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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澜跌宕。
五十七年八月壬子,孟光祖伏诛。。。。。。。冬十冬十月丙辰,命皇十四子贝子胤禵为抚远大将军,视师青海。甲子,诏四川巡抚年羹尧,军兴以来,办事明敏,即升为总督。
《清史列传。圣祖本纪。百五十二卷。满文版》
十四贝勒府,书斋。
十四阿哥挥退婢女人等,脸上笑影尽去,神情肃杀道:“看来还是小看了老三,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关键时刻倒也下得了决断,竟让他抢在前头去皇上那了。”他有些懊恼的攥紧了拳。
“是啊,本来还想借此将他和那年羹尧一块告进去,也挫挫老四的锐气,省得你去西南后,他让姓年的在四川搞鬼。”九阿哥亦露懊恼,“他旗下门人孟光祖在外活动多年,在各省送礼,广络人心,这回还把主意打到年羹尧那去了,他这做主子能不知道,笑话,我看皇阿玛这回分明是有心袒护,这小子整日里念叨什么朱程理学的,哄得皇上高兴。细想想这种事他老三也不是头回干了,一废二哥时,还不是他自己向皇阿玛揭发喇嘛镇魇一事的。”九阿哥把玩着五指,讥诮道。
“幸亏十四弟争气啊,朝堂上那番话震得那群叽叽歪歪的老家伙们都无话可说了,皇上一封十四弟为大将军王,老家伙们又都屁颠屁颠地跑来了,早干嘛去了。”十阿哥满脸掩不住的兴奋。
“话不能这么说,”十四阿哥一笑置之,“老三他想扮猪吃虎,是个棘手角色,你们留在京城得多加防范。”他眉宇间凝结了一股冷冽之色。
九阿哥毫不犹豫颔首赞同。
“九哥,皇上让我自拟份随军人选单子,你看看可有什么合适的人可跟去。”十四阿哥略欠身道。
“好。”九阿哥闻言一口应允。
太阳落了下去,暮色渐浓,一群群归鸟掠过天空,翅膀击拍着空气,发出“飕飕”的声音。
庭院中,两个孩子似在争辩着什么,忻圆人小气焰高,伸出白皙的皓腕指点着弘暄。
弘暄终究少年气盛,受不了忻圆这个小娃的诋毁,不屑的说到,“哼,额娘说了,你们都是狐狸精。”才说出口,便已有悔意,都怪忻圆小小年纪,小嘴比谁都厉害,他比她大五岁了还说不过她也太丢人。
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也没有哭鼻子的声响,弘暄俯身看忻圆神色古怪,浓浓的竟是怜悯。
“弘暄哥哥,你不要难过了,我额娘说狐狸精要美若天仙,要聪明伶俐,还要善解人意,反正就是要很美很美很聪明的女人才行的,所以这个府里只有我和额娘大小两只狐狸精。弘暄,等以后你额娘也长得美些了,她就也可以当狐狸精了。”忻圆仰起小脸,振振有词道。
弘暄瞧着忻圆满脸同情的看着他,简直快要被她气疯了,几乎没被她的话呕死,“你是笨蛋吗?只有笨蛋才会相信这种鬼话。”
忻圆似有些愣住了,几分困惑,随即又想起般理直气壮道:“那你说为什么阿玛最喜欢我和额娘呢?你额娘是不是说他是被很美的狐狸精给迷住了。难道阿玛也是苯蛋吗?”
这下轮到弘暄彻底傻了眼,额娘她们老嘀咕阿玛是被狐狸精给迷住了,可没说过是很美的狐狸精。他凝视着忻圆娇艳欲滴的容颜,不停闪眨的美目璀璨晶莹,笑靥如花,难道真是这样吗?
忻圆瞧他犯傻了,扯扯他的衣袖道:“弘暄哥哥,你别生气了,以后我不说你笨了。”她珠圆玉润的嗓音此次格外甜美。
弘暄有些垂头丧气。
假山石后的胤禵见弘暄让小忻圆的胡言乱语给整得没了脾气,无奈的摇摇头,回首见身旁的艾薇,半笑半嗔,脸颊上圆圆的酒窝若隐若现。也罢,就由得她胡闹好了,谁叫他鬼迷心窍,偏偏就喜欢她一个,他走了出去,咳了一声。
弘暄回首见是阿玛,慌忙正身请安。
“阿玛。”忻圆扑上前去抱住胤禵的身子,开心的嚷道,娇躯扑挂在了胤禵身上不停的磨蹭,胤禵顺势抱起了她。
“忻圆,下来,哪有这么大了还要抱的。”艾薇颦起了眉。
“不。”忻圆一口回绝。
弘暄偷眼瞥瞧,羡慕无比。胤禵略问过他两句,便让他离去。
胤禵怀里搂抱着软绵,散发着乳香的忻圆,回首瞧见略有醋意的艾薇,心中顿时感觉到一阵心荡神驰,凑近了说道:“薇薇,晚膳我要吃你做的醋黄瓜。”
“你是小孩子吗?那么谗。”艾薇瞥他一眼。
“可是真的好吃,怎么做的?”
