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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了那年,在西北,那个草原上满天星子的夜晚,那时候还是个小统领的白澈,说的那番话。
“皇帝老子的媳妇,那肯定就是天下顶漂亮的姑娘啊!哎,那得漂亮到啥份上啊?”他还记得,自己曾那样问他。
“美到让人心醉,美到让人心痛,美到让人心碎的人……”他清楚地记得他是这样答他的,后面,还有一串文绉绉的话,他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只依稀记得那最后一句——‘生死为谁一掷轻’。
为谁?为谁……他跟着白澈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对于沁雅与白澈之间的纠葛,多多少少也看出了一点端倪,再加上白澈为了她们母子,连命都不要了,他就是再傻再笨,也看出来不寻常了。要说为国,也不假,可这私情,总也是有的!可是,也只是在心底瞎猜几下,不敢真往深里想,这些年的宦海沉浮,他还是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的。
今天,此刻,他猛然间看到了这个‘久仰大名’的皇后,脑子里就忽然冒出了这个多年前的场景,他瞬时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惊,蓦地醒悟过来自己正无礼地盯着她看,忙低头头去。
“母后,您无需担心,儿臣会办好一切的,您只要安心静养便可!”萧逸看着母亲深蹙娥眉,忙出言宽慰。
沁雅闻言,抬起头来对萧逸一笑,转过头去,对曹二虎道:“将军辛苦了!本宫和太子,还有千里之外的皇上,都会记着你和将士们为国的忠心!”
“娘娘言重了,为皇上尽忠,本就是臣下份内的事!”曹二虎复又一拜。
“京城百姓的性命,本宫就都交给你了!本宫相信,张原平的救兵会来,将军呢?”沁雅敛了笑意,郑重万分地道。
“臣也信!臣一定率六万将士死守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刻!”曹二虎斩钉截铁道。
萧逸负手站在一旁,含笑点头。
正说话间,张次仪忽然急急忙忙闯进来,伏地一拜,道:“娘娘!不好了!柳妃娘娘带着人,在崇正门前闹起来了!”
《何事宫闱总重重》阿黎 ˇ母仪之德(下)ˇ
待沁雅赶到崇正门的时候,正见柳妃母子与门尉纠缠不休。旁边围着许多位份极地的宫眷,好多张脸沁雅也并不熟识,只是凭着各人的穿戴服色判断一二。张次仪拂尘一挥,扯开了嗓子大喊一声:“皇后驾到!”
原本纠缠在一起的众人突然都停了下来看向沁雅行来的方向。混乱不堪的场面霎时安静了下来。
沁雅走近了之后,一扫而去,看着这架势,怕是后宫一半的人都在了,可却少了李如与俞妃,沁雅心中倒是陡然为柳妃可怜起来,半辈子了,还是如此轻易受人摆布!
自从萧慕造反以来,外有白澈总揽全局,运筹帷幄,内有沁雅统驭六宫,内外制衡,所以一直还算太平,并没有人敢出头闹事。可是如今,白澈出城的事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外朝没了主持大局的人,内里她又即将临盆,她们才敢如此兴风作浪起来了。
“大胆!见驾还不行礼!还有规矩没有!”宁馨扶着沁雅,厉喝一声,惊得几个新进宫胆小的吓得腿弯子一软,不自觉就跪了下去。
沁雅已经走到跟前了,侍卫们早稀稀落落跪了一地,可是还有几人却齐齐望向柳妃,一个个面露犹疑,刚刚冲撞宫门的气势早已灭了一半。
沁雅离了柳妃三丈远的地方站定,抬眼一一从站着的人面上扫过去,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女人们,一个个皆低下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沁雅最后把目光落定在柳妃脸上,她很清楚地看见柳妃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可立刻又强撑着朝自己狠狠瞪了回来。
沁雅淡然一笑,轻轻地转过头去,声音轻柔中带来一丝散漫,问宫门尉道:“这是怎么回事?”
宫门尉立刻跪上前,磕了一下头道:“回皇后娘娘,刚刚柳妃娘娘带人,说要出宫去,卑职正在拦阻。”
沁雅看他一直竭力地低着头,便叫他抬起头来。宫门尉不敢不从,只得硬着头皮抬起来。沁雅一看,其一边脸颊上一大块青紫瘀伤,眼角处鲜见淌着血痕,脸色已然肃立起来,沉着声问道:“这是何人所为?”
