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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院中所有人都听愣了,想不通什么是抛绣球文武招亲大会。在卫好等人的概念里抛绣球招亲不稀奇,古已有之,砸到乞丐、老头的可怜小姐多了去了;比武招亲也是时有耳闻,命若不好说不准就招个大盗、悍匪当夫婿!可两者合一就将众人脑子弄乱了。
“不明白不要紧,到时便知。现在开始一起作绣球,目标十万个!卫姨不用参加。”
啥!?十万个绣球?!
160。囤丝大发财(02)
花影院一众人等傻眼了,张着嘴发不出声来,只是互相对眼神。个个心中都觉着十三小姐定是又到了犯傻时节,要不就是脑子突然错乱将自己想象成一位准备选男妃的女皇帝。
钱文静对灾情的预测并不太准,虽然新年之后并不是大荒年景象,但各地灾情还是大有持续下去的意思。天华县的灾情甚至还加重了三分,各处农人们对着田地直叹气,都说今春下的秧苗能有往年的一半收成就不错了,刚够各家混野菜、杂粮半饥半饱挨到秋收。
就这其实还是托梅县令的福,要是换了个酷狠之官,为能如期缴清上面压下的钱粮赋税,早弄得天华县大牢人满为患,各家卖儿卖女了。
姑苏、吴越一带历来是大夏朝农桑重地,七成农、三成桑。在大夏文惠帝嘉平三年那会甚至达到过五农五桑,当年春茧便可收得近六万担生丝,织成锦缎、丝绸之后大多通过海路源源卖到周边小国、远洋番国,无论朝廷还是百姓都是大赚特赚。
到得七十年前,承平已久的大夏朝变得内忧外患,天灾不断,为了生计,姑苏一带又渐渐变回七农三桑。到了当今圣上天佑帝青年登基即位,重用名臣猛将使大夏中兴但天灾依然从没消停过,各府县的粮食大多自已都不够吃,就别说往来调运了。眼下灾情又重了三分,人眼看都要饿死了,哪还有心思再顾着蚕。姑苏、吴越一带迫不得已只能继续毁桑改田,不为别的,只为能多收点麻薯之类的荒年救命粮好挨到来年,尽管这类玩意多是生涩没味且难以下咽,但也顾不得了。
虽说地方官员没办法确切统计桑田亩数,但不足两成已是公认的事实。如此一来,今年春茧量大减,直接导致生丝产量还不及去年的一半,姑苏一带只得八千余担。
若是换了三、四年前,一担生丝按品质大约要八十两到一百三十两才能买到,如今却是三十两一担都没丝商前来收购,急得卖丝人连跳河的心都有了,若是再没钱买米下锅全家都要饿死!
钱老爷在做买卖上是极精明的,趁着黑心收丝商还在做压价美梦时,半收半换将姑苏、吴越一带今年新产生丝全部收购囤下。压仓底的陈米就是再不好,也比麻薯之类的强百倍,煮成稀粥更可以保住全家的命。经过一众人等计算,连着去年囤下的一部分,已是有三万余担了。
各家被钱老爷发财大计忽悠来的管事、老家人被这一数字吓得是肝胆发颤。世人皆知生丝不耐久存,更经不得潮湿,这要是有半点闪失,各家老爷就都要成穷光蛋了。
钱若尘被耳边的牢骚弄烦了,放下手中的大碗白水阳春面,伸筷指着众人道:“你们晓得什么?不是这般的乱景,这三万余担生丝就是四百万两白银也未必能顺利收到手。若非我们心善,等今春那些个黑心收丝人来后,能开出一担生丝换一石陈米的价就算佛祖开眼了。”
“钱老爷,话是没错,咱们现在是以罗卜价囤人参,可……”
“没什么可的,我家如子在买卖上的盘算从没错过。你们若是闲着没事就去检查一下各个丝库的防潮状况。这是我家如子写得防潮要领,仔细对着查。若是出了差错,我是无所谓,各家的老爷们只怕是要大发雷霆了。”
一众人等只能彼此哀叹着前往丝库努力工作,都明白什么叫骑虎难下了。
161。囤丝大发财(03)
钱文静对灾情的判断也不算太错,由于交通条件恶劣、通信方式原始,大夏朝两广、川蜀、云贵一带雨水调和稻米大丰的消息晚了两个多月才传到各府县。随着应收钱粮陆续从水路运到京城,朝廷上下无不暗舒一口气,虽说还无法顾及全部灾区,但总算能展开手脚做事了。
