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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后顺城的天气一天冷过一天,不过顺城的深冬少雨水,每日都有暖阳高挂。
易素将儿子趴放在铺放整齐的床面上,自己则蹲在床边摇着铃鼓,“多多,看这里。”多多借着手肘的力量费力地将自己撑起,小脑袋仰起四十五度看母亲,嘴里发出不满的“喔喔咿咿”声。
她将铃鼓放在他面前,鼓励他:“来拿,来拿。”小婴儿要维持这样的动作有些吃力,但那个彩色的铃鼓又实在吸引他,于是努力地往前蠕动身体。但是平衡和力量都不够,于是乎在努力用劲后他整个人都往前一扑,整张脸都埋进柔软的床被里,额头正好顶在铃鼓上。
易素赶紧将他扶起来,见儿子额头上一块小小红印还来不及心疼,小家伙把嘴巴一扁哇哇大哭。大约是挺疼的,他哭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下巴上的小肥肉都一抖一抖地。也不知道这小小身体里怎么能有那么多的水份,眼泪鼻涕口水哗啦啦地将她肩膀淋湿了一大块。
小家伙从出生开始就被细心呵护,哪里受过这种挫折,越哄就越闹得厉害。哄了近半小时都不见效果,易素半无奈半赌气地将他往床上一放,转过身去:“不管你了,让你哭个够。”
可是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很舍不得的,不到半分钟又将他抱起,好声好气地哄。小家伙这时也哭得差不多了,抽抽噎噎地在母亲肩膀上蹭脸蛋,又支起身子小手往前探,“啊,啊……”
“又想下去啊。”易素亲亲儿子的脸蛋,“你怎么老爱往外跑呢?这么冷的天受凉了怎么办?”她的育儿经验都是从月嫂口传和网上搜来的,知道婴儿无比脆弱娇嫩,从自己带孩子起便非常小心,绝不敢让他挨饿受冻。既然决定生下他,她便要承担起他的人生,无论甘苦辛酸。
易素给儿子穿戴严实后才抱他下楼。她极少抱儿子外出,一方面是天气的原因,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太小。这么小的孩子要是生病了,那后果可大可小。
但小家伙非常不乐意每天都看熟悉的场景环境,他似乎知道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他的视觉与听觉正处于需要大量接收外部信息元素的时候,他对所有的色彩声音感兴趣,也乐于表达自己的快乐情绪。
易素抱着儿子在小区中央的亭子里坐下,小家伙戴着一顶粉色的小猪造型棉帽,圆圆的猪鼻子正对着她。她揉弄帽子上的小绒球,“这么贪玩,长大了肯定不听话。”明明孩子还抱在手里,心里却忍不住在想他长大以后。
小家伙却不知母亲心中滋味,只是好奇地四下看,嘴里不停地发出:“啊,啊……”的声音。他虽然不到四个月大可由于母乳充足也养得白胖壮实,在母亲怀里扭来扭去得很不安份,套着圆手套的手一个劲地往前指,“啊,咿咿……”
易素顺着儿子的手看去,看到小区中央的圣诞树。小多多满月后不久就是圣诞节,物业公司进行节日布置的时候立了棵很大的圣诞棵在她楼下。到了晚上便亮起灯光,五颜六色十分美丽。
那时她还不宜下楼,就抱着多多从阳台往下看。小家伙那时就眼睛发亮,让她抱着在窗边看了好久也舍不得离开。后来她怕看久了灯光对眼睛不好便少让他看了,为此小家伙还闹了通脾气。
“你还记得呀。”她抱着儿子过去,“你看,白天它就是这个样子的,苍绿色。不会发光发亮,也不会一闪一闪。这才是它原来的样子。”
她抱着儿子靠近,指着上面的装饰品说:“……这个是假的星星,不会亮的。这个小铃铛也是假的,它不会响。啊,这个小金球是不是很漂亮,亮亮的。”圣诞树下端的装饰品大多被住户拿走,只有挂在高处的还在。
小多多抬头看一眼便被阳光闪到眼睛,马上扭头扑在母亲肩膀上蹭啊蹭。易素哄他,“困了是不是?是不是想睡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小多多立刻抬头,扭过头又去看圣诞树。他对上面缠着的米灯很有兴趣,他想伸手抓,可是手上套着包包的手套让他不舒服。于是乎他便想用无牙的牙龈去咬手套,可他穿得多又也没办法将手举到嘴边,于是乎脾气上来:“噫叽——噫叽————”
小猪帽子下的粉嫩脸蛋憋得通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易素拍拍他的背,哄他:“天冷,会冻到手手。等天气暖和一点,妈妈再带你下来摸它好不好?”
