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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吃苦耐劳的性子,就算是打杂的,那些人也不该赶了他走,又翻到同事评价那一栏,虽是空缺,却在评分上面打了0分。
苏陌一向只看高层的变动。这些下面的事情多是不看不管,维持原判,可这次苏陌要是不管,第二天就该是何授收拾包袱走人了。苏陌犹豫了一下,拨了个电话,把何授他们办公室主任叫了过来。
看着那个满脸肥油的中年男人,苏陌皱了皱眉头,然后把何授的档案递过去,问:“这个人犯了什么错误……啊,他几次来我这修东西,都挺认真的,人挺老实的。”
那主任似乎逮到什么话匣子,一下子滔滔不绝的开始说:“总裁,您不知道。这个人表面老实,肚子里一片歪门邪道——唉,你不知道,我们公司两个月前,有一个年轻的女职员,在半夜看到何授这个人从——从一家同性恋酒吧里面出来,光着身子,就——就穿一条内裤。哎呀,你说这种败类,我们公司作风一向正派,怎么能留他这种变态呢?”
苏陌愣了一下,两个月前——啊,记起来了,因为他的原因,他叫何授赤裸着滚出去。那主任还在滔滔不绝:“这事都在我们公司传遍了,总裁,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天天看着他,我们都觉得恶心的不行,要在这样下去,我们可都是混不下去了啊……”
苏陌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只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苏陌已经彻底知道何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倒霉蛋,若是他其他事情被发现了,甚至是挪用公款,苏陌都能帮他垫着,可偏偏是这种问题,又影响极坏——他总不能说那酒吧其实是他开的吧?那些开到荼糜的东西本来就见不得光,他只能作壁上观。反正那男人在公司里面也混的不好,大概整天受气吧——工资也不高,房子也很小。
苏陌想,不如暗地里多给些遣散费吧。
就算公司里的宿舍要回收了,那个人无处可住,要搬去他那里,也并无不可。现在想起来,那个人越矩的告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哪个年轻的和他处久了,没有这一天?又怎么能怪他?
这样想着,一个月没有发泄过的身子就开始疼的厉害。要不是觉得主动去找,实在是没什么意思,现在便一个电话打过去了。
这天下班,他和冯洛要一同出去陪个大顾客吃顿饭,冯洛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两个人坐在BWM里面,停在公司大门口,等秘书来了资料下来。苏陌眼尖,看着何授慢慢的从公司里面走出来,似乎又瘦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在风里出奇的单薄,在阳光下留下一条拉长伤口般的黑色影子。何授似乎也看到了这辆车,赶紧快走了几步绕了过去,苏陌微微有些不悦。
这时候,一旁的冯洛突然说了一句:“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要造一些C啊?”
苏陌犹豫了一下才说:“谁知道?”
冯洛说:“唉……我刚才突然想。那样的人,如果不是生下来给别人欺负的,就该是给人好好护着的,不该让他受一丁点委屈。”
我是真的为你哭了23
苏陌翻了很久通话记录,才终于找到了何授的电话。
他觉得这事说出去特别碜人,如果早知道要打,当时又何必删。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没营养的事情,也算是破例了一次。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大概是平时用不着,所以就没有带。苏陌想起当时给他手机的时候,嘱咐过叫他随身带的事,觉得心里有些不爽。后来打烦了把手机放在一边,定下心来细细掂量,想起何授手机里只有他一个号码,以前还整天带着,随叫随到,那口气又平了下来。
心里想想何授真的是挺难得的一人,除去外貌谈吐什么的,初看觉得生厌的性子,想来竟是越来越难得。那么好的脾气,随你捏圆捏扁,扳弯扳直,纵是有了点火气,好声劝几句,就是雨过天晴了。苏陌想起交往过那么多的人,生起气来砸锅摔碗,劝起来送项链钻戒,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分手的时候都是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
现在的女人,恋爱一次就想要惊天动地,失恋一次就是曾经沧海,多来几次就是看破红尘。何必?who do you think you are?但比起这个,苏陌更加讨厌那些事故的不行的女人,睡了一个晚上比苏陌这种没事人还要没事人,拍拍屁股去等下一个,再见都不说。或许,比起让别人在自己生命中来去自由,苏陌更喜欢主宰一切的感觉。
可何授不同,他虽然并不事故,简单的像一片白纸,却是安安静静的来去。他离开的太干脆,太简单,甚至连眼泪都没敢在自己面前掉,可就是这样胆怯、懦弱,这样平静的离去,反而让人不舍。甚至后悔他的离开。