宫尉低着头不敢说话。
“本宫再问一遍,何人所为?”
“是本王打的!”萧崇从柳妃身后站出来,挺直了身子站在沁雅面前与她对视。
萧崇今年已经十七了,长得比沁雅还要高上一分。当年沁雅因他而小产,心里总是对这个孩子爱不起来,且他自小不讨萧彻的喜欢,身为长子,可惜却处处不如弟弟们,所以性格甚为乖戾。
他如今是已是册封了的藩王,只不过尚未行过冠礼,所以还住在宫中,并未前往藩国开府。他对文家与太子素来厌恨,如今白澈出走,沁雅孤儿寡母,他自以为他们难以奈何他了,所以才敢如此出头,要带了母亲出京去封国。
萧崇虽是已封藩王,但是沁雅终究算是他名分上的嫡母,如今他当面自称‘本王’,已是无礼,更用这种态度可算是嚣张之极。
柳妃与一众相随者见萧崇态度如此强硬,刚刚泄了的气,又凝回来几分。
沁雅面色未变,似并不为萧崇的态度动怒,只轻轻巡了一遭,不轻不重地道:“你可知道,京畿戍卫的每一个人都是从军中挑出来的勇士,他们人人都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即使是你的父皇,也从未如此过,长沙王好高的气魄,不知,宫门尉氏犯了哪条国法,劳得您亲自动手?”
“这狗奴才阻挡本王去路!”萧崇已被沁雅的话噎得短了三分气势,可是却又不敢示弱,兀自强撑着。
“是吗?”沁雅冷冷一笑,道:“长沙王尚未加冠分府,按制,本就不能出宫吧,宫门尉恪尽职守,他犯了何错?!要你动手!”沁雅敛了神色,疾言厉色补道:“即便就是犯了国法,也容不到你来动手!”说完,高声唤来一声:“太子!”
“儿臣在!”一直侧在其身后的萧逸躬身上前。
“长沙王是在封的藩王,本宫无权过问,你是监国太子,这事,你来处置吧!”说完,眼角瞟了一眼柳妃,果见其一凛。
“儿臣遵命!”萧逸受命上前,双手负在身后,与萧崇对视道:“兄长,得罪了!”
“你敢!”萧崇已然乱了阵脚,只是环顾左右仗剑侍立的御林军,自己的亲身侍卫一个个都已被擒下了。
萧逸也是一笑,道:“孤为何不敢?!”
言毕,伸手一挥,道:“摘去他藩王冠带,暂拘于奉先殿,待日后父皇还朝,再论处置吧。”
左右应了一声,上前摁住了,三两下就摘了萧崇的金冠玉带。萧崇被几人合力摁着,面色涨红发紫,又怒又气,叫骂道:“你们这帮狗奴才!本王是皇长子,你们敢这么对我!老三!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如此对待骨肉同胞,就不怕遭天谴吗?!”
“兄长说的是,原来您还记得你与孤是手足啊?!”萧逸笑看了他一眼,道:“还请您体谅为弟的难处,孤是监国太子,一切以国为重,先公后私了!如果他日父皇回来,说是孤的不是,那,孤定当负荆请罪!带走!”
柳妃眼见仇敌母子真的绑了她儿子走,慌忙扑上前去相拦,尖声道:“反了反了!你们母子要谋窜江山吗?!我崇儿是王爵,你们也敢这样!还有王法没有?!这天下是萧家的,不是你文家的!”柳妃被逼急了,口不择言,犯忌的不犯忌的统统放在嘴上说。
此时崇正门处,围着这么多人,她不嫌丢了身份,沁雅却还要顾全皇家脸面,不再温吞着,板起脸来,道:“王法?!柳妃真想与本宫讲王法吗?!如今朝廷危难,你却带人擅闯宫门!汝之居心何在?!”
“哼!京城是迟早保不住的,你想死,凭什么要我们陪葬?!”柳妃理直气壮地叫嚣。
“光凭你这句煽动人心的刁言,本宫就能处置了你!”沁雅对身后宫女道:“把柳妃拉下去,杖三十廷杖,以儆效尤!”
