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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她的尖酸刻薄、伶牙利齿。
白谨庭笑了起来,“我从不屑拿女人做交易。”
她嗤之以鼻。
他凝望着她,“易小姐,我的提议很诚恳,你不妨考虑一下。”
☆、34第三十三章
林湛将醒好的红酒倒入杯中;往前一推,说道:“去年葡萄园的收成好;我也凑趣酿了几支。阿宁说还过得去;你试试看。”
许慎行抿了一口,皱眉;“你太太很贴心。”
林湛大笑,“她确实贴心;不过对品酒她真是一窍不通。”又取来新酒和杯子;“还是喝你上次送的好了。”
半支红酒下肚,他渐渐放松。这些日子绷得太紧,以致于松懈的时候全身乏力、疲倦不堪。
“你打算就这样下去?”林湛问道:“真就这样结束?”
他沉默不言。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你早就做了。”林湛倒是看得通透,“你现在愿意成全她。但是你真的不后悔?”
“我不想再强迫她。”
林湛冷笑;“你这话哄哄别人还行,别拿在我面前说。”彼此相识多年,早已将对方脾胃性情摸透,“接下来你难道要告诉我说,你愿意以她的幸福为幸福。哪怕她以后与别人结婚、生子,你也觉得快乐满足。”
他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破,酒汁与鲜血飞溅在地上,猩红一片。
林湛摇头,“看看,我不过这么一说,你已经忍不住。”
“的确,我是在自欺欺人。”他低声说道,“可是我还能做什么?我尝试过一切的办法,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让我们的关系恢复如初。”于是一步错,步步错,直到下成死局。
“人脑不是电脑,除非她失忆,否则重新清零的可能性不大。”林湛说,“你太过偏执,所以才被她轻易哄过去。”
“所以你看,我被她报复得彻底。”他话里苦涩,“她甚至连自己的骨肉也愿意放弃,只为了让我死心。我愿意成全她,我不得不成全她。”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满嘴血腥。他记得,他一直记得她说过。逼得她急了,她宁可玉石俱焚。他不敢赌,他连想象那样的场景都不敢。有多少个夜晚他从锥心刺痛中醒来,黑暗沉沉压来令他喘不上气。
“你这样的勉强,压抑太过。”林湛警告他,“慎行,你我深交一场,我不愿见你这样。……你是否有过想,你们之间或许还有转机。”
他忽觉得心灰意懒。他从十多岁时第一次进到易家,领略到位居高处时的豪情万丈。从此贪妄丛生,一发不可收拾。然而他孜孜追求这么多年终于得的这一切却在瞬夕之间失去了所有意义,不是不讽刺。
林湛见他面色灰败,也知他内心挣扎不愿继续深谈。恰好此时康宁进来,见到一地血腥先是一愣,旋即对丈夫皱眉,“见人受伤你也不叫一声。”立刻唤人取来医药箱要为伤者处理,“伤口虽然小,却也不能大意。”
林湛拦住她,“你现在不方便,我来就好。”许慎行这才留意到她衣着宽松、腹部微隆起,于是心头苦意更甚。
林湛替他挑出细碎玻璃,“我和她从露水姻缘起,也是一路分分合合。她一直不肯,我就老着脸皮缠她。”他将小镊子往桌上一放,“她去哪里,我就跟去。她让我滚,我只当耳边风听听,该跟还得继续跟。我一个男人,没什么好怕的。”
“你……”许慎行想说你这分明是耍无赖,但很快又咽了回去。他对林湛是由心而发的尊重与尊敬,他所选择的方式方法且不论对错,却是已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单就这点来说,足以让他羡慕。
“慎行,你我都是这样人,从不愿辜负自己。”林湛的目光犀利,直直刺入他内心,“哪怕你嘴上说得再坚决,纠结挣扎上再多的时间,最后你也不得不承认你永远放不下。所以,你何必浪费时间?”