小多多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尔后扑到母亲的胸前一阵撒娇似地磨蹭。她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每每困倦至极的时候只要看他笑、看他眨眨眼睛或是他埋脸在她身上轻蹭,她全身的细胞便悉数活跃起来,随时待命为他服务。
她解下他一只手的手套,抱着他慢慢地围着圣诞树转圈,“这个是小灯泡,……这个不能摸,这是电线。”一步一步地挪着,“啊,这里藏着个小礼物盒……”有小半个巴掌大。她取下来提在手里,逗他,“多多摸一摸,摸一摸。”
多多伸手碰了一下,礼物盒晃了几晃。他觉得新奇好玩,又抬手拍了一下。易素没料到他忽然发力,礼物盒啪一下掉在地上滑出有半米远。
“啊啊——”小家伙不舍看着地上的礼物盒,又看看母亲,“噫,噫……”
“小坏蛋。”她有些吃力地将多多换手抱,往前一步正欲拣起礼物盒,却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他其实早就来了。
在看到她抱儿子下楼的时候他便按捺不住,见她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便往这里来,他知道她要带儿子来看圣诞树。
儿子满月他不仅接近不了,甚至连看他一眼的机会也没有。她将他的一切排斥在外,他不得其门而入。
他无法大张旗鼓地为自己的独子庆祝,只能在他满月后两周借着圣诞节的机会为他立起一棵圣诞树,上面缀满了他想送他的礼物。
孩子确实喜欢。
他看她抱着儿子在窗边观赏那棵闪亮的树,那张小脸既然隔着冰冷的玻璃也能让他的心融化。他不止一次地期盼她带他下来,奢望着多多能亲手摸摸他为他准备的圣诞树。甚至,她可能会摘下上面的礼物盒带回去。可是礼物盒渐渐被摘光了,他最想要送的人却没得到。
幸好,幸好还剩下一个。
他慢慢地直起腰,坦然地迎向她的目光。她眼里的惊讶已全数掩去,眉头微蹙着满面防备。
多多不知道面前突然出现的人是谁,他的全部注意力只在那个礼物盒上,“咿,哦,嗯嗯……”肉乎乎的手指从袖口探出,小拳头一下松一下握地。
激动了极致反而平静,他小心地拆开包装纸,露出一辆极精致的赛车模型。小家伙顿时眼睛发亮,声音也大了起来,“啊啊!”
他看她,她却只是垂下眼,沉默。犹豫片刻后他终是慢慢往前挪了一步,将小车模型塞到儿子的手里。
仅仅是短暂的碰触他已是心满意足,“他长得很好。你把他带得很好,……素素。”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最后却只说了这两句。
多多紧紧抓着小车,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打转。除了母亲以外其他人的脸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团模糊,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长久地注视另一个人的脸。
他在很认真地看着他,少顷他晃晃小手,“咦喔……”小车从他手里掉到地上,小家伙‘啊’了一声,嘴巴立刻扁起。
许慎行立刻弯腰去拣,低头的瞬间便觉得一阵晕眩。他闭了闭眼,伸手摸到小车,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孩子的体温。
地面上有水渍慢慢地晕开来,灰黑的一点、两点。
他深呼吸一口,撑着手杖将自己支起,只是身形不似之前挺拔。他吹了吹小车上的灰尘,再次将它交到胖乎乎的小手里。像是怕小家伙再松手弄丢似地,他郑重地将那双小肉爪合在掌中拢了拢紧。
“多多,我的多多……”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时候想起小MO的婴儿期,嗳,那时多可爱啊。
好的小包子是粘合剂,坏的小包子是搅屎棍。
我一直坚信我手里拿着根搅屎棍,嗯,我是说真的!
明天晚上继续更新,谢谢!
