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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躁躁的做什么?”沈丽妍骂道。
“小姐,少爷回家了,奴婢刚刚听到陶小姐跟少爷说的话,聂公子晕迷不醒,说什么要成亲冲喜,阮姑娘要跟聂公子成亲了。”
沈丽妍的丫鬟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过门槛时栽倒地上。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叶薇薇欣喜地笑了,道:“表姐,太好了,聂远臻若是醒不了,阮梨容就是个新婚寡妇了。嫁了又如何,连男人都没有。”
“你说的什么?竟然诅咒聂大哥死。”啪地一声脆响,沈丽妍手掌掴向叶薇薇。
“表姐,你……”
“我不许你诅咒聂大哥。”沈丽妍骂道。叶薇薇眼眶发红,咬牙骂了一句不识好人心,往门外奔。
“小姐,你要不要去看看聂公子?”
“去,当然去。”沈丽妍昂起头,如果,阮梨容有一分不想嫁给聂远臻,她就乘机向聂德和表白自己愿意嫁给人事不醒的聂远臻。
三分赌七分命,她要赌,聂远臻不会死。
脚步声远去,膳厅外面静了下来,叶马氏抓起裙子擦了擦,娇声叫道:“吓死我了。”
软绵绵的说话要弥补刚才甩脸色的过失。沈千山自也顺水推舟,捏了捏叶马氏胸前两团肉,掫鄃道:“怎么?害怕了,以后还搞不搞?”
“姐夫不害怕我就不害怕。”叶马氏朝沈千山抛了个媚眼,身心舒畅,阮梨容嫁了,只要再处理掉一个陶羽衣,有沈马氏和沈千山同时施压,沈墨然就不得不娶她女儿了。
“墨然毁了薇薇的容,实在狠,你还要薇薇嫁给墨然吗?”看出叶马氏的想法,沈千山不赞同地摇头问道。
沈墨然人才家世了得,没毁容了也嫁不到比他更好的人,毁容了,更要粘着他。
叶马氏莞尔一笑,道:“姐夫,薇薇若是嫁给别的人,我也不好在你府里一直住下去。”
说的有道理,沈千山贪婪地看了看叶马氏丰满多姿的身体点头。
“姐夫,虽然有你和姐姐疼着薇薇,可薇薇那脸上的伤疤,没有弄去,于沈家脸面也难看。”
这是要银子了,沈千山有些肉疼,从怀里犹犹豫豫摸出一张银票递过去,道:“求偏方别请大夫。”
“多谢姐夫。”叶马氏瞟了一眼银票,一百两,暗骂了一声小气鬼,亲昵地依偎进沈千山怀里,一身的细皮嫩肉蹭来擦去,沈千山经不起挑。逗,底下开始燃烧,又有了要起立的意思。
叶马氏是真的吃饱喝足不想来了,敲了沈千山下面一记,么了他一眼,施施然钻出桌面走了。
“骚娘们把人弄上火就走。”沈千山骂道,理了理衣裳,看看自己半硬不硬的东西,留下叶马氏只怕也不能来事儿,也便放过她。
沈千山沉浸在偷。情的快活里,想着儿子又要娶陶羽衣这个北地首富的妹妹,嫁妆只怕是沈家家财的好几倍,高兴得坐卧都笑着。每日假意留在家中陪沈马氏,觑空就与叶马氏纵情一番,把商号都忽略了。
沈墨然与陶羽衣沈丽妍每日不约而同跑县衙去,阮梨容只作不见。聂德和感念好意,自不会赶人。本来,他和阮莫儒商量着,要依修七的提议娶亲冲喜的,并且既然是娶亲冲喜,自然是越快越好,名份定下来,阮梨容照顾聂远臻也顺理成章不怕人诟病。
谁知阮莫儒回家一趟,再来就和他说,阮肖氏说嫁衣嫁妆什么的都没准备好,稍等等,等安排妥贴了,再成亲。
这是借口,儿子昏迷着,万一嫁过来成了寡妇,阮梨容终身也误了。聂德和见阮家不肯,也不勉强,本来还想自己亲自照顾儿子,阮梨容却坚持留下,与此同时,沈墨然兄妹俩和陶羽衣也帮照顾聂远臻不走,聂德和只好笑领了好意。
七天过去,聂远臻吃喝拉正常,只是一直没醒过来。
“奇怪,明明脉象很好,为什么气息凝滞不醒过来?”宁海天诊脉断病有一手,却没有半点武功,只把出气息阻滞,没把出聂远臻给点了穴。
“伯父,兴许是要有外界刺激,侄女……侄女愿意与聂大哥成亲,给聂大哥冲喜。”场上许多人,沈丽妍忍着羞臊大胆道。
聂德和未及开口,修七先冷笑出声:“冲喜是给聂远臻娶他喜欢的姑娘,刺激他的求生意愿,你是聂远臻喜欢的姑娘吗?”