“就是新鲜黄瓜,用糖醋阉,不过糖要用桂花酿,醋用柠檬汁替,等吃的时候再洒些碎果仁就可以了。”三人渐走渐远。
月儿弯弯,似露出笑靥的脸,满天繁星调皮地眨着眼睛
胤禵辗转难眠,索性起身踱步至窗边,推开窗棂,让夜风吹拂他烦躁的心,就快去西南了,心底似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唤着,半响,他终于不再挣扎,披上外袍,走出去。
天空夜鸟掠过,一只向左,一只向右,擦肩而过。
艾薇瞧得有些入神,这一世,他们互相寻找,却不止一次的错过,总在即将相遇的时刻,选错了方向,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也许是因天空实在太辽阔了吧,也许是因为他们走的本来就是一条永无交汇点的岔路。
胤禵走近了,正见着她仰望天空泫然欲泣的神情,忍不住出声唤道:“薇薇,怎么还不睡,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眼睛里进了灰,有些酸。”艾薇掩饰道。
胤禵上前佯装不觉的替她吹了吹眼睛,两人又都沉默了下来,良久,彼此互视一眼,胤禵轻轻道:“薇薇,天冷了,进房去吧。”
她看了他一眼,轻轻颔首,转身离去。
胤禵怔怔停在原地,他现在是大将军王了,他们说他还会是未来的皇帝,可他心中为何还那样空虚,那秋风似一直吹入心底般凉。
胤禵如惊醒般,追上了她,从身后一把将艾薇紧紧搂在怀里,仿佛一下填满了他心中的空虚,“今夜我留下来好不好?”
艾薇背心蓦然一滞,胤禵转过她的身子,月光如水洒在她荏弱的脸庞,分外哀美,他一声叹息,吻上了她颤抖的唇。
也许是月色太美,也许是彼此受伤的心无力再抗拒,他抱起了她走入寝屋。
室内蕴红的烛光,跳跃着将两条人影映照在窗棂上。
胤禵见她似被钉住般,挪不开步,伸出手去,不容他们之间有任何距离的拉近了她,两人跌倒在榻上,脸颊顿时贴近,近得可清晰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胤禵起身褪去两人靴袜,重搂她入怀,艾薇慌乱地闭上双眼,长长的睫毛不停颤抖,他怀里的身子似仍同以往般微僵着,胤禵心中怅然,难道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放不下他吗?
她的馨香萦绕在鼻间,胤禵掌心渐涌起股热力,隔着衣衫撩动着他,他的呼吸越来越热,湿热的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他双手极缓极缓的褪去她外衫,艾薇脑中似万马奔腾,昏晕得不能再思索,她摒尽浑身的力量欲控制自己不住颤抖的身子。
她浑身僵硬无比,他的热情、欲望高涨不熄,硬生生止住,不能,还是不能啊,胤禵溢出丝苦笑,轻拍她背道:“好了,不要勉强自己,我可以再等。”随即感到怀中人一松。
他见她神色尴尬,便俯在她耳边故作轻松道:“薇薇,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行呢?妾身名不符实的,很委屈。”他说得哀怨兮兮,逗得艾薇嗤笑出声,双颊晕红。
他搂住她的手依旧轻柔,身侧另一只手却不为她察觉的缓缓攥紧,终有一日,我要叫你们统统知道,这世上究竟谁才是真正强者。
她见他满目踌躇志得,心中一怮,他生在帝王之家,看虽无所不有,但有一点却与穷苦人家的孩子相同,童年都那么短暂,后者是因得到的太少,而他是因为拥有的太多,使得他们都必须过早地开始承受起生存的压力,急急地从一个孩子长成了大人,磨灭了他们曾经纯洁的童心,她无法想象当他想要的一切落空时,该是怎样的绝望沮丧。
“胤禵,这仗总有打完的时候,从前你不是说过‘归去归去来兮我夙愿,余年还做陇亩民’吗?我不喜欢朝堂中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胤禵等仗打完了,你不要象从前八阿哥那样争什么,就陪在我身边好吗?”也许她只是徒劳而试,可在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后,她已不能如从前那般置之事外。
“好。”他微微一颤,心怦然跳动,“薇薇,那你就永远都不离开我了?”他俯身将她紧贴住他心口,似寻求保证般喃喃低吟。
