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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 作者:满纸荒言(晋江2014-08-04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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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鬟们开始唧唧喳喳说着:“小姐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商相一听见你落了风寒不小心在雨里昏倒之后,立刻派人把你从王府接了回来,说是我们相府的大夫更了解小姐你的体质。”
  庄归反应显然迟钝了很多,她慢慢才理解丫鬟话中意思,连忙抓紧了床单,“你是说,是兄长把我接回来的?”
  小丫鬟似乎很兴奋,“是啊,还是商相亲自去的王府,您没看见,听去的人说,商相那个眼神看起来就差没有把王爷给吃了呢!”
  庄归一愣,但是随即为了掩饰激动的情绪只好训斥道:“说什么话呢,这话让王爷那边的人听到了,你脑袋还要不要了?”
  小丫鬟嘟了嘟嘴,“我这不是替王妃高兴吗,宰相那么疼王妃,我们也沾光。”
  庄归表情比刚才可以说是好了很多,她语气柔和说道:“好了,别尽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扶我起来。”
  小丫鬟连忙摆摆手说:“这可不行,宰相吩咐了,王妃醒了就去请他。”
  庄归一下子心跳加快,开始紧张了起来,又要见到他了,虽说相识多年,但是她依旧不知道在他面前手应该放哪里应该怎么放,依旧是无所适从。
  还没待她拦着,小丫鬟已经哼着小曲出去了,一定是去请商珏了。
  庄归无可奈何,索性开始装睡,他看到自己睡着了估计就会走了吧。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风吹过的沙沙声,似乎就只剩下纸窗摇曳之声。
  很快,就是一串沉稳的脚步声,商珏走到门槛前,撩起袍子便跨了进来。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庄归假寐着。
  她感觉到商珏走到了她的床边,由上而下地看着她,虽然她闭着眼,但是她完全可以想象出他那双眸子,仿若湮灭红尘的寂静。
  庄归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继续装下去还是醒过来,却听到商珏说道:“别装了,给我睁开眼睛。”
  庄归立刻睁开眼,果然对上了商珏的眸子,她立刻不知所措的移开。
  商珏坐了下来,庄归不敢去看他,一直撇开眼睛看着墙壁,良久听到一声叹息,随后商珏的手伸到了她的额头。
  他在她额头上轻轻拭了下,说:“好点了吗?”
  庄归想也许他今天心情不错,所以人也比较随和,便道:“谢谢兄长关心,我感觉还好。”
  商珏脸色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了的,他撩了撩自己的袖子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手指在那杯沿上环了一圈,目光直视着水面那几片漂浮的叶子,他说:“这次难为你了。”
  庄归有些受宠若惊,她道:“庄归并没有受苦,兄长不用自责。”
  商珏并未回头看着她,所以庄归看不见他的表情,他说:“这些年你的隐忍,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庄归以为自己听错了,商珏竟然在为她说话?
  她连忙撑起身子,靠着身后的墙壁看着商珏官服背后那青蓝色的仙鹤说道:“兄长不必为我劳神费心了,这我不好。”
  下一刻,她的嘴唇被商珏的一根手指抵住,他制止了她的声音,他说:“在我面前,无须说这些逞强的话。”
  庄归呆了呆然后顺从地点了点头,“那兄长今日和我说这番话,可是有什么打算?”
  商珏忽然起身,显然他并不愿意把自己的心思或者是计划告诉庄归,或许在他心里庄归从来就没有这个资格。
  商珏的手指在檀木桌子的边缘轻轻地摩挲着,“你身子最近不好,就在府里先歇息几日,我会让妃卿来照顾你。”
  庄归垂着眼道,“是,我知道了。”
  随后,商珏就慢慢踱步走出了房间,庄归见他走了出去,一下子心里一块大石头就落地了。她站起身子走到门口,远远地朝着商珏离开的方向看去。
  看见商珏没刚走出几步,就被守在一旁的卓妃卿拦下,然后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缓缓地离开了。
  那两人的背影和在一起,在暮色下是那样的和谐,仿若天生一对金童玉女。
  庄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抽痛,喉腔一阵发酸,狠狠咽了下口水,止住了欲出的泪水。
  她一个人在房内静坐了半日,略带神伤,忽然手下的小丫鬟推门进来,“王妃,今日阳光不错,要不要去外面的街上兜一圈,听说粉水斋新来的一批真丝料子非常不错,大家都在抢着买呢。”
  庄归没什么兴趣,随便应付了一下,“不了,你去吧。”然后继续坐着。
  小丫鬟郁闷地叹了口气道:“王妃你这样可不行,人家富贵夫人都是生活多姿多彩的像只花蝴蝶似的,你这样天天坐着怎么行呢,再说王爷那么宠爱你,你还不是呼风唤雨嘛。”
  庄归神情有些冷淡的古怪,她反讽道:“宠爱?”