那么好性子的人,载他回家都会感恩戴德,夸他做饭都会感激涕零,温言良语都会感激不尽……
苏陌本来承诺给他那个他应有的宿舍,后来忘了,他也没说过什么,像没有这事一样。苏陌本来有很多能给他的东西,他都没有开口要,久而久之,苏陌也忘了。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苏陌再怎么自视甚高,也觉得何授的态度太谦卑了,除了第一次后,被他上过很多次,只要自己做些前戏,何授就会露出一副很感激的表情,他什么都写在脸上,那些何授以为憋在肚子里的话,他以为他不说,苏陌就不知道吗,傻子都看的出来。苏陌第一次在何授眼里看到迷恋的时候,觉得有些恶心,但更多的是好奇,他也许从潜意识里,就想知道这个像木头一样木讷良善的人,会不会有勇敢告白的那一天。
苏陌从那天开始,就开始尝试着对他用些心思,其实只是一些小事,走的时候说“我出门了”,回来的时候说:“我回来了”,然后洗洗碗筷,买买菜,提提东西,接送几次,然后不意外看到那点迷恋在何授眼里愈演愈烈,眼睛渐渐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会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都有了血色,整个人像是用了什么化妆品一样,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可笑的是在看到何授对自己的爱慕的时候,苏陌居然会有一种可耻的满足感。这也许和爱不爱没有关系,而是像发现暗恋自己的小女生一样,虽然不一定喜欢,却会骄傲和满足,甚至在对方面前有意无意的卖弄,注意自己的形象。何授就是这种人,看到他的眼里慢慢的都是自己,看到自己,脸会红,说话会低着头,做的时候哭个不停,脸却是红通通的,让自己很有满足感。
这样的日子,苏陌原来以为,坚持两天,何授就会说了,结果却一拖再拖,自己的笑容一向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结果对着何授笑得脸都快吃惊了,那个人除了心跳如鼓,口风却还是死死的。
久到自己都差点养成了习惯。
书上写养成一个习惯需要21天,没有花21天,何授就表白了。
那天,何授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苏陌也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偏偏回来的时候,开始几天还是会对空屋子大声喊:“我回来了。”屋子空空荡荡,然后没有人回应,然后回音一遍一遍的响——回来了,回来了。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傻瓜。
到了中午的时候,估摸着何授快到家了,苏陌又打了一个电话,那边有人接了,答话的声音居然有些颤颤的。苏陌对着手机说:“是我。”
他心里居然有些得意,只存了一个号码的手机,只有一个人知道的号码。
何授在那边有些颤抖着回话:“有什么事情吗?”
苏陌微闭了眼睛说:“有点想你。”
那边顿了好久,何授回话的声音颤抖的更厉害,苏陌想着他脸红的模样,听何授回着:“哦。”
苏陌轻轻笑着说:“我去找你,好不好?”
那边停了更久,回话的声音微微透着喜色,却偏偏压着压着不说,只是轻轻的应:“哦。”
于是苏陌就去了,苏陌到的时候,那间小房子被清的很乱,苏陌心知肚明:何授怕已经知道被炒的消息了,过不久就得搬出去,现在正收拾行礼。
何授瘦了好些,下巴都变得尖尖的,整个身子一吹就倒的样子,苏陌一边觉得有些心痛,一边觉得有些自得,这个男人,果然离不开自己。苏陌顿了顿,才问:“我知道你公司里的事了,可惜——这事我也不能帮你。”
何授似乎根本见到苏陌后,根本忘了这事,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只是笑了一下,然后说:“我懂的,这些你也管不了的,做的不好就被炒……公司里背景多大的人都是这样过的。”
苏陌心里跳了一下,明白何授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炒,只是以为自己工作做的不好。他笑了笑,然后说:“这房子要是不能住,就搬到我那里去好了。”
苏陌生怕何授乱想些什么,于是把他那句半真半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想你了。”
苏陌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何授的脸已经红的不行了,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一般,精神的,鲜活的。
何授脸红了好一阵,才小声说:“我……我想把我的书也带过去。”
苏陌想了想那一大堆武侠,点了点头说好,然后说:“这些小事,你不用和我打招呼的,等你搬过去后,我把钥匙给你,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苏陌说完,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公司里面,你还有什么事情没了吗?”
