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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难缠。”
何姨娘黑着脸点点头,挥手让秦多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心中却是思量开了,清楚自家老爷到底上了年纪,尽管一月有大半时光是歇在牡丹院里可还是没法怀上。轻叹一口气,喃喃自语:“在宅子里无儿无女就是无根浮萍。迟早有一天会有更年轻的进门,若是现在都无法趁有老爷宠爱之时攒点体已,以后该么办?!”缓缓前进的脚步随着问语停了下来,随后便换了个方向急速离去。
“哟,稀客。是什么风将八妹妹吹来了?快请坐。”孙姨娘皮笑肉不笑,挥手将丫环们全打发出去。
71。暗流渐涌动(02)
何姨娘不以为意,脸上布满真诚笑容:“早就想来看望姐姐了,却是又怕三姐姐误会才拖到今天。妹妹心底清楚,姐姐的下半生可都是要靠三姐姐的。”
“妹妹说笑了。她有儿子,我有闺女,嫁个好人家尽可让我到老能有口饭吃。”
“姐姐好生无趣,这世上哪有丈母娘天天赖在女婿家的道理?姐姐无儿,妹妹也无子,不过比起姐姐来,妹妹倒真是能省却不少心事。”
“妹妹是要当家理事的,是个百事缠身的人。姐姐可不敢浪费妹妹的时间,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孙姨娘思索了下,觉着何姨娘先前那几句话确是没什么嘲讽之意,反倒是有些感叹,一时间更猜不出她今天来是想干什么了,便决定不再兜圈子。当然她也没心情和宅中最大敌人兜圈子。
“姐姐这说得是哪里话,你以为妹妹想当这当家姨娘?老爷要你当你能推脱?老爷的脾气姐姐比妹妹更清楚才对,分明是既想克扣宅中用度又想别人替他挨骂罢了。姐姐是妾,妹妹也是妾,这作妾的苦处姐姐也是明白的,说实话,但凡是过得去的人家谁肯让辛苦养大的女儿给人作妾?!咱们先不说已经过世的,赵姨娘、吴姨娘如今身在何处?!”
孙姨娘听得心生感触,叹道:“这就是命!半点不由人!姐姐比妹妹还差了三分,并不是良家作妾。我家是从山东府逃难来的,父亲为了生计、为了弟弟妹妹能活下去,就作价二十两银子将我卖到钱宅为奴,那时真是连死了心都有了。可一看到饿晕的弟弟妹妹就心如刀绞,只得哭着进了门。”
何姨娘道:“姐姐莫要心悲,更不要觉着低贱。不是妹妹安慰你,你只知我家就在本地,亲旧齐全。却不知我那父亲是个不会做买卖偏要做买卖的可怜人。本钱消折一空不说,还欠下老爷百十两高息银钱,没得还之下便将妹妹抵给了老爷。姐姐,你说咱们俩到底是货还是人!?”
孙姨娘恨声道:“咱们就是两件不值钱的下等货!”
“不错。这一世自个吃苦受罪不说,还要连累子女在丫环、小子面前抬不起头来。妹妹无儿无女,岂不是比姐姐要省心不少?”
“妹妹有话但请明说,姐姐若是能做到绝不推辞。”孙姨娘总要明白何姨娘是来拉拢示好的了,但却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因而打算先看看风色到底为何后再做决定。
何姨娘见孙姨娘眼中戒备之色大减,心知事成了一半,便笑道:“姐姐,咱们这一辈子咬咬牙也就过去了。难道姐姐也想让文芳、文华两个步咱们的后尘?一辈子作妾受人欺负?”
孙姨娘叹道:“咱们是妾,哪有门户相当的人家会要一个妾室女做嫡妻。这都是命。”
“姐姐也说是门户相当的人家了。若是降些要求,找个贫点却性子仁厚、家世清白的少年郎当女婿其实并不难。妹妹是本地人,只要姐姐愿意,就可让亲朋帮姐姐在县里物色一、二。”
孙姨娘颇为意动却不说话,只是叹气。
“妹妹明白姐姐心中所忧,无非是有情有义的未必有财,做个穷人家的嫡妻同样要受罪受气。”
“唉,妹妹说得是。当娘的难啊!”
何姨娘扬起手绢,“这话可不中听,一听就知姐姐不是个为儿女着想的人。”
“妹妹有话就说吧。”
72。暗流渐涌动(03)
何姨娘道:“咱家老爷是个天生守财如命的人,恨不得漫天灰尘都化作银钱飞进自家银库里。若是姐姐指望老爷能可怜你们母女,恕妹妹嘴毒,根本是在作白日梦!”
