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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笔不小的进账,平日里何传礼几兄弟都不大舍得吃。
村里小子都对何家骏这先生有股不小的敬畏之心,除了捡掉地上的,并没有人爬到树上偷摘,到现在树上还挂着许多成熟的枣子。
村里许多人家都学了银花的从山上挖果子树种到院子里精心照管,以前自然也有人回把喜欢吃的果树移到自己家里,却不过是随手种下,结几个果子吃几个。有人来打听银花这枣树的秘密,银花也不藏私都是手把手的教的,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只种出来味道总不如银花侍弄出来的好。
何五郎的媳妇儿甚至自己都带了长杆过来,连敲了几下,书上的枣子就像雨点一般落下来。
“啊——”
刚打了两杆子,何传文大叫一声跟一颗小炮弹一样从屋里冲了出来装在何五郎媳妇儿腿上。
“哎哟!”
何五郎媳妇儿叫了一声,手上的长杆子一歪落到了地上。
何传文跳起来就踩在了杆子上,竹竿从中间裂开来,再想打枣子是不成了。小家伙犹不放心,故意“哇哇”叫着连踩直踩,把竹竿踩成了几截才罢休。
“唉
“文年哥哥,哥哥,快出来捡枣子,有枣子吃喽!有枣子吃喽!”
文年安与何传礼显然是都准备好的,一人提着一个小篓子出来,从地上抓了就往篓子里扔
“弟妹子,你不是要捡枣子回去给娃儿吃吗,怎么不快捡?”银花忍着笑提醒道。
“啊呀!”何五郎媳妇子赶紧蹲下去捡。
春天的嫩蔷薇枝、夏天的枸杞子、秋冬的野果,偶尔有小孩子站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银花都主动叫了他们自己摘,要实在喜欢吃,村里不少人家也都在自家种了,并不缺这些东西,何五郎家却顶顶有趣,院子边边角角都要种菜,一说不是没工夫就是没地方,不光他家小子喜欢去别人家偷摸了吃,大人还每每主动讨要。
“娘!”
何传文讨好的把枣子都端到银花面前。
“你们自己捡的枣子自己吃。”银花点了点何传文的头说道,“下次可不许这样调皮!”
“我不调皮,五婶婶讨厌,枣子是娘的!”何传文扮了个鬼脸,兴高采烈的抱着装枣子的篓子跑开了。
一会儿三个孩子就在院子里你一个我一个把小半篓子枣子分了。
“洗了再吃啊!”银花交代道。
三人一起应了。
银花关好门,又在菜园子里忙活,小心的把肥点在菜根的附近,即省肥又能保证菜长得好。
何家骏不在家,银花就特别注意门户,人在家里院子门也是关好的。
“你给弟弟尝一两口就可以了,弟弟还小吃不得!”银花看着何传文抱着一捧洗干净的枣子进了屋赶紧叮嘱道。
文年安与何传礼都可以帮银花下地了,这些日子满仓就油何传文看着的时候多,何传文嘴里嘀嘀咕咕的嫌麻烦,有好的却都想着给满仓留着。
“晓得!”
何传文挑了一个最大最红的在衣服上把水擦了擦,自己先“咯吱”一声咬开一口,把开口处放到满仓嘴巴上,让小家伙舔一舔味道。
“啊——啊——”
何传文一拿开,满仓就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满仓中气十足的哭声。
“娘——”何传文一脸崩溃的跑了出来。
“你把枣子藏起来,不给弟弟看到,好好跟弟弟说说。”银花提议道。
何传文把枣子放在厨房里,进屋站在摇篮边上,伸手轻轻推着摇篮,嘴里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还小,只能舔两下,二哥已经给你添了五下了,再不能多吃了,不然肚肚会痛,等你长大了,咱们家枣树就结的更多了,哥哥给你摘最甜最大的吃!”
满仓“吧嗒”了几下嘴,有人理就止了干嚎,“啊”了一声,口水就顺着下巴往边上流了去。
“啧,小馋鬼!”何传文满脸不耐烦的说道,手上却撩起挂在满仓脖子上的帕子轻轻给他擦了擦。
再过几日就该抢收稻子了,这几日银花就得把菜园子都刨好。
隔一日,就有相熟的媳妇子专门来找银花说话。
“……到处说传文没教养,啧啧,也不看看她自己家的几个孩子是什么样儿,去年我就转了个身她那大儿子就抓了一把我刚蒸的红薯条塞到嘴里,那东西哪家没有,就她舍不得弄,放窖里生了霉来年还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银花附和了几声,并不接话去说何五郎家的碎话,只放在心里,打定主意下次管她老要什么都甭想弄半点儿到手……
“小妹,小妹,快回去看看,娘、娘她不行了!”
