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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很沉。
在拿过文件，看了一眼上面的医药费之后，我有一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拿着笔，这笔却是如同长着针一般，让我有些拿捏不住……
“怎么了？请快点签字啊。”
护士似乎有些不耐烦，开始催促。
被她这么一催。我才终于缓过神来，对着她饱含歉意地笑了笑。点头，在文档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爸……爸……”
回到病床前，天依那苍白的小脸上，那双大大的眼睛却是稍稍张开。
听到她的声音，我心中的那一缕忧愁就像是被轻轻吹散了一样。我相信，那个时候的我，脸上的笑容一定是最为真实的。
“怎么了？爸爸的乖女儿。”
我捏住女儿从床单下伸出的手，轻轻地捏在掌心里。
她的这双小手是那么的柔弱，又是那么的冷……不过没关系，如果她的手掌很冷，我可以用我的手掌温暖她。
“爸爸……我，好想……再吃一次……蛋糕……”
她那轻柔的声音，轻的，如同chūnrì里那慵懒的微风，连一丝波澜都无法荡起。
我笑了笑，捏着她那柔弱冰冷的小手，摸着她的额头：“好啊，等到天依病好了之后，爸爸带你去吃蛋糕。吃很多很多蛋糕，好不好？”
“嗯……爸爸，天依的病，什么时候……才好啊？”
我直接拌了一个鬼脸，说道：“很快的。非常快。等到医生们给天依看好病之后，很快就会好的。相信爸爸，知道吗？”。
小天依也对我笑了。她的笑容真美……我相信，如果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话，她，一定就是上天赐予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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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又要预支工资吗？”。
领导看着我的眼神显得很反感。
我也知道，他反感我非常的正常，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继续保持着脸上的笑容：“BOSS，我上个月预支的工资……呵呵，不是还了吗？再预支我一点点，可以吗？你也知道，我女儿……”
“哼，我知道我知道，别说这套了！不过我告诉你，洛冥。虽然干律师这一行很赚钱，但是并不是说每个律师都那么赚钱。而且，你最近的业务量真的少的可以了。我jǐng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说下个月你还不能给我识相点的话，我们律师事务所可能就要请你自动离职了。”
我继续陪着笑，看着领导在同意预支薪水的文件上签了字。
下个月？先过完这个月再说。
但是，这些钱不够啊……为了要多花一点时间陪陪天依，我的工作量当然不可能很大。但是，不工作的话就没有什么钱可以赚……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我拿着凭证条，从财务那里再次预支了这个月的工资，三千元。看着手机短信中跳出来的消息，我终究还是觉得有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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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3500？！”
医院里，当医生开给我的诊疗费上面写着这个数字的时候，我真的是惊讶的整个人都快僵掉了。
“为什么会那么多钱？！不……不不不，我女儿的病呢？我女儿的病是不是有救了？”
这个脑袋半秃的医生拿着笔，在桌面的文件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道：“洛先生，关于你女儿的病我们一直在努力。不过，你应该也知道，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本身就是一种发病原因都不明的疾病，我们怀疑这很有可能是您女儿的先天遗传缺陷导致的疾病。治疗手段……向来都非常的有限。”
我拿着这份诊疗费，手指有些颤抖。
愤怒吗？或许……当时我的确是有些愤怒。
这些话我已经听了十年……打从天依一出生为止，我就一直都在听这种说法。
这十年来，怎样的苦我都受过……我卖掉了房子，卖掉了车，努力地去打一些肮脏但报酬高昂的官司……甚至为了治女儿的病，妻子也不惜和我分手离婚……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全都不在乎！
但是……我不要听这些！！！
即使花再多的钱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能够治好天依……治好我女儿身上的病！
“钱我会出的！请你放心！但是……但是请你一定要治好我女儿的病！不管多少钱……多少钱我都能出！”
在我视线中的那个医生，现在，却是用一种十分忧伤的眼神看着我……他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为什么……
“你先出去一下。”
医生对着护士说了一声，那位护士识相地离开了诊疗室。
之后，这名医生关掉了房间中的录音录像设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我说道——
“洛先生，我很敬佩您的勇气，我也知道，您对于您女儿的爱是多么的伟大。不过接下来的话，我这个医生说起来或许会有些不人道，但是，我还是希望和您说一下。”
“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是一种起源于造血干细胞的一组异质xìng髓系克隆xìng疾病。特点是髓系细胞分化及发育异常，表现为无效造血，难治xìng血细胞减少，造血功能衰竭，高风险向急xìng髓系白血病转化。”
“这种病症的病因目前尚未明确，而治疗手段的有效xìng也是非常的难以捉摸。可以说，每一位得这种病症的病人的临床治疗手法全都不尽相同，治疗困难，治疗时间之长，可以说是一项世界xìng的难题。”（未完待续……）
054。钱
“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就是想要告诉你，洛冥先生。您女儿的病，可以尝试去治疗，如果您真的那么要求的话，我们医院……不，我相信世界上的任何一家医院都会竭尽全力地为其治疗的。”
“但是，换言之，这需要大量的费用。数额之大远远超过你所能想象。你真的能够承受这些费用吗？按照您在之前数次转院以及到现在的医疗费用来看，您已经为了您的孩子花费了超过三百万。而接下来所需要花费的金钱很可能还远远不止这个数字。您真的能够负担得起吗？”。
我怒了。
我承认，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愤怒了。
我直接抓住这个所谓的“白衣天使”，但是张嘴闭嘴就都是钱的家伙的衣领，将他整个人都拉了起来！
“钱钱钱，全都是为了钱！你们这些医生……你们这些医生没有了钱就不治病了对不对？！什么白衣天使……什么救死扶伤？这就是你们的职业道德吗？！信不信我去法院告你们！！！”
