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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这么流氓!
沈休乐得像个小孩,他拉着苏陵菡去追沈却他们。
到了乞巧树,这儿倒是比集市、河边要安静许多。白发苍苍的僧人坐在青石上,默默吟诵着僧文。
一棵古老的芙蓉树从青石夹缝中生长出来,越长越高大,盘枝错节。上面挂着无数的红绸,红绸一端系着木牌或者小铜铃。风起时,带起阵阵铃音。
沈却领了一个小木牌,拿着小刻刀,用力在上面刻一个“珏”字。她转头,有些埋怨地看了戚珏一眼,说:“先生,你这名字笔画忒多了些!”
“可以用毛笔写,你非要用刀子刻。”戚珏含笑摇头。
沈却一本正经地说:“用笔写下来的,下一场雨字迹就要没了。刻上的就永远都掉不了。”
沈却低着头继续用力刻着字,一笔一划,极尽虔诚。
“好啦!”沈却献宝似的将木牌递给戚珏,戚珏将木牌接过来,目光顺着木牌上的那个“珏”字,移到沈却发红的手指。
他将沈却的指尖放在手心揉了揉,才用刻刀在木牌上“珏”字的下面刻了个“却”字。
沈却欢喜地取了八角檀木盒里的小小铜铃,小心翼翼地系在红绸的另一端。她扯着红绸放在耳边晃了晃,铜铃的声音并没有银铃那般清脆,却有一种很特殊的低沉悦耳。
戚珏环着沈却,两个人走到乞巧树下,用力一抛,将象征着永世相守的许愿红绸抛到乞巧树顶端的枝桠间。
“二姐,我觉得我们抛的比你们的高!”沈休一脸喜色地看着沈琉。
沈琉瞪他一眼,说:“你当射鸟呢,还比个高低!”
“射鸟!射鸟!”攸攸拍起手来。
天空中果然有一只麻雀飞过,飞得并不高。
沈休左看看,东看看,就顺手拿起桌子上往木牌上刻字的小刻刀往天上一扔。那只麻雀竟真的被他这么一砸给砸下来了。
攸攸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落在地上的麻雀。
沈休是真的不耐烦了,说:“灯啊船啊树啊,下一个地儿去哪儿啊?都走了这么久了,你们不饿啊?就没啥吃的?”
殷争笑着说:“别急,下一个地方就是乞巧宴。”
离河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路边的小摊贩少了,酒楼多了起来。而所有客人一进了屋,店小二将人招待着入了座,根本不用客人点菜,直接就将乞巧宴端上来。
这儿的酒楼今儿个晚上只吃乞巧宴。
大部分都是平时的菜肴,只不过全部染上了鲜艳的颜色,更是一律双数,形状也都是寓意姻缘的物件。
不管味道多么一般,只要添上了好的寓意,就可说是美味。
沈却已经发现了,这乞巧宴寓意着甜甜蜜蜜,所以大部分的吃食以甜口为主。
她第一筷子夹的就是寓意百年好合的莲子糕。莲子糕被做成盛开的青莲,瞧着就是赏心悦目。夹到嘴边的时候,都让人不忍下口。
戚珏有些无奈,本来他就不喜欢甜口,刚刚还被沈却喂了不少甜腻的巧果。现在再看着满席的甜口乞巧宴,他的确是有点下不去口了。他倒了一杯甜酒,抿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乞巧宴的缘故,就连这陪着的酒也是甜酒,还比一般甜酒要甜上许多。他简直要怀疑店家是不是在酒里直接撒了半斤白糖。
“你还是少吃点甜的罢。”戚珏话音刚落,就看见沈却用帕子捂着嘴,将刚刚吃下的莲子糕全吐出来了。
“怎么了?不好吃?”戚珏侧首问道。
然而沈却已经站起来,捂着嘴往外疾走。
“阿却?”戚珏立刻跟了上去。
沈却走到外面,不仅将莲子糕吐了出来,就连先前吃的巧果也吐了。吐到后来,只剩一阵干呕。
她吸了吸鼻子,一手用帕子捂着嘴,一手去推戚珏,嘴里还念叨着:“你先回去嘛,我这个样子太丑了……”
戚珏反手抓住沈却的手,中指搭在沈却的脉上。
“我没事啦,你先回去!”沈却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有点难看,还在继续推戚珏。
戚珏轻易一拉,就将沈却带到怀里,他默了默,道:“阿却,我们好像也要做父母了。”
沈却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说:“先生,你的小红药失灵了。”
“嗯。”戚珏点头,抱住沈却。
又过了一会儿,沈却还是有点懵,她问:“先生,是儿子吗?”