何授听到苏陌前面那句,脸上几乎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苏陌后来问的问题,有些犹豫着说:“没了……没了吧,就是明天,还要去结算一下工资,拿一下东西……哦,主任跟我打了声招呼,说每一个走的员工,都要给办公室里的同事表演一个节目,他叫我准备一下。主任说这是惯例……有,有这回事吗?”
我是真的为你哭了24
苏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何授在说什么。他心里明白,那些何授在办公室里的所谓同事,是眼看着何授要走了,从此各不相见,于是再无顾及,要放手整他一回,这个傻瓜没准还以为它是什么挽留。
何授又问了一遍:“是真的有这个规矩吗?”
苏陌笑了一下,犹豫着说:“可能吧。对这些基层的规矩,我不是很清楚。”苏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不出言点破。也许他还并不习惯,在一个受到欺压的时候,自己挺身而出。那些血性的东西,在当年就已经磨灭成灰,只有摸棱两可才能左右逢源,首鼠两端才能游刃有余。
何授听了这话,哦了一声,显然是信了,转身去东翻西找了一阵,找出一个长方形的绿绒匣子,拽在手里,苏陌看着想出声询问,终究先压下了,只是催促着何授拎上了他整理好的行李。
何授出门的时候,一边被苏陌拉着,一边挣扎着往屋里看了一眼,住了六年的屋子,一砖一瓦,无不留念,可终究无话可说,该走就走,该留就留,想来新分到这个屋子的员工,也不会怎么欣喜,或许还会抱怨,可这个鄙陋的屋子,却已是何授遮风荡雨的港湾。
门轰隆一声被苏陌合上,再看不见屋里的布置。何授觉得现在正在被什么东西推着走,让他不得不走,却跌跌撞撞,被推拉的无法回头,平静在苏陌出现的那刻就被哗然打破,他分不请改变是坏是好,就得大步向前。
何授觉得这样跟着有些累,苏陌总是走的太快,他总是跟不上,跟得太辛苦。所幸现在的苏陌总是回头,拉着他拽着他,拖着他扯着他,虽然有些凶,但让他不害怕走丢。
他和苏陌就是这样的差别。苏陌可以轻松的跟上他,揣了也很容易找回来,他却要一路小跑,当身前的男人不再回头,他便插翅难追,人与人之间,向来便是王侯将相,天差地别。
何授跟着苏陌上了车,苏陌车开得风驰电掣,偏偏又谨守规则,遇到红灯绿灯,该停就停,该行就行。方向盘转的很快很熟练,在马路游刃有余,一如漫步闲庭。何授一方面有些害怕,一边又很羡慕。他羡慕苏陌这种在放纵与克制之间的飙车行径,他羡慕这种收发得当,恰如其分的圆滑。他却总也学不会怎样在两条道路中恰如其分,并不偏向任何一条。何授有些笨拙,做任何事情都是一门心思,一条路走到黑。不是疏远,就是依赖。做事如此,交友如此,感情亦是如此。或者是赢得金银满山,或者输得倾家荡产。
到了苏陌的房子。苏陌领着何授把他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放到衣柜里,因为只是几件衣服,虽然苏陌的衣柜一副琳琅满目,不堪重负的样子,倒也勉强塞了进去。苏陌觉得何授拎的那个蓝红白三色的塑料旅行袋过于寒酸,于是在袋子被使用过后,直接把它送去了垃圾桶,何授自然无话可说,只是紧紧拽紧了手中的绿绒盒子。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