☆、48第四十七章
这年的农历新年来得很晚;临近大年夜的前两晚顺城的温度降到有史以来的最低。在这样冷的天里即使在家也必须多加衣物;大人还好些;孩子就比较麻烦。
小多多已经有四个多月大,渐渐进入好动期。笨重的衣物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因为他时刻都想出去玩。易素试着让他靠着坐高枕坐起来,尔后去玩具逗引他。他的眼睛已很灵活;会随着母亲的动作迅速移动;面部的表情也越来越丰富。
“来;拿这个。”易素摇了摇小铃鼓,“你最喜欢的。”
多多盯着铃鼓看了一会儿便移开眼睛往边上瞟去,他对那辆小汽车更有兴趣。小家伙在笨重的衣物束缚下犹自努力地往那方向伸出手去,可他刚刚学坐还拿捏不准重心;头重脚劲的结果是他一头栽在床上;像颗胖元宵一样往旁滚了滚。
易素赶紧将他抱起来,小家伙也没哭闹,眼睛仍是盯着那辆模型汽车:“哎噫……啊噫……”
她将小车塞到他手上,“给你给你,这下高兴了?”小家伙满意地咧开嘴露出光秃秃的牙龈,原本是想将小车往嘴里塞,但胳膊腿儿都被裹得和大号火腿肠似地,弯个胳膊都不容易,只能双手握着小车上下摆弄。
易素怕小车的零碎部件被儿子误食,于是哄他:“多多,这个等你再大一点玩好吗?”可是不管她怎么说他就是不肯松手,小婴儿虽然力气有限但只要抓住物件便攥得很紧。她不敢用力掰开,只能用哄的。但多多怎么也不买账只是低头摆弄小车,她只好片刻不离地看着他。
直到他玩乏了睡去,她才将小车从他手里拿出来。这辆模型车制作比例精细,不管怎么看都像是限量产的贵价货,应该被摆在行家的收藏柜里精心收藏,结果现在却沦成婴儿的玩物。
回想前那日情景她心里不免泛起一丝茫然。她来到顺城本意是想要重新开始,但孩子的到来将她的计划搅得一团乱。从开始的排斥到后来的接受,一直到他的出生她都打定主意要独自抚养他。
孩子需要父母的爱,这是父母对他应尽的义务。但问题是,现在她有再充沛的母亲却没办法给他一个父亲。而许慎行就算有如山的父爱压顶,他也无法给孩子一个母亲。他们的感情纠葛到了这一步早已经是死局,能各自分开过是最好的,但偏偏又因为孩子有所关联纠缠。
她不愿要他一分钱,也不愿意接受他提供的任何物质。那天他塞给儿子这辆小车,她知道这并不是个好的开始,但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将车子从孩子手里拿走还给他。有时血缘的存在是很暴力的,可以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变得奇特而微妙。
她与他之间哪怕爱恨相抵,哪怕恩仇在时光的涤荡中变得古旧而沉默,哪怕他们各自遗忘了彼此,可他们的血统与遗传因子却还是在多多身上融合在一起。这本是令她痛恨的融合,然而她现在却深深地爱着这个载体。
当初他来顺城时她走了步险棋,让他选择:或是我将他生下来,你带他走,永远别让我见到他。现在回想起来只能苦笑,倘若他当时一口答应下来,那她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现在哪怕有五分钟多多不在她的视线内,她就无比担心焦虑。
人类的感情太过复杂而善变,有时甚至会令自己迷惑。然而她现在却清楚地明白一点:哪怕她将事做得再绝,也根本割不断他们父子之间的亲缘联系。更何况她在感情上吃够了苦头,一路磕绊走来摔得鼻青脸肿。她再不愿意拿感情来当筹码相胁,那真是太愚蠢的一件事。
她将小车与摇铃小鼓之类的物件一齐放进盒子里放好,正想洗水槽里的碗筷便听到门铃响起。
快递员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准确的说这阵子他隔一天便要到这里来报道。送的东西大大小小、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是婴儿用品。发货地只有固定的两个:安省和顺城。令人无语的是顺城的寄出地址居然就在小区内,每次他收件时都想说:先生你这不是浪费钱么?自己走两步送过去不就得了。可是见那男人的行动不方便且又不写明地址,想来是有特别的原因,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次送来的是辆十分精巧婴儿车,碳纤维的框架非常轻便,设计也十分人性化。她虽离开那个奢华的世界不久,一眼便能看出其价值——这是来自孩子父亲的馈赠。
她将婴儿车推到墙角,与之前送来的那些礼物放在一起。
倒不是只有他送东西来,来自安省的包裹多来自沈夔夫妇与范卡,有时沈太的包裹里会挟着格格的。格格从国外寄来,托沈太拆了包再混在她的包裹里寄来。偏偏沈太神经略粗,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