他将头低埋,“可就算我找到她又能怎么样?我还能迫她回头?不,我再不敢。”他内心根植着的恐惧如荆棘缚身,稍一动念便鲜血淋漓,“假如只能看着她,远远地看着,我也不会满足。而倘若她和别人结婚、生子,我恐怕会发疯。”所以宁可每日煎熬挣扎着,也竭力克制着寻找的意图。
只是这样的隐忍克制还能坚持多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却很清楚,这样强制隐忍的*一旦被释放出来,他只会变得更疯狂。
他离疯狂只差一步之遥。
远在顺城的易素,也觉得自己面临艰难抉择。
白谨庭的话说得动听,但她根本不信。这个男人与年轻时的许慎行太过相似,但远不如后者懂得收敛锋芒、谨慎隐忍。这是个危险人物,她哪怕是信他半分也无异于与虎谋皮。
虽然她刚在顺城站稳脚根,眼下也有合心合意的住处与工作,但这些与白谨庭的出现带给她的危机感相比却是微不足道的。
只是现在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是不太可能的事,她没有把握白谨庭是不是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早有谋划,她无论如何提防不来。
她必须找准时机。
她如往常般上下班,买菜做饭,散步闲逛。逢到休息日也会去影院看场打折电影,竟然过得比先前还要悠闲滋润。
白宸再没有出现在咖啡店里。倒是白谨庭来过两次,一次来结她的薪水,一次则是来与她道别。
她面色如常地客套道:“老板慢走,一路顺风。”
白谨庭有些无奈:“我已经十分坦白,你不必这么提防。”
“抱歉,错信人的后果太惨痛,不敢再犯。”她微笑着,句句不留情,“你如果真想帮我,视而不见就好。如果你别有所图,我也无能为力。”
“如果我别有所图,你现在不会站在这里。”白谨庭说道,“你清楚知道自己是张随时可兑现的支票,但你根本不知道它现在价值几何。”
他的目光凝在她的面上,轻声说道:“你是他的无价之宝。”
她指尖一颤,水杯应声落在水槽中,玻璃杯壁上裂纹横生。她努力镇定,找来报纸将它裹起扔进垃圾桶里。
“你害怕,可你却不走。”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是想考验我话中真假,还是已经放弃逃亡。或者,你只是在预备着,私下早已蠢蠢欲动。”
她克制着自己不将手边水杯砸在他面上,“你说你有十分诚意,我却只听出胁迫。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事不图任何回报,不要任何好处?”
白谨庭耸肩,“我确实有所图。”
她冷笑,“容我厚着脸皮猜猜,你下句可能要问:是否愿意做我的无价之宝?”话说出口已经全身恶寒。
白谨庭挑眉,“你猜对了。”又在她鄙夷的目光中说道:“我也可以猜到你现在心里一定在说:做你的白日梦。”
她不经意地撇了撇嘴角。
他失笑:“我还是……”话到一半便打住,停了几秒后说道:“恐怕我们势钧力敌,谁也占不了便宜。不过就主场来说我依然有优势,你认为呢?”
“人在屋檐下,我不方便发表意见。”
白谨庭离去前深深看她一眼:“你总是这样顽固?即使我的善意有限,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抵住那张支票的诱惑,你实在应该感谢我。”
她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道:“我本要感谢你的善心与好意,可是它们眨眼间就不见了。原谅我道谢无门。”
白谨庭拂袖而去。
易素有些懊恼自己的牙尖嘴利。
如果白谨庭被她激怒了而反口将自己咬出,那一切便全完了。可是话出如覆水,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
她在白谨庭离去后便立刻关闭店门,挂上休息牌子。家里她早有准备打包好行囊,只等时机到便动身。但实在没料到会是今天,会是这样得来的时机。
她心烦意乱地到家,正欲取钥匙开门时却发现门只轻轻一推便开了。
她心脏狂跳起来。
洞开的房门里依然是那熟悉的家俱物会,但是原本整齐的家俱摆设已经被翻得凌乱不堪,而房间里的衣橱更是被翻得底朝天,她藏在夹层里的所有现金全都不翼而飞。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全身脱力地滑坐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发出尖利咆哮,很快便有人闻声赶来,渐渐在她身边聚集。
朱妈很快也来了,见她的模样也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安慰道:“哎呀,破财消灾破财消灾,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她掐她的人中,“好孩子,出个气啊。不要憋着,会憋坏的!”
