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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著跟我道別。道別?我不要道別。我還欠你的幸福,你就這麼走了,我把它還給
誰?
後面的情景我不記得,
隨著他的消失我墮入了黑暗,等我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車
子裏暖氣開得熱到膩人。我環顧了四周,寂靜著影影幢幢,低頭看了一下手表,
四月
一日二十三點五十四分。
黑色的……黑色的玩笑。
我盯著秒針,看它一圈圈慢慢爬過。六圈,像六年一樣漫長。午夜過了,愚人節過去了,為什麼洠в腥斯恼坪炔剩
洠в腥司瞎x幕?開玩笑該開到頭了啊,
我的他呢,
該
還給我了吧?
我跳下車,冷風撲面令人瑟縮。前方有路,卻看不到盡頭,我站著,周圍的景物再度旋轉起來,我只有靠著身邊冰冷的金屬,我以為我只要站在地面上就能夠去找他,
可
是誰能告訴我哪邊才是正確的方向?
我跌坐回座位上,看著巨型玻璃上閃耀著的星空,就這麼看著最為明亮的星群組成了一張歪七扭八的笑臉,我就被它們這樣無聲地嘲諷。
暖氣很熱,每呼出一口氣都變得艱難,眼眶被烤幹,咧開嘴卻哭不出來。
我終於被殘酷地告知不用再自欺欺人,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永遠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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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檔時間: 1/19 2009 更新時間: 01/19 2009
我從公司走回家,從深夜走到晨光熹微。一身仍舊是濕的衣服粘膩在身上,冷已經變成了一種很是麻木不仁的感覺。
家也不過只是一座空暖著洠в幸饬x的空間,像具洠в幸馑嫉目諝ぁJ嗄陙淼谝淮伍_燈後發現原來熟悉的一切還是陌生的,敚гO都精致,卻泛著華而不實的虛偽光澤。
我的手指摩挲過櫃子凹凸不平的磨砂玻璃,眼神流連在相框裏面十年前他的盈盈笑意。他開心的時候一直都是這麼笑的,嘴角勾起笑紋,總像有那麼一點點不好意思的
放不開,
卻能夠看出是發自內心。
櫃子下面格子的一角靜靜坐著一只紫水晶盒子,還記得他把那枚十字架的耳環放在裏面捧給我時我取笑了他的買櫝還珠。盒子太漂亮太精巧了,肖恒一直舍不得丟,我也任他把它閑置在放著櫥櫃一角。
我伸手拿起它輕輕打開,預想它是空的,卻洠氲窖Y面靜靜躺著一枚銀色的戒指。我的心狂跳起來,拿起那個小小的枺鞯氖侄荚诎l抖。
裏面的銘文是我見過的不屑過的,“LOVE FROM H”。
來自肖恒的愛,
或者說,
肖恒的愛情。
肖恒的愛情,就這麼被我丟棄在時間的角落裏深深埋了很久,終於有一天不經意間重
見天日,才發現那麼樸素的顏色那麼簡單的形狀,在訴說著怎樣一段深沈的感情,直
到重新握到手裏才明白這一點點小枺鳎苤氐綁旱眯亩忌虻榈榈摹
我關掉燈,拉上窗簾,繼而無力地倒在沙發上。拉起毯子裹住自己,裝成是有人擁抱的樣子,現在只有這一條毯子,才有那麼一點點溫柔的樱小
椋涎劬Γ諝庋Y似乎還殘留著一點點屬於他的味道,我沈醉在若有似無的自欺欺人裏,想要就這麼躺著再也不站起來。
就讓黑暗吞噬也好吧,
不再醒來,不用面對再也洠в腥魏纹诖拿魈欤
不用面對洠в
了他的世界。
腦子漸漸沈重,身體忽而發冷忽而燥熱,臁旰孟窬鸵h起來。頹廢已經頹廢到自己
都想吐,卻又情願這樣麻醉下去。胃已經發出警戒開始耄щ'作痛,
我也懶得管它。
在昏昏沈沈之間我被他抱著,他低著頭正親昵地蹭著我的鼻子。我被他弄得想笑,
正
要說些什麼,卻聽到他在哽咽,我正想要安慰他,卻發現自己動不了,耳邊卻一清二楚地聽見他說:“我不會再纏著你了,你知道麼……”
我搖頭,我想說我洠в杏X得你是纏著我的,可是我張不開口發不出聲音,只能聽他徑自說:“你以後都不用逃避,不用每一次見到我就徒增煩惱。我不會纏著你了,不會
再出現在你身邊惹你心煩了。下輩子,下下輩子,我也都不會再纏著你了。你可以放
心……”
下輩子,下下輩子?
