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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贺坐在距谢远藤不远的地方,沉默地看着半醉的枕着左手臂趴在吧台上,右手仍握着整杯红酒。
淡淡的光线洒下来,将整个人裹在片清冷的昏暗中,纤瘦的身影显得那么落寞,那么无依。在此时热闹的时分,在样多少掺着些许假象欢乐的氛围里,有多不相衬就有多不相衬,似是有意无意间就将轻易隔离在人群之外。
段时间,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里,有时只喝杯,却依然坐到凌晨才离去,有时喝得烂醉,如果不是他送回去,根本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郗贺明白,不是期待场与谁的邂逅,只想借由时放纵排解心中的苦闷。
蹙蹙眉,看看时间已经十,轻晃下手中的酒杯,将大半杯红酒饮而尽,起身时已将脸上的担忧敛去。
“小姐,可以请喝杯吗?”人步履蹒跚着上前搭讪,见谢远藤闭着眼晴不吱声,欲伸手拉。
“不必。”冷冷的声音适时插进来,与此同时,长臂伸已将半醉的人儿捞进怀里,轻巧地避开人的碰触,抬头时,清冷的眸光落在人脸上。
人眯眼打量眼前身着深色西装的郗贺,脸上的恼怒在他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很快淡去,低声嘀咕着咒骂句,讪讪走。
单手搂着尚有些迷糊的谢远藤,从皮包里抽出张百元大钞放在吧台上,才扶着出酒吧。
“走吧,不用送…可以自己回去…”到外面,吹夜风的谢远藤清醒几分,欲挣开他的怀抱,然而不止舌头打结,脚步也已站立不稳,幸好被他及时扶住。
“闹够没有?”郗贺闭闭眼,再睁开时,俊颜上刚毅的线条顿时失柔和,语气无奈中透着丝凌厉,“不是很洒脱吗?从前的坚强到哪去,嗯?失恋而已,难道就样让世界塌下去吗?当年拒绝时怎么的,不是努力过就不后悔?不是即使什么得不到也无所谓?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个孩子喝成样,还打算怎么折腾自己?”想到的消沉,郗贺再也沉不住气,他不是温行远,他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十年对他而言,是个可望不可及的数字,还不到十个月,他已经看不下去。
谢远藤似是瞬间清醒,奋力甩开他的手,退出他的怀抱,右手抚在胸口,哽咽着:“本来就不够坚强,那些都是装的,满意吗?不止有所谓,还很受伤,里很痛。”话语间,眼泪似已要在下刻夺眶而出,却倔强地对他低吼 ,“是什么人?凭什么管?爱怎么样是的事,别多管闲事,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怜悯。”
同情?怜悯?他的感情就被曲解成样?在眼中,他的关心,仅仅是同情和怜悯?他的心意定要么刻意地去忽略?
幽深的眼底涌起惊腾怒意,郗贺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偏过头,将目光投得极远,反复深呼吸,努力平复霎时冲上脑门的怒意。
良久之后,当再转过头时,声音平静而低沉,“来,送回家。”
“听不懂吗,不需要同情,走,离远远的。”谢远藤被他的冷静彻底激怒,像只受伤的小兽,涌起泪意的眼眸直直与他对视。
已不记得自己对他发过多少次脾气,有意想气走他,可他却每次都么平静就化解的冷漠与疏离,面对样的郗贺,谢远藤快撑不住,可以对他恶言相向,却无论如何招架不住他的温柔。
是失恋,或许从来就没恋过,可,却在极力抗拒另份感情,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
原本柔软的肌肉线条已变得硬朗而僵直,郗贺嘴唇紧抿,深沉的目光久久落在黯淡无光的脸上。就在谢远藤以为他要动怒的时候,他却言不发的转身走。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步步远离,双肩顿时垮下来,或许是因为真的不胜酒力,也或许是心中某根脆弱的神经在瞬间崩塌,脚下软,跌坐在地上。
恍惚中,韩诺与郗颜的面孔交叠地浮现在脑海里,将脸埋进手心,泪,潸然而下。
不明白,为什么出现在生命里的两个人都要与郗颜有关,又那么爱?为什么要是郗贺,为什么是他?难道永远没有办法摆脱那个影子吗?要离他们远远的,为什么偏偏又来招惹?
四年前,韩诺神情憔悴地站在面前,“谢远藤,能帮个忙吗?”