“哼!连白清礼都跑了,你还可以仗谁的势?!在这狐假虎威!”柳妃自以为沁雅不敢真打她,依旧自顾说着。
沁雅挣开了宁馨的搀扶,一步一步走至柳妃面前,站定,直直地看着她。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柳妃突见她如此,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今天,本宫告诉你!右相的确出城去了,不过,不管他在不在,不管城下有多少叛军,不管京城眼下是多么困难,本宫都会守下去!和太子一起为皇上守着这皇都!守好这天下!不管还有多少时间,本宫都会一如既往地守下去,直到皇上回来的那一刻!”沁雅每说一句,便上前一步,柳妃这么多年在宫中,见惯了她的温吞样子,老是与世无争的模样,乍见如此坚定不移的狠绝表情,让她依稀记起当年自己的姑母,下意识地被步步逼退。
沁雅抬头一顾四周,目光犀利,口气强硬,对着众人高声道:“你们每一个人,都与本宫和太子一样,是皇上的妻女,是陛下至亲之人!如今,他正在前方为国为家而战,连帝王体统也顾不得,而你们,却在这里闹事!陛下平时可是薄待了你们?!是!如今京城堪忧,你们不愿枉死,所以不惜冲撞宫门。但是本宫告诉你们!即使你们出了宫门,依旧出不来京城,不过为叛军多添了几个俘虏,多几分将来威胁皇上的筹码!即使,今日就破了城,你们都活了下来,待得他日皇上挥军平叛,你们可还有颜面对天颜?!”沁雅本就熬得万分艰苦,此时说出这一番话来,只觉肺腑皆动,眼泪簌簌而下。
“如果你们还当自己是皇家人,还当自己是皇上的妻儿,那,从此便与本宫一条心,安安分分地,咱们一起守到皇上回来的那一日!如果,还有想出去的,那本宫也绝不阻拦,本宫这就下令开门,送你们归家!但是,你们且想想,这是个什么罪名?!你们的父兄,可会让你们进门?!你们的族人,可还会收容你们?这一步走出了,可是断不能再回头了!”
沁雅一番话在情在理,当即有人跪着哭喊道:“是臣妾糊涂了,请皇后娘娘恕罪!”一人哭起来,其余人也纷纷跟着哭喊起来,一时之间,崇正门内外皆连做一片。
沁雅临盆在即,今日走了这许多路,又动力气,此时觉得头上突突地疼地厉害,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主子!”宁馨忙一步上前扶住她,让她斜倚着自己借力。
“要留的,自去宫门前领二十廷杖,要走的,去内府报备一下,从皇家玉碟里出了名,那你就尽管走吧!今日一切,本宫自会给皇上一个交代!”
沁雅说完,回头指着柳妃道:“拖下去!”
左右应了一声,不顾柳妃叫嚷着,一路拖走了。
沁雅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对宁馨轻轻道理一声:“回宫!”
萧逸本想送她回宫,可是沁雅坚持不让,道:“你守好京城,便是最大的孝顺了。”
宁馨传来肩舆来,正扶着她坐好,却又听的她道:“还是你去监邢吧,柳妃素日对下人刻薄,怕这些奴才们往死里下手。你去看着,让她得次教训便是了,可别真闹出性命来。”
宁馨心里低叹了一句,不知该服她宽宏还是太过良善,换了别人,巴不得就此打死了做算。嘴上只得应了声‘是!’,目送沁雅的肩舆离开后,便急急走向行刑处。
锦儿回去汇报给李如的时候,她正在廊下悠闲地喂鹦鹉,听她说完了,就怔怔地愣在了那里。
“主子!主子!”锦儿看她又发怵,伸出的喂食的手就这么架在半空,轻轻地连连唤了几声。
“她真的这么说?”李如收回了手,转身走回内室去了。
“千真万确,后来,我问过行刑的小路子,宁馨确实去监刑了。”锦儿亲手给他奉茶,贴着她耳边道。
李如轻轻地拿茶盖刮了刮沫子,低头啜了一口后,又问道:“那边怎样了?”
锦儿知她问的是俞妃那边,便道:“一点动静都没有,外面也没见人进来,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搞什么鬼都无所谓,总之,你看紧了就是,俞家可不会这么省心就了了!”李如放了茶碗在一旁小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