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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炕桌摆好,祖孙三个盘坐在炕上就着两样腌菜,大口喝稀饭。
高老娘年纪大了,喜欢味儿稍稍重一点儿的,就格外钟情腌野葱头,一口稀饭一颗葱头,吃的西里呼噜。
大宝也学着他姥姥样子,一口切碎的腌菜,还故意喝出响声。
银花并没有阻止,小孩子就该多模仿些,只过阵子再教他好坏就是。
“娘,您喜欢吃这个,等明儿回去的时候把那一坛子带回去。”
“你留着自家吃或是拿去卖,还怕你大嫂不会腌咸菜不成!”高老娘说道。
银花背回来的都是空坛子,高老娘不晓得多高兴,说明东西都卖了出去,就是再少,家里好歹有了个进项。
“明儿我把大宝送去他婆婆那儿看一天,我送您回去。”银花也不坚持,心里打定主意明天直接带过去。
高大舅昨天着人带了口信,高大舅妈又怀上了,家里里里外外一摊子事,还有几个小的要照顾,就有些忙不过来,催高老娘回去。
大宝把一碗稀饭吃的干干净净,一放碗筷,眼睛就直往糖葫芦哪儿瞧。
“想吃就拿着吃,等一下我们再去看爹爹,好不好?”
银花也放了碗筷,开始归拢碗碟。
“你们快去,放着我来收碗!”
大宝用手揉搓了一会儿衣服,“娘,把糖葫芦、给爹吃!”
说着,眼睛还盯着放在炕脚的糖葫芦。
方才,小家伙舍不得大口吃,只吃了一个就吃晚饭了。
“不用了,这是给乖宝吃的,你爹是大人,他不喜欢吃这个。”
大宝眼睛都亮了起来,“那爹喜欢吃什么呢?”
“你爹爹就喜欢吃饭菜,每天有饭吃就够了。”银花胡乱的应道,一边给大宝把褂子穿好。
两家隔得不远,几百米距离,银花抱着孩子很快就到了。
何老大一家正窝在厨房吃晚饭。
“爹,娘,大伯,大嫂,现在才吃饭呢?”
话一出口,银花就觉察到氛围不对劲。
“你带大宝去劝劝三儿,他还没吃晚饭。”何老娘闷声说道。
银花不好多问,应了一声,叫大宝一一喊了人才往偏房走去。
何家骏披散着头发坐在床边,屋里也没有点灯,因刚开始在屋里便溺过,味儿不容易散,到现在还有一股骚+味。
银花摸黑靠过去,把大宝放在床+上,“乖宝,挨着爹爹做,娘去点火。”
大宝紧紧抓着银花的衣襟不放,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
虽然是简易的两条长凳搁着一块木板搭成的床,何老娘却是真心的疼小儿子,等何家骏好一点儿后,把家里的两床新褥子都抱了出来给他用,还隔三差五的帮他换洗床+上的物什。
银花去厨房寻了一截燃着的小树枝,把家里自制的灯点燃,无非是一个缺口的小碟子里装着一块树脂,一根搓好的粗麻绳在树脂里滚一滚就是灯芯了。
屋里亮起了昏黄的火光。
大宝小心翼翼的去瞧何家骏。
银花也是这会儿才注意到,何家骏把满脸的胡子剪了,露出淡青的胡渣,油腻腻的头发也清爽起来,脖子上的黑色印迹都一干二净,身上也不是往日揉搓的卷吧卷吧的亵衣亵裤……
“爹!”大宝试探性的小声叫了一声。
何家骏没应声,视线却转了过去。
“爹,婆婆说你没吃饭饭,你肚肚不饿吗?”说完也不等何家骏答话,自己又煞有介事的说道,“娘说了爹最喜欢吃饭菜,肯定是婆婆家没有烧菜,爹,你下次想吃菜,就去我家吃,娘烧的菜可好吃!”
方才在厨房里,一大家子面前就一碗咸菜。
“嗯。”何家骏从嗓子里发出了一个音节。
大宝就有些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熟悉的男人,他开始记事的时候,何家骏已经不像样子,不是成日不着家,就是缩在屋子里不出来,连吃喝都叫原主端到炕上伺候。
大概真的是受了一番折磨,何家骏精神很不好,但明显是想亲近大宝,
“爹,你为什么都不回家?”大宝又问道,小身子已经慢慢往何家俊身上靠了去。
何家骏仿佛慢了半拍一般,看了大宝好一会儿,又看向银花,“花……问你+娘?”