明知道只是陪他演场戏,明知道那只是韩诺祭奠他彻底逝去的爱情,却飞蛾扑火般投入十分的真情,弄假成真。
“谢谢远藤!对不起!”郗颜走后,他喝很多酒,空洞茫然的目光落在脸上,声音清冷地感谢,亦向道歉。
笑,笑得凄美而酸涩,“是自愿的,喜欢。”
韩诺别过脸,听到他叹息着:“给不想要的,别浪费时间。”
双眸中划过哀伤的疼痛,声音近乎破碎,“过,是自愿。”
于是,从那时起,小心地守着心底的那份坚持,怎样都不肯退步。
然而,四年后,他的答案还是样,想要的幸福到底还是被他击碎。不明白,为什么他就那么爱郗颜,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
千多个日子就样悄然流走,坚持么久,等待么久,坚强如谢远藤,也是会累的。连他的人都得不到,更何况是他的心。也想和个真爱自己的人终身相伴,有资格要求份完整的爱情,可他,不愿意给予。除放弃,别无选择,除爱情,想要保留最后尊严。
花开过后,会谢;人来过后,要走。的场单恋,注定是无果的。
对于段交错的爱情,到底是谁错呢?或许谁都没错吧,只是那时,他们太年轻,而此时,他们又太固执。
爱上个人那么简单,只要靠际遇就可以,可是要持续爱下去,却需要两个人共同的努力,而,却是孤军奋战。当退出韩诺的怀抱,当彼此微笑着转身,他们之间,已是永远。
切就样结束,如同根本没有开始过。
当得知温行远与郗颜牵手,也曾不放弃最后丝希望地试图挽回,可当望着韩诺的眼晴,问他,“如果明知最后要失去,怕不怕付出?”
“爱过,就已足够。”他几乎脱口而出,那么决绝,那么坚定。
眼里蒙上薄薄的雾气,的声音已然哽咽,“可的爱里,只剩记忆。”
韩诺笑,很平静地:“相遇,远胜擦肩而过,没能走到最后,是缘浅。”
谢远藤看着他苦涩的笑,有泪,从指尖滑过。
“韩诺,可以抱抱吗?”当泪流尽,谢远藤微笑。
韩诺看着,目光里渐渐有温度,他朝张开双臂,笑容里有隐约的如释重负,“远藤,很遗憾的幸福不在里。要振作起来,爱的人还等着与同行。”
真诚的语气让觉得心里好暖,最后次置身在他怀里,蓦然间,谢远藤的心不再只是疼痛,哪怕还有不舍,却无意中多几分感动。
纵然韩诺拒绝爱,可却不后悔曾经那么用力地爱过他。懂,有些东西,再喜欢也不属于;有些人,再眷恋,也注定无缘牵手。
爱有许多种,而有些爱,不定能圆满。
轻轻头,将最后滴泪洒在他胸口,“韩诺,的爱,就到此为止。”
结束,切终究还是不得不结束。与韩诺之间,到底是隔着太远的距离,任如何努力,还是无法靠他太近。
泪滴滴落下来,沾湿的眼,似是在纪念彻底终结的苦恋,也模糊的视听,以致没能听见郗贺沉重的叹息和折返回来的脚步声。
百米的距离都没有走出去,他就忍不住回过头来,看见坐在冰冷的街边掩脸哭泣,心口猛地抽痛起来。么多年来,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可面对谢远藤,他却总是失控。
站在面前沉默许久,直到终于发现他的存在,才俯身将拉起来,“不是放手,想通?何苦么为难自己?为什么就么固执?”
泪眼朦胧中,看着他的脸,轻轻摇头,细若蚊声,“也不想,可要怎么办呢?都没有路可走,就不能离远吗?”
温暖的指腹抚上的脸,他沉沉叹息,然后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满是怜惜,“不想怎么样,远藤,只请别把当成爱的人,而只是个关心的朋友。为什么就么固执,偏偏拒于千里之外?既然已经决定从另段感情里抽身,为什么不试着接受别人?如果考虑过接受别人,为什么不可以是?如果是因为小颜,不觉得很荒唐?是妹妹,不是曾经的恋人,与他不同,的爱也不同,懂吗?”