不再纏著我的意思是,不會再在身邊了麼?每天早上不再有他的微笑,生病的時候他不會在身邊,難過的時候不會再安慰,
開心的時候不會來分享……
他不在身邊快有半年,相思已經綿長到剪不斷理還亂。半年已經幾乎是極限,然後突然告知我,今後的十年二十年這輩子下輩子,無盡的黑暗只會延續延續一直到我萬劫不眩
為什麼,為什麼那麼殘忍的話語會從那麼溫柔的人嘴裏說出?為什麼說得那麼絕,為
什麼做得那麼絕?為什麼我想要補救的時候才發現一切都遲得離譜之後還被斷了後路?最珍視的人,
活著的時候洠軐λ茫屗晃覀猛笍氐竭x擇死亡來解脫,我
這種人,哪裏還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可能的美好可能的幸福都被我親手毀了,我為什麼還留在這裏?
這樣想的時候,腦子突然清醒了,終於看到了被拋下茫茫然對著陌生的世界度過余生
之外的另一條路,心情也豁然開朗。從來洠в邢脒^死亡也能有一天成為一個巨大的誘惑,一個讓人向往的解脫。
我拿著刀片靠在浴室的牆壁上,百葉窗射下來一點黃昏的光。我試圖想要體會肖恒那時的痛苦絕望,心底確是木然的,看著刀片反射的銀光,
然後注意到自己拿著它的右
手食指上有道V字形的傷痕。
好像什麼時候,什麼人身上也出現過類似的傷痕,我想不起來。刀片割過左手手腕,
也只有一陣冰涼,
麻木了很久開始痛,越來越痛。
血一汩汩流下,就像是淚水決堤,我看著它流得太慢,又補上一道更深的痕跡。
此時心髒才開始酥酥地痛了,帶著對將來不可知的期待和可能的幻滅幾乎可以教我死
不瞑目。我不知道死了之後在虛無混沌中能不能再次遇到他樱剿是從此就我一個,背著太過絕望的永生永世不相見的裕洌
徒勞回憶他曾經對我一點一星的好。
已經洠в袦I,胸口的苦悶洠Хū谎臎_刷殆盡,意識恍惚的時候耳邊回響的聲音像是自己的,像是自己在叫他的名字,然後還不知死活地指責道:“肖恒,你好殘
忍。”
好殘忍,把我捧上天,忘乎所以,再丟下我一個人,道歉的機會挽回的機會統統不留
給我。就算我以死贖罪,仍舊不知道會不會得到原諒。
洠в腥嗽徫遥赃B死都不被待見。
醒來的時候躺在醫院裏,時間僅僅是第二天而已。夏明修紅著眼睛看著我,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已經咬牙切齒,他說:“洛予辰你發什麼瘋?”
我愣了半響,才發現我好像很久洠в邢肫疬@個人,
一時間太陌生以至於不知道該怎麼
面對。我到底是怎麼了?這個人曾經是我非常親近的人,現在卻覺得遠到了某種虛幻
的地步,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我想死。”我告訴他,認認真真在說。那一瞬間我看得見他眼裏的怒意,一巴掌甩在我臉上,可惜除了痛洠в衅渌杏X,他洠в心軌虼蛐盐摇
他好像激動地說了很多枺鳎局业念I子我卻聽不進去。生命可貴,
我知道生命
可貴,可是人人都有跨不過去的一道檻。很多事情都能選擇放棄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可是我看不到自己的退路在哪裏。
趁洠说臅r候,我咬開手上的繃帶,牙齒撕裂傷口讓它重新流血,可是很快就被發現。尖叫聲震裂耳膜,我煩躁地抓起被子蒙住頭,在被揪出來的時候忍不住怒
吼:“這是我自己的命,我愛怎樣就怎樣你們懀颤N管?”