戚珏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并看不出来……”
沈却点了点头,说:“其实我喜欢女儿,女儿乖。可是若是个儿子一定和先生一样漂亮……”
戚珏略略无奈地说:“漂亮是用来形容小姑娘的,不能用来形容男人……”
“不听,不听!”沈却捂住耳朵,“先生你怎么又开始说教了呢!”
☆、第89章 洗脚
“一个先生,两个先生,三个先生,四个先生,五个先生……”沈却趴在锦被上,她偏过脸,望着高脚架上燃着的蜡烛。
烛光闪了一下,像对她调皮地眨了一下眼。
沈却觉得它在嘲笑她。
沈却转过身,用绣枕压在头。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带起一阵夜里微凉的风。
沈却嘴角一翘,等着戚珏一步步走过来。
戚珏将枕头拿走,弯腰轻轻吻了吻沈却半露出来的肩头。
沈却翻了个身,揽住戚珏的腰,半欢喜半埋怨地说:“先生,你来得好晚。”
戚珏将沈却抱起来,然后将被她压在身下凌乱的锦被扯开,这才抱着她钻入锦被中。
“今日宫里有事,为乌和王践行,就耽搁了一会儿。”戚珏说道。
沈却凑到戚珏的胸口嗅了嗅,说:“一身酒味。”
戚珏皱眉,片刻间就坐了起来。他问:“比较赶,就没来得及回太子府换身衣服,很难闻吗?我去洗一下。”
戚珏掀起锦被,就要下床。
“别走!”沈却抱住他的腰,“不难闻,别走了嘛。”
戚珏低头,望着环在自己腰间的一双小手。将这对小手握在掌心,戚珏转身凝视沈却,发现小姑娘的眼皮几乎全合上了,只留了一条缝。
沈却自从有了身孕以后就总是犯困。
戚珏想说:“以后困了就别等我。”
可是他想了想,知道就算他这么说了,沈却也还是会一直等他。如今沈却对他的依赖,已经就和小时候一样浓。
“今日有没有不舒服?吐了没有?除了犯困有没有别的不适应?”戚珏重新躺下,将沈却揽在怀里拥着。
沈却揉了揉眼睛,忍着困意,说:“没有不舒服,就是不喜欢甜食了。”
戚珏吻了吻她的额头,轻笑道:“倒是好事一桩。”
戚珏低头看着怀里沈却困顿的样子,有些心疼地凑过去,在她唇上咬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先生?”沈却蹙眉,睁开眼睛就迎上戚珏唇畔的笑意。
沈却就怔怔地也跟着笑起来。
戚珏又低低说了好些话,沈却都没有听清,只觉得她的先生声音低沉动听。她盯着戚珏阖动的唇,凑过去,轻轻吻上去。
只想要这样吻着你。
“先生?”沈却伸手在旁边摸了摸,没有摸到人,睁开眼睛只瞧见身侧空空的枕头。
身边还有戚珏留下的余温。
沈却拉了一下微乱的衣襟,翻身下了床,她一双赤着的小脚在床边踩了踩,并没有踩到鞋子。索性就光着脚,走到门口。她推开门,清晨的光散进来,暖融融的,带着点清晨特有的青草的香味儿。
远处,戚珏端着碗,从长廊那一头往这边走。
沈却怅然的嘴角立刻攀上笑意。
戚珏抬眼看见她,不由自主嘴畔轻笑。他目光下移,落在沈却光着的小脚丫上时,又忍不住轻轻蹙眉。
沈却吐了吐舌头,反身进了屋子。她找了找,才在床脚一边找到自己的鞋子,急忙踏着,脚跟还露在外面。
“又不穿鞋子。”戚珏走进来,将手中端着的汤碗放在一处的桌子上。
沈却讪讪地说:“我起来的时候没找到嘛……”
就算不用看,戚珏也可以想象到沈却一起床闭着眼睛,用一双小脚丫在床下胡乱划两下的模样。他轻斥:“找鞋子是用眼睛,不是用脚。”
沈却不服气地顶嘴:“反正穿鞋子的是脚丫,又不是眼睛!”
戚珏看她一眼,沉默地站在床边。
沈却也晓得自己有点强词夺理,讨好似地仰着脸朝戚珏笑一笑,问道:“先生,你给带吃的了吗?是什么好吃的?粥?还是药?”