  小丫鬟道:“是啊,虽然王妃是商相的妹妹,但是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王妃算是王爷的人了。”
  庄归用丝帕掩了下嘴,没有说话。
  丫鬟道:“诶。”两只眼睛溜溜地转了一圈,“商相和王爷的事,哎,总之,王妃可要提点着王爷点啊!”
  小丫鬟一定是觉得自己堪破人心,觉得自己这张嘴灵巧的很,说到庄归心坎里去了,可是她并不知道庄归真正的心思。
  小丫鬟也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什么话,但是王妃脸色显然很是难看,并且无动于衷的样子。于是立刻机灵地说道:“啊,王妃,奴婢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先去做事了。”
  然后立刻灰溜溜地来无影去无踪地就离开了房间,庄归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
  只怪庄归平时太和蔼端庄,也从不惩罚下人,下人都有些有恃无恐了。
  小丫鬟刚踏出房门,房间内寂静无声,听见鸟鸣,一阵一阵的刺耳。
  庄归面色依旧难看的可以,她淡漠坐着,瞥了一眼房间,眼神尽是讥讽之色。
  想起自己这三年来所受尽的委屈,自己的心境又是怎么从抱着期望而变成绝望的死寂,她如何想垃圾一样被宣华侮辱和折磨。
  她对宣华的感情早不不再是最开始的相敬如宾了,本以为相敬如宾井水不犯河水可以安心度日,可是他却逼着她产生了对他怨恨的感情。
  庄归微微捏紧了手掌,缓缓说道:“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只是这样的感情她不能暴露,她必须继续演戏,陪宣华演,陪商珏演。
  只因为她全家人的性命都捏在商珏手中,只因为她在年复一年的岁月中对商珏产生的情愫。
  商珏是一个恶人,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沉溺在他片刻短暂的温柔乡里。
  他是她的命,是她的灭顶之灾。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庄归还是出去了,她决定出去散散心,便一人去了水粉斋。
  但是出去的时候已经是近夜里了,走到水粉斋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有些灰暗,窗台下的梨花桌上供着一盏暗哑的油油的盘丝朱纹熏炉,丝丝的烟,能看见散入空气的纹路。
  老板原本是坐在那十香软塌上,看见庄归走进来,立刻笑脸相迎,就差没有把整张脸都贴上去了。
  庄归只带了一根素色的钗子,后面的头发用一支碧绿色的扁方绾着。她走进去也没去看老板,随手挑着摆放着的料子就摸了摸,湖青色的绸缎,清一色只是在滚边上刻着几朵白色的合欢花样式,倒是挺讨巧的。
  并且质感确实不错,她有些满意地笑了笑。刚准备换一匹看看,老板马上搓搓手上来说道:“夫人可是要添几件新衣裳?”
  庄归点了点头,看着那边上水粉色的边丝,绸缎冰冷的触感映在她的手里,“老板可是有什么合我身的料子推荐下?”