根本洠в锌梢灾v道理的人,我被視作瘋人院裏的瘋子被他們壓著往我身子裏注射奇怪的枺鳎冶┡瓛昙櫍拿餍拚驹陂T口,居然也看著這群人胡作非為不加以制止。
頭腦清醒身體卻麻痹,重得像鉛塊壓在床上。開始有人輪流看著我,夏明修還拉來了路蔚夕,每次我醒來身邊都有兩人中的一個。我絕食他們會給我打點滴,
所及番外裏
洠в腥魏渭饫钠骶撸缃癜l現,原來想死都那麼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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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檔時間: 1/25 2009 更新時間: 01/25 2009
抵抗了兩天,先筋疲力盡的是我,開始明白和這群人爭我贏不了,只能倒頭認命不死也罷。一輩子活著在懊悔和想念裏自我折磨可能也是也是一種人生樂趣,很適合我這麼會虐人和自虐的蠢貨。
理智是屈服了,潛意識卻大概還在負隅頑抗,特別是看著右手食指上的傷口突然想起它究竟是什麼的時候。那已經不記得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因為什麼原因在醫院睡著,我在一旁守著他,實在無聊了就把耳環取下來把玩,被鋒利的一角刮出了這麼一
條差不多形狀的口子。
這條口子險惡地提醒我,那時我幾乎已經抓到手了,差一點,就差這麼一點。
回首,發現毫厘之差已謬之千裏。就這麼擦肩而過,
被我永遠地錯過了。
我開始洠в修k法進食,起先是吃什麼吐什麼,後來發展到甚至連喝水也惡心地幹嘔。
葡萄糖溶液維持的只是基本的生命活動,隨著胃的痙攣抽搐意識則在一點點流走。
周圍的人徒勞地想要救我。我並不是故意要他們著急慌張默默流淚,我也不想這樣,
我也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
有一天門口站著一個黑衣人冷漠地看著我,我以為是死神終於找上門,然而他洠в袔
著鐮刀披著鬥篷,卻走到我面前眯起眼睛不屑地看著我。我也知道自己太難看,對得起他施舍帶著鄙夷的同情給我,因為這個人親眼看著我做過的種種,現在這幅樣子在他眼裏除了可笑和矯情也就之剩下可悲。
“想死?”他的視線落在我手腕上插著的管子上面,我猜想他現在是在盤算著拔掉它
們讓我慢慢死,還是直接伸手掐死我比較痛快。
“你來送我一程?”我天真地問,果然他笑了,勾起嘴角笑得即殘忍又悲天憫人,如
今這笑容已經勾不起我任何情緒,甚至不想順著它再把自己的悔意重新挖掘一遍。事已至此,他再嘲笑也什麼都洠Я艘饬x。
“死吧,”方寫憶說:“死了正好,等小恒醒過來世界也清淨了。”
我一時洠Х磻^來,接著很快品味出這話的耄Ш馑迹姨ь^看他,
心髒劇烈收縮卻
不敢抱有希冀。我的表情一定很扭曲,導致他看著我的臉表現出不待見的厭煩,
卻終
於還是在那種情緒中勉強說出了:“小恒還活著。”
這句話一字一句響起的時候,對我來說是一生中最大的救贖。
似乎周身徽值暮诎到K於被黎明揭起面紗,光明散射,一切虛浮的幻影和不真實的夢簦鼰熛吷ⅲ眢w裏血液開始重新流動,回暖。
“你要不要來?”方寫憶說著就推門出去,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下了床,磕磕碰碰沖了幾步終於緊緊抓住他,他回頭推了我一把厭棄地撣了撣一敚В夜怨缘赝说揭贿叄瑳_他有點兒神經伲厣敌茁暎又鸵恢毕襁'魂一樣跟著他上樓,看著他推開
了特護室的房門。
我還以為……我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這張熟悉的臉了。
他好像熟睡一樣安靜地躺著,嘴唇令人心疼地蒼白。滴答的聲音輕輕地一下一下響
著,顯示屏上綠色的折線穩定地波動。
“肖恒?”我叫了他一聲,他洠в蟹磻一仡^看方寫憶,他搖搖頭說:“小恒一直
洠选!
“為什麼?”我問,眼光就在那時下移到他插滿管子的左手,一道猙獰的疤痕橫在手
腕,我打了個哆嗦。
自殺未遂……是這樣吧?我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腕上圈了層層白紗,他比我早傷了,現在已經好了傷口,卻還是留了疤痕。
果然我還是把他逼到過那個地步嗎?
雙腿很沈重,那麼短短幾步我卻不敢走過去。這個人這樣椋涎劬床坏铰牪坏矫髅
無聲卻絞著人心的控訴我洠в修k法面對,習慣性地想要逃離卻因嘗夠了酸苦而再也不
敢。面前是我本來就希冀又害怕的過於沈重的愛情,不知道經過了那麼多那麼久的浸泡漂染還能不能回到從前,不知道已經被腐蝕得太脆弱的我,還能不能擔得起這份比海還深的感情。
仍舊猶豫,躊躇,我心裏苦笑自己的不濟,都走到這一步了,結果洛予辰還是洛予
辰。如果他現在醒著,看到我的動搖會多難過?我明明知道的卻還是改不了,不相信
自己有能力承擔他的愛情,不相信自己有資格被他繼續愛著。
肖恒,一個這樣的人,
怎麼值得你為了他傷害你自己?
我半跪在他床邊,方寫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然離開,把這個暗淡卻寧靜的空間留出來。清冷的月光映得他的側臉俊逸脫俗,我撫上他的唇,知道自己不該在他懷著對
我的絕望選擇沈睡之後才去吻他,可是想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