“就是,大木头喜欢的是梨容,你要是嫁给大木头,不是冲喜,而是夺命。”陶羽衣叫道。
沈丽妍脸红耳赤,难堪地看聂德和。
“多谢沈姑娘好意,远臻不知能不能醒过来,一切等他醒过来再说吧。”聂德和委婉拒绝,心中却难免焦躁,眼角有些期待地看向阮梨容。
“伯父,我好几天没见我娘了,有这么多人照顾聂大哥,我想回家看看我娘。”父亲是同意的,不同意成亲的是娘,回去劝说一下吧。
“回去吧,我疏忽了,坐轿子回去。”
阮梨容走出没十几步,背后急促的脚声传来,肩膀一沉,沈墨然跟了出来。阮梨容尚未喝斥,他已松了手,跑得急呼吸有些粗重,“梨容,远臻的病,我看着,没大碍,你别急着冲喜成亲。”
这话藏着玄机,说得没头没脑,阮梨容愣了顷刻,转身看着他,冷笑道:“你是不是想说,聂大哥是在装病?”沈墨然见阮梨容又竖起满身的刺,苦笑了一下,道:“只是不想你草率决定自己终身大事,不一定就要冲喜,也许,只在这几日,远臻就能醒来了。”
他说得那么笃定,阮梨容睁大了眼睛,定定看着他的墨黑的眸子,揣测着他的话,半晌,一字一句道:“聂大哥醒来抑是没醒来,我和他的婚事,都不会改变。”
沈墨然沉默,忽然抓起阮梨容的手,轻拂了一下手背放开,唇角高挑,带着讥嘲的意味道:“如果决定嫁给远臻,劝你在成亲前,试试拉远臻的手摸一下你的手,看看是什么感觉。”
阮梨容手一抖,手背冒出几丝恶心。勉力压下后,阮梨容狠擦了一下给沈墨然拂过的手背,凑到沈墨然耳边,低笑道:“告诉你,聂大哥不只摸过我的手,别的地方也摸过了,我很期待与他的新婚夜。”
“远臻真的摸过你了?”沈墨然瞳眸收缩,猛地捉住阮梨容的手腕往上一拖,把她重重地按到路边的树干上。
“沈墨然,你还要不要脸?”这是县衙后院,随时会给人看到的。阮梨容挣扎着要抽出双手,沈墨然已带着强烈的气息逼了过来。他的眉眼在她眼前放大,粗哑的气息重重地侵占了她的意识。
“阮梨容,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嫁给远臻?”
沈墨然的声音从齿缝中磨出,眼神凌厉凶狠。
光线被沈墨然高大的身躯遮去,阮梨容眼前昏暗,只看得到他双眸燃烧着的两团火焰,这火焰与暴躁不安的气息,令得她呼吸不稳,烧得她心头尖锐的刺痛更剧。
咬着牙与沈墨然长久地对视,在彼此急促的喘。息声里,阮梨容突然感到寒冷,心中模模糊糊有一种不敢相信的醒悟。
“不,不可能的,他这是在耍阴谋,在糊弄你。”
那隐约的醒悟之后的真相,她不敢面对。
阮梨容别开了头,避开沈墨然的目光,沉默着,气息缓缓平复,许久轻声道:“沈墨然,放开我。”
那一世的仇恨,不时撕裂开心脏,清晰地折磨着她,即使其中有误会,亦不可能抹杀阮家家破人亡的惨剧。
沈墨然石雕一样地站着,,目送着阮梨容袅娜的背影远去。
不想再回聂远臻房中,对着昏迷的与自己争夺心上人的好友,他无法平静。
沈墨然出了县衙回家。
“墨然,你可回来了,爹正要派人去喊你回来……”
甄崇望借着得到阮家福扇的机会,大肆宣传阮家扇是大福扇,甄家扇是小福扇,已把甄家扇从一般的销售价格提为一把三十两银子,并且购买者趋之若鹜,沈家扇给打压得卖不动。
沈墨然怔了怔,问道:“甄家以往产量极少,今年,是不是翻了几番?”
“正是,咱家的扇子,这些日子不只提不上价格,按往年的价也卖得很少。更要命的是,甄崇望手里的扇子,精妙无比,与甄家往年的扇子不可同日而语。”
心头黑暗的天幕被沈千山的话霎地划开了一条缝,缝隙后,一方隐藏得很深的天地露出,那是一张织得密实的针对沈家联合香檀城商户包销经营手法的应对巨网。
阮家福扇落在聂梅贞身上,聂梅贞嫁给甄崇望,甄崇望提高甄家扇的价格,同时,手上又有与往年不同的精致无比的檀香扇。
甄崇望手里,异常精致的扇子定不是甄家生产的。
“爹,你买的有甄家的扇子吧?”