银花心里暗道不好,果然,大宝把视线转了过来。
“娘!”
银花语塞,方才去厨房接火,何大嫂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小孩子都战战兢兢的吃饭,大人脸色也不好,能让一向明理会做人的大嫂跟一家子闹起来的事儿,最近恐怕就只有何家俊了。
“是你阿公阿婆舍不得你爹,现在、你爹想回家啥时就可以回来。”银花无奈的应道。
再想拦着何家骏也拦不住了。
大宝拍了拍巴掌,高兴的笑了起来,“爹,我听娘说你会读书习字呢,我也要!”
何家俊脸上忽而就有了几分神采,“好,爹爹回去就教你!”
大宝欢呼起来,凑过去在何家俊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一下。
何家骏明显有些吓着了,仿佛不敢置信的伸手摸脸上还濡+湿的部位。
这里当然没有人亲来亲去,小家伙是跟银花学的,何家骏以前可没这“福利”。
一会儿,何老娘端着一碗放了一点儿咸菜在里面的粥进来。
“三儿,吃饭了,别听你大嫂混闹,娘就喜欢你住在这里!”
……
第16章
第十六章回家
……
“娘,明儿我要送我娘回去,他爹看着也尽好了,今天太晚了,明儿就麻烦您帮忙过去照看一天!”
银花走之前主动提了让何家俊回去的事儿,又请何老娘过去帮忙。
“亲家母怎么不多留几天?”
何老娘自然是无不应的。
“大哥带信说乖宝他大妗子有了,要回家我娘回去帮忙。”
“那是好事!”何老娘嘴里说着,却带了些惋惜的神色。
高老娘帮银花可不就是帮她儿子和孙子!
说定了事情,银花就告辞。
大宝人小,经不住困,已经打起了瞌睡。
高老娘烧好了热水,为了省灯油,只坐在厨房里等。
“娘,您怎么不先去睡!”
“人老了,哪有那些瞌睡。”高老娘快速的说道,摸黑把木盆拿过来,兑好水,跟银花一起帮大宝洗了个澡。
银花用嚼好的柳树小心的帮大宝刷牙的时候,小家伙又清醒过来。
“好了,漱口!”
大宝已经做惯了,喝了一大口水,在嘴里“咕噜”了两下吐出来。
银花把人抱进去。
“娘,我今天跟爹爹说话了!”大宝附在银花耳边小声说道,语气里是止不住的欢喜。
“乖宝很棒。”银花应道。
“爹爹是不是很厉害?爹爹真的会读书和写字呢!等爹爹回来,乖宝也能学认字……”
小家伙叽叽喳喳的来回把跟何家俊说的几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银花看着雀跃不已的儿子,满心的酸楚,先不论这里能不能让一个女人离了男人还能带着孩子自己过活,就是小孩子,又怎么离得开亲生父亲……
第二天一早,何老娘就挎着个篮子拉着何家骏回来了。
篮子里是小半篮子各色的菜蔬。
银花把厨房的物什都给何老娘指了一边,又反复交代父子俩身子都虚,中午也要烧一顿。
“……小孩子饿得快,乖宝又正要长骨头,不吃饱的话,怕难得养好;他爹虚耗了好一阵子,也该多吃一点儿,家里不少这两口粮食……”
“我晓得了!”何老娘应了好几次,心里却盘算着今年冬天怕要多左几十斤粮食出来给老三。
银花这才放心的跟高老娘出了门。
“我就说我自己回去哩,就几个村子还会走丢了不成!”高老娘埋怨道。
银花只管笑。
几个村子当然都是熟悉的,但其中不乏或陡峭或平缓的上下坡,怎么敢让高老娘一个人走。
“亏得你婆婆是偏心的何老三的,不然你这日子可怎么过,只盼着何老三这次是真学好了,我看你很该把你婆婆拢过去,每日帮你看着何老三和乖宝,你也好下地干点儿活……那地龙已经挖了不少,你也别贪方便就直接扒出来喂鸡,自己抽点儿时间出去寻一寻,再多养一些,留着过冬喂鸡仔,这样等开了春,母鸡才肯下蛋……等乖宝好点儿了,吃食上还是稍稍省俭些,你们两口子现在连个正经收入都没有……”
高老娘几乎就念了一路。
银花只管时不时应上几声,还主动把茶水递过去。
等看到高大舅家院子门时,银花舒了口气,简直迫不及待的奔了过去。
高老爹和高大舅都去了地里,高大嫂正坐在小凳子上洗一家人的衣服,看到高老娘和银花打了个招呼,又继续手里的动作。
农人大多不讲究,衣服都在河里洗,简单方便不说,还能跟媳妇子们聊聊八卦,不过河边湿~滑,对怀~孕的人来说就太危险了。
“飞呢?”高老娘进屋把东西放了,里外看了一圈,没见着小孙子,问道。
高老大最小的儿子才两岁多,取名叫高飞。
“他姥姥接过去了,娘,您先歇会儿吧,等一下给小姑子弄点儿吃的。”高大嫂应道。
高老娘要帮衬自家姑娘,高大嫂自然也能找娘家帮忙。
“不了,大嫂,我坐会儿就走,家里一摊子呢!”银花说着,也不管高大嫂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歇口气就走了,大嫂,家里没葱头,给我分几窝回去哩!”