除去官府调运,一时间民间米商也纷纷云集两广,雪白稻米随着梢公的号子飘向远近各府县。
姑苏向来豪贵云集,本就是朝廷调运接济的重点,如今加上米商们的努力,终于又渐渐有了生气、活力。虽然早在毁桑时各地蚕户们就都已做好复桑的诸般准备,但并不是一年半载就能恢复的。
钱老爷笑得极是开心,吃饱想衣穿是古之常理,现在别说姑苏,方圆七、八百里内的生丝有八成以上都在自家丝库里囤着。各家管事也很是激动,心中清楚别说翻番,就是丝价恢复到往日的近百两一担都是一笔惊人财富。
钱老爷用力咳嗽两声示意众人安静,笑道:“各位,买卖上的事我钱某人办到了。各位身后的爷都是手眼通天的仙佛,接下来可就要看各位的了。”
“钱老爷放心,我家老爷虽说在天华县只有一家粮店,可在海江府那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这批生丝包销三成。”
“什么话,就你家爷能?我家爷就是泥捏的?我家爷一人包销五成。”
没多会,各管事、老家人就争得是面红耳赤。非是善心帮大伙发财,而是钱老爷虽不情愿但还是按着傻女儿的吩咐在事先讲明除去卖丝后应得的净利,谁销得多,便可独享每担丝净利的半成做为奖励,看着不多,可丝库里现有三万多担生丝来着。
各家派来的人都是精明干练的老人手,个个都清楚先前收价已是贱到不足二十两一担,可现在只要拖得数月,等到各地春茧已尽,秋茧未出之时,便是翻到一百四、五十两,甚至于二百两一担也会有人捏着鼻子认下!近九倍净利加上三万余担的庞大数目,这样算来就差不多会有十多万两净利是浮动分配!思及此,不由得各家管事不眼红。
钱老爷道:“各位,此事尽可慢慢商议。现在要做的第一要事就是分散人手继续囤丝。”
一酒糟鼻管事上前拱手道:“钱老爷,不是小人们推辞,实是各家能拿出的闲钱都已在此。”
“论到做买卖,你们扭作一团也不是我家如子的对手。听着,现如今没收尽的零散生丝已恢复到三十七两一担,可外府丝商们并不知道这一带的行情,或是通报消息的人还在路上。各位,立刻加价,咱们来个外府出货、姑苏囤丝。眼下不求大利,只求生丝不落入他人之手即可。等到多拖些时日,生丝收尽,咱们就来个一天一个价!”
“钱老爷好主意!等到那些个收丝大商远道而来时我等十倍还他!”
“正是!钱老爷,下面怎么做你吩咐一声就行。”
不得不说人多好办事,钱老爷化身三军统帅只需居中调停掌握大方向就行。一直忙到夏未才拖着整船整船的破烂凯旋回到天华县。真的全是破烂,弄得各家管事、老家人都没脸与钱老爷同行。
钱老爷对别人的诧异目光倒是浑不在意,一来是不想便宜船家,二来姑苏是繁华大府,很多个破烂玩意在天华县这种小地方还算新奇玩意。
162。囤丝大发财(04)
其实钱老爷早在囤丝时就已经盘算过了,只要修一修、补一补、漆一漆,船中那些三、五文买来或是用陈米换回来的破衣烂衫、缺口铁盆、掉漆铜镜、少页书册、陈旧玩具卖个三、五倍利不成问题!当然,这绝不是钱文静的主意。
“父亲,老丁伯回来了。”梅傲雪带着回县的老家人自到后堂拜见父亲。
梅县令放下手中的太白诗抄,抬头道:“回来了?辛苦大半年赚了几两银子?估计还不够你起个诗社、书院玩几月。老丁,说实话,就算家产败尽也与你无关。”
老家人只管乐呵呵地给自家老爷贺喜,从怀中掏出银票用双手奉了过去。
梅傲雪道:“宋伯父本银一万两,利钱近七万两。孩儿与兰月东拼西凑共有六千两,得利四万余两。父亲,您平日清廉自守,以至纵然政绩卓著也不得升迁,此银正可用来疏通上官。父亲,此银乃是孩儿与兰月正经所得,用之不伤廉洁,您就别伤了孩儿的一片孝心。”
梅县令面现惊异,急道:“傲雪,此事另论。你刚刚说得了多少利钱?”