银花正把收回来的稻子摊在院子里翻晒,村里人你一手我一手,不过两三日就帮银花把两亩地的稻子都割好脱了粒。
“你说什么?”银花手里的半簸箕谷壳就滑到了地上,几只胆大的鸡立刻围上了啄了起来。
“快点儿,快点儿!”高二舅在门外直跳脚,连声催促。
银花进屋拿了个小布包塞到怀里就跟着高二舅跑了出去。
何老娘到的时候,三个大些的孩子都满脸不安的围着满仓坐在堂屋门口,还记得赶走偷食的雀子。
“不怕,阿婆来了,你们大伯已经去了,有啥事儿肯定会回来跟你们说的!”何老娘把院子门关好,跟几个孩子絮叨起来。
高老娘今年已经六十多了,在农人眼里算是高寿了。
今儿中午她老人家非得把一直飞到屋顶上的母鸡撵下来,农人家的院子都是种过菜的,并不平整,高老娘颤颤巍巍跑了几步脚下一歪就摔到了地上,再没起来,等高大舅四岁的小儿子发现了阿婆趴在地上不动吓得大哭起来叫邻居听到才把人抬到屋里,喊了高大舅两口子回来。
银花到的时候,高老娘还没醒,呼吸都弱了下去。
村里有经验的老人都直摇头。
“给灌一剂土芥(注:虚拟)下去,看老人家还有什么话想说。”
土芥熬水是一个土房子,这东西味道怪的很,昏迷的人不说喝光嗅一些就能刺激的醒来。
“娘身体一向好,就摔了一下,送县城找大夫看看说不得喝一剂药就好了!”银花坚持说道。
高家五个儿子,除了高小弟在外地干活儿没回来,其他四个都在,却都站着一动不动。
高小弟年前终于说上了媳妇儿,两口子都是不肯安分种地的,在县城找钱庄借了一笔钱开了一个小食铺子,每日辛苦在外头讨生活,到今年才把钱庄高利息的借款还清了。
“你们不去,我一个人拉娘去!”
“算了,银花,你的孝心我跟你!娘都知道,你!娘活到这把年纪也是喜丧了,咱不折腾,都高高兴兴的送你!娘走!”高老爹拉住银花说道。
高老爹一向沉默寡言,有时候大半天都不见说一句话,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爱唠叨的高老娘四处招待,很容易就叫人忽略了去。
村里人相熟的人家也纷纷劝阻。
不说儿子媳妇儿,往往就是得病的老人自己为了不拖累儿子往往得了病都是硬挨着,最多找村里懂点儿医药的人自己弄点儿山上随处可得的草药吃一吃,并不肯去镇上。
这一会儿,高家几个媳妇儿已经熬了土芥水过来,几人合力掰开高老娘咬的紧紧的牙关,把水灌了下去。
高老娘喉咙里不正常的响了几声,眼皮动了动露出浑浊的眼珠。
“娘!”
几人都围了上去。
高老娘人虽然醒了却说不出话来,只拉着银花的手不放,“考、考上……好日子……”
“娘,您放心,家骏今年考上了,前儿我就知道了,只是官府的信还在路上,不好张扬,以后我肯定过好日子!”银花哽咽着说道。
这时候九月才刚完,结果估计刚贴上了城墙,再快银花也不可能知道的!