孙姨娘叹道:“妹妹说得极是,可又能怎么办?若奶奶在世还可求她可怜。如今,唉。”
“求人不如求已。妹妹现管着家,正好给姐姐与自个攒点体已,不为别的,只求日后不求人也能活下去。只要手中有银钱,姐姐也就能放心让文华、文芳两个做小户人家的妻。穷点不怕,姐姐陪嫁个几十亩地就尽够夫妻两个一生嚼用了。到时手中有银钱贴补,还怕女儿、女婿不安心奉养?!”
孙姨娘心中了悟何姨娘八成是有了麻烦,所以才需要找帮手,只是她会不会过河拆桥呢?!
何姨娘笑道:“姐姐心有疑虑是人之常情。说实话,妹妹无儿无女,根本没可能成为这钱宅女主人,平时威风一些不过是不想被三姐姐压在身下欺负罢了。姐姐,不是妹妹毒心挑拨,咱三姐姐是有儿子的,如今更守着一家大大的盐店,月入百八十两,可曾想过要分与姐姐一星半点?”
孙姨娘面呈苦笑,她娘仨个加一起也就混个勉强罢了。
何姨娘见状就明白事情成了大半,只需再加点力,抬头叹道:“姐姐,不说三姐姐那点小心思。单说赵姨娘,她也是有儿子的,又为什么要私攒体已!?不为别的,她比谁都清楚这钱宅老爷活着是老爷的,老爷伸腿闭眼了就是大少爷的,与他人何干?若心地好,还能有口饭吃;若是心肠恶毒起来,半点家财不予打出门去都是常事。姐姐,文华文芳早已都到了嫁娶之年,老爷现在是没空理,一旦他缓过神来,少不得要像卖姨娘、丫环般将她们两个卖给糟老头子好换回这十几年来的米粮银子。”
“姐姐是个没见识的,以后一切全听妹妹吩咐。只是现在老爷越发的爱财,怕是不好对付。”孙姨娘思索再三,终于一颗儿女心占了上风,为了两个女儿的一生幸福她可以做出任何背叛。
何姨娘笑了,联盟成立,只要先压下周姨娘让她没能力捣乱,就可以全力对付气候未成的傻小姐了。思及此,便开始将话头向正事上引,“老爷虽是守财如命的人可极好对付。不怕姐姐知道,妹妹这四年已攒下四千多两体已。”
“天爷,这么多?”
“其中关节妹妹稍后自会说与姐姐知道。这个姐姐先拿着。”何姨娘拿出一张银票推了过去。
“一百两!妹妹这是作什么?”孙姨娘可不敢要,急忙推了开去。
“不怕姐姐笑话,妹妹攒得多却也有个不争气的爹爹,花钱如流水。这一百两就是妹妹给文芳文华两个的脂粉钱。收下吧,妹妹无儿无女,家里又靠不住,说不准临老还要靠姐姐母女照看妹妹。”
孙姨娘一想起满身寒酸气的女儿心就软了,伸手接过,叹道:“在钱家是没活头了。”
何姨娘见火候已足,便将头伸过去附耳轻语。孙姨娘听得是面色变幻,阴晴不定,不过想想女儿,又看看手中的一百两,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73。钱奴起痴念(01)
钱文静并不清楚何姨娘背地里在干什么、想干什么,也没心情管。老父亲压下的一堆事让她一直忙了大半月,这才将该挑得刺基本上全都挑了出来,发落了好些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
钱文静坐在帐房大红椅中美美伸个懒腰,久经调教的花蕊、花叶、花朵、花露见状立刻上前将小姐核对好的宅中用度帐本、各个铺子的积年帐本、农庄进项等一一分类收好摆放整齐。起身活动脖颈,钱文静就势偏头打量正坐在屋角吃馒头夹肥肉的老父亲,心中涌起一股不知是怜惜还是悲悯的怪异情绪!更想不通银钱这东西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拿它当祖宗一样供着有什么用!?做为商人,让手中银钱流通起来不才是最该做的一件事吗?!
钱老爷抹抹嘴边油,抬头道:“如子辛苦了,来,父亲给你留了一份。”
钱文静连忙摇手,她可是看着油汪汪的大肥肉就直犯恶心的可怜小女子。
“不吃?那就别浪费了。造化你们了。”吃不下去的钱老爷发了回善心,一盘夹着大肥肉的馒头当作奖励递到四位小丫环面前。
花蕊不敢推辞,直着眼接过,与三位小姐妹细细慢慢地品尝,没一会寻死的心都有了。
钱文静不忍小丫环们受罪,找个借口就让她们出去办事。在门外等候的花影院八大肉头都是标准的肉食生物,想来会很乐意为可怜的四朵小花解决疑难。
钱老爷当然不会明白女儿的小心思,只顾说出埋藏心中已久的盘算:他打算开个钱庄,这用钱赚钱的买卖他眼红很久了。
钱文静回身坐下,笑问老父亲现在有多少人同意参股?