梅傲雪笑着挥挥手,老家人上前一步将一年来的姑苏之行详细说了说,并附上钱老爷为各家列出的对账详单。上面明确记载共囤丝三万三千一百六十三担,后续边卖边囤又有二千一百担。收价明着是均担四十三两,可一多半都是用各家积年囤下的陈米劣粮换得,实数不到二十两一担。拖至夏未,各家同心携力将囤丝贩卖一空,卖价均担一百七十三两。实是近十倍利钱。
梅傲雪轻声补充在钱文静速卖速收、不求大利的主张下,当时方圆千里内的生丝再没有成十担的了,在其他丝商得知行情转好的讯息日夜兼程赶来前,钱老爷就已经顺利囤尽生丝。
梅县令讶然摇头,着实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老爷,其实各家老爷的运道也算不错。从两广来了几个卷金发的收丝夷商,眼见得姑苏、吴越一带无丝可收立刻就将余下的近半生丝全部接下。按品级最高卖到三百两一担。”
梅县令道:“不亏本?”
“不亏。老奴打听过了,这几个夷商不比他人极是精于算计,自在两广一带与我大夏人合伙开有大片织染作坊。低价收丝,织成丝绸锦缎再发回国内贩卖,比起收买他人绸缎这利钱又增了五、七倍。说来今趟只是少赚些而已,总比空跑趟的强。反正他们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发船回国。”
梅傲雪道:“孩儿托海舶司的朋友打听过了,这些夷商向来是两头百倍暴利。来则运至大夏没有的金刚石、自鸣钟等稀罕物件,去则运走茶叶、丝绸、瓷器之类的东西。但要是运不回货,不仅会亏血本,更会损及辛苦在国内打下的商誉,贩卖我大夏物件的夷商可多的是,你不卖自有人卖。”
梅县令听明白了,因着囤丝的缘故,夷商若是想买现成丝绸,其价一样会是水涨船高,还不如收丝自织,况且大宗买卖多少还能得些便宜。
梅傲雪又将各家得利多少,分了多少浮动净利略略说了一遍。
梅县令看了儿子一眼,起身长叹:“只此一项便是东宁府五年赋税有余。”
163。囤丝大发财(05)
梅傲雪道:“父亲放心。各家管事都是心中有数之人,因而皆不敢给主人家招灾惹祸,卖丝之时均在当地府县缴足财税。所以才会从近十倍利降至八倍差些,再加上工钱、车船、上下打点诸般费用,就落下不足七倍了。”
梅县令叹息着让儿子去宋家报喜。梅傲雪哪肯就此离去,磨蹭着又提及肩挑两房之事,在他想来,父亲应当会对钱文静另眼相看了。
“傲雪,自欺欺人之语休要再提。你心中所想,为父明白。可正因如此,只怕现在钱家小姐第一个便不会同意,难道你还想抢亲不成?去吧。”
梅傲雪见心事被老父挑明只得黯然行礼离去,但并没打算就此放弃。
钱老爷本金十二万两白银,七倍利钱之下如今算是真正的万金乞丐。虽说还称不上是天华首富,也绝对是能名列三甲的豪富人家。一时间,钱家未出嫁的小姐、未娶亲的少爷都成了各家大户眼中的首选对象。
钱老爷一向对只会用嘴乱说的媒婆没多大好感,全数交由张姨娘打发对付,闲着没事就和宝贝女儿钱文静聊聊天找些发财灵感。
“如子,你真个是积财菩萨下凡。今趟利钱比事前预计的五倍利还多一倍。”
“父亲,人多力量大嘛。说实话,您就是有那许多银钱也绝无法将囤丝一事办得像现在般顺风顺水。”
钱文静教下的为商之术对钱老爷以往的买卖观念多少有些触动,如今虽说嘴上不承认,但心中已是认为合作分利的方法远比吃独食强百倍。一边顺嘴与女儿闲聊,一边埋头打算盘,不是计算自家的囤丝收益,而是听说夷商的暴利后就想建起一只钱家船队来着。
钱文静被老爷亲的发财痴念逗得是格格娇笑,直问父亲有没有见过海。
钱老爷哪曾见过,不过大江大河倒是经常往来,因而心中觉着大海应该也就那么着。
“父亲,大海远比黄河、太湖这些个长河大江加一起还要大上千倍万倍。一艘可用于航海的大货船造价大约在十五万两银子上下,沿途补给、水手花费另算。而且也不是出海就能赚到钱财的,海浪、大风、海盗、暗礁、迷航等等,只要失败一次,您就真成乞丐了。”
浪费银钱的事钱老爷向来不考虑,闻说就将钱家船队一事抛到脑后,又开始埋头盘算是将囤丝得来的银子存银号拿利钱好些,还是置办田地、产业强些。
钱文静大力抽走算盘,伸出手道:“父亲每到分红利时就惯会装傻。答应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