  那老板立刻把庄归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庄归穿的一向以素雅为主,却也不失大体,此时他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庄归觉得被盯着有些过分的久了,微微蹙眉道:“老板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那老板呵呵一笑,撵着手指道:“有是有,我这里有匹料子做了衣裳我觉得特别适合夫人。”
  “哦?拿来看看吧。”
  那老板又道:“夫人生的好看,以前我这里也给一个贵客做过衣裳,那衣裳穿在那位贵客身上当真是闪了整个长安街人的眼,我瞧得夫人与我过去那位贵客生的有七八分相似,夫人穿一定也很好看。”
  庄归温婉一笑道:“生的都有七八分相似了?不知道是哪位贵客,我也好去瞧个究竟。”
  那老板立刻摆摆手,“诶,这可不当讲,那位贵客实在是太尊贵了,夫人别干耗着了,我这就去给夫人拿料子去。”
  庄归没有追问,便随他去了。
  那老板走回来的时候庄归正在添灯,他有些吃惊的看着庄归,手里捧着一块木头一样的料子,站在原地竟然有些痴痴呆呆了。
  庄归添好灯,拿剪刀在油灯旁戳了戳灰烬,说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那老板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悻悻说道:“哎呀,夫人你看我这人,年纪一大反省就迟钝了,刚才夫人实在是太像我那位故人了,所以我这才慌了神。”
  庄归也没有多话,会意地说道:“老板你那位故人想必定是让人记忆深刻,才让你始终念念不忘。”
  老板慢慢走来,似乎开始了怀念当年,“是啊,当初那位贵客也是经常来我这里,我给她裁的一身白缎织蝶碎花边裙子,当真是这长安街举世无双。”
  庄归被他说的很是心动,便道:“倘若当真如你所说那般美丽,那你也给我做一身如何?”
  那老板自然不会有钱不赚,“这当然是好。”
  “那我什么日子来取呢?”
  老板掐指一算,“明日来就行。”
  再然后,老板给庄归量了量尺寸,庄归便一个人走回了相府。
  此时已经入夜,红墙斑影重重,更漏静静地滴着,静得让人生怕。她每走一步仿佛都能看见一个紧随着自己的影子。
  远远地,却忽然看见商珏在暖阁末间的小书房灯还亮着,她有些发愣,随后还是身不由己地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她走到了书房门口,忽然同一时间好像是心有灵犀那般门就被打开了,商珏站在那里,由上而下地看着她,眼神带着不可堪破的深邃。
  她手一缩,透过门向内看去,屋内素静整洁。满架子的书卷整整齐齐地摆着,旁边是一些壁瓶,零零星星地立在那里,有淡青凤翔,豆青色绵竹等等都典雅地雕刻在上面。
  他似乎之前正在机案上写点什么,一支小豪还摔在桌子上,那白色的宣纸上隐约看去是色彩斑斓的副画。
  只是刚描摹了背景,还没有人。
  不知道他想画的是谁呢?
  庄归低下头,似乎她每次说话都有着无数的后顾之忧,踌躇不定,她说:“义兄那么晚还没有睡,真是辛苦了。”
  商珏挪开视线,往着远处灯火斑驳的窗影看去,唇边是一丝懒懒的笑意,“刚回来?”
  庄归点点头,低眉顺目地温婉说道:“是的,刚去挑了几块料子,准备做几件衣服。”
  商珏瞟了她一眼,“既然是新衣裳,到时候便穿来给我看看吧。”
  庄归听了有些不可意思,然后心里一下子便高兴了起来,她顺从地说道,忍着嘴边溢出的婉约笑意,“是,庄归知道了。”
  商珏颔首,“最近,你就不要回王府了。”
  庄归不懂为什么商珏忽然这样说,以前他都是催着她回去的。
  她出神片刻道:“这是为何?”
  商珏嘴边划过一丝冷酷而诡谲的笑意,让庄归不由得心中一凉,他一字字缓缓而道:“因为我要,瓮中捉鳖。”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冰冷如冰窖中的六棱冰花,这个男人,连笑起来,都是那样的冷酷至极。
  让她想起了她的丈夫,那个男人,他是蛇,肌肤冰冷,张着噬人的嘴,肆意爬行,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游戏人间。
  而商珏则是狐狸,一个已经将自己的尾巴割断的狐狸,也就永远不会显露出来了。
  庄归其实并不理解商珏的话,但是她能做的只有点头,默认,然后顺从,在她的身体里,从没有反抗这个字眼。
  她恭敬地鞠了一躬,“那我先走了。”
  商珏笑道:“你总是这样乖巧,怎叫人能不喜欢?”
  她默然,然后便转身走了。
  商珏心情肯定是很好的,不然他是不会这样温和地和她说话,她时常在他的身边享受着冰火两重天。
  时而对她的辱骂,时而又让人捉摸不透的温柔。
  廊边风声凄厉,刮得那挂在两边的油油的暗红色的灯笼像风车似的一个劲的转不停,夜风听在耳里像是有人在低低地呜咽着,一声长一声短,隐隐绰绰,心惊肉跳。
  她回到房内,衣服也没有脱就一下子钻进了床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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