她原本就精神紧张,又遭遇到这样的意外爆窃,打乱她的全盘计划。怎么能不失望伤心,她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巧合,还是刻意?
有人趁乱报了警。110赶来时她依然魂不守舍,可等110盘问起来时她却是一口咬定只丢失了衣物。朱妈拍她的手:“不对啊,楼下的陈伯说你刚才一个劲地叫唤着,说没了好几万块钱呢。”她转向警察说道:“她大概是吓坏了,一时记岔了。”
易素此时彻底清醒过来,坚决否认:“没有,我只是丢了些衣服,没有其他损失。”她绝不愿去警局接受盘问调查,“算了,权当破财消灾。算了。”
警察却不这么认为,“个个都像你这样息事宁人,那以后小偷不是更猖狂了。走,去所里做个笔录,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见她面色苍白又梨花带雨状,也有些心软,“打工的赚钱不容易,把罪犯早早抓拿归案,你也能挽回一点损失。”
她态度坚决,怎么也不肯配合。警察有些窝火,“配合调查是公民义务,必须去!”朱妈也劝她,“录个笔录没什么的,你要是怕,我陪你去。”
高度的精神紧张带来无数的妄想臆测,她已是全然失态。可是在警民双重夹攻下无处可逃,她只能一个劲地挣扎。或许是挣扎过度带来了脱力,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耳边的人声也化成一片嗡嗡杂音。
她倒退两步,身体抵在粉白的墙壁上,就这么软软地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白谨庭就算是真小人吧,但他确实没打算出卖素素。
下章,猜到谁要来了吧。
☆、35第三十四章
她在朦胧中听到身边有人来回走动;轻声窃语。意识逐渐清晰;声音也被慢慢放大。金属小推车车轮滑刮擦过水泥地;吱吱作响
她终于醒来,头疼欲裂。
“可算醒了。”坐在窗边的人声音轻快,“我以为你会一直睡到晚上。”
玻璃反射的光线刺痛她的眼睛,可是她仍努力看向那处。她恍如在梦中;喃喃自语:“是你……”
“可不就是我么。”范卡抓了抓短短的寸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笑容灿烂,“素素;好久不见。”
纵然她是个无神论者,此时也只能将他们的重逢归于冥冥中的缘份。分别近四年的时间;相隔数千公里的距离;他们竟然在这里重逢。
她在不知觉间泪流满面。
“……我这不是休假么,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来看看哥们儿。这么巧,他就分管你那片区的。”他笑嘻嘻地说道,“我看到你的时候可吓坏了,心想我是不是在梦游呢。我当时是又掐脸又掐大腿的,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仔细再一看你还在呢,肯定不是做梦了。”
她直到现在也觉得像在梦里,“真有这么巧……”
她曾经设想过许多次他们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他会不会原谅她的不辞而别,会不会埋怨她曾连累他的前程。设想越多她便越害怕,她对他满怀愧疚却无力弥补。可是就在刚才,在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后她便知道他一直都没变。他依然是那个曾经骑着个破烂自行车撵着她的宝马追了一路的小片警,贫嘴又善良。
“简直是太巧了,就跟芝麻掉针眼儿里一样。我都还没来得及叫呢,你就晕过去了,”他凑近些,眉头紧蹙很是困惑的模样,“是因为看到我太高兴了吗?”
她哑然失笑,眼角犹带泪光,“你这个自恋狂……”
“什么呀,”他极不赞同,“我明明是你的幸运之神。你想想,每次你有困难我总会出现,召唤神兽都没我这么快吧。”
她笑得整个胸腔都在颤动,“还是这么贫嘴……”
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声音依然轻快,“你笑得真难看。”手指滑过她消瘦许多的脸颊,略有停顿,“我得批评你一下。你是怎么过的日子,居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她低下头默不作声。他一贯是这样说话没个正经,但又是实实在在的关心。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她发脾气迁怒,他也不会生气,而是使尽浑身解数哄她高兴、让她消气。他一直诚心诚意待她,而她的初始动机却是那么卑劣龌龊。
她实在亏欠他太多。
范卡马上觉察到气氛转冷,立刻支开话题:“哎,现在还觉得哪儿不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