们的军队压得粉身碎骨。
屎成了蚂蚁军团最主要的对手。多少蚂蚁被一阵坚硬如石的碎屎击中而昏死过去!多少蚂蚁被溺死在污浊的屎浆中!多少蚂蚁仅仅因为一个屁里的臭气就被熏得窒息而死。
尽管如此,大多数的蚂蚁军团还是及时穿透了肠道壁。
就这样,在这些小生物的攻击下,高大的肉山一座接着一座塌了下来。食肉的,食草的,长着锯齿尾巴的,备着长枪的,挺看尖刺的,带着毒液的,披着坚实的鳞片的,没有一种恐龙能和这些意志坚定的小手术家们相抗衡。一双简单的大颚比树一般高的犄角更为有效。
蚂蚁们要花几十万年的时间才能将这些恐龙屠杀殆尽。
终于,有一个春天,当大家醒来时,天空变得格外晴朗,再也见不到任何一只恐龙了。只有身形小小的蜥蜴获得了赦免。
希丽·普·妮移开触角,在化学图书馆里踱着大步,沉思着。
这样看来,地球上还有过好些居民轮番想做万能的主人,而且它们都还有过一段显赫的日子,直到蚂蚁教它们学会了谦虚。
蚂蚁是地球上唯一的、真正的主人。希丽·普·妮为自己身为其中一员而深感自豪。
“我们很小很小,却懂得如何战胜外表凶残、身躯高大的敌人;
我们很小很小,却知道如何思索,解决看似无法解决的难题;
我们很小很小,却从来不曾在那些看起来无懈可击的活肉山那里得到任何教训。”
只有蚂蚁文明才能延续那么长久,因为只有它们才知道如何去消灭自己所有的竞争对手。
女王很后悔没有去研究困在蚁城下面的手指。如果它早听了103号的话,先去研究它们,就一定能找出手指的弱点,这样远征军准能凯旋而归,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败涂地。
也许现在还不算太晚?也许在那块花岗岩下还有几个幸存下来的手指?她知道蚂蚁教徒们一直在费尽心思给它们运送食物。
希丽·普·妮决定到蚁城下面手指的住处和这个“活石头博士”谈一谈。蚂蚁探子们可是把他捧得比天还高。
192、癌
103号意识到手指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一片片阴影在高处晃动着,空气里像是罩上了一层死亡的气息。它问道:
收:什么事不对劲吗?
发:阿尔蒂尔昏过去了!他病了!癌扩散,这是一种不治之症,我的母亲就是这样死的。我们对这种病一点办法也没有。
收:癌是什么?
发:是一种细胞无限制激增的疾病。
为了更好的思考,蚂蚁仔细地洗了洗它的触角。
收:我们这里也有这种现象,可这不是一种病,你们所说的癌不是病。
发:那是什么?
破天荒的,一个人向一只蚂蚁问出了“那是什么?”,而这个问题恰恰是这只蚂蚁已经重复了多少遍的一句话。现在,轮到蚂蚁来解释了。
收:很久以前,你们所说的癌症也曾侵袭过我们,死了很多蚂蚁。在连续几百万年的时间里,我们都把这种灾难当作是一种无法根除的祸患。所有得了这种病的姐妹宁可立即停止心跳,结束生命。后来……
3个人惊异地听着。
收:后来,我们才知道是从前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对,必须采用不同于以往的方法,去理解它,研究它,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根据它所表现出来的性状而将它视为疾病。我们找到了正确的方法,因此,几万年来,在我们的文明中,不再有任何一只蚂蚁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