高大嫂好一会儿都没答话。
银花也不客气,自己找了个破旧的小铲子进菜园子挖起来。
“他小姑,那东西发得快,挖几窝够用了!”
“晓得!”银花应着,手里却动的分块,挖了两大把才住手。
高大嫂看了,搓衣服的动作都重了不少。
银花跟高老娘打了个招呼,自己进厨房点了灶,烧了两瓢水,等沸了约莫一刻钟才灌到随身的小竹筒里。
这里井水没有被污染,除了特别讲究或是家里有喝不得生水的人的人家,很少有农人会把水专门烧开了喝,夏日就直接舀了井水灌一气儿,冬日里冷的下不了嘴才放在火盆上温一温。
厨房里有现成的馍馍,高老娘硬拿了两个塞给银花。
高大嫂在院子里晾衣服,心里直犯嘀咕:一是嫌小姑子太讲究,喝口水还折腾半天,费了一些柴火;再是那馍馍还是自己有了身子掺了一小碗白面做的,婆婆倒大方,一给就是两个……
银花到家的时候,何老娘正在菜园子里忙碌,菜园子边上的架子上挂着一家人的衣服。
“娘,他爹和乖宝呢?”
地里主要种了白菘和两样萝卜,只在边上的一块种了些野菜。‘
何老娘正仔细的把没生的缺窝的地方从那发了好几根的位置拔了菜苗补上。
“在屋里,三儿精神不济,吃了点儿东西挨着乖宝睡了。”何老娘直起身子,背过手捶着后腰应道。
“这是我从娘家挖的葱,娘帮着种下去,我去砍些柴回来!”银花把篓子里还带着泥土的葱拿出来,倒着在地上磕了磕,又背到背上。
刚来的时候,上山找野菜砍柴,背篓把两个肩膀勒的又红又肿,即使银花找了两件破褂子拆成两条宽宽的背带也不行,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何老娘好大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说道,“要不叫家骏跟你一块儿去?”
“不了,让他爹再歇几天!”
说着,银花一甩手把背包背上,人已经跨出了矮矮的篱笆。
附近都是山包,柴是不缺的,银花找了几颗枯死的大树,费了牛鼻子劲儿砍下来,捆在一起,一路朝山下拖。
“三婶子,我给你搭把手!”
银花直起身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为了借力,把装了些木耳的背筐移到了身前,柴火用随手搓的草绳捆好背在肩膀上用力往前拉,下坡还好,只要注意不被东西抵住就好,上坡就吃力了。
喊话的是何老头上一辈人也就是乖宝他太爷爷兄弟的四孙子,生的人高马大,干农活是一把好手。
银花实在有些力竭,这个山坡不陡,都是特别长,翻过这个山包就到了村子。
“劳烦四弟帮我弄到坡上就够了!”
进了村子,若是叫好事的人瞧见了,在这样封闭落后的村子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银花喘着粗气到家门口的时候,何老娘端着一个破碗在墙角等阴凉处四处翻找,这是找地龙,好掺一点儿粗粮喂鸡。
“娘!呼——呼——”
何老娘扭头看了一眼,“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