“有,爹各种样式都买了。”沈千山急切地拿过一边的几个锦盒。“你看看,这工艺,唉,咱家老祖宗研究了那么久,爹也卖力琢磨的,却及不上人家一半手艺。”
沈千山一一打开,道:“其中有一把是往年的甄家扇。”
几把扇子放在一起,蚩妍立现。
沈墨然拿掉其中一把,只细细打量精致的那几把。
精致的那几把檀香扇,花纹精妙,镶嵌拉烫纹理的空隙中用了牛骨片、牛角片、象牙片或银丝作点缀,这些点缀与扇面的人物花鸟相得益彰,交相辉映,使扇子上的鱼虫鸟兽花朵人物栩栩如生,更加意趣盎然。
除了阮家,香檀城所有商户都做不出来如此精妙的檀香扇。
甄崇望现在销售的,是阮家秘密生产的扇子无疑。
沈墨然合拢扇子,无力地闭上眼睛。
——梨容,你不只恨他,还要折了沈家在檀香扇市场上的翅膀,把沈家置于死地!
“要是在甄崇望刚推出扇子时应对,消息未遍及全国上下,也还好办,如今……”沈千山不停转圈,有些暗悔与叶马氏鬼混着疏忽了商号。“光咱家自己的扇子也罢了,可是,还有香檀那么多商户家生产的扇子。”
“把订了合约的所有商户的扇子都付现银收购进来。”沈墨然淡淡吩咐道。
“这……这不是都压咱家了吗?”
“压就压,我有办法销售一罄。”
儿子胸有成竹,眼前是死局,暂且听他的话罢。沈千山算计了一番,决定按沈墨然说的去做了。
“甄家只销售这些精致的扇子,还有和往年一样的粗糙的甄家扇吗?”沈墨然问道。甄崇望若是两种扇子都销售,阮家秘密生产低价销售的消息,只怕,很容易就给有心人识破。
“没有,今年,甄家只销售这一种扇子。有人质疑甄家扇突然换了样,甄崇望说,那是阮家福扇给了甄家扇灵气福气。”
这解释更能使甄家扇沾染神秘的色彩,沈墨然暗赞。
如此便好,阮家的秘密不会给人识破,沈墨然稍微安心。
想到阮梨容要致沈家死地,自己却还在担心着阮家,沈墨然苦笑不已。
***
阮莫儒出尔反尔,没有答应成亲冲喜,如阮梨容所猜,果然是肖氏极力反对。
宁海天说聂远臻身体无碍,修七一直说成亲冲喜是让聂远臻苏醒的契机,阮莫儒这日没有去作坊,在家中陪着肖氏说话,试图劝说肖氏同意女儿这时与聂远臻成亲。
“老爷,诚信固然重要,但妾身认为,重不过咱梨容一辈子的幸福。”
阮莫儒搓手,有些无奈道:“阿秀,除了恩义,我还是那句话,我怕梨容和沈墨然纠緾不清。”
沈家几人这几日一直帮着护理聂远臻,他看出来女儿与沈墨然偶尔眼光对上时,眼神大不寻常。
沈墨然为了女儿,毁了叶薇薇容貌,看起来,也算对女儿有情有义,只是他并不想女儿嫁进一个虎狼环侍的家庭,叶薇薇毁容,于她女儿又有什么好处?他只想女儿一世平安。
“这世上,除了聂远臻和沈墨然,又不是就没有好儿郎了,实在不成,就把梨容送去雪茵姐身边,由雪茵姐帮梨容择婿。”阮肖氏坚不松口。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聂远臻死了,她女儿岂不是青春年少就开始守寡,更糟的是,若是聂远臻一直昏迷不醒,女儿便要服侍一个病人过一辈子。
夫妻两个说不到一块儿,阮莫儒也不便坚持,一时都沉默了。
“老爷,与甄家暗地里合作那事,怎么样了?”肖氏笑着问道。
“赚了很多。”阮莫儒叹道:“甄崇望实在是个人才,合约里没让他放弃销售他自家的檀香扇,他自己断了,一把扇子他现在销售五十两银子。”
“啊?这么多?”肖氏惊呼,道:“可是,听你说,姜镖师与他约好的,咱家给他的价只得十两,甄家只是卖,不是赚得比咱家还多吗?”
“是,不过,甄崇望主动和姜镖师说,价格卖得这么高,合约另订,现在银子的分配是咱家二十五两,姜镖师一两,甄家二十四两。”
阮莫儒从怀中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