她闭上双眼将脸颊偎着他的肩膀,同样的宽肩,同样的温度,触动了她心中那条思念的河流,欲哭的冲动在她的心底泛滥,她揪紧缎被,绞得手指泛白。进与退本来就在人一念之间,况太多太多的东西堆挤着她,似已无路可退,“恩。”她轻轻却坚定的颔首。
她从来高高在上的姿势,忽地这般温柔,这般顺从,似措手不及,他的心房忽地“咚咚”擂捶,幸福来得这样仓促,胤禵有些不敢确定的疑虑,他等这一刻,似已等了千年万年。那样苦苦的坚持,虽还未到春天,但却总已见绿意。可他也知道,他就像个踩在薄冰上的人,虽因放不开她而恋恋不舍不能离去,但他的脚下,是那么地脆弱,那么地不堪一击。
“薇薇,我要彻底将你困在这里。”胤禵唇畔噙笑,满意地扬起双掌合拢住她的纤手,似宣告他的占有般,“我要将你困在我的掌心里,让你再也逃不了了。”他握得那样的紧,让人无力甩脱。
描金红烛哔啵燃烧,蹿升着明丽的火焰。
窗外,秋风吹来,呜呜如诉,漫无边界,仿佛再怎么吹拂,也到不了天涯的尽头。夜色中一双怨恨的眼眸烁烁生光,又透出如释重负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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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九章 今千万恨,付水东流
(起9U点9U中9U文9U网更新时间:2006…6…19 20:41:00 本章字数:3355)
灰蒙蒙的天,云压得低低的,千万条银丝飘落了下来,篱笆那头二、三枝性急的腊梅,已轻吐幽香绽放于雨幕中。
风里带来了溅翻的泥土气息,混着树木的清香,艾薇深深地吸了口气。
“夫人,您咳嗽还没好,爷才特意让您在府里歇着的,等下要让爷看见您站在窗口,又要说了。”蝶衣轻声劝道。
艾薇歉意的笑笑,走了开去,“蝶衣,你看天都黑了又下着雨的,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蝶衣轻轻笑了出来,“忻圆格格说要去吃烤鸭,爷能拿她有什么法子呀,夫人,忻圆格格福气可真好,还没见过有这么疼孩子的呢。”蝶衣语透羡慕,“夫人,你也用膳了吧。”
艾薇想着依胤禵的脾气就算是下暴雨,也是一定会带忻圆吃完了才回来的,便颔首让人布菜。
“咳,咳。”艾薇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忻圆,忻圆,她才出去半天她已经想她了,虽然忻圆人小主意大常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可是谁也不能在她面前说额娘的坏话。她夜里不让忻圆吃糖,忻圆会哭闹得不可收拾,若胤禵打圆场故意逗忻圆说:你额娘也太没有耐心了。忻圆会可怜兮兮边泣边语道:“额娘耐心是蛮有耐心的,就是老不让我吃糖,阿玛,我很伤心。”她放风筝总是飞不上去,每回胤禵得意的臭她时,忻圆会一本正经的说:“额娘放是放的挺好的,就是放不上天。”气得胤禵直瞪双眼。
艾薇想想笑笑心不在意的用毕餐,一旁丫鬟捧上茶来,另有人捧过漱盂,艾薇匆匆漱了口,唤过蝶衣,“我让师傅配的药,你都给爷那边送去了吧?还有那棉袍、皮袄、大氅什么的也备齐妥些,算了,我还是过去看看吧。”艾薇起身正欲走,忽地蝶衣莫名问了一句,“夫人现在您很幸福吗?”
艾薇忍不住笑了,“蝶衣你怎么了?”
“你还记得霓儿吗?”
艾薇闻言愕然的抬睫看去,蝶衣从来温顺的眼眸正冷冷地看着她,黑白分明,那一股子怨恨竟是清清楚楚,容不得人不心中一寒。
屋中人不知何时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她和她僵持着。
“夫…人,”蝶衣唤了她一声,象是用尽全力从牙缝中摒出的声音,“关于霓儿的故事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艾薇窒了窒,觉到了她话中的危险,忽地就有些慌乱不安,某种预感袭击了她全身,令她恐惧,心底溢出丝苦笑,好象她做人很失败,她们一个个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