“如子,世上哪有自家奔波辛苦,得利之后却分与外人的道理?”
钱文静这才明白刚刚想岔了,敢情是老父亲又犯钱痴了,轻声叹道:“父亲平日里总说钱家家财万贯,但您可知办钱庄是要有相当金银备在总号的?又可知上上下下要通多少关系?”
“如子,别人来存不就有了?”钱老爷自动过滤要花钱通关系的那句话。
钱文静也不计较,眯眼笑道:“父亲又犯痴了。别家来存银子可不是送给钱家的,是图您开出的利钱。您不设法周转流通,以钱生钱,到时用什么支付钱息?若总号、各分号没有一定金银储备,别家突然要大宗取银又该怎么办?父亲,二十万两黄金!若您有这些家财,或可开家小号搏一搏!”
“天爷,要这许多?卖了你老父亲也不够!”
“龙恒、天祥、四方、海汇,这四家就是咱大夏朝声誉最隆的票号,出名的票到即付,绝不拖延。这底气就在于他们四家个个都备有七十万两以上黄金且有官府开出的凭证。父亲,您认为钱家票号在各大老前辈的阴影下要熬几年才能拥有足够的声望来吸引商户存取银钱?”
钱老爷迟疑了,他是做惯买卖的,自是知道做生不如做熟的俗语。何况先不说别的,他就只信这四家金字招牌!
钱文静道:“父亲,在钱庄能赢利之前,总号、各处分号的掌柜、管事、伙计、杂役人等的工银全需您一人进行支付。照女儿算,若是只在大夏开二十间分号,您一年至少就要净出七万两!”
钱老爷被这数字吓了一跳,揪着胡子好一会才道:“如子,只开一个总号不就行了?”
74。钱奴起痴念(02)
钱文静被钱痴父亲逗乐了,笑道:“父亲,钱庄票号因何而来?说穿了就是方便商旅。若是只在天华一县设下总号,谁会来存?难不成千里之外做买卖缺银钱还要先来咱们天华县运银子?”
“不是他取,难道还要我送不成?”
钱文静被老父亲认真的表情噎得无话可说,摇手叹道:“没二十万两黄金,父亲就别打钱庄的主意了。眼下倒有一桩生意可以做得,也更合适父亲现有可以支配的闲银余钱。若是成功,获利也是相当丰厚的。”
钱老爷听得双眼放光,“亲儿,你真真是个积财菩萨、聚财玉女下凡。”
钱文静笑道:“天上可没有这等佛职仙差。父亲,这四年来年景是一年差过一年,大夏南方各州府有很多地方从四年前的欠收到如今的近乎绝收,闹得是人心慌慌,灾民、流民四起。不过女儿在核对农庄进项时曾仔细问过各处庄头、老农人,他们都是长命人看得世情多,再加上种了一辈子地,都说如今虽是灾情不断,却不是大灾大荒样。用他们的话说,这很正常,自古就有丰三年、欠三年的说法,先前连着五年风调雨顺,该到了闹灾的时候,挺过去便好。女儿又让三哥找他那些朋友去外地打听了一下,基本上可以确定未来两年内年景就会变好,年年大丰。”
“什么意思?囤粮?”钱老爷不明白女儿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要想在这时节囤粮发财可是先要花去海量银钱的,估计都够开个小钱庄的了。
“如今这时节囤粮是招灾惹祸。父亲,这两年来周围府县的人都饿怕了,我通过三哥,梅家哥哥及家里各处产业管事打探来的消息中总结出一件有趣的事。”
“亲儿,别卖关子,快与你老父亲说说。”
“姑苏、吴越一带历来是咱大夏朝农桑重地,最高时节光是春茧就可产得近三万担生丝。如今因年年灾情不断之故,已有半数桑田改为农田。今个开春灾情越发沉重,梅家哥哥被女儿逼得没法子,在偷看父亲与同僚的往来信件中得知姑苏、吴越一带如今只有不到二成的桑田了。开春改桑为田纯是无奈之举,只是想多收些麻薯之类荒年救命粮食好挨到秋收。”
“什么意思?”钱老爷还是听不明白。
“父亲,现在人都快饿死了,哪还有人顾着身上衣?今年秋收是没指望的,能收些粮食糊口熬过冬天就不错了。等到明年大丰,粮食周转得通,姑苏、吴越一带虽说毁桑时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