高老娘到死最不放心的就是银花这个小女儿,即使现在小两口已经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了。
老人家费力的翘了翘嘴角,喉咙里又“呼噜呼噜”想了几声,脸上就蒙上了一层青灰。
银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屋里很快就响起了悲切的哭声……
因着现在气温还有些高,等高小弟两口子一赶回来就钉棺下葬。
银花跟姐姐高金花跪在用木头桩子和茅草简单搭成的灵棚前烧黄表纸,高大舅几兄弟在屋里招待客人,忽而屋里传来一阵一场的吵闹……
……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丧事
……
人多是非多。
高家兄弟姐妹共七个,先后成亲分家,不管高老爹与高老娘做的如何,本来就不富裕,分出去的更是一贫如洗,到底是沟壑难平,那都是久远的事了,现在最大的矛盾就是当初高小弟两口子不愿意再家里种地,高老娘把攒在手里的钱都予了高小弟,别说几个嫂子,就是几个亲兄弟都有意见。
高老娘丧事,棺材板是早早的就从山上砍了树请木匠预备好的,但因算是喜丧,出丧的时候要宴请一次,把丧事办得热热闹闹的,再就是香烛纸钱并孝衣,零零总总也需要不小的一笔开销。
银花与金花是出嫁女,除了回来搭把手出多少银钱只随自己心意。
无非是高大嫂认为丧事的花销该五兄弟平摊。
“都一样是儿子,我们养着老娘,这是我们做老大的该做的,一样都是儿子,平日不说叫你们孝顺啥子,这时候可都得出份力!”
高四嫂立即就跳出来反对,意思就是高老娘平日里干活也是一把好手,高大舅养着高老娘也不是吃亏的事情。
“吵什么吵,不嫌丢人是不是!”高大姐一进屋就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就照着大嫂说,很是!”
高大姐人长的有些糊涂,时常就说些不过脑子的话,高老娘在的时候是桩桩事都要替她操心,这两年跑不动了,就千交代万交代叫高大姐有事就喊高大嫂帮忙,高大姐自然是站在大嫂这边的。
“那你说说是在哪里呢,啊?”高二嫂嚷嚷起来,“娘给大伯子大嫂帮衬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合着倒又该我们拿钱哩!”
当初高三舅舅成了亲,高老娘就跟高老爹合计“儿大不由娘”,干脆将高二舅、高三舅分了出去,又讲明以后都照着这规矩,成亲后就分出去,要养活大大小小七个孩子,接媳妇儿的接媳妇儿攒嫁妆的攒嫁妆,家境可想而知。高二舅分家的时候,不过得了两亩地并两间大家伙合伙儿帮忙盖得的茅草屋,高二嫂心里不舒坦分家后就在村子里说了几句酸话,叫高大姐知道了,仗着小姑子的身份在大路上就呛了高二嫂一回,两人就结下了梁子。高大姐出嫁几年后,有回高二嫂还不晓得因点子什么事儿去她夫家村子村头闹了一场,叫几个村子的人都笑话了好一阵子。
两人顿时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高大姐是半点儿也不顾在外人面前的脸面了。
“大哥,你说句话呀!”高小弟急的直推高大舅。
高大舅就是不说话。
“叫我说,这钱就该大哥和小弟两家出!”高三舅声音虽然低沉,却准确无误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吵架的、理论的都停了下来。
“凭什么?”高小弟媳妇儿尖声叫了出来。
高家不过是普通的农家,并不正经讲什么排行,按年纪看,高大舅是长子,接下来就是高大姐,因叫了大哥、大姐,等老三出生顺着就是二哥、三哥、四哥,银花是小妹,等到了老七,大家随口就称了小弟,一直到成亲都是这样胡乱叫着,若男女分开排行,高小弟该是何传礼五舅舅。
这个五舅妈长相并不出众,身子骨却十分娇小,看着总觉得还是个孩子,两人成亲两年还没得孩子,这样一个小个子脾气可不小、心思也不小,高小弟本来心思就活络,但当初若不是五舅妈死活不肯回老高村种地,高小弟也不会有那样的决心把分到的两亩地都换了银子,揣着那么点儿银钱就硬在县城扎了根。今年上半年,两口子为了省钱还是住在在城墙外面搭的窝棚里,前几个月刚还清了钱庄的银子,趁手了点儿,在县城里租了一间旧房子,好歹有了个容身之处。
“老娘给大哥操了一辈子心,小弟卷了娘的棺材本,可不该你们俩出!”高三舅不紧不慢的说道,说出来的话却极不顺耳。
“就是就是!”
高三嫂、高四嫂一起附和起来。
“说的什么话!是什么是啊!”高五舅妈挨个呛了回去,“娘哪家没给帮衬过啊!三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瞎话!什么又叫我们卷了娘的棺材本,别以为我来得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