和我的愤怒相比，这个老医生的双眼，却是显得那么的冷静……冷静的，都让我有些害怕。
“洛先生，我明白您的愤怒。我也理解你，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个人的诊疗费，我是一分钱都没有向您收过。我也向医院申请，免去了您许多的挂号费和治疗费。”
“但是，您是个律师，应该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花费成本。”
“我能够免去您的医疗费。我们医院能够免去您的一部分诊疗费。但是。厂方能够免去您的药物费用吗？如果真的对您的女儿施行全免治疗的话，如果我们一分钱也不要您承担，但是这几百万元的治疗费就全都由我们来承担吗？我相信，您是个律师，您的女儿得了这种病之后，您一定也亲自调查过。治疗这种病症所需要的药物，器械的价格您应该也非常清楚。我们医院真的有为了钱而放弃治疗吗？”。
我的手，有些抓不牢……
明明我的心是如此的愤怒。明明我是那么的不甘心……可为什么……我却没有办法将这个死要钱的医生……再一次地抓起来呢？
这个医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十分惋惜地说道：“如果是为了钱，我完全可以劝你继续努力，向你保证一定能够治好您的女儿。但是，这种病症治愈的几率真的非常低。而且世界上目前已知的好几种治疗方案都有致死的可能。致死原因有些甚至还都不明。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安排消极治疗，让你的女儿在没有痛苦的环境下……”
“只要有钱……就行了……对不对？”
这个医生后来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他那张口闭口就要钱的话语中，明明地确认了一件事！
“只要我有足够的钱……你们就可以治疗我女儿的病。对不对？！”
这个秃头医生愣了一下，他似乎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而是开口说道：“即使有足够的资金，目前国际上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治疗方案，治愈的可能xìng……”
“我问你！只要我给你足够多的钱，你就能竭尽全力医治我女儿，对不对？！”
这个医生，真的是被我吓傻了。
不过，他也是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嗯，如果您真的那么希望的话，我们会尽全力……”
这样的答案，就够了。
至于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那已经完全没关系了！
天依……我要救她……
我的乖女儿……
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最后的亲人！
哪怕付出一切……哪怕把自己的灵魂扔入地狱之中，我也绝对要救回我的乖女儿！
我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即便是失去整个世界，我也绝对不能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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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myelodysplasticsyndromes，简称MDS。可能是一种基因层面的疾病。简单来讲，就是DNA双螺旋序列损坏也不为过。”
贝尔开了口，但说出来的结论，却是让在场的众人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
“到目前为止，MDS还没有什么完全可行的治愈方法。而且对其他人有效的方法不一定对另一位患者有效。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各种各样的治疗手段进行尝试。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所需要的经费的确是非常的可观。”
听完解释，乔风点了点头，转回来面对着洛冥。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开口说道：“那么……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洛冥哼了一声，整个人都显得极为的放松：“我还能做什么？除了违法犯罪的事情之外，我还能够做什么？”
乔风：“……………………”
洛冥：“我除了开始没rì没夜的工作之外，还开始动起了我们的律师事务所的脑筋。我们律师事务所为一家大家族的公司事务提供法律支持，所以我有很多的机会接触到那家公司的财务和报表。”
“我苦心钻研了他们公司的财务报销状况，很偶然的情况下，我发现他们的财务为了偷懒，都是事先敲好一大叠空白的报销凭证，然后再给需要报销的人填写。我就偷偷拿了一些，然后开始用各种名目来开启报销。”
“这样陆陆续续，一年里面我从这家公司偷了差不多接近三十几万，一直都没有人知晓，直到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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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下来？”
我在小餐厅要了一份盒饭，就着那油油腻腻的桌子吃着。可是，一个人却是突然间在我的面前坐了下来，还十分熟悉似的和我打着招呼。
这个人是谁？
我仔细端详着这个人，那张满脸坏笑，看起来一脸邪恶的家伙，我认识这个人吗？
不过，我没有理他。心中更是希望这家伙只是想要来拼桌的，继续吃着我手中的盒饭。
“喂，我叫你你听到了没有！你这个混蛋！”
猛地，一只手突然拉住了我的衣领！
我慌了，顾不得嘴里塞满的那些饭粒，连忙伸出手抓住这只手！我的脖子好痛……他掐的我好痛！
这个人却完全不管我的感觉，他抓着我，只是嘿嘿嘿的冷笑。周围的食客们看到这一幕，也完全对我不理不睬！可恶……这个人……是流氓……想要压榨我的钱吗？！
“你……放开我！不然……我们法庭……我要……告你……！”
“嘿，告我？好啊！不过，我也要为我的女朋友讨一份公道呢。”
女朋友？
我努力睁开眼睛，上上下下地看着这个人。她的女朋友……是谁？
“我想，你应该记得刘梦情？这两年里面，她可是被你害的很惨呢！怎么样？是不是需要我们开诚布公，上你最擅长的法庭去谈一谈呢？！”
刘梦情……我知道这个名字。
那家大公司的财务，就是她。我每次虚报账单时，也都是经过她的手。难道说……难道说？！
“嘿嘿，想起来了吗？想起来的话，那就给老子滚出来！”
这个人如同拉扯小孩一样，把我从座位上直接拖了起来。
而我……一个堂堂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律师，现在却像是一个罪人一样被他给拖着。
他抓着我的头发，但我却不敢喊叫……明明我在承受着痛苦，但我却无法公开宣泄我的痛苦！
我不敢反抗他……就连任何一点点的痛苦……我都不敢反抗他……（未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