“懂,都懂,也很想什么都不顾,可是…”怕啊,怕份简单的爱情再次变得千疮百孔,怕与再有交集,“固执?那么呢?就不固执吗?”吸吸鼻子,企图服他,“如果份感情开始时就注定会很辛苦,要面对很多,克服很多,不确定自己还能像四年前那么执着,没想像中那么坚强,真的。”自嘲地笑,眼泪滑出眼角。
不是不知道他好,可是,真的不行,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已经没有心力再抗争次,只要想到可能要经历千辛万苦,不确定,即使最后得到,自己能否感觉到幸福。
对于韩诺的放手,是没办法。对于郗贺的拒绝,是失去面对的勇气。不因其它,仅仅因为他是郗颜的哥哥。不想和争,争不过,认输,哪怕理由看上去多么可笑和不负责任,却很固执地坚持,不惜对他言语相激。
看着的目光渐渐变得更加温柔,郗贺不再怕挣扎,轻轻将拥进怀里,柔声:“没必要在面前故作坚强,只要做真实的自己就好,别的事情交给,会处理好,别再抗拒,个理由不接受。”
“如果切重新来过,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哽咽着劝,欲挣开他的双臂。
“可惜没有如果。”显然,郗贺比更执拗,他坚定地打断,然后又无比严肃地道:“可以给时间,如果觉得有必要的话。但是,个时间不是让用来逃避,更不是让么颓废下去。”还想接口,又听他继续道:“谢远藤,不是只有经历过失恋,不是只有才有压力,个世界上比不幸的人还有很多,相比之下,还有。”抚住的后脑,将压进怀里,郗贺沉声,“再遍,别再抗拒,不接受那个荒唐的理由。”
眼中霎时酸涩不已,谢远藤终究是无言以对。
爱与不爱,像是涯般的距离,像是韩诺与,与郗颜;爱与不爱,只在念之间,像是温行远与郗颜,或许,或许与郗贺之间也有可能?!
时间,谢远藤迷茫,不知道,那个可以陪走完辈子的人,会不会就是眼前的他。
夜风吹过,月光散落,当两个人的身影重叠成抹斜长的影子,街对面的车子才缓缓摇上窗子,扬尘而去。
章节66
凌晨三,房间里静悄悄的,郗颜的头有些昏沉,喉咙干得厉害,含糊地叫两声“行远”,半晌没人应,伸手摸摸,身边是空的。
开灯,随手抓件外衣披上,起身出房门。
的睡眠质量直线下降,尤其是温行远不在的时候,最高记录晚只睡两个钟头,有时翻来覆去睡不着,有时好不容易睡着,又断断续续做梦,梦里常常都是漆黑团,无比的静逸,让人心神不宁。
脚有些不听使唤,软软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失去重心,难道又感冒?看来明真的要去医院检查下,皱着眉走到客厅里,看见书房的门半开着,昏黄的灯光自门里透出来,洒落在寂静的走廓上。
“小颜?”可能是听到的脚步声,郗颜推开门的同时,温行远抬起头来,神色难掩诧异,“怎么起来?”
“怎么还不睡,都几?”郗颜揉揉眼晴,在他起身前蹭到他身边。
将抱坐在腿上,伸手拉拉身上的外套,将裹得严严的,“份标书明就要送上去,今晚得看完。”
“付那么高的薪水,别人不会做吗?事事都么亲力亲为的,快累死。”伸手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颈间,低声抱怨。
他轻轻笑下,与平日样的宠溺温柔,微微收拢手臂,下巴抵在额头上,“他们做好本职工作,也要做好份内的事。”
郗颜闭上眼晴,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撒娇着道:“那也要注意身体啊,都快亮还不睡觉,都睡不好。”
“小猪,不是总赖翻身吵醒吗,现在又不习惯?”他声音低沉地俯在耳边软语,大手不安份地滑进睡衣里。
“……行远。”轻声唤他。
“嗯?”他随口应着,声音极是温柔。
唇角微微扬起抹笑意,小手自他衬衫下摆探进入,轻触他结实的胸肌,喃喃:“那现在忙完没有?”
温行远笑,享受般闭上眼晴,温热的手掌已抚至胸前的柔软,“忙完正经事再继续。”
话很是暧昧,郗颜的脸霎时红,像是有火在烧,迟疑下,缓缓抬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唇边漾起抹似有若无的笑,单手搂在腰间,他缠绵地加深个吻。
欲望是燎原的火,旦被燃,就很难被熄灭,郗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