“加了几味中药的清粥。”戚珏将碗端过来,用勺子轻轻搅动了两下。
“太热了……”沈却看着徐徐升腾的热气,就皱起了眉。
戚珏将碗递给她,说:“自己搅。”
“明明放在窗口凉得才快!”沈却端着碗,疾步走到窗口,将碗放下。她背对着戚珏悄悄闻了一下,觉得味道还不错才放下心来。
“走那么快做什么,”戚珏盯着沈却露在外头的圆润脚后跟,“鞋子哪里是你这么穿的,糟蹋鞋子。”
沈却转过身来,朝着自己的胸脯拍了怕,说道:“我现在可是大戚首富,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戚珏失笑,忍了半天,说:“在屋里等着。”
“晓得了!”沈却坐回床边,上半身趴在床上,摆弄着戚珏遗留在床头的一块佩玉。
戚珏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他将水放在床下,然后弯腰将沈却的鞋子脱了。
他轻轻挠了一下沈却的脚心,蹙眉说:“脏兮兮的。”
“痒!”沈却想收回脚,脚踝却被戚珏握着。
下一刻温凉的水浸到脚背,沈却愣了一下,她坐起来,有些怔怔地看着戚珏弯着腰给她洗脚。
“先、先生……我、我自己来吧……”沈却说着就伸出手。虽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沈却几乎都是被戚珏脱光了扔到池子里帮她洗澡,可是这么一大早帮她洗脚的事儿,还是让沈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戚珏轻轻将她的手拍开,说:“别乱动,踢我一脸洗脚水。”
沈却果真就不敢动了,她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擦去戚珏鼻尖溅到的那一滴洗脚水,然后笑着盯着戚珏的侧脸看。她的先生长得真好看!尤其是侧脸,可好看,可好看!
沈却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凑过去,在戚珏的侧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戚珏侧过脸瞧她,轻轻勾了下嘴角。
沈却的脸上忽的红了,她微微别开眼,低声说:“先生,你别对我笑。”
“为何?”戚珏蹙眉。
沈却咬了一下唇,说:“瞧着有点醉晕晕的。”
戚珏垂目,只是那双黑如璞玉的眸子里是怎么也隐藏不了的笑意。
戚珏将沈却的一双脚丫子洗干净,又用帕子仔细给她擦干净了,这才将她的一双脚放在床上。然后他将东西收拾了,又去重新洗过了手,这才走到窗边搅了一下清粥。
这清粥是他一早上亲自熬的。沈却的这一胎胎象平稳,按理说她也是马上十六的年纪,也是可以安全生产的年纪,可是戚珏还是不放心,始终觉得她年纪,想要给她好好补补身子。
又要将几味中药加进去,又要顾虑她如今刁钻的口味,戚珏着实费了一番心思。
戚珏自己尝了一口。
“已经不热了,可以……”戚珏端着碗转过身,发现沈却居然斜躺在床榻上又睡着了。
她呼吸绵长,嘴角仍旧挂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我只是七夕撒点糖,
为撒子你们都觉得暴风雨前的平静???
甚至对小阿却这一胎十分担心???
沈绯的孩子我都没舍得写死,更何况小阿却!!!
我是拒绝流产梗的!!!
我像个写虐的吗?我是个宠文作者好吗!
☆、第90章 劫持
襦裙最是容易遮住微微凸起的腹部,更何况沈却如今只有两个月的身子根本就一点都没显怀。她捏着裙子往后拉,让裙子贴在肚子上。她琢磨着如果穿着宽松一些的襦裙,就算是五个月的身子也是可以瞒住的。
毕竟,她怀了身孕的时候不对,这个孩子是不能见光的。
囡雪撩起珠帘进来,说:“马车都准备好了。”
她盯着沈却的肚子看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说:“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吧。”
“没事的,先生都说了我这一胎胎象很稳的。”
囡雪拗不过,只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伺候着。
若说起来,倘若鱼童不是得了那怪病,一定也是个十项全能的好青年,他做什么事儿都让人放心。就连赶个马车都比其他车夫平稳。
可是外貌这个东西虽说不是第一重要的,可一定是第一眼重要的。恐怕没哪个姑娘愿意嫁一个永远十二岁孩童模样的丈夫。
沈却在心里替他惋惜一阵。
只知道鱼童是被奸人所害,好像至今大仇未报,至于其他的,沈却就不知道了。沈却摇摇头,心里想着要寻个机会悄悄问一问先生。
马车在刘家大门外停下,囡雪先跳下了马车,才小心翼翼扶着沈却下来。
沈绯领着两个丫鬟站在院口迎着她。
沈绯轻轻笑了笑,脸上的戾气减了不少,瞧上去似个普通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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